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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医-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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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样子的表情让我看着真是窝火。”他目不交睫地谛视着她。拧起眉。不甘又恼火,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恼火具体是因为什么,她顺从地跟他走了,也没有对他发脾气,甚至连为秦泊南哭泣都没有,可是为什么他却比看着她嚎啕大哭还要窝火。

    阿依微怔,抬起头,不解地望向他。

    “你明明很难过为什么不哭出来?他离开时你明明很悲伤为什么却要强装镇定。就那么不想让他担心你,你就那么在乎他。在乎他到拼命地压抑你自己吗?”他似十分愤怒地沉声质问。

    阿依望着他,一双漆黑的杏眸仿佛融化不开的浓墨,晦涩干涸,顿了顿,她轻声道:

    “墨大人,你误会了,我只是哭不出来罢了,悲伤那样的表情我做不出来,强迫我摆出悲伤的表情太难为我了。”默了一会儿,她低声问,“……会动刑吗?”

    “也许。”墨砚沉着眼眸,冷冷地回答,动刑是一定的。

    阿依的嘴唇下意识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又一次沉默下来。

    墨砚注意到了,心中的无明火燃烧得更旺,冷声问:

    “你怎么不求我别对他动刑?”

    “……墨大人有自己得立场,我没办法自以为是地去要求墨大人做什么,更何况,墨大人说了也不算。”

    墨砚没有去留意她这话是否有善解人意的成分在其中,一颗心全集中在她的最后一句话上,他被她小瞧了!

    “百仁堂被查封,百仁堂里的人会怎样?”

    “又不是连坐,只是不能再在百仁堂坐诊了。”墨砚心里窝了一股气,有些不耐地回答。

    “玉妃娘娘怎么样了?”她似没有注意到他恶劣的语气,继续问。

    “一杯毒酒。”

    “真的毒杀了皇上?”

    “据说是,这是皇上自己说的。”

    阿依轻轻点头,低头沉默了良久,再次开口,沉声问:

    “如果先生把皇上想要的东西交出去,什么都不要了,皇上会放过他吗?”

    “如果事情真有那样简单,秦泊南早就交出去了,也不至于费了那么多力气却还是落到这个下场。”

    阿依静了良久,将头垂得更低,就在墨砚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时,却听她平静地、幽暗地、没有抱任何期待却也不是随便说说地轻道了句:

    “墨大人,如果可以,只要让先生活着,只要能活着就好,我,不想眼看着先生死掉……”

    墨砚望着她,心底自然是有恼火的,那恼火就像是在冰层下旺盛燃烧的火焰,嘴唇动了动,想出言刺她两句,然而在眸光定格在她低垂下去的头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马车摇摇晃晃地向前行驶而去,路上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马车行驶到城门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墨砚从身后拿了一只幂蓠来,给她扣在头上,淡声道:

    “上了巷子对面那辆马车,那辆车会带你出城,你去你在雁来村的庄子吧,那周围我已经布了人,红笺也在那里等着你,你和她熟,暂且就让她服侍你。虽说你住在护国候府也不会有危险,但你还是暂时呆在城外更好些,没有我去接你,不许回来。”

    “……好。”阿依头戴幂蓠,看不见她的表情,沉默了片刻,她顺从地应了一声。

    墨砚眸光复杂地望着她,心里的不舒服感仿佛已经扭曲起来了。

    “墨大人,”阿依忽然开口,竟然递过来一枚细小的乳白色药丸,外形颜色都毫不起眼的小药丸,却给人一种诡异的错觉,她递给墨砚,轻声说,“若是可以,请把这个交给先生。”

    “这是什么?”墨砚接过去,皱了皱眉。

    “墨大人要小心不要把表皮的蜡丸捏破了,还有……”阿依半垂着头轻声说,顿了顿,幽声落下一句,“我虽说了那样的话,却并不是要让墨大人为了我去做危险的事的意思。”她说完便站起身,径自下了马车,向巷子的另一头快步走去。

    墨砚呆了一呆,眸光重新落回手指间的药丸上,听她那样说他心里自然是有喜悦的,她并非不在意他,她并非心里眼里只有另外一个人,只是她对那一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所有情愫,甚至是那些并不算是男女之情的情愫亦包括在内,她对那个人的所有都让他觉得阴沉。

