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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依没想到他对兰陵秋也如此感兴趣,愣了愣,思索着回答:
“我感觉他是对太阳过敏,就像二少爷你对花过敏一样,大概他的皮肤被阳光直接照射会很糟糕,若是只是因为喜好,他也不会在阳光充足时还要加上一把黑伞。”
“过敏……吗?”墨研润泽的唇依旧浅浅地勾着,陷入深思。
“你与兰陵秋见过几次?”墨砚继续问。
“两次,不,三次……”阿依回忆着回答,“第二次是在街上,给胭脂铺家的阿五治病,第三次就是在常宁伯府了,因为先生进宫了,芳怜大姐又不在,我就让丫鬟去瑞和堂请个会治难产的大夫。”
“那一次并非是小丫鬟去瑞和堂找到兰陵秋,而是兰陵秋等在瑞和堂门口毛遂自荐的。”墨砚淡声说。
“嗳?”阿依满眼迷惑。
“小山鸮觉得兰公子怎么样?”墨研含笑抛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阿依愣了愣,想了半天,回答:“虽然性情古怪,但应该是个好人,而且医术很高。”
“是不是只要是个人你都觉得他是个好人?”墨砚鄙视地问。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笨蛋!”阿依气恼地反驳,顿了顿,狐疑地看了看他们,问,“兰公子怎么了吗?”
“没什么。”墨研轻盈地笑答,望着她,精致的眉眼漂亮地弯着,温声说,“既然小山鸮觉得兰公子是好人,百仁堂和瑞和堂离得又那么近,以后你和他多多接触也没关系,既然他肯帮你的忙就说明他不讨厌你,多来往也许你还能学到许多了不起的医术呢。”
阿依点点头,他的笑容和他的话都让她有些迷惑,林康和墨砚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微笑着的墨研,却没说什么。
正在这时,只听凉亭下,一个女子的嗓音清脆甜美地高声喊道:
“三哥!”
林美瑶提着裙摆,手里拉着秦无忧噔噔噔地从下面跑上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又一个拦路的
林美瑶拉着秦无忧小跑上来,先是脆生生地叫了句“三哥”,又小脸红扑扑地望向墨研,一双乌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腼腆地笑道:
“墨二哥好!”
“四姑娘一大早就这么精神!”墨研淡淡一笑。{}
林美瑶唇角的笑容在听他唤她“四姑娘”时明显僵了一下,有些小失落,但马上又烂漫地笑起来。秦无忧显然不擅长与男子打交道,默默地屈膝见礼后,便安静地立在一旁。
“我和无忧从雯姐那里回来,觉得闷得慌,想在园子里逛一逛,没想到却在这儿碰见你们,墨二哥和墨三哥是什么时候来的,你们在玩什么?”
“才来没多久,你哥哥约我们出城去打猎,现在我们什么也没玩,只是喝茶而已。”墨研语气温和地一句一句地回答了。
林美瑶望着他温润似暖泉般的笑容,双颊再次染上绯红,含着羞涩的笑拉着秦无忧坐在林康身旁,还没说几句话,脚步声复又传来,一个身穿青蓝色碎花长褙子,下系一条月牙白如意百褶裙的窈窕少女与一个容貌甜美,身段纤细的少女自楼梯下说笑着走上来,看见林康等人在座,先是啊呀一声惊讶,抿着嘴腼腆地笑道:
“我和美仙妹妹走累了想上来歇歇脚,没想到三哥哥竟在这里会客,真是巧!”说着,礼貌地冲墨研和墨砚屈了屈膝,“墨二公子,墨三公子!”
林康无语抚额,一个巧两个巧三个也巧,今天林家的姑娘怎么全都这么坑哥地巧啊,制造巧遇你们都不会用脑子吗,这个闲梦亭随便逛园子才不会逛到这里,你们当墨家这两只是第一天来成国公府做客吗?!
