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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照片上只能看出一个大概,但其精妙的造型,和近乎完美的建筑工艺还是让我由衷的感到赞叹。
但看清了这张照片也让我有点小小的疑惑,道理也正是在神楼器宇轩昂的造型上。
宁陵生对我说过,一些古代建筑之所以会出现奇怪的现象,都是因为阴阳二气失调所致,阳气过甚则灵力尽失,四周花草树木生长缓慢无趣,人身处其间很快就会觉得心浮气躁。
而阴气过甚则灵力旺盛,四周植物、顽石、小型动物随处可见,但建筑本身却会显得阴暗、潮湿、陈旧,所以有眼力价的人从建筑外型上就能看出此地究竟是福祉还是鬼宅。
而卫庙村的这栋神楼如果仅从楼体外貌看绝没有任何问题。
宁陵生脑袋都没动,眼睛微微下沉扫了一眼道:“为这栋神楼卫庙的人没少流鲜血吧?是你爷爷那辈人用鲜血和生命保存下来的建筑对吗?”
“没错,您知道这栋神楼的来历?”吴畏张大嘴巴问道。
“神楼四周埋了很多人的尸骨,那些为包围神楼而牺牲的村民就被埋在了神楼四周即便成鬼还是继续守卫你们的信仰,真是可叹可敬啊。”宁陵生由衷的赞道。
“宁先生的功课做得是充分了,连咱一个小山村的背景都调查清楚了,你这样用心……”
“我不知道卫庙,更不可能调查你们的背景,我的判断只是基于普通的历史常识和神楼周围格局判得出的。”
“您说说看,简直太神了。”
“在明清朝只有县以上的地方才可以建造神楼,这是一栋老建筑,所以建造这座神楼时,当地肯定是县以上的区域,而区域重划时整个县区的人只怕都想要独占这栋神楼,农村为了一座庙、一口井大打出手的事儿不在少数,何况是这样一座历史悠久的神楼呢,此外当地有尸骨地之貌,但凡能以腐尸为营养的植物生长极为雄壮,而不能以腐尸为生的就会消失,所以会出现植物品种稀少,但生长起来的植物却长势惊人。”
只见照片里神楼前的土地上只有几株异常粗大的树身,除此以外偌大的泥土上却地光溜溜的连一根草也没有。
33、惹祸上身
“您真是高人,所有情况都被您说的清清楚楚,现在村里那些十几岁的小孩都未必有您懂卫庙。”吴畏赞叹不已的道。
“这个村名原来是有所指的。”我插言道。
“没错,卫庙就是保卫神庙的意思,57年黄楼市重新划分区域,原本礼貌县划分为三个自然乡,但是整个县的人都想要这栋神楼,到最后谈崩了,外围村落的人就想要一把火烧了神楼,被当地村民发现后,就把想要烧神楼的人给打了,结果随后就变的一发不可收拾,村与村之间发生了流血械斗的情况,我们村子一共有十三个壮劳力在那场械斗中被人给打死,后来这事儿传到了省里,连武警都被派来,才压住村子间的争斗,后来明确神楼为就近村落所有,才名正言顺的落在这儿,我们村子原本叫小楼村,出了这件事以后才改成卫庙的。”
“当地民风真够彪悍的。”我道。
“西南地区多旱少雨,有时候种下的庄稼不够一年口粮,旧社会也没人管农民的死活,我们那儿的人就当强盗,所以民风确实彪悍。”
“你需要我做什么?”宁陵生道。
“去年年上村子里接连走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虽然没人说什么,但我总觉得有点奇怪,所以想把神楼修复加固一下,稳稳当地的风水,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施工队进去后没两天就走,前后换了有七八家每一家能干的,我问他们怎了,也没人和我说过这里的道理。”
“就在这期间,又走了两位老人,于是我多方打听有没有能人可以做这笔买卖,正好就遇到李庆乐,他说这种活儿只有宁老板能接,除了您,就不做第二人想了。”
“李庆乐挺有意思的,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三年前,他倒是一直没有忘记我。”宁陵生说话时露出一丝微笑。
“他说忘了谁也不敢忘记宁老板,说您本事大的不得了,当时我还真不太相信,但现在我信了。”
“那都是朋友们包容,不和我计较,吴总也不用客气,这活儿我接了,我看当地风水不错,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宁陵生自信的道。
“那我先谢谢您了,只要您能把庙修补好,我一定重金酬谢。”
“没问题,我想尽快看看现场。”
“好,我这就安排您过去。”
我们有自己的车子,一辆坐人的大客车,一辆经过改装用来放工具的客车,所以无论去哪儿我们都是驱车前往,在榕城耽误了近两个月的时间,终于驶向了一处新的目的地。
驾驶室后面的位置是宁陵生专座,虽然有两排,但没人会坐在他身边,每次长途跋涉时,宁陵生就会闭目睡觉,车轮一转闭眼就睡,车轮停下后睁眼就醒。
这次没等他睡着,我凑到跟前,蹲在大引擎盖边上道:“宁哥,有点事情想和你交流。”
“你说。”
“卢校长和李友那两件事,从一开始你就知道结果了吧?”我虔诚的问道。
“就这事儿?”
