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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秋眸光一缩,夏莲愣住了,拉着阿依的手呆呆地望着秦牧,秦牧严肃地道:
“只有拿景氏直系血脉进行血祭那些门才会开。”
夏莲呆了呆,更紧地握住阿依的手,像小孩子在保护心爱的玩具似的一叠声说:
“她还是个小孩子,只是一个小姑娘,景氏血脉又不止有她,那个人也是,拿他血祭不就好了!”她指向被团团护卫住的景凛,竭力劝说道。
秦牧拿不可理喻的目光看着她,这种情况不能浪费时间,他沉声喝道:
“秋儿!”
兰陵秋却生平第一次在他下命令之后没有立刻执行,他说:“师父,她是无辜的……”
连续被两个徒弟忤逆,秦牧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更觉得这丫头留不得,一把抓起阿依的手腕,拎起来就往祭台走去。夏莲花容失色,一面拉扯阿依一面大声央求:
“师父……”
却被秦牧袍袖一甩打翻在地,重重撞在墙壁上,吐出一口血!
兰陵秋唬了一跳,急忙扶起她。
阿依已经被秦牧拖着送上祭台,神情木然地被绑在象征着死亡的椅子上,秦牧才要去扳祭台侧面的扳手,一柄软剑斜刺而来,秦牧向旁躲闪,对上一张芙蓉面,厉声喝问:
“爱雅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一袭黑袍的爱雅阴森地冷笑一声,挽了数个剑花,招招命脉。
“爱雅,你做什么,退下!”被护卫着的越夏王见状大喝,他现在并不想和青莲教撕破脸,更何况此时开启宝藏更有利。
爱雅充耳不闻,继续与秦牧缠斗,然她终是年轻不如秦牧老辣,十几招过后被秦牧刺中肋下,在匆忙躲避要害的过程中秦牧已经扳下扳手,祭台上的八卦阵立刻从中间裂开,浓重的、充满了威胁与阴邪的、让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气味从深不见底的地洞里飘出来,令人心惊胆寒,与此同时,在八卦阵开启的一刹那,阿依所坐的椅子嗖地一下子恍若自由落体一般坠入无底洞里,霎时被吞没进去!
耳畔是唿唿的风声,越向下浓郁得令人作呕的气味越充斥在四周,伸手不见五指里,强烈的失重感仿佛在跳崖,她现在的确在跳崖,伴随着头顶的八卦阵重新合拢,那些讨厌的厮杀声和血腥气再也感觉不到,阿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是再失重下去她一定会吐出来。
好在不多时座椅稳稳落地,几个手持火把的人迎上前,除了阿勋清一色的紫衣。
“姑娘,没事吧?”阿勋将头晕眼花的阿依扶起来,十分担心地问。
阿依摇摇头,才要说话,凤一忽然厉喝一声“什么人”,几个紫衣卫拔剑冲上去团团围住后落下来的几个人,火把照上去,兰陵秋、夏莲、爱雅、佳木竟然全部下来了,她面皮狠狠一抽:
“你们怎么跟下来了?”
“我来救依妹妹你,师兄他大概是看上依妹妹了所以打算冒死来一出英雄救美。”夏莲被刀架脖子还吊儿郎当的,被兰陵秋剜了一眼也无所谓,指指身后的佳木和爱雅,“他们下来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阿依扫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爱雅,眸光落在黝黑发亮的大个子佳木身上:
“小娇没告诉你最近休个假?”
