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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发表意见,就见四名学生模样的人进了施工现场,两男两女,和我年纪差不了多少。
“你们谁是负责人?”
陈升走到他们面前道:“我是,请问您几位是谁?有何贵干?”
“没什么贵干,我叫林霏开,代表榕城大学学生会通知你们,这座庙千万不要修,如果想赚钱请你们尽早离开,否则的话只会让你们施工方受到损失。”说话的男生个子细长,戴着眼镜,模样斯斯文文,一看就是标准的学生会主席派头。
“哦,退不退的得是老板说了算,我们说了不算啊。”陈升陪着笑脸道。
“大叔,我们这叫先礼后兵,也是为了你们的经济利益考虑。”林霏开表情严肃的道。
这时隐藏在四周的“流氓保安”进了场,领头的那人皮肤黝黑、虎背熊腰道:“干嘛、干嘛,施工现场没有许可你怎么进来的?”
林霏开根本就不怕,不卑不吭的道:“不好意思,我们是来劝阻施工的。”
“一帮小孩不好好念书,这种事情是你们能管了的?”六七个横眉立目的流氓将四名大学生围了起来。
学生们也是有备而来,根本就不怕,两方人顿时剑拔弩张起来,带头的流氓似乎就要动手推学生,就听宁陵生道:“住手。”他也不知从哪走了出来,缓缓走到流氓面前乜着眼道:“出去。”
“你……”
“如果你不走,那就我走。”宁陵生的话音调虽然不高,但冷冰冰的毫无商量余地。
流氓当然知道宁陵生的重要性,狠狠瞪了他一眼,招呼同伴一声转身离开了。
转向学生后宁陵生的状态变的松弛,他平静道:“回去吧。”
见宁陵生态度“尚可”,林霏开冷冷的表情也多了一丝和善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们不撤出,我保证……”
“你不用保证什么,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最迟明天上午,你们校长会亲自来我这儿请我动工。”
林霏开冷笑道:“你就吹牛吧。”
“好,我和你打个赌,明天上午十点,卢校长必然回来。”宁陵生淡淡的道。
8、古塔之谜
这些学生被宁陵生“非凡的气度”镇住了,他们是来下最后通牒的,所以现在有点搞不清楚到底是该留还是该走了。
“你们先回去吧,一天时间我们也不可能把塔盖成,如果明天上午十点卢校长不来,我自动退出。”
“你、你没有骗人?”
“我说了,明天上午十点为限,如果校长不来我立马走人。”宁陵生淡然的表情让人没有质疑的余地。
四名大学生走到一边小声合计了半天,最终领头的那位对宁陵生道:“我们就等你一天,不过丑话说在先,你别以为我们是学生就好对付,别看你们找了痞子,我保证到时候会有更牛逼人来找你们麻烦。”说罢四人一起离开了。
陈升摸着后脑勺道:“宁总,咱来这儿可是求谁谁不应,难道您私底下已经把榕大的校长给摆平了?”
“我压根就没见过他,只是知道这个人而已。”
“啊……那您能肯定他明天会来?是不是先把学生打发走为算?”
“我们在这里修塔是和整个榕城作对,你以为打发走四名学生就高枕无忧了?如果硬要修甭说我们,就是全国最大的建筑商也没法在此地修塔。”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您这唱的是哪一处?能和咱们透露一点吗?”
“有些话说出来就不灵了,咱们等着吧,明天上午就知道了。”说罢宁陵生返回了住所。
“宁哥到底看出了什么?说的这么有把握?”我问王殿臣道。
“谁知道他,不过我信。”王殿臣点了支烟道。
“说说你的理由。”
“我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是我的表哥。”王殿臣笑道。
带着一肚皮的奇怪一觉睡到大天亮,上午我什么事情都没干和王殿臣蹲在施工现场的入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到了上午九点四十只见一辆表面肮脏不堪的面包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像小工的人,只见他灰头土脸着急忙慌的朝我们走来,边走边道:“陈老板在吗?”