还没等他腹诽完,又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响起,两个与林美瑶年龄相仿的俏丽少女携手而来,才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同样很惊讶地哎呀一声,笑道:
“三哥哥,原来你在这里。”
阿依认得她们是林康的庶出妹妹,上次在林府的斗诗大会上见过。
林康对这局面已经完全无语了,春天明明早已过去。
阿依眼见这亭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没人注意自己,觉得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于是悄悄起身,立在柱子下面候了一阵,见没人再有问题,便顺着石梯溜下钻山亭,往归燕阁去。走到半路,她猛然觉得自己的脖子重重的,呆了一呆,忽然想起狸花竟还蹲坐在自己头上,在一棵梧桐树下停住脚步,开始用力摇晃脑袋。
哪知狸花不仅不肯下来,她晃动的幅度大了,它竟然还性格恶劣地用尖尖的喙狠狠地啄她的头,让她咬着牙深深地怀疑这真的是墨研的宠物吗,这家伙小时候一定被墨砚饲养过!
一声轻笑自背后传来,阿依回过头,见秦无忧正从远处缓步走来,正抿嘴望着她笑。
“大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我要回去了,现在要去向林太夫人和林家大太太道别,之所以大清早在这儿,是因为昨日从公孙府赴宴回来说起阿雯姐姐想来看看她,本想改日来,美瑶非要拉我过来,昨儿就在这府里住下了。”秦无忧含笑回答,伸手摘去阿依肩膀上雪白的羽毛。
狸花瞪着秦无忧伸来的手,没有去啄她,反而忽闪起翅膀扑棱棱地飞走了,也就在这时,阿依猛然看见秦无忧向上抬手时宽袖不经意向下滑落,雪白的细腕上竟然有一圈浅浅的青紫,她讶然地握住秦无忧的手腕,吃惊地问:
“大姑娘,这是怎么弄的?”
秦无忧吓了一跳,望向自己的手腕,这才想起来,一下子仿佛忆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脸忽然绯红起来,慌忙抽回手,用长袖掩住淤青,半低下头,不自然地笑笑:
“没事,昨天一个不小心磕了一下。”
“大姑娘,我是大夫,你骗不了我,这明明是被人用蛮力捏出来的。”阿依眯起眼眸,很严肃地说,顿了顿,十分敏锐地问,“昨天在公孙府发生什么了吗,公孙霖公子他……”
秦无忧仿佛被雷电激了一下,脸越加涨红,百般不自在地笑道:
“你怎么会联想到公孙公子身上……”
“因为那一天公孙家来的两个妈妈说话很奇怪,公孙家和济世伯府除了看病根本没有别的来往,忽然请太太和大姑娘去赴宴也很奇怪……”阿依皱着眉毛,顿了顿,认真地说,“大姑娘,我是在担心你。”她绝没有因为好奇想要探听他人私密的意思。
“我知道。”秦无忧微笑道,阿依的为人她很清楚,轻叹了口气,转身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有些难以启齿,“公孙府的确有那个意思,不过在我看来大概主要是公孙公子的意思,公孙夫人并不是特别愿意,与母亲说话时也只是稍稍试探一下。筵席中途时我被公孙家的七姑娘领错了路,遇见公孙公子,本来想走的,结果他一着急拉了我一下,就变成这样了,他也不是有意的,也倒过歉了。”
果然是这样,阿依的心思凝重起来,想了想问:“那太太怎么说?”
“母亲自然是不同意的,公孙夫人探话时母亲把话岔过去了,公孙夫人应该明白母亲是拒绝的,所以我才说公孙夫人并不愿意,话一岔过去之后就不再提了。父亲和母亲都不喜公孙府,母亲说反正已经拒绝了,这件事先不必让父亲知道,免得父亲心烦。”
“公孙公子会放弃吗?”
秦无忧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道。”
阿依想了半天:“论才貌家世公孙公子也是上上之选,大姑娘你对公孙公子怎么想?”
“女孩家怎么能想这种事。”秦无忧很遵守女德地回答。
“我听先生提过,大姑娘马上要及笄,是时候该婚嫁了,都到这时候了,不好好想想,以后会吃亏的。”阿依认真地说。
秦无忧扑哧一笑:“你这丫头,才多大就学会说这些,好不知羞!”
“大姑娘你信我,这种事要好好想,以前养我的人牙妈妈常说,女人最怕嫁错郎。”
秦无忧收敛起笑容,想了片刻,淡声说:
“我也没什么想法,只是公孙家和公孙公子我都不喜欢,公孙家权势太大,家人之间关系必然很复杂,并不适合我这样的人生活,公孙公子看起来就是很有野心的,他需要的那种妻子我做不来。其实他突然垂青于我让我非常吃惊,我都不知道他究竟中意我的哪一点,还有他的积极态度让我很莫名其妙。我喜欢平平静静地生活,只要那个人心地好,为人正直,性情温和,能够好好过日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阿依陷入沉默,秦无忧生性淡泊,的确不适合关系太复杂的庞大家族,更何况以治病医人及经营药材为主的济世伯府说白了只是商门,与公孙府权倾朝野极为不搭,公孙霖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太离谱了!