“小娇说了,要我保护三嫂。”佳木十分认真地说,人高马大配合他憨厚的认真语气
“你怎么呆头呆脑的?”阿依忍不住问。
“小娇也这样说,她说我好可爱!”佳木掩饰不住得意,笑嘻嘻说,惹得阿依眉毛抽得更厉害,夏莲不着痕迹地移开一点距离以免被传染白痴病菌。
“这是什么味啊,好像硫磺?依妹妹,你到底想做什么?”夏莲狐疑地问,环顾四周,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室,不大的石室内左侧一座石洞里堆满了数以万计的火药,她不知道火药是什么,却闻到了浓得让人头晕的火药味道,忙捂住鼻子。
“带上他们,撤!”阿依淡声吩咐,先走进石室右侧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甬道里。
被架了刀的四个人跟着她进入甬道,这是一条笔直的通道,约莫走了半刻钟来到一架石梯前,石梯和甬道很明显是新近修建的,去除佳木,其他几个都是聪明人,一看就明白了,不由得纷纷用复杂的眼神望向阿依。
“依妹妹,这……该不会是你设的局吧?”夏莲抿了抿嘴唇,试探地问。
阿依不答,一众人走到石梯尽头,阿勋上前打开头顶出口,如血的残阳照射进来,阿依先被两个紫衣卫拉上去,重见天日,新鲜的空气带给她的是沉重怅然却又觉得舒适。
夏莲等人随后分别跃了上来,也不用人帮忙,上来之后望向草地上上百个紫衣卫乌压压一大片登时头皮发麻,只有夏莲左右看不够,双手捧脸,万分陶醉地笑道:
“好多个美男子啊!”大眼睛啪啦啪啦地挨个放电。
“点火。”阿依沉声吩咐凤一,凤一应了一声,退走去交代。
紫衣卫架着一同逃出来的四个人,一大批人向西方走去,大概走了小半个时辰,忽然只听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声,鸟雀纷飞,走兽四散,紧接着开始地动山摇。即使离这么远都仿佛要站不住了,就像发生了大地震一样。充满了黄土灰尘的飓风呈波浪状从身后袭来,夏莲被吓得哇呀一声抱住兰陵秋,不由得向后望去,却吃了一嘴的尘土,先前还可以看见的笔直的山峰此时竟然如倾倒的大厦一般直挺挺地塌了下去!
一公里外的山顶处,被数万步兵与上千名紫衣卫簇拥着的墨砚竟然也能感觉到强烈的波动,他一袭紫袍沉静地坐在山顶的扶手椅上,感觉到地底下激烈的颤抖,一颗心也跟着这激烈的颤抖战栗得厉害。在地震发生的那一刻他下意识要站起来,然而下一秒却又坐了回去,平静地望着她最终会出现处,握住扶手的双手逐渐收紧,他在静候她的归来。
人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场面,即使大地震也没有这样子可怕,爱雅瞠目结舌,呆滞了良久,直到轰隆声逐渐平息整片山脉都塌陷了下去,她不可置信地望向阿依,嘴唇直哆嗦,结结巴巴地道:
“火、火药?”
“爱雅公主,你知道了这么多,我是不是该再把你灭了口?”阿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
爱雅公主望着她,过了一会儿,慨然一笑:“秦小大夫也终于从一个肯在最最艰难的时候分给对你恶语相向的人半个冷馒头自己跟着饿肚子的人变成了一个擅权术精算计的人呢。”
“精算计么?为什么之前的我会被你认为是傻瓜一样的存在?再说我们之前见过?”阿依狐疑地笑问。
爱雅公主似回忆到了什么,垂下眼帘,浅淡一笑:“虽然那个时候是为了任务在演戏,不过秦小大夫还真是改变了我对人的看法,呵,不过那么久远的事,我也差不多快忘了。我现在在为七王子效命,如果这次做得好,或许我在越夏国就不会再那么尴尬了。”顿了顿,她续道,“既然秦大夫平安无事,我就先告辞了。”
阿依望着她的眼,她不避不躲,眉眼含着柔和不作伪的笑意。
“罢了,一命换一命, 你们跳了下来,这次咱们就两清了。”阿依淡声道,“放了他们。”说罢,转身,翩然离去。
紫衣卫集体撤了剑,护卫着阿依远去。
爱雅立在原地,望着阿依,望了一会儿,半垂着眼帘轻轻一笑,转身,同佳木回国去了。
夏莲和兰陵秋却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夏莲蹲在地上戳着石头十分纠结地说:
“兰师兄,师父死了。”
“嗯。”
“我应该很伤心才对,可我现在为什么那么想笑呢?”
“嗯。”
“我这也算是为风哥哥报仇了吧?”
“嗯。”
“兰师兄,你为什么总是‘嗯’,你就不能说句话……”夏莲十分不满地抬起头,却见兰陵秋正痴痴地目送着那早已走远的人儿离去,怜悯地叹了口气,“兰师兄第一次动了凡心人家却已经有男人了,兰师兄好可怜!”
兰陵秋剜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兰师兄兰师兄,等等我!”
“滚一边去!”
“兰师兄你不要那么无情,我们是要去跑路,还是两个人一起比较好!”
“用不着!”
“兰师兄你好冷淡,兰、师、兄!”
