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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宋人拿着木块往一个一个的大池里面扔进去,稍后又捡起来,只看这木块露出水面的刻度,几人就能知道这一座座池子的含盐量。
再把视线转回米氏部落的驻地。
几十铁骑围绕着大片的空地狂奔,头前还有上千的米氏轻骑。
这些轻骑骑术熟练,射术也是极为熟练,队形更是紧密,开合之间,变换阵型毫不拖泥带水,可见这些米氏族人皆是熟练的骑兵。
郑智看得连连点头,带着麾下几十铁骑慢慢止住了马步,往营帐而回。
上千的轻骑依旧还在草地中驰骋,似乎也是在发泄着内心许多的压抑。当一个败军俘虏,曾经的精锐战士,再一次拿起刀枪弩弓,再一次在马上如战士一般驰骋,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极为感触的事情。
“老裴,还要再扩军,再让米氏成军一千,多备军械,必要之时,米氏男子,随时可以全员武装上阵。”郑智踱着马步,与一旁的裴宣交代,事情已然不容得拖沓了,但凡真要北伐,也如郑智所说,党项男子,个个都要上阵,多一个纯熟的骑兵便多一份胜算。
“相公,米氏若反,如何是好?”在裴宣心中,对于党项人从来就没有过信任,更多的都是猜忌。
其实在郑智心中,又何曾真正有过信任。不过也是逼不得已,若是承平时候,这些党项人怎么可能还能得到刀枪,却是如今,辽宋大战在即,郑智巴不得党项女人都能上阵作战。
“反便让他去反,我心中自有计较,许多事情皆是不得已,平时多监视党项人的动向,但凡有一点反常,即刻来报。”郑智看似毫不在乎说道,心中却也都是警惕。
裴宣听得此话,也多说不出什么,只得说道:“相公,万一这党项若是起了反心,如何处置?”
裴宣自然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也是要得到郑智一个态度,避免事到临头自己处理起来束手束脚。
“全族皆屠!”郑智对于这种事情早已想得透彻,生死大事,心中也从来没有过一丝良善。
裴宣听言,点了点头,只要有郑智这么一句话,但凡有事,裴宣自然也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处理了。
郑智回头看了看还在来去驰骋,弯弓射箭的党项骑兵。又往一边几个令兵招了招手。
鸣金之声随即也就起来了。再看远处千余轻骑,个个勒马而止,快速转向回头,队列依旧紧密。
大帐之中,郑智稳坐中军。左边自然是裴宣等汉子。右边首座却不算米真务这个族长,反倒是米真念这个女人,次座才是米真务。
酒菜也上,胡琴也起,音色苍茫,也有悲戚,胡音自古如此。游牧能歌善舞,自然还有十几个女子随音起舞。游牧之舞,别具一格,特色鲜明,动作也是大开大合,鸿雁南飞,大地苍茫,万马奔腾,皆入舞蹈。
胡音稍罢,中军郑智,两手撑在膝盖之上,霸气十足,开口说话,语气极为浑厚。
“米真务练兵有功,赏钱两万,锦帛五千。”统御部下,自古皆是恩威并施,威已然到了极致,自然也是该给恩惠的时候。
人便是如此,要不要提着脑袋造反,其实最重要的一条是还有没有活路,但凡有活路,也就不会轻易去造反。
米真务听得郑智话语,先是一惊,随后连忙上前跪拜,口中恭敬说道:“多谢主人赏赐!”
