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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非如他想象是个完完全全的好姑娘,她也有些坏,有匹自私,她骗了他,她对他,编了好多谎。
「雨儿。」他忽地唤她,看着她的眼,一点一点泛红。「…答应我,永远不离开我,好吗?」
她无语,震撼地看着他盛满痛楚的眼。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我不能给…名分……可我真的舍不得…,真的舍不得。」他沙哑地低语。
珠泪盈于眼睫,他探指,温柔地撷取。「我会对…很好很好的,…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只要…答应留在我身边。」
她微微一笑。
「………应允了吗?」他颤着嗓问。
她不语,却主动偎贴他胸怀,他心一震,臂弯收拢,紧紧地、占有性地将她圈抱在怀里,不许她走,不让她逃。
「…永远都是我的。」他呢喃,俊唇由她雪润的前额,一路蜿蜒单如春樱初绽的粉唇。
枝头初绽的樱花,在最娇柔粉嫩的时候,便让他极其呵护地接住,他不许风吹,不让雨打,要把她兜拢入怀,藏在心房。
他一定要待她很好很好,让她舍不得离开他、抛下他,伴他一生一世。
她永远,都是他的。
「这是我的,那也是我的,这国家所有的一切以后都将属于我,你休想跟我争!这辈子都别想!」
梦中,霸道的声嗓如冰石,冷酷地撞击着他。
「就连你亲娘,也是我的,她根本不在乎你!」
「不是,我娘不是,娘是……疼我的。」他无力地回应。
「她一见你这病痨鬼,烦都烦透了!哪里还想理会你?」
「我不是病痨鬼。」
「是啊,你不是,只是身体虚了点,每年冬天都会不小心发病而已。」不怀好意的嘲笑。「宫里御医一个个来瞧,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珍贵补药,你这身子骨究竟是强健一点没?」
「我会强壮起来的。我会练武,学骑马射箭,一定会强壮起来的。」
「呵!没人要的病痨鬼口气倒不小啊!」
「你、你住口,不许你这么叫我。」
「来呀,有种来打我啊!病痨鬼,没人要,爹不疼,娘不爱,活着不如死了好。」嬉笑嘲讽。
「可恶!我打你,打死你--」
模糊的呓语,惊醒了好不容易才入眠的云霓,她睁开眼,神思迷惘半晌。
「她是我的,不许你胡说,不许……」呓语持续传来,在静谧的夜里听来,格外沉郁。
是羽帆!侧坐起身,她俯望躺在身畔的男子,俊容苍白,浮着颗颗豆大汗珠,眉宇揪拧着,似是身陷极大痛楚。
是梦魇吗?云霓忧心地攒眉,衣袖轻展,拭去他脸上冷汗。
不是发恶寒,就是作恶梦,怪不得他从前怎么也不肯跟人同床共寝。高傲好强的他,怎堪他人看尽他的弱点?
唯有她,能夜夜与他同榻,能亲眼见着他最虚弱无助的时候。
他待她,果然与众不同呵,只是这样的特别,令她难以承受。她幽幽叹息。
梦中的他又惊动了下,气息粗重而急促。
「没事了,羽帆。」她躺下,偎入他怀里,藕臂轻轻拥住他。「没事了,只是作梦而已。只是梦。」温柔的低喃如春风,在他耳畔轻拂。
「别、丢下我--」他破碎地呢喃。
她心一紧,「我不会的,你安心吧!」
他似是听见了,脸上紧绷的肌肉略略松了些,亦不再呓语。
「没事了。」她柔声安慰他,像母亲哄自己的孩子似地,轻拍他的背。
只是掌心刚落下,她立即惊觉不对。他最恨人家摸他后背了!她一时情动,竟给忘了。幸亏他还浮沉在梦里,没感觉到她这举动。
她舒口长气。只是气虽松了,好奇心却高高抬起--究竟他后背藏着什么秘密,如此介意他人贴近?
是丑陋的胎记,抑或受伤结的疤?真有那么不堪入目吗?云霓实在压不下好奇,屏着呼吸,悄悄挪动身子,伸长玉颈,瞥向他宽厚的肩背。
薄薄的单衣,因冷汗而湿透,隐隐约约间,能认出他背上红痕交错,一条一条,并非杂乱无章,有一定规律。
是字吗?他的脊背竟让人给刺上字了?
