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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有手脚快的慌忙将自己的大氅脱掉扔在地上,有那手脚慢还没反应过来的,只知道害怕,负着越来越旺的火苗飞也似的狂奔,满地打滚,凄厉的惨叫声令人的五脏六腑都纠成一团!
“丁高!”景澄俊眉紧拧,冷声唤道。
丁高应了一声,竟然自腰间抽出一把寒光灼灼的软剑,一跃而起,精准地向那个还在人群里疯狂点火的疯汉直刺去,一剑透过熊熊的烈火直入咽喉,紧接着纵向一旋,头颅脱颈而去,滚到角落继续燃烧!
细声细气的太监竟然也是一个狠角色,阿依浑身打了个冷战。
有两个侍卫脱下外套去帮地上还在翻滚的火人救火,便是在这时,一股更加浓呛的焦糊味自远方传来,阿依顺势望过去,只见正南方向浓烟滚滚,似有庙宇被点燃的样子!
“那个方向是……”景澄的心里咯噔一声,喃喃道。
“大雄宝殿。”阿依凛声回答。
景澄看了她一眼,眸色凝重地望向远方。
然而如此骚乱却只持续了两刻钟便停止了,前去探查究竟的侍卫回来抱拳禀告:
“回三公子,是青莲教的妖孽假扮灾民借住在寺里只等今天伺机作乱,计划着要火烧慈安寺,绑架朝中重臣子女,所幸刚刚墨侍郎已经带人将骚乱平息,歼灭青莲教众二十人,活捉三人,除了一些人被烧伤,并没有造成更大的骚乱,大雄宝殿才着起火来就已经被林小公爷派人扑灭了,只损毁了一点瓦顶。”
景澄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阿依以为那侍卫说墨侍郎平息了骚乱,是指墨砚突然大发神威的意思,然而再次看见墨砚时,他身后竟然跟了一串刑部的官差。墨砚出来上香难道还带衙差了吗,之前她怎么不知道,阿依歪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幸好他带了衙差,否则这寺里这么多人,后果不堪设想。
“你没受伤吧?”墨砚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她一番,虽然看见了她平安无事能跑能跳的,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可还是不太放心,沉声询问,天知道他刚才有多懊悔不该放她一个人离开!
第一百五七章 治伤
阿依摇摇头,回答:
“我一直跟在三公子身边。【本书由】”言外之意,跟着三皇子自然最安全。
墨砚闻言,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瞧了一眼景澄,再度低下头冷冰冰地看着她。
阿依觉得他好像又生气了,可他到底在生哪门子气啊,她一头雾水。
景澄却觉得有趣,看了着阿依傻头傻脑的样子,又看了看墨砚面沉如水,啼笑皆非。
“你带药箱了吗?”墨砚又问。
阿依摇摇头:“带药箱爬山很累的,我带了药包。”说着将披风下的小花布包举给他看。
墨砚点点头:“我让人回去拿你的药箱,刚才伤了不少人,你待会儿给他们治治吧。对了,公孙三姑娘刚才摔了一下脚受伤了,正在里面,你替她看看吧。”
“公孙三姑娘,那不是墨大人的表妹么?”是表妹干吗叫得那么生疏,明明之前打招呼时还喊“阿柔表妹”哩。
墨砚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阿依肩膀一缩,扁扁嘴往禅房里走去,墨砚和景澄却向另一边去,窃窃私语,神神秘秘的。
阿依进入厢房,挑起帘子,帘笼轻响惊动了里面正在垂泪的人,蜷缩在软榻上的公孙柔悲悲戚戚,受伤的小兔子一般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过来,美眸含泪,黛眉微蹙,雪白的贝齿轻轻地咬着嘴唇,那楚楚可怜的娇弱表情足以粉碎所有铁石心肠的男子,就连阿依也为她这我见犹怜的模样弄得小心肝狠狠地颤了颤。
然而在看见进来的人是阿依时,小白兔霎时化身为大灰狼,揉断人肠的凄楚表情一闪即逝,公孙柔冷冷地看着她,绷着一张苍白的小脸,很没好气地问:
“怎么是你?”
“……”阿依觉察到她的不善,微微愕然,心想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这人翻脸的速度怎么比翻书的速度还快,“公孙姑娘,墨大人说姑娘的脚受伤了,叫我过来看看。”
“谁要你来看啊。你又不是砚表哥!”公孙柔别过头去,不屑一顾地说,顿了顿,又回过头来,冷冷地警告,“你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丫头,别以为砚表哥对你好声好气几句那就是垂青你的意思,砚表哥是我的,你休想染指!”
