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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医-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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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在这时,只听忽地一声,一个满身雨水与血水,手握弯刀,面目狰狞的异国大汉从外面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rs

第二身百一五章 雨夜,以身相救

    这是阿依第一次看见越夏国人,越夏国人长相与大齐国人完全不同,棱角分明,五官深刻,个头块头都很大,牛一样的壮实,熊一样的身高。

    他穿着奇怪的军服,外袍很短并且没有袖,套在身上像一条围裙似的。他的头上戴着尖顶阔檐的小帽,帽檐下垂着一条珠串。

    他的手里握着寒光迫人的弯刀,刀刃上还沾着鲜血,在闯进帐里时看见帐里果然有人,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哇呀呀地砍过来!

    阿依惊得魂飞魄散,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他闯进来的突然,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秦泊南已经握住她的肩膀,顺着弯刀劈过来的方向,向旁边微微一侧,顺势带她远离,躲闪至安全地带。

    越夏国兵一刀砍在床上,力道之大将床板深深地砍出一道裂痕。眼见一击不中,心里气愤,拔出长刀再次喝吼着向两个人劈来!

    阿依睁大眼睛望着那锋利的刀刃,秦泊南搂着她的肩膀,似并不需要她自行避开的样,老老实实地呆在他身边也许更安全,她下意识握紧双手。

    因为营帐内过狭小,这一刀逼过来不好应对,秦泊南看着越夏国兵不杀死不罢休的凶狠表情,眉头一皱,带着阿依向右边一个旋身躲避过去,与此同时,左手忽然覆上阿依的眼睛,紧接着右手竟自腰间抽出一把银光灼灼的软剑。顺着旋转的这个力道,随手挽了个剑花,竟在回归原位之时短剑直刺过去。准确无误地刺穿了那人的咽喉!

    只听噗地一声闷响,越夏国士兵怒眼圆睁,吼叫卡在喉咙里,即刻毙命,死不瞑目!

    阿依只感觉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住她的眼皮,不由自主的旋转中视线变得漆黑起来,紧接着一声令人心惊胆战的闷响。再然后浓重腥臭的血腥味便传了过来。

    她呆了一呆,伸手去拨开他的手。他不让,仍旧覆在她的眼睛上不肯让她拿开。直到阿依态强硬地去扳他的手,秦泊南的眼里掠过一抹无奈,顺从她的意愿放下手。

    阿依看见了浸着鲜血了无生气地倒在地上的越夏国士兵。眼球突出,瞪得大大的,在他的喉间竟然有一个血洞还在向外流血,而秦泊南的右手里居然正提了一把寒光凛冽的软剑,锋利的剑尖上正滴着刺目的鲜血。

    秦泊南竟会杀人,这一点让她相当震惊。并不是反感他把那个人杀了,先不说那个人是大齐国的敌人,他可是来杀他们的,若是不杀死他。他们就会被杀死。她虽然觉得不可以做坏人,但也不代表她想当个下一秒就去见阎王爷的好人。

    只是秦泊南杀人这一点却让她大大的震惊,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温润慈悲。纤尘不染的人,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让自己手染鲜血,总觉得心里有点……不是失望的感觉……是很微妙……也很震惊……

    其实她偶尔会有种感觉,她并不真正地了解先生,在先生那张慈善儒雅,温润如玉。完美无瑕的外表之下究竟还有什么,一定是有什么的。只是她却什么也看不透罢了。先生他就像是一泓波澜不惊的碧水,清澈甘冽,温柔微凉,却永远看不见底。

    战鼓声隆隆,被倾盆大雨掩盖,声音比起平日里显得有些异样。

    又有两个越夏国兵越过阿勋,如漏网之鱼一般闯进来,看见地上死不瞑目的同伴,又惊又怒,举起弯刀哇呀呀地扑过来,双眼猩红。他们说话的口音很奇怪,与大齐国人的字正腔圆完全不同,阿依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眼里的愤怒猜也能猜出来是要为同伴报仇的意思。

    秦泊南眉头皱得更深,一把将阿依拉到身后,灵蛇一般的软剑迎上了血光灼灼的弯刀,一比二双方很快缠斗起来,刀光剑影,翻转交织,杀气腾腾,不可开交。

    阿依躲在秦泊南身后,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双眼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战况,小脸刷白,心都提到了嗓眼。这种时候她也不敢逞强胡来,生怕会惹秦泊南分一点心,那样他们就真的要去跟阎王爷喝茶了。

