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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素娘沉默了一会儿,轻蔑冷笑一声:“因为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秦泊南抬起眼眸望着她。
殷素娘看着他,仿佛想要狠狠地刺痛他一般,阴森一笑,露出两行雪一样白的贝齿,一字一顿地道:
“因为她知道了宣儿不是你的儿子,而是我与秦北的儿子。”
让她失望的是,秦泊南的表情依旧淡漠如冬天里的千年幽潭,没有一丝波澜。
“你不惊讶?”她不甘心他的平如止水,锐声问。
秦泊南的心脏沉甸甸的,顿了一顿,淡淡回答:
“我知道。”
“你知道?”殷素娘心跳漏了一拍。大吃一惊,愕然地望着他,她从没想过她居然能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他竟然说他知道,他竟然说他知道宣儿不是他的儿子,“不可能!”她断然否定。
“那一晚你对我下合欢散,就算合欢散是秘药,我好歹是大夫,又怎么会不知道。我觉得尴尬没拆穿你,可合欢散却被你自己误食了。又开始宽衣解带,我解不了那药只好将你迷晕安顿在床上,结果当我一年后从疫区回来。你连宣儿都生下来了。我从来没碰过你,你不可能自己有孕,那孩子与其说是像我,不如说更像老三……”
“别说了!”殷素娘五脏六腑都在颤。她做梦都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亏她还沾沾自喜以为他不知道所以才会对宣儿百般疼爱,而他居然早就知道宣儿不是他的孩子,真正被当成傻瓜的那个人居然是她,她的脑海里一团乱,这结果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她一直以为是她掌控了一切,到头来她却一直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被耍得团团转却还在得意洋洋,她愤怒地瞪着他。咬着牙质问,“你既然知道宣儿不是你的儿子。为何不揭穿,为何还要将他留在府中还对他百般疼爱?”
秦泊南略带一丝内疚地望着她,淡声回答:
“当年我若能早一步抵达,你刚出生的女儿就不会活活地摔下山崖死去,我知道你寄住在秦府里不开心,当你有了宣儿时我想若是有个儿子在你身边,你能开心一些,将来老了也好有个依靠。所以当你提出要我纳你为妾时,我没有拒绝,你无处可去,若不能给你一个名分,你就要客居在秦府一辈子,这样对宣儿也不好。我一直都希望你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所以那时我没有拒绝。”
殷素娘呆了一呆,她忽然觉得一切都很可笑,也的确大声地笑了出来,她的双腿已经在地上跪麻了,然而她已经完全忽略了她双腿仿佛千万只蚂蚁在爬的麻痹感,那千万只蚂蚁她此刻觉得正爬在她的心窝里,又酸又痒又愤怒又想哭,她感觉她的面部表情已经狰狞得不像是自己了,然而她依旧想大笑,垂着头笑个不停。
“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秦泊南冷冷地望着她,没有一丝感情,冷漠如冰。
“为什么不能?”殷素娘抬起脸,仿佛在嘲笑似的望着他,“我可是连亲生女儿都能扔过去挡刀子的,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难道到现在你还不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
“为什么对逸儿和宣儿出手,他们还只是孩子?”
“因为只有宣儿生病的时候你才会到素芳院来,而秦逸挡了宣儿继承人的位置。” 既然他都已经知道,殷素娘也不隐瞒,眸光冷得仿佛一望无际的千里冰封,她似笑非笑地回答。
“只因为这样就对两个孩子下手?”
“你是在责怪我心狠手辣么,得了,南哥哥,你所认得的狠毒女人又不止我一个人。既然你什么都知道,老夫人从前对那些老姨娘和你的异母兄弟们做出的事情你会不晓得?既然对那些你都能装傻,为什么就不能对我装一次糊涂,我做的这些事可都是为了要挽回你的心,追根究底都是你的错。”殷素娘懒洋洋地笑着,仿佛很不在乎,漫不经心不徐不疾地说。
秦泊南眼眸深处一团森黑的雾气流转,心脏微微一沉,停了片刻,依然淡声问:
“别人也就罢了,对娴姐的理由,我与娴姐什么事情都没有,她又从来没有妨碍你……”
“她妨碍了!”一提起寇书娴,殷素娘一张美丽且癫狂的脸不再有笑容,染上了厉色霎时变得狰狞起来,锐声道,“她当然妨碍我了!从以前我就看不惯她,帝都里的所有女人都瞧不起我,只有她摆着一张伪善的面孔过来接近我,向我炫耀她的好人缘,因为她的接近,那些千金小姐更是变本加厉地孤立我!不仅如此,她明明已经有柳玄清了,她明明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却还成天跑到你面前来,明明是搔首弄姿,却偏偏扮演着贤良淑德的角色!