    他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只是理智地理解是一回事,心里的不甘与恼火却又是另外一件事。

    然而他仍旧不愿意放开她的手,特别是她已经开始向他靠拢的时候。

    ……

    雁来村附近,僻静而秀丽的温泉庄。

    阿依下了马车,才进入庄子,红笺与贾管事、贾娘子、贾小红并几个丫鬟小厮肃然立在门口迎接,齐齐地唤了一声“姑娘”。

    “姑娘,”红笺上前来,轻声道,“姑娘的房间已经整理好了,姑娘是先回房休息一下,还是……”

    “我先歇歇,你们都散了吧。”阿依淡淡道了句,径直向正房走去。

    红笺带了几个丫头规矩地跟在后面,还立在原地的贾管事犹豫了一下,追上来,对阿依说:

    “姑娘,奴才想回禀一下,前两天姑娘派人送来的那许多箱子的书,奴才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送书来的人说姑娘吩咐找个僻静的屋子好好地存放着,说都是孤本的书很珍贵,奴才就放在姑娘房子后头的倒座里了,姑娘具体要如何处置,吩咐了奴才奴才也好把那些书整理出来。”

    “书?”阿依愣了愣,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吩咐过人送书来存放。

    “就是前两天的时候,半夜里,姑娘吩咐人送了几大车的医书,奴才看着足足有三四百箱,姑娘不愧是名医,竟然有那么多医书,难怪帝都里的人会给姑娘取了个绰号叫做‘妙手观音’。”贾管事说着说着最后还不忘讨好一句。

    阿依对于自己的绰号没有在意,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样一个绰号,她的注意力全在贾管事说的那三四百箱医书上,呆了一呆,猛然想起来,心中一凛,绷紧的小脸僵了一僵:

    “啊,那些书,我差点给忘了,那些书放哪儿了,带我去看看。”

    贾管事应了一声,在前面领路,径直来到正房的院落,正院宽阔豪气,美轮美奂,极尽奢华。贾管事领着阿依来到正院后面的倒座前,倒座的房门上加了好几把大锁,贾管事一面解了腰间的钥匙上去开锁,一面嘿嘿笑说:

    “因为姑娘说都是珍贵的书籍,奴才就多了个小心,加了几把锁。”

    “你做得很好。”阿依淡声称赞,这个贾管事的确能干又可靠,当初买庄子时多亏了留下他。

    贾管事打开门锁,开了大门笑着请阿依进去,阿依站在倒座的大门口,正院里即使是倒座亦十分宽敞,一间左右套间,里面果然整整齐齐地摆了上百只厚重的乌木箱子,每一只都有许多年头,并不像是新的。

    她看了一会儿,命贾管事去忙自己的事,回头对红笺等人淡声吩咐道:

    “你们在门外候着,有人来了通报给我。”

    红笺知道她心情不好,以为她想要独处,应了一声“是”,带领众丫鬟守在门外。(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三章 箱子

    阿依进入倒座里,关上房门,在门口处站了一会儿,绷着一张小脸来到一口箱子前,跪坐下来,打开紧闭的书箱盖子,一股呛人的灰尘迎面扑来。

    阿依急忙躲闪,用手扇了好一会儿,才挥开在面前流动弥漫着的尘土,凝眉。先生之前明明告诉过她那些孤本是现整理好装箱送给她的,可这些箱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才装好运送过来的,这样厚重的尘土,虽然之前有草草擦拭过的痕迹,可是从细缝里堆积的灰尘看,至少已经尘封了十几年了。

    阿依的心跳滑动了一拍,望着里面满满一箱子各式各样古旧珍贵的书籍,一本一本地拿起来翻开,的确全部是珍藏本的医书,还有许多秦家自许多代之前流传下来的手抄本珍品。

    她挨本书草草地翻阅过,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口书箱已经见底,她望着空荡荡的书箱,从外观看,明显内部的书箱底被人为垫高了,仔细看垫起来的高度似还不少。

    她在箱子底部轻叩了两下,听回声好像是空心又好像不是,也就是说里面是有东西的,手在光滑的书箱底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摩挲了好几圈,终于在毫不起眼的书箱侧壁的角落里摸到了一个细小的凹槽,轻轻一抠,只听咔哒一声脆响,书箱底部的隔板竟然从中间裂开成两半,并紧贴着书箱两壁向上弯折起来!

