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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遐的话也好理解,大家坐在一起吃,为何邓岳发病而其他人都安然无恙?这说明正餐并无问题,庾文君连忙问道:“那邓将军有没有其他的饮食习惯?比如夜宵之类?”
“对了,想起来了!”邓遐跟着就道:“父亲每晚临睡前都要喝上两盅酒,否则难以入眠,这是几十年来养成的习惯,难道是。。。。有人在酒里下毒?”
云峰不置可否道:“你出去询问下,邓将军每晚饮用的酒水,是由谁人侍弄,再把他带过来。”
如今有了头绪,邓遐心急如焚,也顾不得与屋内人打招呼,一溜烟跑了出去。
目送着那快速消失的背影,云峰忍不住叹道:“外敌易御,家贼难防啊!”
庾文君、荀灌娘与温峤的心里也挺不是个滋味,投放慢性毒药,外人没法定时定量下手,非身边人不行,其中以温峤的心情最为复杂,他有八成把握可以肯定,刘琨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庾文君看了看脸面隐约泛出怒容,并挣扎着想起身的邓岳,轻声劝道:“邓将军,或许事情不是咱们想的那样,您先别激动,一切有待令郎回来再说罢。”
听了这话,邓岳的动静下了小来,众人也没了开口的心情,均是默默的等待着。
不多时,屋外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邓遐满面怒色,揪着一名婢女匆匆而来,身后则是他的三位母亲与其他的婢仆。
“哼!好歹毒的贱婢!”刚一踏进屋,邓遐就把婢女猛的向地上一推,怒道:“依秦王吩咐,在下去向姨母及各仆役询问此事,却见她鬼鬼祟祟神色慌乱,似是想要溜走,因此,就把她抓了过来,听由秦王讯问!”
云峰看了过去,这名婢女倒也有个两三分姿色,神色惊惶间又透出一丝不安,一幅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云峰一瞬间就确定下来,凶手必然是她,于是冷喝道:“说!谁指使你给邓将军下毒?为何要对他下毒?毒药搁于何处?休想狡赖,孤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开口!”
“呜呜呜~~”这名婢女也不说话,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脸颊沽沽滑落,伏在地面失声痛哭起来。
“你这贱婢!”邓岳的原配恨恨道:“郎主有何对不住你?竟能下得了如此毒手?你说,说话啊!休要装出一幅可怜相,以奴轼主纵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未完待续。。)
第三一零章 真相大白
“呜呜呜~~”这名婢女非但不开声,反而哭的更厉害了,或许她也明白今天绝对是难逃一死,以奴害主,搁在哪儿都是重罪,能痛痛快快的挨上一刀已是撞了大运,所以她不敢开口,只有哭,以眼泪为武器来打动这屋子里的男人们。
邓遐气恼不过,身形一展,正待上前给她一脚,却被云峰挥手制止住,又道:“你也许是受人挟迫才行此大逆之事,孤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老实交待,孤可代为向温使君与邓将军求情,放你一条生路,若仍是冥顽不灵,可别怪对你上刑了!”说着,向两名女罗刹打了个眼色,女罗刹当即上前,伸手拧住她的胳膊就要向外拖去!
“不要,不要!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但求秦王饶命!”婢女连忙叫起了饶,在女罗刹松开手之后,忙不迭的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
“郎主与主母们待奴婢不薄,奴婢本不该如此狼心狗肺,大约一年以前,奴婢外出采买时偶遇一俊俏男子,约二十来岁,他自称是。。。。是温使君府上的奴仆,名叫陈周,奴婢也不知怎的,竟被他花言巧言饶昏了头,自愿随其往一偏僻处行了苟且之事。
奴婢与陈周每个月能有两到三次相聚的机会,虽是。。。。虽是心里思念的紧,却也无可奈何,奴婢也不知将来会是如何,也不敢向人提起,本来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
但在两个月前,奴婢突然发现有孕在身。这心里又急又慌。生怕郎主知晓给活活打死。好容易等到相聚的日子,就把这事告诉他,问他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陈周一听之下,立刻就现出了欣喜若狂之色,赌咒立誓说要娶了奴婢,还说。。。。还说立刻向温使君禀告此事,让他给咱们做主,又叮嘱妾明日无论如何都要过来。
于是。好容易挨到第二天,奴婢赶过去见到陈周,陈周说,温使君已同意了咱们的婚事,但在这之前,必然要先做一件事才行,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一派胡言!”温峤气的脸面铁青,先前听婢女提到自已,心里就很不是个滋味。这时,再也忍不住的咆哮如雷!