云霓惊疑不定,想不透为何他要在身上刺字,又为何不肯让人瞧见,或者她看错了,那其实是伤疤?她不解,愈发好奇,又挪挪身子,想看得更清楚些。
蒙胧间,他察觉到她的扭动,拥住她的臂膀下意识紧了紧,她无法,只得乖乖躺回榻上,却是整夜睁着眼,思潮起伏。
许是云霓的攻心之计终于奏效了,隔日,羽帆便当众宣布要离开将军府,将队伍分成两路,一路由二十名武士护送雪色等几名侍女先行回转宫中,另一路跟着他前往千樱王城。
云霓自然是跟着羽帆的,他特意命人准备了一辆轻巧舒适的马车,安排她坐着,而他和东方傲,则是与一群侍卫们一同骑马上路。
冬天赶路,最怕的便是碰上暴风狂雪,幸而这一路上天候虽是寒冷,倒未下什么雪,车马行走甚是顺畅。
不数日,便来到玉枫山区,过了这山头,便是千樱国境内了。
人边城前,车队挂上了羽竹国的旗帜,羽帆给了东方傲一块皇室令牌,命他扮成求亲使节,他则假扮普通文官。边城的将官检查了令牌及文书,确信无误,这才以外交礼节,迎一行人入境。
终于快回家了。
愈接近王城樱都,云霓思乡之情愈切。尤其在边城时,她迂回探得花信和火影已平安回宫的消息,又听说火影相千樱的护国巫女水月成亲,一面高兴,一面又忍不住奇怪,更是心急着想回去一探究竟,在车里按捺不住,常要掀起车帘,对羽帆等人说话,偶尔抑不住满腔喜悦,甚至也跟路过的千楼老百姓挥手打招呼。
「看来雨姑娘回家乡,很是开心哪。」东方傲见状,意味深刻地感叹。
他骑着匹白马,和骑着黑色骏马的羽帆并肩前行,两人自清晨出发,几乎不曾交谈,主要是羽帆一路沉默,总板着一张脸。
「至于你呢,就好像不太开心了。」见羽帆还是闷声不吭,东方傲索性挑明了说,「说真格的,你不会到现在还在担心人家会趁机奔逃,找她那个表哥情郎去吧?」
「……她不会的。」紧闭的闷葫芦总算开了一条缝。
「真不会吗?」东方傲不怀好意地逗问。
杀人的眸光砍向东方傲。
「好好,算我多话。」东方傲单手举起,做投降状。「我这也是关心你嘛。今天一天你老绷着一张脸,我也是怕你肌肉太僵硬,导致气血不顺,所以才想跟你聊聊,替你活络一下。」委屈地辩解。
「替我活络?」羽帆冷哼。「你没把我气晕就不错了!」
「我哪有能耐气晕你啊?能左右你脾气的人可不是我。」东方傲意有所指。
「你什么意思?」羽帆瞪他。
「没,没,没什么意思。下官哪敢有什么意思?」
「现下你是长官,我才是你的属下,别搞错了,大人!」羽帆讥诮道。
东方傲浑身颤了一下。「算我求你了,老兄,戏都还没正式开锣,别急着粉墨登场,折煞在下了。」
「事先排演一下,到时才不易出错。」
「以咱俩的机智,哪需要排练这一套呢?这声称呼你还是等正式来再叫吧,现下我听了全身不对劲。」
羽帆一勾唇,似是让好友有意的逗耍给牵动了,淡淡一笑。
总算笑了。东方傲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微笑。
这些天看好友明明情绪愈发低落,偏又装成漫不在乎,教他看了着实难受。
红颜哪,果真是祸水!之前谁料得到这个风流个傥的二皇子有一日也会栽在女子手上呢?啧啧,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东方傲暗暗摇头。这活生生、血淋淋的教训提醒他,一个男人要想活得逍遥自在,还是离女人愈远愈好。
「话说回来,雨姑娘应该明白我们为何来到千樱吧?」东方傲多日来盘旋心头的疑念终于问出口。
羽帆闻言,眼神一黯,「出发前夕,我就告诉她了。」
「那她反应如何?」东方傲试探。
