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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图澄来时心事重重,走时却浑身轻松,远远的,一阵歌声随风飘来:“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消除宿业障,同登无上觉!”
佛图澄的歌声中,已是许下了普世济人的大愿,云峰的目中现出了离迷之色,凝视着佛图澄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王桂从殿后转出,也跟着怔怔看了一会儿,待佛图澄消失不见,这才小心的问道:“大王,佛图澄的歌声,末将却没听出什么,反而有种晦涩不清的感觉,您今日已为佛门立下规矩,料那些光头绝无胆量阳奉阴违,为何还要叹气?”
“你不习佛法,自然不会明白。”云峰摇摇头道:“佛门宏愿并不是随口说说,发了便要做到,否则将永堕轮回,终世不得超脱!佛图澄既敢以歌立愿,说明他已于吴普真人般,悟得了大自在、大圆满与大逍遥的真谛,一颗菩提心已然晶莹剔透,何时往投西天极乐,只在于他何时愿满功成!”
一瞬间,王桂目中现出了满满的崇敬,以及掩饰不住的羡慕,云峰把吴普真人的离开定义为涅槃,然而,在包括王桂在内的绝大多数人眼里,吴普真人却是成了仙,佛图澄能与吴普真人相提并论,那可是成佛啊!
云峰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哑然失笑道:“行了,你我在红尘浊世打滚,该吃就吃,该喝就喝,问心无愧,了无遗憾,便不枉此生,又何须羡慕他人?仙又如何,佛又如何?哪有人世来的逍遥?来,随孤出去走走!”说着,双手一背,大步迈向殿外,王桂带着疑惑,连忙跟在了云峰身后。(未完待续。。)
第四零九章 四个提议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云峰一方面搜刮城中财货,一方面组织安置城里的近二十万女人,再一方面招募附近的百姓前往定居,而羯赵被灭的消息,则如一阵风般迅速刮向大江南北,天下闻之欢欣震动!
在攻占襄国的第十五日,即为二月六日,刘琨也得知了这一惊天噩耗,他没料到,羯赵竟会亡的如此之快,在他的料想里,石勒最少也能支撑个一两年,为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现如今,慕容部族人虽已陆陆续续的渡海前来,却仅有二三十万罢了,举族迁徙并不是那么容易,最早也要到明年春季才能大致完成,更令他难安的是,在卧榻之侧,还有一根刺,那就是京口。
刘琨负手来回走动,显得心事重重,他虽名为楚主,可实际控制范围,仅建康一带与吴郡等巴掌大的地方,这完全是太仓促的结果,根基不牢固。
云峰自太兴二年投奔凉州,历时九年,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而刘琨从空降建康算起,不过才三年不到的时光,更何况江东士族多如牛毛,论起局面之复杂,利益纠葛之深,远不是北方所能相比,这也是云峰制定以北统南战略的最重要因素。
另外一点,从历史上看,欲图江东者必先北伐以获取名望,王敦没有任何北伐举止,直接打着拥立东海王冲的名号兵发建康,是以从一开始,就被定性为乱臣贼子。
之后执政的庾亮、桓温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庾亮仅有北伐意图而无行动。因此执政中枢的王导可以凭京口郗鉴为外援联手抗之。桓温最远曾兵临长安东郊的灞上。所以他能废去海陵王立简文帝,及刘裕终至大成,先灭后燕,再灭后秦攻下长安,声望一时无以复加,以宋代晋自是水到渠成,有鉴于此,云峰也走上了这条道路。
刘琨的根基本就是座空中楼阁。以妥协、安抚加算计维系着表面上的统治,如今秦军的节节胜利使他的处境愈趋艰难,在羯赵已亡的情况下,秦军随时会渡江南下,他有种时不我待的感觉。
刚刚从辽东回返的慕容廆也是没料到,自已只离开了两年不到,形势便恶化至此,他看了看忧心忡忡的刘琨,拱手道:“陛下,如今江东士族除了吴郡强服于您。其余人等均是名为称臣,实则首鼠两端。观望形势发展。
荀崧、桓彝之辈早已投靠秦王,王导、庾亮之流明哲自保,尤其是王导,竟举族迁居海门,哼!其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纵然陛下您以仁德感召,可这世上,白眼狼多,知恩图报的人少啊!”
刘琨心中一动,问道:“你有何话要说?何不直言?”
慕容廆行至殿心,扑通一声跪下,郑重的行了君臣之礼,这才抬头道:“秦军南下迫在眉睫,假若内患不除,何以却之?臣以为,非常时刻,当采非常手段,对朝中贰臣,绝不可姑息!