    帐外的喊杀声仍旧没有停歇,帐内更是刀光血影,凶险。

    有更多的越夏国兵找过来闯进来,像是非要杀了他们不可。床铺、桌、凳在打斗的过程中全都翻了,阿依看着自己好不容易采来的草药全被掀翻在地上,被又是踩又是碾,一片狼藉,觉得肉疼。连帐篷也在械斗中被割破了,在被弯刀和软剑陆续猛划了几下之后,帐篷背面破出了一个大洞,风夹雨顺着那个大洞被从外面吹进来,淋得地上湿漉漉的。

    秦泊南被四五个人夹击,越夏国的人天生威猛,力道大,他还要护着阿依,明显有些力不从心。阿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一半精神留意向外边,心里想着等外边的袭营被平定之后,他们就能安全了。

    然而外面的混乱很长时间了仍旧没有被平息,她皱了皱眉,内心正暗自焦急,就在这时,一把弯得像月亮似的弯刀竟然斜着削过来,差点削掉她的鼻尖!

    阿依惊得花容失色,恐慌地瞪圆了眼睛。秦泊南亦心中一凛,搂住她的纤腰将她调转了一个方向,手中软剑一错,截住那把力道奇大的弯刀,并以四两拨千斤搪过去。那些人已经看出了阿依是他的弱点,四处寻找破绽通过对阿依动手来挟制他,谁说越夏国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个个比猴还精!

    秦泊南长眉拧紧,趁另一把刀向阿依偷袭而来还没有得逞时,一把将阿依推到一旁远离战圈。再次顺势移步挡在她面前,专心应付那些人的围攻。

    然而那些越夏国人招招狠辣,戾气腾腾。秦泊南很快便被迫离了阿依身旁,阿依则被交织的剑网拦住,无法再靠近他。心里一团懊恼,更怀着一团惊骇与恐慌,她呆站在角落里一瞬不瞬地望着秦泊南,心都提到了嗓眼,好在他没有吃亏。反倒是越夏国那几个人伤了不少。

    她略略放心,然而就在这时。又一股劲风冲破雨帘从帐篷破损的大洞外狂兽似的直扑过来!

    大雨迟钝了阿依灵敏的感官,待她感觉到不对劲,惊慌地回过头时,只见一个虎背熊腰。身材魁梧,长得很像大猴的人竟然从破损的大洞里冲进来,一把弯刀高高地举起,就要向她的脖上砍过来,这个力道这个角,只要砍下来,一颗漂亮的脑袋便会脱离脖颈,圆润地滚到地上!

    阿依的心跳骤然停止,恐慌地瞪圆了眼睛。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差一点就要溢出来了!

    她软绵绵地倒退想要躲开,然而这时候已经来不及。眼看着弯刀就要收割她的头颅了,她差一点就要睁着眼睛被吓晕过去了,眼前一抹素淡的青影闪过,带来一股恍若幽兰的芬芳。

    她眼前一花,待那双充满了恐惧的眼眸再一次聚焦时,青色已经充满视野。纤细冰凉的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与此同时。刀刃深深地切割进皮肉里的声音刺耳地响起,她听到了在她耳畔发出的一声痛又压抑的闷哼声!

    她浑身一抖,眼波如秋风中的树叶一般瑟瑟地颤抖。

    那一刻她已经完全无法呼吸了,心脏就像是突然跳了崖又突然被拉上来再跳下去再拉上来,如此反反复复地升降,几欲崩坏。

    秦泊南已经重重地将她扑倒在地,因为身体受伤他没控制好力道,以至于阿依被迫成了肉垫。

    “没摔着吧?”他一惊,慌忙问。

    阿依浑身摔得生疼,眸光颤抖地望着他。

    然而还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下一刻,先前失手的大汉又一刀立马补了上来。秦泊南身一转,被迫举剑还击,然而一个坐在地上又肩胛受伤,另一个站着且力道强大,两人之间相差悬殊,越夏国大汉用长长的弯刀用力挑开他手里的软剑,秦泊南只觉得虎口一震,肩背更是一阵钻心疼痛,软剑脱手。

    那大汉的眼里划过一抹轻蔑,仿佛在看死人一样,略带得意地又一次举起弯刀!

    呼!

    一把雪白的粉末却在他举刀还没落下时准确无误地扑进眼睛里,刹那间,恐怖的辛辣刺激在脆弱的眼睛里开始扩散,仿佛被火烧一样!