众人均是面面相觎。这七牵八扯的怎么把温峤给扯了进来?邓遐当即喝止道:“大胆奴婢,非但不知愧改,还敢血口喷人?请秦王将此婢拖出去!”
“说!让她说!老夫倒要瞧瞧还能说出什么?”温峤厉声喝道,这时的他,脸面阴沉的吓人,婢女浑身颤抖,口不能言。
云峰摇摇头道:“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如实交待,温使君非是不明事理,岂会连栽赃陷害都看不出?怎会与你计较?”
“是。。。。是秦王!”婢女小心翼翼应了声,偷偷看了眼温峤之后,继续道:“当时奴婢一见这瓷瓶,便知大事不妙,猜到很可能是要奴婢给郎主下毒,于是说什么都不愿意。
那陈周说,这瓷瓶里并不是毒药,只是能使人大病一场,每天用指甲盖挑起一小点和入酒中即可,约两到三个月左右,他还说,温使君由于手中没有军权,所以出此一策,使郎主生场大病,然后趁机把军权夺回来,绝无暗害郎主的心思,同时还承诺,事成之后给咱们一笔钱,让咱们离开武昌,出去讨个生活。
陈周又提议道,到时前往秦国,听说秦国废了奴,所有人都是平民百姓,而且赋税还低,再置些土地,靠着余下的赏钱也能安安心心的过上日子,而奴婢迫于有孕在身,也想早点离开,一时之间,竟鬼迷了心窍,犯下此等大逆之罪!奴婢也不知情况会严重至此,要早知道,给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啊,呜呜呜~~”
说完之后,已是又悔又愧,泣不成声。
云峰又问道:“那陈周,近几日可曾会面?瓷瓶又在哪?”
婢女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瓷瓶,哽咽道:“自从郎主不适至今,奴婢就再未见过他,到了约定的日子,原来的那处也是人去楼空了,呜呜呜~~”
云峰、、苏绮贞、庾文君与荀灌娘相互看了看,不用说,那个男人肯定跑了,而这名婢女也是个可怜人,被人骗了身子,枉付出一腔感情不说,还怀了孩子,最后要留下她一人来承担此事,心里均是生出了一丝不忍。
荀灌娘暗暗叹了口气,走上前接过瓷瓶,又伸手搭向了这名婢女的腕脉,不多时,站起来点点头道:“她没有说慌,的确有了三个月的身孕。”随后,问向温峤:“师兄,你府中有可人叫陈周?”
温峤转头喝道:“来人,回去查一查!”
一名亲随踏入屋内,拱了拱手:“回郎主,当初您离开建康,只带了数十亲信随行,抵达武昌之后,由于人生地不熟,办事不方便,又在当地招募了十人不到,这十人中,绝无一人名为陈周,属下敢以人头担保!”
这话一出,温峤的面色稍稍和缓了些。
荀灌娘接过来道:“这事很明显,贼子暗害邓将军不够,还要栽赃给师兄,万一事泄也可使你二人不和,着实歹毒可恨,而这名女子,投毒害主,虽罪不容诛,却情有可原,如果邓将军得老天保偌,请师兄与世侄念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罢。”
“这个。。。。”温峤眉头一皱,看向了邓遐,毕竟在江州没有废奴,这属于人家的家事,官府管不了,邓遐虽是心里恼恨,但荀灌娘既然与秦王一起,又称温峤为师兄,他也不敢冒然得罪,只得把目光投向了他的老父,邓岳勉力抬起手来,向外挥了挥。
于是,邓遐向云峰施了一礼:“但凭秦王处置!”
庾文君连忙道:“将军,这名女子虽犯下了过错,但有孕在身,如果丢下来置之不理,只怕也熬不过分娩那一关,依文君看,不如把她带上吧,不过,下毒的终归是她,不如把她交给妇联,待生产后服三年劳役,如若确有愧改之心再释放为民,如何?”