“……”阿依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竹帘子又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墨砚从外面大步走进来,问:
“怎么样,她有没有伤到骨头?”
话音未落,刚刚还一脸横眉冷对的公孙柔立刻再次化身为柔弱的小白兔,用帕子掩面。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边哀哀地啼哭一边软软糯糯地道:
“砚表哥,阿柔的脚好痛!”
“……”阿依的眼角在抽筋,她现在很想知道,公孙三姑娘您今年芳龄几何了?
“知道你脚痛,所以才让大夫来给你看看。”墨砚说着,又对阿依道。“我不是说让你给她看看伤势吗?”
“公孙姑娘说她讨厌我,不肯脱鞋子,她不肯脱,我又不能上去扒下来。”阿依仰头盯着房梁,不咸不淡地说。
“我哪有说过我讨厌姑娘了!”公孙柔睁大一双麋鹿似的眼睛,无辜地摇头。“砚表哥,我没有!”
墨砚莫名其妙:“只是看个伤,这跟喜欢讨厌有什么关系?阿柔表妹,她是女大夫,在她面前脱鞋你不用觉得不自在。”顿了顿。又对阿依说,“你帮她看一眼,我出去看看公孙霖和秦大姑娘找到没有。”
“大姑娘还没找到吗?”阿依一惊,连忙问。
“她和公孙霖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事。”墨砚说着,转身又出去了,留下禅房里阿依与公孙柔大眼瞪小眼。
“公孙姑娘……”阿依对着待墨砚走后又恢复了一脸凶恶的公孙柔,眼睛比刚才抽筋得更厉害,“你脱鞋吗,你若是不脱那就不脱,反正只是摔倒不会太严重,等下山后找个御医给你看更妥当。”说着,转身就要走。
“砚表哥说让你给我看伤,你要去哪里?!”公孙柔用软绵绵的嗓音厉声喊了句,虽然不可怕但是却异常刺耳,她愤愤地脱下鞋袜,露出雪白如玉雕的莲足,线条优美的脚踝已经肿得像小山一样高。
阿依瞅了她一眼,不甘不愿地在软榻前蹲下来,摸上公孙柔脚踝的红肿处,哪知才一摸上去,公孙柔咝地倒吸了一口气,竟然一脚飞过来!
幸好阿依躲得快,不过也是因为她这么一躲,导致立足不稳,竟然华丽丽地摔了一个大屁墩!
“……”阿依的额角跟着开始抽筋。
就在这时,忽听墨砚隔着门帘在外面问:
“看完了没有?公孙霖被烧伤了,据说是因为救秦大姑娘所以才被烧着的,看伤情有些严重,你的大姑娘被吓得浑身发抖,你去看一眼吧。”
然而还不待阿依回答,公孙柔却已经用帕子捂脸故意放大声音再次嘤嘤地哭起来。
阿依已经哑口无言,墨砚听见哭声不对,以为怎么了,忙掀开帘子步进来。
公孙柔一看他进来,直接拦在阿依前面开口,委委屈屈地泣诉道:
“砚表哥,这位姑娘她下手好重,捏得阿柔的脚好痛!”
阿依自从医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人,达官贵人她治过不少,就连墨研病成那样都没有像她这样不懂得礼数,她愿意为病人付出真心可不代表她愿意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墨砚面前,满脸不爽地说了句:
“这位姑娘我治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虽是大夫,却不擅长小儿科。”说罢,大步离去。
小儿科?
公孙柔的脸忽然涨红起来,她被羞辱了?
“……”墨砚心里却在想公孙柔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把一向好脾气对患者无微不至的阿依给惹毛了,居然能把她气得让她说出一句“另请高明”,他突然有点佩服起公孙柔了。
秦无忧与公孙霖都在另一间禅房里,公孙霖的半拉肩膀都被烧糊了,正坐在禅床上努力忍耐疼痛。秦无忧坐在他身边已经被吓傻了,浑身颤抖,哆嗦着嘴唇一个劲儿地冲他道歉,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公孙霖虽然疼痛,但看到她这个样子又是欣喜又是心疼,不由含笑握上她颤抖的小手,柔声安慰:
“别怕,我没事!”