    秦泊南闻到了一股石灰的味道。

    阿依捡起秦泊南脱手的软剑竟然一跃而起,小老虎似的冲过去,双手握剑,对准眼睛被石灰迷住一时很难睁开的越夏国大汉那一只拿刀的手,绷着一张小脸相当狠戾地一剑下去,手指竟然被削掉,长长的弯刀啪地落地,随之而来的是先前因为石灰迷眼痛苦地大叫的那大汉更为痛苦的嚎叫声!

    这一下轮到秦泊南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阿依很愤怒,她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就算以前有人再怎样打她骂她欺负她,她也可以当他们是疯不去理,但是现在胸腔里的这股愤怒却像是不断膨胀的火山熔岩一样越积越厚,越来越多,如果不爆发出来她一定会把自己憋疯。

    没有给大汉反击的机会,削掉手指后,她手腕一转,锋利的剑尖竟然刺进对方的肋下寸位置。旋即觉得软剑不衬手很难用,干脆飞起一脚将被迷了眼又重了伤的大汉勇猛地踹倒,紧接着从地上抓起那大汉的弯刀,冲过去像捅蜂窝似的在那人身上横插斜刺,完全是想把那个人扎成筛!

    秦泊南已经顾不得伤痛了,坐在地上,瞠目结舌地望着她。

    她的每一刀都不是要害,但就算不是要害,这么扎起来也够要命的。

    外面的混乱似已经平息了,士兵们陆续赶来协助阿勋将还在外面围攻的人尽数杀死,才踏进来却看见了这样惊人的一幕:一个威猛彪悍的越夏国兵正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大声哀嚎,而他们沉默寡言,纤细柔弱像个姑娘似的依大夫竟然提了一把大刀疯了似的在那人身上捅蜂窝,一边捅还一边冲着那人大声道:

    “你喊什么?我又没杀你!你放心,我是大夫只会救人不会杀人,但我会在你身上捅一个窟窿,再把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敲断,你放心,回头我会再帮你缝上接上,我手艺很好,绝对不会让你死掉,你好好感谢我吧!”

    ……风夹雨嗖嗖地刮过来,众人满眼恐慌地咽了咽唾沫,一瞬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到脚冷到了骨髓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六章 暖言,迷晕

    越夏国的偷袭在墨虎的预料之中,因为在大齐国的队伍里居然混有越夏国的奸细,当墨虎得知这个消息时干脆将计就计,把假的布防图交给越夏国,之后又进行了周密的部署。

    虽然中间出了点小岔子,但基本上还是按照原先计划的进行,先将前来偷袭的越夏国先头部队一网打尽,又让隐秘在山谷内窥探局势的中间部队以为先锋部队偷袭成功,大喜过望,正打算一鼓作气时,被早有准备的墨家军前后包抄,瓮中捉鳖,于红鬼谷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就在他们这边厮杀的如火如荼之时,从最开始就与大部队分两批行进的一支五万人的隐秘部队出手了,趁着越夏国部队大部分都在前方厮杀惠州城守军空虚之际,以雷霆之势迅速发起攻城。

    帖木和眼看自己中了埋伏,前头后头山头全是大齐国精兵,恨得牙根直痒痒,拼了一条老命才带领残余部队杀回去,又在惠州城门口遇到了攻城的五万大军。场面登时乱作一团,好不容易才与城内的越夏国兵汇合,然而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墨虎岂能给他再次进入惠州城闭门死守的机会,大声命令十几万大军务必要夺回惠州城。

    一时间战鼓雷雷,厮杀不断,倾盆大雨冲着粘稠的血水在地上形成一道又一道红河,凛冽的刀剑锋利地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生命。惨叫声、喊杀声、金属碰撞声,铠甲叮当声,雨声,风声,天上雷电滚滚的霹雳声,数不尽的人死去,数不尽的人仍在猩红着眼如疯魔了一样砍杀,刺骨的冰冷与令人胆寒的腥气笼罩在方圆百里之内。

    尸骨累累,血流漂杵。

    一国昌盛万骨枯。

    一场混战之后,接近破晓时分,越夏国部队眼看着损失惨重,再打下去自己也就是垂死挣扎,帖木和无奈咬着牙命令剩下的大军撤离惠州城,隐在了惠州城西边的栖鬼林,这一点墨虎早有预料。