庾文君还有一句话没讲,邓遐肯放过她,是看在云峰的面子,如果云峰一走,邓家会不会要她的命这很难说,既便能信守诺言,但只要传扬开来,江州军也不会善罢干休,暗害主将,那还了得?
云峰点了点头,向外唤道:“来人!”
“末将在!”两名女罗刹匆匆而入。
云峰吩咐道:“把她带回船上,回到长安交妇联处置,另外,今天这事就不要宣扬了。”
“奴婢多谢秦王、多谢温使君、多谢郎主、小郎君、主母。。。。”婢女的脸面又喜又愧,连忙端跪在地,磕头如捣蒜般,向众人道着谢。
云峰摆了摆手:“今次邓氏开恩,给你个洗心革面的机会,望你珍惜才是,以后不要再犯了,到了长安,自会有人安置你,把孩子生下来好好抚养,他日或有出头之日,去罢。”
“奴婢恭祝郎主吉人天象!”婢女转向邓岳的床头一拜到底,随后抹了把眼泪,便跟着两名女罗刹向外走去。
屋内暂时恢复了平静,温峤面色隐约现出了一丝挣扎,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心里又很犹豫,这时见着荀灌娘把瓷瓶递给云峰,于是暂时闭上了嘴巴。
荀灌娘问道:“断山,莫非这就是暗害邓将军的毒药?你能不能看出来?”
云峰接到手里,拧开一看,瓶中是小半瓶白色无味的粉末,倒了一点在几上,看上去和面粉差不多,他提起水壶,浇了些水在上面,粉末倾刻间就消融的干干净净。
接着,又沾上药水小心的移到鼻尖,以他那灵敏不逊于狗鼻子的嗅觉,却没闻出任何味道,不由暗呼厉害,这究竟是什么?竟能于不知不觉中破坏人体的免疫力?
怀揣着这份不解,云峰摇摇头道:“弟子一时也不清楚,看来只有日后再做研究了。”说着,把瓶盖拧紧,交给了苏绮贞。
苏绮贞刚刚纳入怀里,那两名女罗刹已是取来了青霉素钠盐,从外表上看,与瓷瓶里的粉末性状类似,但是多了点淡淡的臭味。
云峰先用净水洗了洗手,然后调配出生理盐水,再把青霉素钠盐取出一小点,倒入琉璃杯中严格接比例分三次释稀,这才吸入少量到注射器中。
这个注射器,是云峰吸取了给草香幡梭姬输血的教训,痛定思痛之下做出的最原始注射器。
它的针尖为骨针,中间由钢针穿了个小孔,主体为竹管制成,活塞的材料为木片,由于不透明,只能根据外表的刻度来估猜需要注射的药液,这恐怕是世上最古老的一支注射器。
“秦王,您这是。。。。”见着云峰手中的稀奇古怪玩意,温峤忍不住问道。
云峰淡淡道:“在注射青霉素之前,先要给邓将军做皮试,以确定他能否使用青霉素。”说着,有如一名护士,有模有样的把活寒向内挤了挤,针尖冒出了一小缕药液。
这是云峰第一次以青霉素给人医病,说实话,他的心情很紧张,关键在于不清楚这青霉素钠盐的纯度,以现时的技术条件,根本就没法检测,无疑将凭添一份风险。
不过,邓岳的情况已是遭的不能再遭,服用中药半点不见效果,而且暗劲不是内力,不能驱毒疗伤,因此,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深深吸了口气,云峰向前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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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一章 温峤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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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诸多的不解目光中,云峰抓住邓岳手腕,“嗤!”的一声,针尖扎入小臂中段,然后推动活塞,把药液注入到邓岳体内,接着,抓起他的另一只手臂,也是同样施为。
庾文君、荀灌娘与苏绮贞倒还好些,不合常理的情况见的太多,温峤与邓氏族人却是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是什么手段?药汁不都是喝下肚,或是外敷皮肤的吗?怎么还推进肉里?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邓岳的两条手臂各鼓起了一个小小的皮丘,云峰也不解释,耐心等待起来。
其实,青霉素本不致人体过敏,其根源在于药物品质不纯,内中所含的青霉烯酸、青霉噻唑等杂质才是最主要的致敏原,而在后世,进口的高品质青霉素不需要做皮试,这在西方国家已约定成俗,很遗憾,红朝生产不了高品质青霉素。