我扭头朝里面喊道:“叔儿,有人找你。”
陈升出来见到他道:“你来干嘛?不是让你拉条管线过来吗?这活儿都做不了?”我这才知道来人是当地的电工。
做工程,水电是很重的基础,所以一个施工现场必须要有人协调引入水电,这对于那些做大工程的施工队而言不是问题,但修庙这种活儿规模不大,所以我们通常找当地有门路的水电工引入水电设备。
他皱着眉头道:“西边新洲路那所变电房根本没电,我就像从地下引一条线过来,也和市政规划部门打了招呼,谁知道刚在地上打了个洞,沥青路面就像地震了,起了一条裂缝而且越扩越大,把榕城大学围墙都给崩开,这下招惹大麻烦了。”说罢他唉声叹气蹲在地下。
我和王殿臣对视了一眼,果然出事了。
刚有此念就见两名中年人陪着一个满头银发戴着眼镜的老年人急匆匆走了过来,老年人问我们道:“请问你们负责人在吗?”
“你是谁?”陈升道。
“哦,我是榕城大学校长,我叫卢庆涵。”
我也没手表,但根据电工到来的时间推算,现在肯定没到十点钟,宁陵生简直神了。
就听宁陵生道:“卢校长,您好,我叫宁陵生。”他已经在此地等着卢校长了。
卢庆涵扶着眼睛打量宁陵生一眼微点头道:“你好。”沉默片刻后他问道:“我来这儿是请教一事,宁总怎么知道我今天上午会来找你?”
宁陵生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道:“因为我比你们更加了解这里的情况,所以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
“哦?”卢庆涵眼睛微微一眯道:“还请指教。”
宁陵生道:“这样吧我先卖个关子,如果卢校长相信我,就让我把这座塔建起来,我保证不但不会影响当地风水,还会和大学内的文昌塔相互呼应,形成双子连环的上上吉数如何?”
卢庆涵面露难色道:“不是我非要坚持,不给宁总这个面子,但是万一你们这座塔起来了影响了校内文昌塔的运数,那我可就是榕城的千古罪人了,我担不起这个名誉。”
宁陵生随即问了一句道:“破了运数总比塔倒了强您说呢?”
“你、你、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卢庆涵顿时就愤怒了,用手指着宁陵生质问道。
“卢校长,请你说话的时候认真思考一下,校园里的文昌塔是国家级文物建筑,有专门的人守值,要是人为搞破坏难道还能一点动静没有?”
“可是地面裂开的地缝……”
“我之前说过比你们更加熟悉周围环境,春之路和新洲路之间的这条马路我敢肯定是个豆腐渣工程,至于说那座变电房,根本就是一个砖砌成的摆设,压根连地基都没有打,你可以联系当年修路的施工队仔细问问他们情况,这应该是市政部门的事儿?所以肯定能找到当时的负责人。”
卢庆涵愤怒的情绪渐渐变的平静,他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些情况?”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却能看出这里不是个普通的地儿,卢校长,咱们脚下踩着的这块地可是是世所罕见的风水吉地,我想你大概不愿意让这片承载前人智慧的千古名局毁于一旦吧。”
“宁总,我没有服过谁,今天我算是服了你,这样吧你尽快施工,所有的事情我替你兜着。”
宁陵生简直是神了。
卢庆涵离开后没多久李友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宁陵生根本不愿意见他,所以施工地和他之间的联系全靠陈升。
“听说你们搞定姓卢的了?”陈友大喜过望道。
“搞定了,不过我们有个要求你必须得答应,否则这座塔我们宁可不修。”
“尽管说,不管加多少钱……”
“不是钱的事儿,我们决定这座塔不设塔基,底座以石头雕成,塔身以木搭建,如果你同意我们就做。”
“成啊,我就拜托你们快点,别耽误了商铺开业的时间。”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工程得以顺利开展,我们也没有追问宁陵生这其中的道理,因为问了他也不会说,而且我知道迟早他会把事儿挑明。