    阿依吓了一跳,不由得向书箱内望去。一大片夺目耀眼的金光喷薄而出,让她的一张小脸惊得霎时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书箱底部的夹层里竟然一层一层密集整齐地摆放了上百根令人耀眼生花的金条,金光璀璨。每一条都是成色十足的纯金,且没有任何刻字,也就是说即使马上拿出去交易也不会被人查出黄金的来源!

    阿依在心跳微顿之后,紧接着怦怦怦地跳动起来。

    一张紧绷的小脸在呆滞了许久之后,终于回过神来,重新合上书箱的夹层盖板,略手忙脚乱地去打开其他书箱。无一例外地。整整三百八十六口书箱里每一口都有大小相同的夹层,夹层里皆整齐地排列着上百根黄澄澄金灿灿没有刻任何字迹的金条。

    不仅如此,她还从许多精装书籍的书页里翻出了夹在其中薄如柳叶的金叶子。满满当当地堆了一地!

    阿依此时的心情已经不是一句简单的“震惊”就可以诠释了,在被压在最底层的最后一口未被打开的箱子里,她从一双沉重的也不知流传了多久的竹简里找到了一对触手升温的羊脂玉佩!

    她认得这两只玉佩,其中一枚是那一次在黄石山的山谷里。从秦家老祖的小木屋里拿回来的玉佩;而另外一枚则是秦泊南时常佩戴着的。从祖上传下来的,一直以来作为秦家家主信物由家主和家主之间代代相传,据说是只要有了这个就等于是拥有了整座百仁堂的家主玉佩。

    除了帝都的百仁堂认得东家,在其他地方,百仁堂只认玉佩不认人。

    他究竟是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玉佩放进这口书箱里?他曾说过这些书箱是送给她的,难道这一枚意义如此重大的玉佩他也要赠送给她不成?先生他到底在想什么!

    阿依呆了一呆,双手捧着那枚蕴含着幽幽深邃的历史,承载了许多年代变迁。负担了历代家主生命的玉佩,目不转睛地望着。良久。她忽然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想要将胸口处淤积堵塞的那些郁气一股脑地挤压出去,沉重心酸难受像石板一样残酷地压在她的心窝处,让她有许多次都喘不过气来。

    她努力地呼吸着,一双因为过于干涩而发红的眼珠好似大旱时烈日下的土地,干燥、热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龟裂似的。

    ……

    阿依收好了玉佩,将从书页里翻找出来的金叶子重新装进一个箱子,又检查了所有夹层确定所有的夹层都闭合了,这才出了倒座,命红笺带领几个丫头小厮将散落在地上的书籍重新整理好放回书箱里。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香花。此处是乡下,田野多风力大,一到了晚上就会觉得死寂而寒凉。初冬的夜里,又高又蓝的天空密密麻麻地缀着如宝石一样的星辰,仰起头望去,好像只要伸出手就能够抓住两三颗一样。

    阿依没有进屋去,而是披了一件青色的夹棉羽毛缎鹤氅坐在院子里梧桐树下的石桌前,手肘支撑在桌上,双手交握托着下巴,抿紧了红唇陷入深深的沉思。

    室内太热太狭窄太冷清,尤其是刺目的灯烛会让她觉得烦躁,无法静下心来思考,唯有院子里清凉的晚风迎面扑来,钻进她的心怀,沁凉了她的头脑冷却了她焦躁的心,她才能更清晰理智地进行思考,而不是一想到先生有可能会被定下死罪,她就会产生出一种先去杀了皇上再自我了断的冲动。

    这冲动太愚蠢,又可笑,却一直盘旋在她的脑袋里,让她心乱如麻,焦虑暴躁。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思考。