这些也就罢了,最让我不能忍耐的是,她不仅抢了我的东西,让她那个成亲前就怀上的野种占了秦家嫡女的位置,她一个残花败柳竟然也敢觊觎你,每一天都装作端庄贤良的太太模样,实际心里面想着的却是让你多看着她!多恶心的女人,一面想着柳玄清养着柳玄清的女儿一面又想做你的女人,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她那副模样,她也配!我只不过是要拿回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罢了,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你永远是我的!”
秦泊南已经不想再去看她了,女人的嫉妒心可怕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殷素娘的嫉妒与偏执会这样可怕。他感觉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疲惫,太阳穴剧烈地抽搐着让他感觉到一阵快要碎裂开的疼痛,沉默了一会儿,他手伸进怀里,取出一只彩绘瓷瓶放在身旁的高几上,淡淡地落下一句:
“这是鹤顶红。”没有一丝留恋地起身,向门外走去。
殷素娘在听到“鹤顶红”这三个字时,心脏骤然一缩,眼波剧烈一颤,细瘦的身躯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她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冲着他的背影哆嗦着声音锐声叫嚷道:
“南哥哥,你这是要逼我自尽吗,为了一个你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的女人,你要来逼死我吗?我是杀了寇书娴,那又怎么样?谁让她不知廉耻地缠着你,谁让她抢走了我的位置却还沾沾自喜!我是杀了老夫人,那又怎么样,南哥哥你年幼的时候老夫人是怎样凌虐你的,浑身是伤却不敢说出来,你恨她对吧,我只不过是替你做了你不敢做的!
我是欺骗了你,那是因为你不肯要我,只要你要了我,宣儿他就是你的儿子了!因为你离开了,为了要个孩子我只能找秦北,若是没有孩子,我连个姨娘的名分都挣不上!南哥哥,我们曾经花前月下互许终身过,你说过你会永远对我好的,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为了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南哥哥你也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不会一次一次地救我,又把我带回这府里来!我知道过去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因为对秦家不满意就另寻高枝贪慕虚荣,可是我已经改了,我现在的心里只有你,南哥哥我是爱你的!”
秦泊南背对着她立在门口处,听着她泪如雨下声情并茂地哭诉,哀哀啜泣,楚楚可怜,顿了顿,头也没回地淡漠地落下一句:
“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你自己。另外我已经说过是你误会了,我以前的确还算喜欢你,不过在你选择了保亲王之后,我只是因为小时候的情分在担心你罢了,我一直觉得你遭遇了后面那一串的悲伤我和秦家都有责任,仅此而已……”
“南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笑容僵硬在脸上,殷素娘摇着头,心脏冰冷冰冷的,她怎么也不肯相信甚至觉得十分可笑地问,“你说你不是因为对我旧情难忘才救了我把我带回来的,你是说你喜欢的人不是我,那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该不会是那个被你捡回来的贱丫头吧,那个一直流浪在街头没有教养卑微粗鄙肮脏下贱的野丫头?”
“不要再叫她‘贱丫头,野丫头’,我听了很不愉快,虽然你可能不太在乎,不过宣儿你放心,我会好好抚养他长大成人的。”秦泊南说罢,打开门离去,来去如风,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殷素娘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眸光呆滞,纤细的身子由内至外灰冷冰凉。(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钥匙
春冉楼。
到了诵经的时辰,一大群僧人又聚在灵堂内嗡嗡地念诵超度亡灵的经文,阿依跪在灵柩前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已经到了破晓时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秦逸已经换了丧服大步走进来,跪在灵柩前哭了好一阵方才止住。阿依站起身,从小丫头手里接了茶走到秦逸面前递给他,秦逸接过去,用茶润了润喉。
“四姨娘呢?”他默然了片刻,咬着牙沉声问。
“暗室。”
“父亲呢?”
“先前去暗室了,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出来。”
“父亲打算怎么处置四姨娘?”