“不用担心,公孙夫人并不满意我,应该没事的。我该去向林太夫人告辞了,你大概要在这府里住多久?”
“等到钱大奶奶平安无事为止 ,以现在的状况至少要一两个月。”
秦无忧点点头,拍拍她的手,便回去了。
两个月后,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沈雯终于出了月子,在她的执意要求下,林太夫人勉强答应再给钱万才一个机会,于是沈雯在这一天携带三个女儿登上了常宁伯府来迎接的马车。
阿依之前有所耳闻钱家大爷的二姨娘在那一次的草产中流掉了一个已经成形的男胎,心里对沈雯的回归有些担心,然而听过沈雯的一席话,她又觉得沈雯除了回去别无他法。
“夫人今后若是有什么事,尽管让如意姑娘来百仁堂找我,我一般都在,若是我没在,来济世伯府找我也行,就说大奶奶找我我就知道了。”
沈雯含笑点头,拉着她的手,满眼感激地说:
“姑娘,这么久以来谢谢你了,若是他日我有能力,定会报答姑娘的好心。”
“夫人说的是哪里话,我也没做什么。”阿依谦逊地说着,望向奶娘怀里神采奕奕的福姐儿和牵着朱嬷嬷的手正用一双大眼睛不舍地望着自己的莹姐儿,温声道,“福姐儿的脾胃刚刚好转,暂时不要吃得太多。莹姐儿已经没事了,只是饮食也要注意,这一两个月还是少食荤腥,多吃些软烂的膳食吧。”
“是!姑娘放心!”朱嬷嬷满脸笑纹地应下。
沈雯又客套几句,便拉着孩子上了马车,莹姐儿一走三回头地看着阿依,阿依觉得她好像在和自己道别,便冲着她挥挥手,莹姐儿见状笑了出来,乖巧地向她摆摆手。
马车行驶在风雪里,很快便驶远了,阿依遥遥地望着车影,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沈雯走后,阿依也离开了成国公府,林太夫人送给她许多谢礼,还命林康亲自将她送回济世伯府,向秦泊南道谢,秦泊南却仍在宫里给西宫太后治疗,没有回来,林康便象征性地对寇书娴表达了一番谢意,便回去了。
阿依再一次恢复了每日去百仁堂坐诊的日子。
初冬的清晨有风时锐利如刀,阿依也换上了充了棉絮的鹅黄色窄袖梅花薄袄,下系一条湖蓝色净面夹棉长裙,背着药箱一边走一边给冻红的小手呵气,正在心里抱怨着天气突然变冷,一个素衣皂靴的年轻男子忽然拦在她面前,他的嗓音有些奇怪,没有男子的浑厚,尖细得很是女气:
“解颐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阿依吓了一跳,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望去,一辆停在街角的豪华马车让她的眉角狠狠一抽。
这场面怎么这么熟啊!rs
第一百二十九章 加了蔗糖的消渴症汤药
腔调古怪的男子像堵墙一样拦在阿依面前,阿依想跑也跑不了,只得硬着头皮问:
“这位大哥,你家主子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我家主子是谁姑娘上车后就知道了,我家主子只是想请姑娘去看病,姑娘不必担心。”青年的语气还算温和,面无表情地解释完,打了个手势。
他的一举一动带着高高在上的感觉,完全不给人拒绝的余地,阿依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感觉自己再不听话他一定会把她强行扛上车,无奈,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他来到马车前,爬上去,钻进车厢,才抬起头,一张俊秀的脸映入眼帘,让她大吃一惊,惊声高呼:
“三皇子?!”