阿依被林康带进来,两人一齐咳嗽了一声将这旖旎的画面打断,秦无忧的脸轰地红了,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公孙霖的心情却很好,也不在意被揶揄。
阿依心想秦无忧该不会只因为公孙霖救了她一次就改变从前的态度要对他以身相许吧,她并不讨厌公孙霖,可是秦无忧的性子太贞静,并不适合人物背景太复杂的婆家,尤其是还要碰上公孙敏和公孙柔那样的小姑子,那更是一摊华丽丽的悲剧,阿依很替秦无忧担心。
公孙霖的伤势很严重,明明外面有厚厚的大氅,却还能燃烧到里面将衣服和皮肉烧糊在一起,阿依检查了一会儿,从随身带的小布包里取出剪刀、药水、烧伤膏以及绷带。
“解颐,公孙公子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秦无忧忐忑不安地问。
“皮肉伤而已,只要不沾水不饮酒不吃辛辣河鲜,按时换药几个月就能愈合了。”阿依清点着用具回答,顿了顿,对秦无忧道,“大姑娘,我要替公孙公子脱衣服了。”
秦无忧一愣,随即脸通红,站起来低着头出去了。
阿依感觉公孙霖瞪了她一眼,不过她不在乎,就算公孙霖不介意被秦无忧看他的*,说不定看光了还可以赖上她以身相许,可她不能让他毒害了秦无忧的眼睛,至少暂时还不行,为了济世伯府的门风着想。
阿依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才用药水将公孙霖的烧伤冲洗干净,将已经黏在皮肤上的衣料连皮带肉用镊子毫不留情地撕下来,烧伤面积足有一个手掌那么大。
公孙霖被药液杀了一个时辰,又被撕去许多皮肉,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就快昏过去了。林康实在围观不了这个惨烈,早就跑了。阿依也被累得汗流浃背,好不容易将伤口全部冲洗干净,涂抹了药膏,用绷带牢固地缠好,刚打好绳结,墨砚掀帘走进来,不耐烦地问:
“还没好?”
“好了好了。”阿依连忙回答,对公孙霖说,“公孙公子,我去请你的随从进来帮你穿衣服。”
“多谢姑娘。”公孙霖被她惨无人道半点不知手下留情地折磨了一个时辰,连嘴唇都是青白的,还是道了谢。
阿依点点头,跟着墨砚走出禅房,刚叫了候在外面抱着衣裳的公孙霖的随从进去,秦无忧扶着薄荷的手大步迎过来,蹙着眉尖,满脸不安地问:
“解颐,公孙公子怎么样了?”
“已经上了药,养一阵子就没事了。”
还没等阿依说完,秦无忧已经几步走到禅房门口,轻声问:
“公孙公子,你好些了吗?”
公孙霖答应了一声,秦无忧就进去了。
阿依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看秦无忧急成那样也就没阻拦,转过身刚往前走了一步,却被一块微微凸起的青砖绊了一跤,她吓了一跳,慌张中顺手抓住了走在前面的墨砚的上臂,她是站住了,墨砚却咝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脸刷地黑了!
阿依一愣,他也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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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八章 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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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砚见自己的胳膊被她握住,黑着脸想挣脱,阿依却皱着眉头再一次握住他的胳膊,很严肃地问:
“墨大人,你受伤了?”
“没有!”墨砚斩钉截铁。更新最快最稳定
“骗人!”
“我骗你干什么?”墨砚强调地反问。
阿依却不理会他无事的语气,扯着他的袖子说:“刚好还剩下一些药,我来帮大人包扎。”
“不用了……”墨砚傲气地想拒绝,然而阿依已经扯着他的袖子将她往济世伯府专用的禅房走去。
墨砚微怔,低头望着她紧紧地扯住他衣袖的小手,身体深处仿佛忽然有什么东西汹涌而出似将他的胸腔填满,并不断地向外膨胀扩散,轻佻而缓慢地摩擦着他的心房,痒痒的,痒得人直想笑。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禅房里,墨砚在椅子上坐了,阿依站在他对面面色平静地说:
“墨大人,把衣服脱了。”
“你也太心急了吧。”墨砚眉角一抽,手握衣襟,似笑非笑地问。
阿依一愣,正二八经地回答:“不急不行,若是不快点敷药会恶化的。”
墨砚望着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忽然有点郁闷,与她的坦然相比,他的扭扭捏捏反倒显得猥琐了,不过他心里依旧莫名地有些不平,慢吞吞地去解外衣的盘扣,却因为手臂受伤活动很不灵便,解了半天也没解去几粒。阿依等得不耐烦了,上前去手脚麻利地帮他解开衣扣,将男子的衣服一件一件很熟练地脱下来。
墨砚望着她娴熟的举动,心里又有东西在翻涌,阴云密布在头顶,他黑沉着脸咬着牙质问:
“看你这么熟练,你之前究竟给多少个男人脱过衣服?”