“先生没有说。”阿依平声回答,接过茶盅回身递给小丫头拿下去,继续对秦逸道,“逸少爷回来了有去看过大奶奶吗,大奶奶如今正住在福熙轩里,因为连日来的操持太过劳累,我劝她去歇歇,这些天全凭着大奶奶支持着,把大奶奶累坏了。”
秦逸垂着眼帘,沉默了良久,抬起头,对着她温声一笑:
“这几日辛苦你了。”
“我倒是不打紧,只是个帮忙的,主要是大奶奶很辛苦。”阿依回答说。
秦逸只是淡笑了笑,在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后便离开了。
阿依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又不方便问,于是继续跪下来守灵。
待天亮了之后,休息了一夜的公孙霖、秦无忧和公孙婉陆续前来,得知秦泊南和秦逸回来。出去找了一圈却哪个都没找到,只得回来继续守灵。
随着太阳渐渐升至中天,接到讣闻送来祭礼与前来祭拜的人越来越多。公孙婉等人都忙于迎宾招待,秦府里里外外人声鼎沸,一片嘈杂。
阿依也没顾得上去留意秦泊南和秦逸是不是在外边,虽然有秦家旁系的女眷过来帮忙,但那些女眷许多都没见过一下子来这么多王妃诰命,羞口羞脚的指挥下人还行,若说招待贵客。却帮不上太大的忙。阿依则因为从医的关系与帝都的许多贵妇千金相熟,一直在招待贵客。
今日来凭吊送礼的人一大部分也都是百仁堂的旧识,因为平日里的医患交情。才会忙里抽空前来上香吊唁。
护国候府、成国公府、夏国侯府、公孙府的男客女眷悉数出席,宫里面皇上派杨让亲自送来祭礼,冰莲宫莲妃娘娘亦派人送了祭礼。晌午过后来祭拜的人更多,贤王妃公孙敏代表贤王府亦亲自送来祭礼。供了香。阿依陪她在抱厦里坐了一会儿方才离去。
紧接着秦无瑕出宫亲自前来吊唁,那时已经快黄昏了。
因为午饭没吃,公孙婉和阿依正坐在抱厦里用点心垫补,主要是公孙婉饿了,秦无忧没胃口,阿依虽然也没有胃口,却又不好让公孙婉一个人用饭,便陪着坐在抱厦里吃了两个蟹饺。捧着普洱茶慢慢地喝,就在这时。绿芽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道:
“姑娘,大奶奶,姑娘,玉、玉妃娘娘来了!”
阿依微怔,公孙婉闻言慌忙放下碗筷,小丫头捧来茶和漱盂让她漱了口,两人整理一下衣衫出去,果然看见秦无瑕带着简单的仪仗执事,浩浩荡荡地往春冉楼来。
秦无瑕比起上次回娘家时的春风得意,这一次竟然苍白憔悴了很多,神情恍惚,眼眶青黑,嫣红的嘴唇也失去了润泽的色彩,众人只道她是因为母亲突然离世感到难过,阿依却觉得她是因为一直多忧多虑,多惊多惧,日积月累,导致身子不太好才会有这样的面相。
秀眉不由皱了皱。
秦无瑕身穿月白色镶银边偏襟琵琶袖宫装,足踏高底鞋,外披青缎斗篷,头上皆是素白银器,众人向她跪拜时,她也没有了像上次一样的得意洋洋,反而很疲惫似的。跟班的太监唱了一声“玉妃娘娘有令,免礼”,一众人呼呼啦啦地站起身。
守在灵堂内的秦无忧上前迎了两步,秦无瑕匆匆步入灵堂,却没有哭泣,只是跪下来对着灵柩拜了三拜,秦无忧和公孙婉连忙上去劝慰,秦无瑕站起来,又上了一炷香,与秦逸和秦无忧互相道了几句话,问:
“父亲呢?”