臣有四个提议请陛下斟酌,首先,请陛下立刻下诏禁绝正一道,若葛洪敢不从命,可直接定为邪门外道,以判逆之名诛杀葛洪!此外,还必须关闭竺道潜书院,免得继续散布妖佞邪说!
其次,缉拿荀崧、桓彝,以通敌为名,杀鸡儆猴!不给点厉害,这些侨姓士族会以为陛下您怕了他们!如此一来,朝中当无人再敢阳奉阴违!
第三,下诏召郗鉴赴京就尚书令一职,若此人再度推延,可发兵攻打京口!如今陛下有十万大军,陆续而来的慕容部众也能集结近五万人马,当可一战而克之!”
最后,传召苏峻,命令十日之内火速驰援淮南,节制卫策、冯铁等淮南诸军,进抵淮水,严防秦军南渡,另还须给荆州陶侃修书一封,许以厚利,请他率军东来!至于温峤。。。。”
说着,慕容廆眉头一皱,迟疑道:“秦军舰船能公然驻扎武昌,已充分说明温峤即便没有投靠秦王,也是相去不远,由于温峤与陛下您的特殊渊源,如何处置,臣不敢多言。”
刘琨也是眉头一皱,寻思起了慕容廆所提的四点提议,他清楚,如今的局势已到了火烧眉毛的程度,只是,这手段是否过激了些?如果引来激烈反抗岂不是外敌未至,内乱先生?一时颇为踌躇。
慕容廆跪伏在地,一幅恭恭敬敬的模样,等待刘琨作下断决,殿内一片安静,只有刘琨来回踱步的脚步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刘琨止住身形问道:“正一道素无过失,且于民间颇得称誉,若强行禁之,岂不是惹来天下人的非议?”
慕容廆不屑的轻笑一声:“非议?那又如何?始皇帝残暴荒淫,不也一统六国?汉高祖轻慢待人,不也击灭礼贤下士的项羽?刘玄德伪善奸诈,不也强占了素有温润君子之称的刘季玉基业?前朝司马氏祖孙三代四人凌迫曹魏孤儿寡母,天下人如何不非议?结果如何?不还是篡了曹魏天下?
由此可见,古来成大事者,又有何人依靠民心?所谓民心向背,不过是腐儒自欺之言,欲成大业,靠的还是兵强马壮,请陛下恕臣说句不中听的话,民心者,有用拿来粉饰,无用挥之即去!
试问何为民心?陛下禁绝正一道,或会惹来非议,但臣敢肯定,只要陛下与民许以小利,例如给些粮食酒肉使其饱餐一顿,他们便会惦着陛下您的好,而不会再对正一道怀有同情,而同时,陛下也应趁机革除天师道的种种陋习,如能顺利推行,相信不用太久,我天师道将会重现辉煌!”
刘琨立时心怀大开,如果让他来评价慕容廆的进言,那只能用金玉良言四个字来形容!
刘琨不由屈指赞道:“亦落瑰不愧为朕之腹心,此言大善!朕稍后下诏,由你领军赴钟山查封正一道,不过,关闭书院还须从长计议,毕竟当年乃是朕当着宫城外诸多百姓亲口许的诺言,另外书院还紧挨着竺道潜,此人动不得也杀不得,算了,书院一事容后再说,一群庶民与女人,料想也翻不出大浪!来,先站起来说话!”
慕容廆称谢起身,刘琨又问道:“秦王于荀崧、桓彝府宅留了些亲卫守护,区区百来人再精锐也是势单力孤,拿下这二人本不算什么,只是,听说秦王于京口驻有两万骑,若火速来援,那该如何处置?建康岂不陷入混乱当中?”(未完待续。。)
第四一零章 查封正一道
慕容廆不慌不忙的捋须微微笑道:“陛下无须担心,围攻荀桓二府暂作为诱饵,可围而不攻,臣的意图,恰是为了钓出秦军那两万骑,陛下于必经要道置下伏兵,可一举而歼之,同时秦军骑兵一出,京口必然空虚,陛下再以大军攻城,岂能不破?待回过头来,强攻荀桓二府,治他们个通敌之罪,以儆效尤!”