娇嗲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驱散了之前残酷的烟尘之气。
……
阿依攀上了最高峰,山峰下的山谷已经完全塌陷,比先时的山谷更加山谷,残阳黄昏,如血的光芒笼罩在整片山谷上空,镀上一层鲜红,越发显得残忍悲壮。
阿依立在山崖边,尘土弥漫的风竟然如此迅快地纯澈起来,迎面扑来,吹入胸怀,带给人一股净化般的畅意。她微仰起脸阖闭双眸,深唿吸变得纯澈的清风,良久,唇角勾起,莞尔一笑,望向被斜阳染红的蓝天,瑰姿艳逸。
“先生,我终于替你报仇了……”她轻声呢喃了句,接着便静静地谛视着天空,不发一言。
半刻钟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整理好了一切一般转过身,望向远处被万人军队簇拥着安静地坐在扶手椅上遥遥谛视着她的墨砚。
墨砚在她登上山崖的一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然他却没有动,而是静静地望着她,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她转身。
她终于转过身,仿佛很开心似的,望着他粲然一笑,欢乐的小老鼠一般蹦蹦跳跳地奔过来,如释重负的感觉竟感染了他的心,让他的心剧烈一颤,霎时涌起满腔柔情与怜惜。他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迎上去,在她跑到他面前的一刹伸出猿臂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的动作有些大,阿依愣了愣,却又觉得很开心,便乖乖地靠在他怀里,一双纤细的藕臂勾住他的腰。就在这时,强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她想忍耐的,她也的确忍耐了,却还是没忍住,她脱离他的怀抱干呕起来。
“怎么了?”墨砚脸唬得刷白,连忙问。
“……没什么,刚才那椅子一直掉一直掉,头晕了,有点恶心。”阿依勉强忍住恶心,眼神闪烁地回答。
“真的?”墨砚狐疑地问。
阿依用力点头,心里却在心虚地想有些事还是不要现在说出来比较好,若让他知道她这个样子还跑来做这些事他一定会骂死她再把她关起来,干脆九个月之后再告诉他吧,嗯,这是个好主意!
“你干吗笑得傻兮兮的?”墨砚莫名其妙地问。
阿依用力摇头,望着他嫣然一笑,主动靠在他身上。
难得她主动,墨砚呆了一呆,竟有些受宠若惊,也不再管她古怪的笑容先抱了再说,于是双手勾住她纤细的腰肢。
天空中,斜阳如丹,绚丽地投射下来,将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拉得很长……
用作“崇元”这个年号的最后一年春天,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宫城内发生了一场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的血洗,虽然在那之前几天和之后几天帝都的气氛变得很奇怪,但不久之后便又恢复了正常,因而也没有许多人敏锐地捕捉到这一抹异常。
然就在这异常之后的第三个月,六月,多病缠身的皇上再次龙体抱恙,四个月后坐拥万里江山的大齐国皇帝景凛于蓬莱殿辞世,享年五十八岁。
根据遗诏,后入宗谱的三皇子燕王殿下景在零人反对中顺利继承皇位,于次年元月的登基大典过后,正式改年号为“佑依”,追封其生母墨韶为皇太后,诰封其养父护国侯墨虎为护国公,养母公孙氏为正一品护国夫人,长兄墨磊为裕亲王,三弟墨砚为怡亲王,四弟墨矾为礼亲王,赐亲王府,世袭罔替。
弟妻墨秦氏,温煦善良,品行端庄,医术精湛,被新帝赐官为御医院院首,接替退休回家的兰院长。阿依几番推辞都被墨研搪塞回来了,不仅如此,不想认祖归宗的阿依还被墨研强迫收为义妹,封“华容公主”,并赐公主府一座,而这一座公主府正是当年被先皇收回去的济世伯府,这是唯一让阿依感到欣慰的,她将这座府邸给了秦无忧居住。