接下来就是去著名的石雕城盘山市,那里背靠铁头山,山中不乏大型青石,用以雕刻再合适不过,木塔的底座就是从盘山市订做了一块直径五米青石塔座,木头塔身更是好办,现场切割出一块块带有榫头的木片根根契合在一起,很快一座七层的八角玲珑塔搭建完毕。
验收当天宁陵生第一次“接见”了陈友,他告诉对方这座塔不能放在原位,必须镇在变电所原址上。
陈友以为他是开玩笑,可没成想随后联系了电力局的人对方居然没有反对,而是同意了,看来那电工说的没错,这处配电房只是个摆设。
随后我们第一次见到了出事儿的地面,只见一条裂缝从变电所钱向前延伸,越过整条马路后将榕城大学的围墙崩成两段一路向里。
而整块的沥青路面两边翘起,地下露出一片湿漉漉黑黝黝的泥土。
宁陵生对我道:“你顺着裂缝蜿蜒的方向去文昌塔那儿看看情况。”
要不是宁陵生不许我们进入,早就去看过热闹了,此刻得了他许可我撒丫子跑进了学校里,果然顺着裂缝蔓延地面找到了文昌塔,只见那是一片桃林环绕处,此时已经是四五月份季节,桃花已收,满处都是绿油油的枝叶。
文昌塔建在一处隆起的高地上,而裂缝所到之处正是台基处,而让人吃惊的是列开的地缝出居然钻出了一个乌黑狰狞的石雕虎头,文昌塔已经出现了倾斜角度,所以塔基座的黑色虎头也成上扬状,就像是随时要合身扑起一般。
难怪卢庆涵同意我们修塔,这要是耽误了功夫文昌塔真就要倒了,难道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电工打的一个小洞所引起的?
9、神虎锁天关
因为安全需要原本香火旺盛的文昌塔已经不允许人走入二十米的范围内,所以只能远观。
那颗黑色的虎头应该不算小,但是二十米之外无法估算出具体大小,也看不出是使用何种材质建造的,但在阳光下虎头表面闪烁着奕奕流光。
大概记清楚了这一状况后我就返回施工现场,而卢庆涵和几位领导模样的人已经来到了施工现场和宁陵生聊天了,看见我宁陵生招手让我过去道:“情况怎样?”
“我看到学校里那座塔已经倾斜了,其中一面的虎头顶破泥土露了出来。”
宁陵生点点头道:“看来和我所料完全一样。”
“宁总,那座文昌塔应该如何复位?我想你应该知道的对吗?”卢庆涵面带期望的问道。
“没错,几位就放心吧,我保证它回归原位。”说罢宁陵生指着建在人行道一侧的变电房道:“那个地方其实是一处风水眼,这处风水布的非常巧妙,所以做工程的人没有查出原因,但是地基肯定是没法打下去的,所以他们就建了一处没有地基的房子,底部缝隙用水泥糊住,变电房一般人无法进入,所以也没人发现问题。”
“路面的道理也是这样,石子层扑上去并不稳定,只能薄薄上了一层,灌注的沥青路面就像是一片没有支撑点的地板,一旦受到压力自然就会崩裂。”
“可是为什么会崩裂呢?”卢庆涵道。
“因为这里有一处早已失传的顶级风水阵叫神虎锁天关,据说这是汉武帝泰山封禅时天降仙人赐予他的,不过至今早已失传,而我之所以能看出来是因为曾听高人说过这道风水阵最重要的一点必须建一座四虎托塔的建筑用以招福引财,而这座塔也有个说法叫阿兰若,是印度独行僧人独居所住的庙宇,就是从这座塔的外观我看出了大概,唯一需要证明的就是天关所在,那里是神虎锁天关第二处风水眼,根据测算天关应该就在配电房的位置上,我找电工就是为了证明这点,结果他打了一个洞就引起当地格局极大的变动。”
“宁老板,你这简直是乱来,就为了证明自己没看错,破了当地的风水,你这种行为……”
不等那位领导把话说完宁陵生直接打断道:“我正在和卢校长解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所以请你把嘴闭上,否则就请离开。”
这位领导看派头职务应该不小,被宁陵生一阵抢白后气的面皮成了猪肝色,但愣是把后面的话忍住了,宁陵生连看都懒得看他继续道:“风水眼上自然不能修建普通建筑,必须以镇风水的法器维持,这座变电房是非常不合时宜的,一旦遇到外力破损了,会直接损害校园内那座阿兰若塔的风水效能,卢校长如果我的判断没错,当年建设配电房之地应该是另有法门建筑或是神木古树对吗?”