    栖鬼林地势复杂,极不好走,林中参天大树不计其数,很容易迷路。越夏国穿过栖鬼林攻破了惠州,显然他们要比大齐国的兵更熟悉地形,且现在大雨还在下,视线不清,墨虎知道帖木和生性狡猾,即使被迫败退也未必没有后招,担心他在栖鬼林内设下埋伏,于是没有再追,而是收了惠州城,打算等粮草充足之后再做打算。

    阿依并不知道这一晚上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只知道一群“大马猴子”弄坏了她的帐篷,让她被吹进来的雨水淋得浑身湿漉漉的很难受,他们还把她采的草药弄坏了,她的被子和先生的床铺全都弄脏了,他们只带了这么几条被,弄脏的被子到最后清洗的人还是她。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最后那一只大猴子竟然把先生刺伤了!

    新仇添旧恨,她不停地往那只大猴子身上戳窟窿,仿佛很有快感的样子。

    秦泊南无语,上前满眼无奈地拦住她,连他都觉得她这么突然疯起来有点可怕,他连声要她冷静一下。

    骚乱也引来了三皇子,面皮狠狠地一抽,见秦泊南拉住阿依,赶紧令人将那个被捅了几十刀竟然还活着的活口给抬下去,能往主帐来刺杀的军阶应该都不低,这个活口留得好。

    阿依却还是不解气,被秦泊南拉着,眼见“大马猴子”要被抬走,上去重重地踹了一脚,指着他叫道:

    “大猴子,算你运气好,你最好祈祷这辈子都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见你一次麻翻你一次,麻翻你一次我捅你一次!”

    躺在担架上虽然血肉模糊但却神志清醒的“大猴子”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被那尖厉的语气一刺,竟瑟瑟发抖起来。

    她上去踹人,秦泊南没拉住她,反倒抻到了胳膊,扯动伤口,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皱了皱眉。

    “先生!”阿依小脸失色,急忙扶住他,满眼的惊慌失措。

    秦泊南温和地冲她笑笑。

    景澄已经开始命人清理现场,腾出尚且完好的帐篷给伤员住,阿依和秦泊南则暂时挪到了一个副将的帐篷里,那副将跟随将军去攻城,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阿依扶着秦泊南进入帐子,秦泊南本不用她扶,她偏要扶着,秦泊南无奈也只得随她。

    阿依扶着秦泊南在床上坐了,将随身背的小药箱放在桌上,打开,从里面取出药水、药粉和绷带,重新走回来,一脸无邪地对秦泊南说:

    “先生,把衣服脱了,我帮你包扎伤口。”

    秦泊南看她开药箱就知道她必会提这个,然饶是他有准备,当她站在他面前这样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时,他心里还是一个滑跳,接着又觉得不大自在,手下意识握住前襟,他避开她的目光笑道:

    “不必了,待会儿让紫苏来帮我处理就好。”

    他坐在床上,她站在床边,阿依自上向下看到他突然回避了她的眼神,眨眨眼睛,忽然说:

    “先生,你不要不好意思,我帮你包扎。紫苏大哥这会儿正在处理伤兵,没空的,再说先生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我帮先生处理才是正理。”

    她的直白让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耳根子开始烫,心里的别扭感更强,憋了半晌,依旧不看她,斟酌词句,轻声开口道:

    “我自己的伤我知道,并没有那么严重,等紫苏忙完了再处理也不要紧。你不必将今天这件事放在心上,你是个姑娘家,就算今天不是我,任何一个男子在那种情况下都会救你的……”

    “……”阿依呆看了他半天,突然直勾勾地冒出话来,认真地道,“先生,你不要逗我,你出了那么多血,我又不是外行,是不是严重我会看不出来?再有,为了别人舍命这种事怎么可能谁都能做到,就算先生要敷衍我,也不要把这个世界讲得太美好,虽然我年纪比你小很多,但我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会相信那么离谱的事情。”

    秦泊南被她说得心中略窘,一时竟想不出反驳的说辞,却听阿依语气幽幽地继续说道:

    “先生刚刚救我时我是很高兴,但是比起这个,我更想看先生好好的……”

    秦泊南浑身一震,一股说不出的略酸略甜又略微苦涩的滋味重重地冲击着他的心脏,仿佛沉重的洪钟被突然敲响,颤抖出连他本身都难以承受的嗡鸣,连指尖亦被震得发麻,思绪混乱让他什么都思考不清,只是觉得呼吸和心跳竟乱了节奏。

    “先生,以后千万不要再为了我去做危险的事,为了我这样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丫头是不值得的。”她的声音很轻,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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