「她没反应。」羽帆低声道,「她说我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我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酸味十足?」东方傲皱眉,「好似不太情愿?」
「她本来就不情愿。她曾对我说过,在千樱,从没有二女共事一夫的。」
「二女共事一夫?」东方傲愕然。「你是说雨姑娘还妄想跟你这个皇子要求名分?」
羽帆警告地瞪他一眼。「有什么好奇怪的?」
「嗄?」东方傲微愕。当然奇怪,怪透了!一个女奴跟主人开口要名分耶!这事问谁,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可他这个好友似乎并不以为怪,还很认真地烦恼这问题。
被洗脑了。东方傲摇头。这家伙,根本完全堕入红粉陷阱了嘛。
「你该不会就此动摇了吧?」他忍不住问。
羽帆一震,敛下眸。
东方傲看不清他的眼神,更是狐疑。「你后悔了吗?不想向云霓公土求亲了吗?你想娶雨姑娘?」
「当然……当然不是!」羽帆涩涩扬声,微微抽搐的下颔显现出他内心的挣扎。「这计画已筹谋多年,我不可能半途而废,无论如何,和云霓的婚事一定得成。」
「因为这场联姻可关系到未来大计啊!」东方傲叹道,稍稍放下了心。「你没动摇最好了。到了此刻,才为了一个女子犹豫不决,未免太划不来。」
「我没动摇。」羽帆扬起眸,硬气地再次宣称,也不知是为说服好友,还是说服自己。
东方傲静静凝视他沉郁的眼,不语。
正当两个男子各自陷入深思,一道清脆声嗓忽然乘风飘来,划破僵默氛围--
「我可以也骑马吗?」
是云霓。她不知何时下了马车,提裙兴冲冲朝两人奔来,仰起盈盈灿笑的容颜,撒娇地问着羽帆。
羽帆一愣。「…想骑马?」
「嗯。」她点头,明眸灿美如星。
「…会骑吗?」
「当然会啊!你可不要小瞧我,从前我在……我在家里也常骑马呢。这几日我一直坐在车里,真的好闷,你让我出来透透气嘛。」她娇声求他。
他想了想,终于点头。「好吧,那…上来。」
「上来?」她眨眨眼。
「…不是想骑马吗?」他伸出大手。「我载。」
「嗄?」她愣了愣,「可是我想自己骑啊!让人载有什么意思?又不好玩。」
「…自己骑?」羽帆脸色一变,阴暗的眼神像已在揣想她单独骑马的危险。
「你不相信我的骑术吗?」她看透他思绪。
「是不太相信。」他坦承。
樱唇嘟起,火亮的明眸控诉地瞪他。
他不自觉地微笑。这副又似生气、又像撒娇的神态牵动了他的心弦。
「好吧,我答应…就是了。」他俯下身,宠溺地捏了捏她丰润的颊。
「真的吗?谢谢!」她兴高采烈地拍手。
他笑望她,挑了匹脾性温驯的牝马,命骑着…的武士让出来,那人莫名其妙地被请下马,眼睁睁地看着云霓一跃而上,潇洒地占领他的座骑。
羽帆吹了个赞扬的口哨,「动作挺漂亮的嘛。」
「你才知道啊。」云霓娇睨他。「怎样?要不要和我来场比赛?」
「比赛?」羽帆狐疑。「我和…?」言下之意是好男怎能与女斗。
「我在家里,常和我表……咳,常和我家人赛马的,你可不要小瞧我。」
那位家人,就是她的表哥吧!听出云霓语间奇怪的一顿,羽帆心下一凛,眼神顿时沉。她经常和表哥一同赛马?一丝妒意攀上胸臆。「…都赛赢吗?」
「嗄?」她愣了愣,不情愿地嘟起嘴。「那倒没有,我常常输。」
「败军之将何敢言勇?」他涩涩嘲讽。
「输又怎样?一次输不等于次次输!我输给他又不表示会输给你。」
这话说得重了,恰好狠击羽帆的心事。她也许只是无心之言,但他却听得很不痛快。他的骑术,难道会比不上她那个表哥吗?他羽帆绝不会有哪点逊于那家伙!