“宁总说的没错,原来这个地方生长着一棵两百多年的梧桐树,后来因为施工需要把这棵树给锯了,当时还引发了市民和学生的抗议,后来修建配电房时我确实听过传闻说是所有的电气设备一遇到土层就失灵,不过以我接受的思想教育很难相信这种说法,所以也没当回事,但这么多年我还真不知道配电房里根本没有电。”卢庆涵惊讶的道。
“这就对了,百年梧桐当然是可以镇住风水眼的,所以被人挖开之后实际上校园里的塔已经是摇摇欲坠了,那人只是掏了个小洞便引发了地裂,你想想如果有一天配电房被一阵大风刮倒,或是有车子撞在其上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拜托宁总赶紧给咱们复原格局吧,千万拜托了。”卢庆涵央求道。
“其实我来这修塔目的就是为了镇住这道风水眼,所以您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做好。”宁陵生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放了心,但是却让一个人闹了心,这个人就是李友。
这位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听说这座塔要换个地儿摆放,立马就不干了道:“宁老板,你这不是开玩笑嘛,我请你来为的是修塔,可不是让你指点江山的,这个位置是我从香港请的风水大师定的位,只有镇在此地才能保我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放在你说的位置上好运气都被榕城大学得去了我图什么?”
“李总,风水奇术这行骗子可比懂行人要多得多,你从香港请来的这位风水大师就一定是真人?”
“嗨,如今这社会谁他妈知道谁是真人谁是赝品,你说别人是赝品,我还说你是赝品呢。”李友满脸不耐烦的对宁陵生道。
宁陵生没有反驳,极少正视人的他忽然仔细直勾勾盯着李友的脸,眼珠子一动不动,李友被他看的极不自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脸上也没长花?”
宁陵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转开了视线道:“李总,那位高人是不是说过你的命宫窄,财帛宫长,所以这辈子是钱多寿短的劳碌命,必须在每一个项目边上修经幢塔为自己求寿对吗?”
“咦,你、你怎么知道的?”李友顿时就惊呆了。
宁陵生冷冷道:“双眉之间为命宫、鼻梁骨为财帛宫,这位风水先生看你双眉接近,鼻梁高挺,就完全照搬相书上的说法,定式一般给你算命定乾坤,这种人说的话你都敢信?那天下人只要看了相书就能给人算命了,奇术还有什么奇可谈?”
“哦,那按照你的说法看相应该按什么标准来定。”
宁陵生道:“看相断命和修古庙定风水完全不是一回事,老话说命由天注定,就算真有能人能看破别人命运,如果贸然说出那就是犯了天规,断命之人若非折寿便会身遭横灾,李总你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了,你相信这年头有人愿意付出自己生命帮助你吗?”
“我说你就别忽悠我了,想要换地方根本不可能,这座塔是我花钱建的,我有权利将它摆在我自己买下来的区域,不服气的话你们起诉我。”李友是真急了,当着领导的面他一点面子都不给,由此可见对于那位“香港风水师”的信任。
宁陵生也不着急,缓缓道:“这样吧,咱们明天再谈这事儿,反正工程还没有完全结束。”
“我告诉你趁早别想了,甭说明天,就是明年我都不会同意,想要把塔放在别的位置也简单,你们再造一座塔就是了,我不怕你们影响我的风水。”说罢他得意洋洋的就要离开。
宁陵生冷笑一声道:“李总,友情提醒一句,今天千万不要走冲西面开的门,否则你会招惹麻烦的。”
“甭吓唬我,这座塔我都敢顶着压力修起来,我行得正没什么好怕的。”说罢他上车离开了。
“宁总,您看这……”
“卢校长别急,咱们就和建塔的规矩一样,一切等明天再说,他会派人来替他答应这件事的。”宁陵生再次言之凿凿的道。
看来他又发现了新的状况,我们自然不怀疑他的判断,只是好奇他到底又从中看出了什么?
按捺住好奇的心情,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当时宁陵生再摆起谱,我和王殿臣为了看热闹哪也没去耐着性子陪在宁陵生身边看根本不明白的棋局,大约是下午两点多,一个西服革履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宁陵生的门口道:“宁总,我们李总同意您更换经幢塔的位置了,我们这边提供搬迁的机器设备,不过他希望您能去看看他。”
“哦,他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