郑智看这跪在地上的米真务,似乎想看穿这个少年的内心,却也是徒劳,这个少年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了,慢慢也长大成人,威武也显露出来不少,眉宇之间也慢慢有了凶戾,棱角分明之间,也看得到一点坚毅。
“从今日起,米氏可以随意处置牛羊与老弱之马,不需报备,也可以派人入城购买生活物资,到官府报备之后,可以在沧州之内随意行走。晒盐可得一层的钱银报酬。”郑智开口再说。也是慢慢放开米氏的生活之便,慢慢让米氏族人有自己的私人财产。
原来米氏一族,一切供应皆靠经略府,便是一把伐木的斧头,也会得到严格的控制。如今郑智这几句话语,便是给予了米氏极大的恩惠,让米氏慢慢如一个正常人一般生活。
“拜谢主人恩赐,小的一定为主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米真务再拜。
郑智听得哈哈一笑:“未想到你这段时间还真读了些书,宋话的成词也说得这般流利。”
米真务之前虽然能说汉语,却也不过都是生活用语与简单的交流,如今开口便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种成词,自然也是下了功夫去学的。
“主人见笑,小人都是从姐姐处学来的。”米真务答话之间,也说出了一个事实,便是这米真念极为精通汉语。便是郑智初见这个米真念的时候,这米真念都是一副宋人的装束打扮。
郑智听言慢慢转头去看右边下首的米真念,上下打量一番,这米真念已然一身宋人衣装与头饰,端坐之间极为有礼,身形笔直,微微颔首,只落座在椅子的最前面,显得极为恭敬有礼。
再看眉目,没有了战阵的悲戚与辛苦,没有了身为俘虏的悲哀。经过短暂的和平与看似比较安逸的生活之后。米真念慢慢恢复了昔日作为党项八大部落公主的容光,也越发显得成熟。面目一股英气,却是又带有几分娇柔,若是旁人来看,自然以为这是哪家大户家教良好的小娘。
“米真念,米氏一族能重新焕发生机,你居功至伟,也该有赏,等我回去之后,差人多送华服锦帛,金银玉饰犒赏与你。”郑智来之前自然没有想还要赏赐这个女人的事情,也就没有准备。
米真念微微站起,轻轻一福,完全与宋人无异,开口谢道:“拜谢相公赏赐。”
郑智听言,眉头微微一皱。米真务称主人,这米真念却是称相公。里面的区别,自然耐人寻味。
郑智也不再打量这个女子,开口与跪拜在地的米真务道:“起来落座吃酒。”
米真务再拜之后,起身落座到米真念下首。
酒是郑智赏赐的酒,菜自然是党项特色,牛羊肉,鲜奶与奶酪制品,草地里的野菜,还有解腥膻与解油腻的茶水。
郑智与这些西军汉子自然也吃得习惯,在西北大战时候,这样的菜色也吃得不少。
众人皆来敬郑智,西军汉子酒酣时候便是大喇喇,口中叫着哥哥或者是相公,拱手来敬。
米氏族人大多都是跪伏在地敬献,便是米真务也是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口来敬酒。唯有米真念,以袖遮口,也不下席面,只是一福。
自然还有歌舞胡音。看似其乐融融,郑智自然也看出隔阂还很深厚。
米氏全族,今夜皆有好酒好肉。营帐处处,都是篝火歌舞,几年来第一次如此全族欢畅。压抑太深,欢畅自然是极为疯狂的,疯狂到烈酒牛饮,载歌载舞,直到筋疲力尽,直到倒睡在草地之上、篝火之边。
西军的汉子有人饮,自然也有人不饮,这也是军中常例。
军帐扎在米氏营寨一里之外,并不在营寨之内休息,夜晚的斥候,俗称夜不收,十几人围着米氏营寨监视。只为保障郑智的安全,但凡有异动。郑智自然打马就走。再回头便是雷霆万钧。
郑智出了营寨,喝得实在不少,已然脚步有些虚浮,却是理智还是清晰,回头看得满营的火光,还听得隐约的胡弦。慢慢点头,心中也只希望一切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发展。
郑智走了,大帐之内,众多米人也慢慢散去。
只留姐弟二人对面而坐。似也有些事情要商量,关乎这几千党项人的生死存亡。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你长大了
“姐姐,真的要如此吗?”米真务沉默良久,头前还有些英姿勃发的模样,此时已然就是无奈与悲伤。
米真念听得弟弟的语气,摇摇头却是微笑起来,开口道:“弟弟,女人一生,也不过如此,终究也是如此而已。你看这天下英豪,你再看这天下的良人,哪里才是归宿。那郑智如何,你心中也有数,如今到得这般地步,如此兴许也是好事。”
米真务听得姐姐话语,看得姐姐脸上的微笑,却是怎么也看不出来自己姐姐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是真心这么去想,或者只是安慰自己的托词。
“当年,我大夏皆传,嵬名仁明乃大夏第一勇士,第一勇士,好一个第一勇士,我被绑在高杆之上,看着那一身金甲落荒而逃。呵呵。。。这便是大夏第一勇士。”米真务说得激动非常,手舞足蹈之间,似还有泪眼婆娑。不知是在悲哀自己,还是在鄙视那一身金甲。
米真念看得面前这个激动非常的壮汉,微微低了一下头,内心也不知自己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安慰人的托词。其中纠结,便是连米真念自己都不知道。
游牧党项的血液一直就在米真念的骨子里,不论读了多少汉字诗书,不论说话与礼节如何与宋人相似,这米真念终归还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党项人,党项人崇拜强者,习惯臣服与强者。游牧人有嫉恶如仇,一句不善自然能拔刀相向,血溅五步。
如此便是纠结,便是米真念自己也分辨不清的纠结。
等到米真念再一抬头,只说一句:“哪里还有大夏,如今只有米擒,你,米擒真务,便是我米擒一族的第一勇士。”
米真务看着自己的姐姐,看得自己姐姐那坚定的目光,似乎全身都有了力量,昂首说道:“姐姐,我必不是那嵬名仁明,我为米擒,敢百死!”