“刚刚才帮公孙公子脱过。” 阿依愣愣地回答,顿了顿,反问,“大人问多少,那尸体算不算?”
墨砚被她噎得不爽地磨了磨牙:“身为女子,你这样子胆大妄为,成何体统!”
“墨大人,你不要不好意思,医者眼中无男女,你现在在我眼中就像白骨一样,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伤。”阿依很贴心地劝慰。
“……”墨砚竟然无言以对。更新最快最稳定
阿依解开他沾了血迹的亵衣,露出精壮的胸膛,雪白的肌肤光滑如瓷,肌肉虬结健硕,从他穿上衣服时纤细文弱衣冠楚楚的文官样子半点看不出他竟然拥有这样结实健美的体魄!
“看够了没有?”墨砚没好气地问,他坐在这里又不是为了来给她参观的,再说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还让他怪不好意思的。
“墨大人,你的身子是我目前看过的里边长得最好看的。”阿依认真地夸赞了句。
“是和你看过的那些死尸比吗?”墨砚眉角一抽,问。
“死尸曾经也是人的。”她竟然认真地回答了。
墨砚忽然有种想敲她脑袋的冲动,右手却抬不起来。
靠近手肘处的斜刺刀伤,剑刃插进去三寸左右再被迫拔出来,将肌腱撕裂得更严重,皮肉外翻,鲜血淋漓,创口狰狞可怖。大概是因为他穿的是紫色衣服,衣袖上刚好绣上了繁复的缠枝花纹,若不是她刚才上去捏了一把,任谁也无法发现他竟然受伤了。伤口的严重程度让阿依皱了皱眉,取出瓷瓶,用棉花蘸了里面的药液清洗伤口。
一股火辣辣的刺激性极强的疼痛感迅速穿透皮肉直直地刺进来,墨砚眉头一皱,咬着牙问:
“你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怎么一股酒味?”
“是我配制的药水,是用酒和药混合而成的。”直到今天她能够根据自己的想法和需要随心所欲地配置药品,她才明白当初秦泊南为什么会先将她送到药堂去学习配药而后才开始习医出诊,那时候在药堂里积攒的知识和经验不仅仅是直到现在,即使到了将来她亦会受益匪浅,“用这个清洗伤口愈合得更快,墨大人你忍耐一下,公孙公子刚刚被用这个洗了一个时辰呢。”阿依说着,又从布包里取出金创药倒了大半瓶敷在墨砚的伤口上抹匀,再用绷带一点一点地缠起来。
她就站在他面前,她离他很近,近得让他可以看清她根根卷翘恍若蝶翅一般的睫毛。一股甜而不腻,幽然清远的淡香自她身上散发出来,他微怔,下意识问:
“你熏香了?”
阿依一愣,摇摇头回答:“没有。”
“你身上的味道好香。”他轻声说。
阿依愣了愣,偏过头望着他,狐疑地道:“墨大人,你说话怎么突然变成登徒子了?”
“……”墨砚被噎了一下,忽然没好气起来,闻言一声嗤笑,鄙视地反问,“就算我是登徒子,你从来都不照镜子吗?”
她明明在给他治伤,他竟然又鄙视她,阿依气噎,瞪大一双杏眼直勾勾地看了他一会儿,正在缠绷带的手猛然用力一拉,墨砚啊呀一声,差一点就惨叫出来,恼火地瞪着她,怒道:
“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
“墨大人,你在说什么?我哪里大胆了?”阿依故作无辜地眨眨眼睛,“我都说过了会痛,墨大人就再忍耐一下吧,人家公孙公子整整坚持了一个时辰呢,更何况身为男子,难道墨大人你还怕痛不成?”
“……”墨砚脸黑如炭,忽然不想跟她说话了。
绷带缠好之后,阿依重新拿过墨砚的衣服,又帮他一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