“这事儿对我很重要。”
“你听过一句话没有?”宁陵生神秘道。
“哪句话?”我激动的小心脏嘣嘣直跳,预感宁陵生会对我“兜底”。
他冲我招了招手,我心领神会,赶紧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宁陵生小声道:“闲吃萝卜淡操心。”随后他继续睡觉了。
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坐回到王殿臣身边,他满脸诡笑道:“兄弟,我大哥刚对你说了什么?”
“咸吃萝卜淡操心。”我没好气的道。
“你这人真没意思,就算告诉我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说我管闲事,你那不也是多管闲事吗?”我懒得解释,闭上了眼睛。
黄楼市距离榕城有一千多公里,大客车走得又慢,足足七天之后我们才进入东风乡境内。
卫庙虽然不是深山村落,但也是群山环绕之地,所以我们开来的两辆卡车是没法进入了,吴畏安排几辆拖拉机帮我们运送工具,一行人坐着牛车朝卫庙进发。
一路经过大片梯形田,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多的梯形田,这与西南地貌有关,而农田里的水稻已经成熟,入眼之地一片金黄,到处都是农民收割庄稼,吴畏和我们坐在一起笑着道:“今年还算是风调雨顺,是个丰收年。”
这些农民很多都身着少数民族的服饰,我道:“这里是少数民族和汉族人混居的?”
“没错,当地汉人族群之间打了几次仗,但和少数民族的村落一直相处都很好,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说罢吴畏苦笑了一声。
继续深入周围山水渐多,植物也逐渐变的茂盛,尤其是大型的阔叶树木,一株株都生长的顶天立地,我仿佛进入了一处原始森林。
穿过茂密丛林后眼界豁然开朗,一条山路向前延展,一直到远处蜿蜒耸起,成为一条犹如巨龙脊背的暗褐色山脉,而在山脚下一处青草依依的山地间有一片古色古香的民居,民居中央的位置竖立着和照片上完全一样的神楼。
进了卫庙村口,村支书老墨带着两名大队干部迎接我们,宁陵生不愿意和人打交道,避开了他们直接去了神楼,我们寒暄几句也跟了过去。
“这座神楼里供奉着卫子夫卫娘娘,她老人家一直保佑着我们,无论是小鬼子侵略时飞机轰炸,还是内战时的炮兵对轰,咱这儿都是安然无恙。”墨书记介绍当地情况时我一直在观察四周风水格局,按当地远山近林的情状,在风水上有一个非常形象的说法叫“白马头”,山就好比是马的脑袋,林就好比是马脑袋上那片飘逸的鬃毛。
而之所以定义为“白马”是因为白马在所有马种的颜色里是最漂亮、最飘逸的,所以如果一片山地能以“白马头”来形容,且不说福祉如何,至少风景是可以称得上“秀美”二字的。
但“白马头”从风水格局上来讲也是有一定缺陷的,因为没有水。
风水、风水、没有水一切再好也不过是幻境,这从当地人近乎原始的生活状态就能看出。
此地只通电,连自来水都没有,水井也只有两处,无论男女身上都是脏兮兮的,而吴畏出山村就发大财由此可知当地风水并没有村支书想的那么乐观。
一行人距离神楼越来越近,宁陵生从神楼背面墙角转了出来,他手上握着一个又粗又长的断枝,他用断枝指着我们道:“别再往前,都给我停住。”
村支书还不知道他是谁,蓦然见了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道:“这是怎么回事?”