米真念看着眼前这个棱角分明的壮汉,慢慢站起身来,轻声说道:“你长大了!”
话音一落,米真念回身拿起一件披风,起身出了这大帐。
夜月低垂,七八个人借着月色慢慢出了营寨,往一里多之外的郑智营帐而去。
一个左右游弋的西军汉子看得七八个从米擒营寨出来的身影,进得几人并未骑马,步履速度也极为缓慢。打马上前,隔着二三十步开口问道:“何人大胆,如此夜半,岂敢往相公营寨靠近。”
“劳烦小将军,米氏米真念有事拜见相公。”
这汉子一听声音,竟然是女子,打马又往前几步,只见七八人皆是女子,放心不少,开口回道:“便在此处等候,等我回去禀报。”
“多谢小将军,有劳了。”
这汉子也不回话,打马往回去报。
片刻之后又打马而回,引着这七八个女子往郑智营帐而去。
帐内郑智,本已经卸甲睡下了,此时又披上了一件衣服,坐在榻边等候。米真念忽然半夜而来,郑智心中也有疑惑,却是也不得不见。这半夜自然是有事情,如今要收拢人心的时候,只有见一见这米真念。
至于如上次刺杀的事情,郑智自然警觉非常,来人不过一个女子,想杀已经有了警觉的郑智,自然是不可能的。
片刻之后,一个女子撩起帐帘,迈着小步而入。进得帐内几步,站定身形一福,却是并没有说话。
郑智看着这米真念,借着油灯微光,也看不真切,先开口问道:“今日可带了一把锋利一些的刀?”
郑智话语自然有调笑的意思,也是试探,试探这米真念的来意。虽然郑智知道这米真念为了这几千党项人,应该不会此时刺杀自己,却是心中警觉非常,不得不防。
便是郑智这一语,米真念依旧未答话。反而往后站了一步,伸手便去解系在胸口的披风系带。
郑智愕然片刻,却是也不开口,只是静静看着米真念的动作。
披风解下,便是宋人长裙,米真念只是低头,慢慢解着盘扣,随即长裙也落在了地上,只有肚兜与亵裤还在身上,裸露大片肌肤。
郑智显然没有往某个方面去想,也是上次那般场景还历历在目,脖子上的小伤口也还有疤痕,看得米真念如此,郑智摆摆手开口道:“好了,知道你没有带兵刃,有何事直说就是。”
郑智话语,米真念却是还未答话。再看动作,肚兜已落,两点白皙在这并不明亮的大帐之中越发显眼。
郑智哪里还不知这米真念为何而来,手还在半空摇摆,却是立马也定在了空中,脑中刚才还在想着刺杀的事情,忽然变成这样,郑智想说的话语也还没有到得嘴边。
亵裤已下,一抹漆黑。婀娜多姿便是此时,只见得少女毫不犹豫,低头并不看郑智,几步上前落座在床榻之上。
“还望相公怜惜。”
这米真念动作左右不过几瞬间,郑智反应过来,站起身子,身上披着的衣物也掉落在地,看得坐在榻边是少女,开口只道:“你不需如此,只要米氏不反,可保子孙传承。”
郑智不信任这些党项人。这些党项人何曾又信任郑智。郑智在这些党项人心中,已然就是一个阴晴不定嗜杀之徒,一言不合便要杀人屠族。
米家两个兄妹,包括整个几千党项,虽然最近生活得比较自在,却是哪一日夜晚,不是战战兢兢。只要郑智到了这沧北草地,米家两人心中时时刻刻都怕哪里触怒了郑智,便是满族皆休。
今日米真念到此,又何尝不是为了能真正知晓郑智这个人的念头,为了在哪一日触怒之时,还能有一个能说话的余地。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血流成河的时候,只能跪地瑟瑟发抖。
米真念听得郑智话语,并不正面回答,只是慢慢回身,拉起薄薄的被褥,遮盖住自己的身体,似乎如此也能找到一点尊严。