“好!”一瞬间,刘琨脸面忧色尽消,猛叫一声好!慕容廆下的药虽是猛了点,但猛药能治急病,现如今,刘琨再无其他选择,他不清楚秦军何时会来,他只能以最迅捷的手段来清除一切异已。
刘琨不由赞道:“奕落瑰啊奕落瑰,你之四策,字字良言!待我楚国立稳阵脚,朕会寻一时机使你恢复本来面目,许你万世荣华无忧,你放心,有我刘氏一日,朝中便少不了你之一族!”
慕容廆闻言大喜,连忙拜伏在地,大呼道:“臣不敢奢求赏赐,能为陛下效死已是感激泣零,臣此生唯愿师君能代天宣化,普救世人,弘扬东皇太一济世大道!”
刘琨摆了摆手,叹道:“百年前的汉中,路不拾遗,宽政缓刑,民诚信而不欺诈,处处义舍,置义米肉于内,免费供行路人量腹取食,民夷便乐之!张师君的毕生心愿,便是把汉中那大治之世发扬光大,令天下百姓皆能享其福泽,奈何孟德势大,不得不降啊!
算了,眼下说这些为时过早,待退了秦军再说罢。你我君臣。还须同心协力。该是你的,一分都不会少你,奕落瑰,快起来说话,朕也明白,扮作他人的滋味不好受啊!”
这话一出,慕容廆的眼角竟有些湿润,俗话说。士为知已者死,这是他一刹那生出的想法!慕容廆连忙以袖拭了拭面颊,这才哽咽着站起身来。
刘琨也是心有所感,捋须唏嘘了一阵子,他刚才的感概,完全是肺腑之言,假扮慕容廆长达五年,先不论这其中的步步惊心,生怕稍有行差踏错就惹来不复之劫。
最重要的是,还来自于心灵上的折磨与人格上的分裂。往往夜深人静时,他都会扪心自问。自已究竟是刘琨,还是慕容廆?灵魂中的两个自我互相冲突,个中的酸涩苦楚,非是当事人难以体会,直到把慕容廆的面皮丢给了现任慕容廆,分裂的人格才有了渐渐愈合的趋势,但仍时不时会来上一阵恍惚。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琨的心情渐渐平复,摇摇头道:“淮南与陶侃那边,便依你所言,而太真(温峤),朕再修书一封于他,给他个最后机会,也不枉当年的主仆之情了。”
慕容廆施礼道:“温峤当会感念陛下仁德,作出最正确,也最有利的选择。”说着,看了眼刘琨,又吞吞吐吐道:“臣听说,太子已于襄国不幸蒙难,其中也包括陛下兄长的子嗣与孟孙(张宾),请陛下。。。。节哀顺便,以国事为重!”
刘琨曾以无后为由,许过立苏峻为嗣,如今,果然一语成谶,他真的绝后了!慕容廆这话没头没脑,看似情真意切的关怀,实则是在点醒他子嗣问题,勿要出尔反尔,引来不测!
同时,刘琨还可以判断出,慕容廆必然与苏峻有着暗中的勾结!
虽不见动容,刘琨的心里已是杀机翻涌,苏峻,包括所有人都是他的工具,一旦地位稳固,都会成为清除对象,而且他更不能容忍自已开创的江山将来落入外姓手里,绝嗣有什么?身为打破虚空高手,他可以再产下子嗣!
不过,如今正处于危机当中,孰轻孰重,刘琨还是拎的清的。
‘都是该死的张宾,自已死了不打紧,竟连群儿都保护不好!也坏了朕的大事!’心里狠狠鞭着张宾尸体,表面上刘琨却摇摇头道:“本打算开春便把群儿接来身边,不料。。。。群儿福薄,竟无福消受,这都是天意啊,朕虽心痛,也只能无可奈何,只是可惜了孟孙,孟孙素以留候自居,满腹韬略,竟惨死于羯贼之手,着实可恨可叹,天下失一良材,朕亦失一栋梁臂助!老天,你怎的如此不开眼?”
刘琨越说声音越大,最后竟仰天怒吼!对于刘群的死,刘琨只是无奈,对于张宾的死,他则是一脸的悲痛,这悲痛虽有几分是作给慕容廆看,但也不完全是假,关键还在于,由张宾打入云峰统治集团内部的计划破产了。
如果刘琨能探知,张宾明明有活命的机会,却偏偏自寻死路,他又会如何作想呢?
而慕容廆瞧在眼里,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作伪的迹象,心里不由暗生感动,同时,也为自已刚刚的唐突松了口气。
片刻之后,刘琨苦笑两声,来到案前端坐,取来绢帛写下了一道喻令,盖上皇帝宝玺之后,递过去道:“奕落瑰,你持朕手谕,领军五千往钟山查封正一道,同时调遣兵马围困荀桓二府,对了,听说那汴壸府上也有秦王亲卫出没,你差人传他入宫,若推娓不敢前来,哼!必是心中有鬼,你可便宜行事!”