与此同时,越夏国七王子登基继位,继位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使者来请求和亲,于是唯一待字闺中的八公主景宁被派去光荣和亲,收拾行李时把阿依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就是因为她抢了她心爱的男人她现在才要去蛮夷和亲之类的,总之是十分不满地去和亲了,结果去到越夏国发现那七王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点不像蛮夷土包子,于是就不骂了,并且一年抱俩。
诰封的诰封,和亲的和亲,之后为已故济世伯翻案也被提上了日程,针对七宗罪作为新任刑部尚书的怡亲王墨砚开始彻查。两个月后,旧案被彻底翻了过来,秦泊南被追封为济世公,尊“医圣”,并被赐了墨研手书的“天下第一医”匾额,这块匾额被送给了阿依,挂在了重新开张的百仁堂正堂里。
百仁堂重新开张,紫苏关了万仁堂,之前出走的大夫伙计自发重新回归,因而阿依根本没有费多大力气,百仁堂又恢复了之前的辉煌,就仿佛衰颓的那段日子不曾存在过。
阿依本想亲手处置了冷宫里的殷素娘,却遭到了墨砚的激烈反对,到最后殷素娘依旧被囚禁于冷宫之中继续着或病故或寿终正寝的命运。
一年后定国药市如期开市,阿依率领百仁堂诸人前去参加,并作为大齐国药业霸主的掌门人在药王庙里率领各大药行的掌柜上了一炷开市香,她也成了药王庙建立以来第一个进入药王庙并作为领头人上香的女子。
药王庙里已经塑了一尊与药王比肩的医圣塑像,香火缭绕之中,阿依望着那一尊塑像柔煦的眉眼仿佛在动就像他时常对着她温柔微笑的表情,犹记得那一年他在花州买下她带她来了这定国药市,药香馥郁,医者如云,一扇崭新的大门恢弘地在她面前打开,改变了她的一生,时光荏苒,而今她却站在这香庙里带领大齐国各个医药业巨头上开市香。
一时间百感交集。
先生……
秦氏医学院落成的时候阿依的小包子们正两岁,学院开课的那一天帝都轰动,帝都城内所有达官贵人悉数到场,新帝亲自前来,并又带来了一块手书“天下第一医”的匾额亲自挂在学院大堂的正中央,阿依对于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很无语。
学院成立之后半年,阿依开始亲自授课,她的学生无论男女无论老少只要想学她都会耐心教授。
“不管你们天资如何,永远不要丢失你们想尽力挽救他人生命的柔软之心,那样你们就是最优秀的医者。”第一课时她如是说。
越来越多的女孩子慕名前来选择了医者这个行业,她的学生里最大的五十三岁,最小的只有两岁半,那个最小的就是她最聪明也是最沉静的三包子秦伊,已经开始学习辨药了,最爱的事就是坐在窗边安静地阅读药材图鉴,他现在每天做的事就是早晨到学院来,选择他喜欢的教室,坐在窗边,托着下巴,静静地旁听。
黄昏时分,医学院放学的钟声悦耳地敲响。
一辆挂着“怡亲王府”木牌的豪华马车缓缓停在学院门前,钟灿才下车转身,两个粉妆玉琢的少主子便如脱缰野马似的从车里争先恐后地冲出来,若不是他俩的腰间拴着绳子被车里人拉着这会儿一定能跑到南天门去,钟灿光看着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两娃腰间的绳子被收紧,紧接着一双白皙如玉的手把两个没有半刻安分的娃儿抱起来下了马车,瑰姿艳逸的华丽美公子即使怀里抱了两个娃,矜贵的衣衫上还被不停嚷嚷着要下地的小娃踹出两只脚印依旧无损他的美丽,惹得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频频侧目羞红脸。
“爹,爹,放下!放下!”大包子墨千旋嚷嚷着。
“糖糖!糖糖!”二包子墨千转举高双手嚷嚷得同样大声。
墨砚面皮一抽,才把两只包子放下,两只包子就像小马似的蹦跳着向街对面的包子铺冲去,墨砚急忙拉紧绑在他们腰上的牵引绳,高声道:
“吁吁不许跑!”若松了绳子这俩小混球能飞奔到越夏国去不带回头。
钟灿哑然无语,天底下把儿子当狗熘当马喝的主子怕是头一份了!
墨砚自己也不想,想当初他和小老鼠都以为一胎怀仨至少会有一个是软软糯糯的小公主,哪知道当小老鼠拼了命生下来之后却头大地发现三个竟然全是儿子,其中两个还自带野马属性!
“爹,糖糖,糖糖!”两匹“野马”又开始跺脚了。
“不许吵,我们是来接你们娘和你们弟弟的,等你娘出来了再买,再说那是包子铺不是卖糖的。”墨砚蹲下来哄着说。
于是两只一模一样的包子把小嘴噘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