    三更天,夜里的风更凉,她已经坐在这里三个时辰了,整整三个时辰,一动也不动,脑袋在不间断地思考着。

    阿依深深地觉得无力,因为她发现她除了会治病医人,什么都做不了,而现在的情形,会治病医人是没用的。这种时候感性神经会让一颗心渴盼,她希望能有人来帮助她,然而理智却告诉她寻求帮助同样是一条死路,因为下圣旨的是皇上,纵使再位高权重的人,又有谁能违抗得了皇上。

    所以在墨大人那样子直白地询问她时,她却没有向他寻求帮助。她是希望先生能够平安地度过这一场难关没错,可是墨大人没有义务去牺牲他自己来帮助她,这是她自己的事,是她要救先生不是其他人,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连累了别人。

    先生将玉佩、医书和那么多黄金尽数赠与给她,她心里明白,先生之所以会那么做,并不是要求她拿了那些去救他亦或是复兴百仁堂,他是要她好好的,守着那些可怕的数量惊人的财富,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地过她喜欢的日子。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先生的想法还真简单,他让她放开他,让她眼看着他被抄家下狱毁掉了努力许多年才积攒下来的声誉,让她眼看着她一心想要维持着繁荣昌盛的百仁堂关门易主甚至可能再不复存在,让她眼看着这些然后继续安安稳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地去过好日子——

    就是一条跟了主子许多年的狗也不可能这么洒脱吧,先生到底把她当成什么?!

    她咬了咬牙,仰起头望着繁星密布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让她无助迷茫得喉咙发堵。

    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想做点什么,不是依靠其他人,而是她自己做点什么,不管她做的事情能不能真的帮上先生,若是不尽力去做,她必定懊悔终生。

    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缓缓捏紧,她忽然开口,沉声唤了句:

    “来人!”

    因为她不喜欢被打扰,所有附近并没有丫鬟侍候着,一股细细的冷风轻盈地吹过来,她依旧半垂着头,沉声开口道:“藏起来的那几个,就是叫你们呢,出来!”

    宽阔的院落里在沉寂了两息之后,二十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个个一头雾水两眼迷茫,自己明明藏得好好的,到底是怎么被她发现的?

    阿依皱了皱眉,竟然全部出来了:“之前一直跟着我的人留下,其他人都退了吧。”

    在一片讶然无语面面相觑嘴角狂抽过后,二十个人中立在后面的十二个黑衣人又一次无声地消失在黑暗里,来无影去无踪,安静的院子里只剩下阿依以及那站在最前面的八个皂衣暗卫。

    八个暗卫心里直打鼓,自从主子派他们来保护这位新主子,他们从来没有和这个新主子面对面过,一直都是暗中保护。有几次新主子遇到危险他们差一点要冲出来时,下一刻歹人已经被新主子制服了,护卫了这么久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用处好像不大,他们甚至在心中一致认定新主子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原来知道啊!

    “名字。”阿依在他们八个人身上淡淡地打量着。

    “回主子,奴才四人分别名东、西、南、北。”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上前一步,肃声回答。

    “你们是墨大人派来的?”

    “是。”她怎么会知道,他没说过,他们又不认得,东开始觉得这个新主子神秘莫测,不愧是前主子精挑细选出来的少奶奶!

    墨大人取名字还真随便!阿依在心里想。

    “你们四个下去吧,这附近不许让其他人接近,即使是守卫庄子的人也不行。”

    “是!”四个人应了一声,紧接着阿依只觉得眼前一片黑影闪过,那四个人便消失不见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四章 死牢

    阿依看了一眼剩下的四个青年半垂着头站立在自己面前,训练有素,英姿威武,从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就能看出这几个人必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名字?”她问。

    “奴才等分别名风、雨、雷、电。”为首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男子肃声回话。

    这名字取得也很随便。

    “先生派给我的?”

    “是。奴才等被派来保护新主子之前,主子曾交代过奴才等,从今以后只能忠于新主子,只以新主子的命令为命令,哪怕新主子的命令与秦府与百仁堂的立场发生冲突,奴才等人也必须要以新主子惟命是从。”

    阿依沉默下来,顿了顿,低声道:

    “既然如此,你们四个人为我办件事。待会儿我会写几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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