吴畏道:“这位就是工程队的宁老板。”
村支书赶紧堆起一副笑脸但宁陵生根本就不理他,转而朝神楼正面走去,这让憨厚的老墨有些挂不住脸,见气氛有些尴尬,我掏出烟散了一圈道:“墨书记,我哥肯定是发现了大问题,看他怎么说。”
只见宁陵生缓缓走到神楼前长着的五株近四十米高的望天树前,停下了脚步。
五株望天树在我的眼里简直就是顶天立地,光是树根顶起的土包就有近一米高,四五米的宽度。
笼罩在树荫里的宁陵生表情极为专注,眉头紧皱,不时的向前走两步,又往后退几步,时而板几下手指,又朝神楼仔细观瞧,足足过了有一个多小时,我腿都快僵硬了,宁陵生终于点了点头对吴畏道:“这可是一处实实在在的神楼,顶住神楼百年不倒的并非嵌入楼体的那几根木头柱子,而是这几株望天树,不过……”说到这儿宁陵生想了想道:“你们自己破了当地的风水,从此以后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宁老板,您这话有根据吗?”墨书记满脸不相信的质问道。
“世间巨木定然有灵根,而你们把死人埋在巨木树下,这等于是用人体血肉祭祀山精,它尝着味儿了你们还能落着好?这些天死的是45年至55年生人的吧?”
老墨想了想面色大变道:“没错,都是这个年份。”
宁陵生没理他,对我道:“把打火机丢过来。”我掏出火机扔给他,宁陵生对着其中一株望天树的树根点着了火,片刻之后,就听“嘎嘣”一声脆响,十几米外神楼西面的木柱毫无来由崩裂出一条近半米长的裂缝,且往外冒着丝丝青烟。
34、五龙托天
火烤望天树,树本身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十几米外的神楼木柱却被烤糊了,这其中的道理不言而喻,如果说之前还有人怀疑宁陵生所说的情况,现在都是惊叹不已。
“宁老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畏惊讶的道。
“建造神楼的木柱是空心圆柱,是用这五株望天树的枝杈拼凑而成的,神楼木柱是有五根,从建筑风水上说这叫五龙托天,那五根空心圆木借着五株望天树的精气风吹日晒数百年后反而历久弥新,所以保存神楼的关键不在于本身承重的柱体,而是这几株望天树。”宁陵生将打火机丢给我。
“真是没有想到,谁也不挨着谁的两种事物居然互相间能有联系?”老墨也是嗔目结舌的道。
“请教两位一个问题,当年咱村的村民为什么宁可不要性命也要保住这尊神楼,难道仅仅就是为了一个面子嘛?”
“当然不是,神楼是我们这儿的吉祥所在,它能保佑我们福寿双全,当然不能给外人夺去。”老墨铿锵有力道。
“没错,这其实就是风水的概念。”宁陵生点头道。“所谓风水定位就是在一片山水中寻找合适建造阳宅或是阴宅的地方,找到之后建房其上,对于人的运势确实能起到影响。”说到这儿宁陵生从几株大树后走出,来到众人面前停住脚步道:“但是换个角度去想,风水能对人起作用,对于建筑物当然也有影响,五龙托天是一种木工厌胜术,目的则是为了吸取当地风水之精华,为建筑本身所用的一种手段。”
“宁老板果然是见多识广,世上还是能人多啊。”吴畏由衷的道。
“不过既然是风水术肯定是有禁忌的,比如说这五龙托天局,说白了就是利用当地风水格局养成的巨木,我之前说了,但凡巨木必有灵根,你们将死去村民的尸体埋在巨木之下本意是想人死精神不灭,先人灵魂永远守护神楼左右,却不知这五株巨木的胃口也被你们养叼了,如今这五株树可是吃人的妖树啊,墨书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村子里应该实施火葬了对吗?”
“是啊,工作组三番五次下来做宣传,而且还给了政策,这些年村民思想也进步了不少,所以去年村里人达成共识,死亡的人全部送去城里的火葬场火化。”老墨道。
“所以这五株树长时间没有血肉滋养,就会害人,村子里那几位莫名其妙死亡的人可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收巨木之祸而死去的,我说句不吉利的话,现在死的是身体素质相对较弱的老人,再过一段时间,如果还是没有血肉祭祀,巨木怨气积郁越发炽烈到时候村子里的人就会越死越多,真到那份上,悔之晚矣。”
老墨面如土色道:“宁老板,这件事还有挽救的余地吗?”