身披佛头青素面杭绸鹤氅的景澄将修长的手指竖立在嘴唇上,示意她收声。
阿依微怔,连忙闭紧嘴巴。
车帘被放下来,马车立刻启动,哒哒哒地向前方驶去。
阿依不敢坐下,车厢的高度又不容她站着,只得放下药箱老老实实地跪坐在中间,愣愣地望着他,景澄失笑:
“解颐姑娘,不用拘束,坐下吧。”
阿依犹豫了下,重新站起来,拘谨地坐在他对面,闭嘴望着他,等待他说明。
“之所以在此处拦截姑娘,是因为我有个熟识的人病了,还受了严重的外伤,想请姑娘去看一下,那个人她是个女子,普通大夫并不愿意替她诊治,就算我可以命人去帮她治疗,传扬出去反而不好,我便想到了姑娘,若是姑娘去帮这个忙既不会引人注意,同是女子她也不会太排斥你。”
他的语气很温和,但他的要求显然是不容拒绝的,一席话说完,他直直地望着她,那双深黑却不失锋锐的眼眸里凝结的是象征着皇权的至高无上,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是。”阿依觉得他似乎在等她表一个态,呆了一呆,点头应了。
“那里姑娘以女装前去不太方便,稍后姑娘还要先换个装。”
“是。” 阿依老实地应了。
景澄唇角的笑意微敛,顿了一顿,忽然从手旁的紫檀木雕花小几上拿起一只棕褐色半点不起眼的瓷罐,眸光略沉:
“还有件事要姑娘帮忙,姑娘看一下这罐子里都是些什么药。”说着,将药罐递给她。
阿依接过去打开,一股辛辣苦涩的味道迎面扑来,浓郁得呛人,她皱了皱眉,定睛望去,竟是一罐子已经被煮过的药渣。她愣了愣,从里面捞出一点放在手心里捻了捻,又闻了闻,沉吟片刻,忽然吐出舌尖在上面舔了一舔,把景澄吓一跳,停了停,问:
“姑娘,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阿依狐疑了半晌,慢慢地回答:
“并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这是用来治疗消渴之症的药,里面是黄芪、玄参、丹参、苍术、葛根,天花粉,大概是因为病人时常腰痛且下肢萎软无力,所以还加了桑寄生和狗脊,不过这里面怎么还加了蔗糖呢,消渴之症是不能吃糖的,就算这汤药的味道很不好也不能加糖来调味,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景澄眼眸一闪,连忙问:“如果长期饮用加了糖的汤药会怎么样?”
“消渴之症是种慢性病,需要每天服药来抑制疾病恶化,如果长期服用加了蔗糖的汤药,不仅汤药完全起不到药效,更会加重病情,甚至还会引起其他病症一同发作,若是任其发展下去不加以制止,身体自然会越来越差。消渴之症虽说不会马上有生命危险,但还是需要非常重视,必须好好注意日常饮食,半点甜食都吃不得。”
景澄的心慢慢地沉下来,陷入深思,良久,收回阿依手中的药罐,微笑道:
“原来如此,有劳姑娘了,这件事还请姑娘不要说出去。”
特地嘱咐这句话有些古怪,然阿依却什么也没问,乖乖地点点头。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消渴之症是慢性病,以这个药方来看,应该已经病至中期,需要每日服药来抑制恶化,病了那么长时间,无论是患者还是家人都不会不知道在药里加入蔗糖是很危险的,明知如此还这样做,那不就是不想让人好么……
甚至可以说这是一种谋杀……
她心脏一凛,急忙制止自己再想下去,坐在对面的那个人可是三皇子……
中途在一家成衣铺停下,先前拦路的随从请阿依下车,进入店内来到里间,叫老板找出一件合适她穿的男装给她。老板围着阿依转了半天,拿出店里最小号的男装给她试了好几套,无奈她的身材太瘦小,最后只能在最小号的基础上用针线现场缝细了腰,挽起袖口和袍摆用线草草地锁上,勉勉强强算是合身。
阿依顶着大大的薄纱幂蓠重新回到马车里,景澄正靠在软枕上陷入深思,不笑的时候那张儒雅俊秀的脸庞带着很强的威压,让人胆战心惊。听见动静,他回过神,望着她衣衫不合适显得有些狼狈,笑笑:
“委屈姑娘换上男装,要去的地方姑娘家进去真的很不方便。”
阿依摇摇头表示不要紧,又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老老实实地蜷坐在角落,不多言。
马车向城西驶去,拐入一条清幽的长巷,最终停在一座挂着两盏花灯的阔院前。
此处院落灰墙高耸,隐隐能看到黑漆大门后面层楼高起,崇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