「好吧!」他甩甩头。「我们来比赛。」
「好!」云霓喜悦地呼喝一声,缰绳一抖,率先冲出官道。
羽帆没浪费时间,紧追而去,不理东方傲在后头大呼小叫。
两匹马,迎着清寒的冷风并肩齐驱,两颗心,随着马蹄奔腾的节奏激烈摇晃。
一个想的,是怎么在佳人面前证明自己比另一个男人更好,另一个想的,却是如何落居下风,拉开两人的距离。
因彼此微妙的心思,两人两骑不但远离了车队,彼此的间距也逐渐拉开。
望着那渐淡的背影,云霓唇角一牵,涩涩苦笑。
这男人还真经不起激啊!尤其她还故意拿表哥来激他。
为了和他心目中的情敌一较长短,他肯定是一鼓作气,奋勇前奔了。
不知他可曾想过,这可是她逃离他的大好机会?只要经过前方那座林子时,转个方向,从官道上切入林荫小径,他和他的手下怕就不那么容易追到她了。
只要转入林子里,她就有可能甩开他的追踪。云霓微…起眼,脑海思绪翻腾。
这几天,她已在脑子里做了多回沙盘推演,揣摩自己该如何做才是上策。
她曾想过进了王城后,再请人帮忙送信,与王宫取得联系,可转念。想,宫里还有个假公主,也不知是谁安排的阴谋,她就这么贸贸然泄漏自己的下落,说不定反而令自己更危险;就连风表哥,她也不敢全然信任,因为这李代桃僵之计,兴许就是他这位摄政王为了除掉她所安排的。
在那宫里,她真正能完全信任的人,只有花信和火影。
可火影和水月成亲后,便让风表哥给派去了临东边城做校尉,现下不在宫里,她唯一能放心联系的对象,只剩花信。
她隐约记得,花信有个朋友住在这附近,是个技艺了得的樱染工匠,花信还曾带着她和火影来见识染布料的过程。花信身上穿的布料,都是交给这位朋友亲自染的,请他送布料进宫时顺道替她送封信,应是较为妥当的作法……
正沉思间,林荫小径入口在望,云霓无暇再细想,一咬牙,勒马转了个方向。
就这么决定了!
她策马狂奔,一面不时回头,察看是否有人跟来,牝马深入林子,顺着小径蜿蜒前进,片刻,豁然开朗,阔广的田野间,一幢红瓦屋庄严矗立。
她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面纱,掩住姣好的容颜,策马来到屋前,对忙碌的家丁道:「请通知你家主人,我是花公子的朋友,有事求见。」
「花公子?」那人疑惑地打量她。
「花信!我是花信的朋友。」她迅速解释,「事情紧急,麻烦大叔您快点通传。」
「好吧。」家丁见她是一个姑娘家,应无恶意,点了点头,便进门通知工人。
云霓在门外焦急地等着,好片刻,总算盼到那位家丁走回来。
「我家主人请姑娘进来。」
「谢谢大叔。」云霓心喜,正要下马,耳朵却隐隐约约听见后方林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似乎还夹杂着粗声叫唤:
糟了!羽帆已经发现她不见了吗?
「有人在追我,我无法久留。」她急忙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家丁。「这封信请大叔代为转交你家主人,万事拜托!」语毕,她匆匆又跃上马,往来处奔去。
穿过林荫小径,她心念一动,扯开面纱,从马上一跃而下,假装意外跌落。
牝马受了惊吓,昂首嘶鸣,引来了一路追来的羽帆,见她跌扑在地,大吃一惊。
「雨儿!…怎么了?…、…没事吧?」他惊得声嗓发颤,赶忙下马,弯身扶起她。
她紧闭眼,装作昏迷不醒。
「雨儿,雨儿!」他焦虑地轻拍她的颊。
她这才嘤咛一声,悠悠醒转,映入眼庭的是一张惨白到几无血色的俊颜。
「…还好吧?」他揪拢着眉,忧心忡忡。
她心弦一扯。「我……没事,你别担心。」
「有没有受伤?身上哪里疼吗?」他焦急地要检视她。
「我很好,真的。」她虚弱地微笑。
他没信她,当着手下面前对她摸摸弄弄,将她全身上下都检视一遍后,才安下心;众目睽睽之下,云霓尴尬得脸发红,又感动得眼发热。
「究竟怎么回事?是这畜牲胡乱使性子吗?」怒目狠狠瞪向一旁无辜的牝马,似乎只要她一句话,他便要宰了…泄愤。
「不,不是的。」她赶忙安抚他,「是我自己太大意,一时没控制好,才让…误闯进这林子里,然后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