宁陵生想了想却叹口气道:“恐怕是很难。”说罢他走到五株树中间的空地上将木棍插在泥巴地中道:“大壮子,从插木棍的位置往下挖。”
“明白了,挖多深呢?”
“挖到你不敢挖为止。”宁陵生道。
大壮子拿着铁锹走到林中,对手掌吹了口气,抡锹就挖开了,大壮子运镐如飞,很快就在地下挖了一处长方形的洞口,近半米深时大壮子忽然停了镐连连招手道:“宁总,果然有情况。”
宁陵生走到坑边看了看,随后对我们道:“都来看看吧。”
一群人凑上去,赫然只见泥坑躺着一具黏满泥巴的森森白骨,白骨被密如蛛网的树根紧紧包裹着,犹如粽子一般。
人群里发出细微的惊叹声,“这些树是如何吸收养分的大家都看到了?你们把尸体埋在这里就相当于是用人肉饲养猛兽,无论是猛兽还是山精,尝到了人肉的味道再吃别的东西自然就味同嚼蜡了。”宁陵生道。
“原来如此,这下麻烦大了。”吴畏皱眉道。
“也不是完全束手无策,至少有两种方法可以破局,第一是你们举家搬迁,远远离开此地。第二是一把火把这五株树和神楼给烧了。”
“宁老板,这两种方法都不太合适,村民们集体搬迁首先是往哪搬?而且搬迁的理由也没法说啊,总不能和政府说是因为神楼和望天树吧?至于说烧了它们这更没有可能,望天树是数百年的老树,国家级的珍贵树种资源,神楼自不必说,想要烧了它甭说别的人,就是本村村民也不会同意的。”老墨无奈的道。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这两件事如果不尽快办,村子里45年至55年生的那些人会在半个月内全部死光,墨书记你的年纪也是在这范围内吧?”
“我是53年的。”老墨身体猛地抖了一下道。
“宁老板,这个年纪的人为什么会造害,有什么说法?”吴畏问道。
“命理上将奇数年每十一年定为一命格,人的运势、命理如果会有改变大多会在一命格内完成。”
“村子里走的这几位老人,他们的命格为什么会受到这几棵树的影响?”
“道理其实很简单,这些人的命格以天干五脉推测五行属火,命中带火自然就与木相克了,不是人占上风就是木占上风,但活了六十几年的人又如何能敌过活了几百年的古树,所以倒霉的只能是人了。”
“啊,这人的生死和植物还能扯上关系?”老墨无比惊讶的道。
“当然了,影响人生老病死的原因有很多,这可不仅仅是疾病或是岁月流逝造成的,住所、吃的食物、接触的人等等因素都可以决定人的寿命长短,这些老人本命与木犯克,若是普通树木花草,最多影响运道,不至于伤害性命,但与这些巨木为邻就相当凶险了,过去你们以血肉祭祀,树精尚且能与村民和平相处,现在断了它们的贡品,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来找你们索要。”
一番话说的老墨和吴畏面色苍白,宁陵生随即走到神楼入口处道:“吴总,那些施工队为什么不敢接你这儿的活儿?就是因为木制的工具进了这里过子夜就会有异动,不了解情况的当然就会被吓跑了。”
“那他们应该和我说一声,这话很难说出口吗?”
“不说的道理虽然现在没法确切知道,但我也能猜出个大概,这些人肯定以为是卫娘娘显灵了,但神楼是卫庙的象征,这句话还真不好说出口,至少我是不会和你明说的,等于是自找麻烦。”
听了宁陵生的解释吴畏信服的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您说的确实没错,在外做工程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这种讨人嫌的话他们确实不会说的。”
“修复这座神楼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所以墨书记得做一个决断,须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宁老板啊,我要有搬迁或是毁庙的权利还用等到现在吗,这两件事都不是我能决定的。”老墨愁眉苦脸道。
“是,我能理解你得难处。”宁陵生想了一会儿道:“这样吧,你请县长来吃顿饭,到时候我作陪,把事实情况说明白,他会答应的。”
“甭说请县长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