“父亲身子不适,我和沐霖兄劝他回去休息了。”秦逸低声回答。
对外众人皆以为寇书娴是难产而死,就连没有在家不明真相的秦无瑕亦是这样以为的,淡淡点头。兄妹三个又在副楼里叙了几句闲话,秦无瑕说了声去看看父亲,便离开春冉楼。
春姨娘一直立在人堆里,眼巴巴地望着一身光鲜高高在上的秦无瑕,秦无瑕从她身前擦过却没有向她瞥过去一眼,春姨娘将头垂得更低,心中酸楚。
“春姨娘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阿依见秦无瑕走了,轻声说。
春姨娘一愣,连忙掩去眼眸里的湿意,冲着她慌忙摇头笑道:
“不用的,奴婢不碍事!”尽管她是姨娘,却一直自称“奴婢”,自从阿依脱了奴籍之后,春姨娘亦在她面前开始自称“奴婢”,阿依几次想让她改口,春姨娘却只是笑,仍旧以“奴婢”自称。
“你身子一直不好就别推辞了,宾客已经少了不少,今天应该也不会再有人来,你去歇一会儿等天黑了再来。”
“奴婢……”
“回去喝杯茶也好,你不用担心这边,这边有我呢。”阿依打断她,对她说。
春姨娘望着她,觉察到她的善意,忽然眼圈一红,微颤着嘴唇含笑应了一声,对着她颔首为礼,转身去了。阿依抬起头望了望已经开始暮云缭绕的天空,良久。微阖了双眸,深深地叹了口气。
“累了么?”清悦的嗓音自耳畔响起。
阿依微怔,回过头来。却见一身素服的秦逸正站在身后,手里托着一盅茶,见她回过头,便递过来。阿依愣了愣,也不好意思拒绝,伸手接过来。秦逸见她把茶碗拿在手里,说:
“喝吧。”
阿依微怔。掀开茶盖啜了一口,是沁甜清凉的薄荷茶。
“父亲已经从暗室出来了,却不知道他是怎样处置四姨娘的。你可知道?”顿了顿,秦逸问。
阿依摇了摇头。
“父亲总不会置母亲的事于不顾,只是一直囚禁着四姨娘这样简单便宜吧。”秦逸说着望了一眼沉默着的阿依,“究竟如何。你去问问父亲可好?”
“……我并不想知道。”
“可是我想知道。四姨娘害死了母亲,以前竟然还在不知不觉间对我下过手,这股恨我怎么可能会咽得下!如果父亲只是将四姨娘幽禁起来就完了,这样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先生的决定我又无法干涉,况且先生是不会让太太白白过世的。”
秦逸沉默了良久,似对她无可奈何地长叹了口气:
“罢了。我去那间暗室见过了,守门的那几个奴才竟然说钥匙在你的手上,没有你的命令不许我进去。”
“……因为之前先生不在家。大姑娘又一直在哭,我担心四姨娘会跑掉。逸少爷想见四姨娘吗?”
“嗯,有些事想问她。”秦逸的眼里掠过一抹阴翳,带着寒冰一般的森冷,“钥匙还在你身上?”
“我把钥匙给先生了。”
“你交出去得还真快!”秦逸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顿了顿,对她说,“我想见四姨娘一面,当面问个清楚,只是这些事我不想让父亲知道,免得父亲知道了又添了烦恼,所以你能否不告诉父亲,让我悄悄地和四姨娘见上一面,有些事我想亲口问她。”
阿依想了想,秦逸大概是想问耳朵里的蛊虫的事吧,之前听兰陵秋说不能治时阿依的心都凉了半截,想必他是想亲自去找四姨娘问个清楚。犹豫了一下,她点了点头:
“我去找先生拿。”
“你可别让父亲知道是我想去看四姨娘。”
“我等先生不在时再去就是了,钥匙应该在先生的书房里。”阿依一面说,一面向兰院走去。
秦逸望着她纤瘦的身影渐行渐远,似乎沉没在漆黑下来的晚霞里,良久,一双墨黑的眸子幽光一闪。
阿依回到兰院时秦泊南并没有在书房,大概是在堂屋,她轻而易举地在书房的柜子里找到了钥匙,重新回到春冉楼交给秦逸,认真嘱咐道:
“逸少爷,你可不要忘记把钥匙还给我。”
“放心,不会,我一会儿回来就把钥匙还你。”秦逸一面说一面袖了钥匙,向暗室的方向走去。
秦逸果然像他口里承诺的一样,大概一刻钟之后复又回到灵堂,趁没人时把钥匙还给阿依。
阿依收起来,去看他的脸色,平如止水,没有太多的表情。因为是对方的事,阿依也不好过多地探问,也没去询问他到底和四姨娘说了什么,起身重新回到兰院,把钥匙又放回外书房里。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