“臣领旨!”慕容廆小心接来,施了离开。
慕容廆一出大殿,立刻使人召汴壸前来见驾,接着又火速赶往幕府山大营,各点了五千步骑,其中步卒五千往荀桓二府,他自已亲领五千骑飞奔钟山!
此时的钟山,正因云峰灭去羯赵而举办一场祈福斋醮,由葛洪亲自出面,为北方百姓乞求上天赐下福泽,祝愿他们能从此得享幸福安宁的生活。
山门内,人山人海,醮坛上,则人影绰绰,咒语的念讼一阵紧似一阵,百姓们全都摒住呼吸,脸面均是布上了虔诚之色,显然,**即将来临!
突然,远处传来了喧闹声,葛洪不由抬头一看,大批煞气腾腾的军士出现在了视线中!
“哼!果然还是来了!”葛洪冷冷一笑,挥了挥手。
讼经声与悦耳的仙乐嘎然而止,百姓们都有些愕然,怎么神仙不请了?纷纷看向了高踞于醮坛上的葛洪,却见葛洪负手望向远处,于是顺着目光看了过去。
这一看,场中顿时炸开了锅!
“这可是朝庭的军卒啊,朝庭为何要派军前来?莫非。。。。是来查封正一道?”
“多半是如此了!正一道行善积福,犯了何律?又有吴普真人成仙在先,朝庭如何敢倒行逆施?”
“哼!还不是天师道日薄西山,陛下没辙了,来硬的了呗!”
一时之间,百姓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如今的建康百姓养成了习惯,口随心动,再不如以往那般小心慎言了。
“请诸位安静!”百姓们虽然图个口头快活,葛洪却担心他们受到报复,赶紧开声阻止,场中的喧哗这才渐渐止歇。
然而,声音虽然止住了,但全被慕容廆听的清清楚楚,这使他心里暗暗恼怒,心想果然是刁民,不狠狠整治是不行了,朝庭想做什么用的着你们议论?整天胡说八道,散布谣言,人心都乱了!
带着满面煞气,身后跟着大批军卒,慕容廆阔步来到坛前,冷眼看向葛洪。
葛洪缓缓步下醮坛,打了个揖首,问道:“不知大将军前来是为何事?”
慕容廆向后猛一伸手,一名侍从连忙递上绢帛!
慕容廆单手托于掌心,大喝道:“正一道妖言惑众,败坏法纪,煽动百姓诋毁朝庭,今奉旨,特此查封!”说完,浑身气势一发,目光紧紧锁住葛洪,仿佛只要敢说半个不字,立刻就会拿下治罪!
百姓当中再度传来了嗡嗡声,不过,这次的声音却小了许多,毕竟手持刀枪的军士令他们多少也有点顾忌,可是那压抑的交头接耳声,无不透出了强烈的不满。
葛洪挥手止住,又淡淡道:“既然陛下有旨,贫道照办便是,即日封闭山门,遣散道众,各地分坛,依次解散,终大楚一朝,正一道不复存在,不知如此处理,大将军可满意?”
这话一出,百姓们均是一楞,就连慕容廆都产生了种识海紊乱的错觉,也太容易了吧?葛洪怎会把他与吴普真人辛辛苦苦建立的正一道如此轻易放弃?
一时之间,慕容廆怔怔看着葛洪,在他原先的料想里,葛洪至少也得辩驳几句吧?
葛洪迎上慕容廆的目光,微微笑道:“怎么?莫非大将军还觉得不够?那么,是想取了贫道的性命,还是将贫道下狱治罪?陛下的旨意又是如何?”
慕容廆敢发誓,他这一生中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事件,明明自已是执法者,本该气势十足才对,但面对葛洪的质问,竟觉得自已矮了一头!
偏偏慕容廆还不能拿葛洪如何,葛洪虽然与云峰亲近,身份却是个道人,超然于世间,又没有把柄,想治他罪,都不知从何着手,更何况刘琨的谕令写的清清楚楚,只有在葛洪反抗时,才可以缉拿!
然而,葛洪反抗了吗?刘琨旨意一下,立刻封闭山门,人家配合的很呢!
之前,云峰预料到刘琨很可能会在形势不利时对正一道下手,因此劝告葛洪顺其自然,解散、甚至山门被夷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