“夜已不早,相公怜惜。”
郑智看得这般,已然想得明白许多事情,今日这个事情,便是此时米氏的定心丸。想到此处,郑智不禁又欣慰几分,至少证明米氏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真正起了反心。
油灯昏暗,照在这少女的面庞之上,带有一股别样的朦胧与诱惑。郑智低头捡起了地上的衣物,又看了看榻上的女子,被褥只在躯体,手脚皆在眼前。
郑智把手中的外衣慢慢放在床上,开口问道:“今日你是要让族人安稳,还是想让我麻痹大意?”
女子张开眼睛慢慢看向郑智,只道:“相公怜惜!”
米真念心思极为聪慧,郑智的问话,怎么回答也是枉然。还不如让郑智自己去思虑,族人安稳是一定要的,能不能让郑智麻痹大意也不是现在米真念要做的事情,只看未来会是如何发展。
郑智也坐到了床榻之边,把手伸向女子的脸颊,稍稍用力抓住了女子的双颌,往外轻轻摆弄过来,轻声道:“你米擒,唯有绑在某身边,方可有活路,过段时日你便能看个清楚。”
沧州党项,终归不过这点人。只要辽宋大战一起,男人随在郑智身边打仗,女人都在沧州。谋反已然就是不可能。等到战事鼎定,几千党项,反又能反到哪里去。
再看郑智,已然掀起了被褥。
大早而起,几十铁骑打马就走,便是营帐也未回收。今夜发生的事情,众人也只当没有看见。
大帐之内,少女勉强下了床榻,慢慢走到帐门之处,撩起一角,看得那远处的背影,久久不转视线,却是不知内心如何五味杂陈。
只等到米真务带着许多骑士前来,少女才穿好衣物坐在榻前。
米真务进得帐内,看得坐在榻上的姐姐,也不知开口说句什么。
“真务,你长大了,以后便是族人们的主心骨,做任何决策都要与族人商量妥当,也不需与我报备。生死之局,你当把握妥当。姐姐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米真念先开了口,平静非常。
话语意思也有左右,便是以后这族中的事情,便彻底交给米真务去管。不论是顺从还是反抗,少女都不会多说。少女只会努力去帮自己的弟弟与族人获得生机。
“姐姐,你且放心,我已经是一条顶天立地的男儿汉,一定带着族人们自强而起。”米真务似也听懂了话语,心中感动与那一份自强的动力越发的足够。
第二百九十二章 吴用入了沧州
大海之滨,树林之旁。也有几百人热火朝天,建造的船坞早已成型,船坞之内便是三艘海船的龙骨,龙骨已然铺设完毕,开始建造船舱。
海船不同与内河船只。河运船只可以直接造成平底船,反而还能方便装货。
海船多少尖底,一来阻力会变小,二则是利于破浪,三用重物压船底,利于保持平衡,如不倒翁原理。还有重要一点便是尖底船遇到礁石之类不会搁浅,平底则会直接卡在礁石之上,尖底遇到一般暗礁,则会直接打转,并不会被卡。便是浅海时候,尖底插入泥沙里面也容易脱离,因为尖底旁边都还是水的浮力。平底若是浅海搁浅,基本就是动弹不得。
尖底船的制造工艺自然比平底船高出几个档次,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匠人的设计,从设计上船身就需要两边极为对称,建造过程也需要严格按照设计来实施,否则容易下水就侧翻了。便是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