约摸过了一刻左右,两个小皮丘都没有产生红肿或是硬块,这说明皮试呈现出了阴性结果,云峰不由暗松了口气,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皮试有时会有迟缓反应,个别患者过敏试验虽是阴性,在注射药物数小时或数日后,却会出现发热皮疹,过敏休克等症状。
不过,云峰已是无法可想,只能硬着头皮进行到底,他重新调配了青霉素注射液,吸满一管之后,转头道:“你们女人把脸背过去,或者出去也行。”
“将军。您这是要干嘛啊?”庾文君忍不住道。
云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快点。快点。别耽搁时间,这药液搁久了就没用了。”
荀灌娘连忙拉了拉庾文君,连带苏绮贞一起背转过了身子。
云峰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向邓遐道:“给令尊翻个身,把他裤子拉下,露出臀部即可。”
三女均是俏面一红,心里忙不迭的一阵后悔,然而。现在再出去反倒着了形迹,只得尴尬的站着不动。
邓遐虽是很不理解,却还是依言照做,把他的父亲侧翻过身,就扒下了裤子。
云峰毫不迟疑,对准肉最厚处,又是一针刺入,缓缓把药液推注入其中。
云峰吁了口气,招呼道:“好了,咱们都出去罢。让邓将军好好睡一觉,到下午醒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精神方面应该会有好转,别忘了,把被褥给他盖好。
邓遐与他的母亲们毕恭毕敬施了一礼:“有劳秦王费心了。”
云峰无所谓的挥了挥手:“现在还不好说,要时刻留意邓将军有没有异常,一切到了下午才能见分晓。”说着,自顾自的向外走去,余下几人纷纷看了看,也跟了出来。
由于邓岳的病情存在着不确定性,因此云峰暂时还不能离开,只得让邓府的仆役搬了地席几案到院子里候着。
出来之后,温峤脸面的挣扎丝毫不假掩饰,荀灌娘总觉得今天的温峤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不禁问道:“师兄,你究竟是怎么了?是否有话要说?”
温峤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深深一躬:“峤有愧啊!”
云峰不解道:“温使君,你这是。。。。”
温峤并不起身,支而坚持道:“请秦王一观便知!”
云峰接来书信,拆开看去,顿时面色微变,过了小片刻,就递给了荀灌娘。
荀灌娘可没云峰那么好的耐性,俏面瞬间罩上了一层森寒,禁不住怒道:“师兄,你竟然与刘琨暗通款曲?师妹知道你与他素有渊源,但刘琨是何等样人你岂会不知?别的不说,祖师兄死的不明不白,症状与邓将军如出一辙,虽然没有证据,不过,师妹敢以项上人头作保,二者背后必有刘琨的影子!
还有,谢世伯卒于任上你知道吧?秦王在临行之前,特意查验了谢世伯的尸身,结论是,谢世伯根本不是被毒虫叮咬至死,而是在大醉之后人事不省,被强行刺入竹叶青或五步蛇毒!
谢世伯卒后谁能获益,这不用想都能猜出来,尽管他没有得逞,但谢世伯之死必是他所为!可师兄你倒好,竟与虎谋皮!哼!你对他存有旧谊,他却未必把你当旧部看待,否则,又何至于散下你为抢夺军权而暗害邓将军的谣言?”
荀灌娘越说怒火越大,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如果不是温峤垂手躬身一动不动,她甚至都会控制不住自已劈头盖脸一顿暴打!这很有可能,温峤停留在化劲阶段驻足不前已有了十余年,而她自已却是丹道第二层高手,突然到打破虚空只欠缺一个机缘。
庾文君连忙劝道:“师尊,您就少说两句吧,师伯如果不是存有悔意,又怎会把书信拿出来?何况这事也没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依文君看,邓将军多半会安然无恙的,对了,师伯,您也别与师尊计较,她这人啊,就是嘴不好,这您都是清楚的,让师尊过了气头,什么事都会没有了。”
云峰也跟着道:“庾小娘子言之有理,如今邓将军的情况还算是不错,温使君不必太过内疚,来,快快请起!而且这也并非一无益处,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经此一劫,邓将军当会小心戒备,免得日后被刘琨算计了去,那时可真要后悔莫及啊。”
温峤能明白云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