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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一定是长公主派人弄出来的案子!”付丙荣和谭正文异口同声地道。
杨泽点了点头,他也料到这点了,长安城这么大,一百多万的人口,出了命案也不能算是什么稀奇的事,可偏偏这个时候出了,还出得惊动士林人物,那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等会儿再回去,咱们要是绷得住,那就该有些人绷不住了!”杨泽低声道。
付丙荣他们当然没有啥话可说,对于杨泽破案子,他们还是很有信心的,大不了来个案件重演,这可是杨泽的专例。
杨泽慢慢腾腾地,在大慈恩寺里吃了顿丰盛的素斋,这才打道回衙,他估计这时候万年县的衙门已经乱得和菜市场一样了吧,骑上马一起往衙门返回。
路上,木根忽然问道:“师父,如果不是长公主下的套儿呢?只是一个偶然发生的案子,那该怎么办,你还要绷着吗?”
“你倒是挺为我担心的!”杨泽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道:“不过,你说得倒也有理。这个案子是不是偶然发生的,只要待会看看衙门那里有多少人围观就成,如果人很多,起哄的人还多,那这个案子就是有人指使的了,那条人命,也是被人害的,如果只是苦主一家人告状,那就偶然发生的案子了。”
付丙荣点头道:“不错,如果是有人指使,那肯定是闹得动静越大越好了。”
一路慢行,不多时便回到了万年县的衙门口,就见衙门口人山人海,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足足有两三千人,长安百姓很喜欢看热闹,在这点上远远超过其它城市,但在衙门口围上两三千人,那就太夸张了!
衙门口才多大,围了这许多的百姓,前面的还好说,可后面的百姓能看到啥?如果看不到啥,那还有什么可看的?又不是升堂审案子的时候,就算是再闲,也不至于啥也看不到,还使劲看吧!
几人互视一眼,付丙荣冷笑了声,道:“可惜了,这案子里面是有人命的,那死了的人,好生可怜啊!”
谭正文却道:“找具尸体还不容易么,也不见得是在这案子里死的。”
杨泽把手一挥,两人一起上前,赶开围观的人,进入了县衙大门,一进大门,就见院子里的地上放着一张门板,上面用白布盖着,估计下面就是尸体了,门板的旁边,坐着几人,哭天喊地地叫着,衙役们都围在一旁观看。并不见人上去劝解,就任这几个人哭闹。
郭康富看到了杨泽,连忙小跑着上来,指着地上坐着的那几个,道:“县尊,就是他们,闹了好半天了,县尊你要不要接他们的状纸?”
杨泽哼了声,道:“本官不想接……”
“啊?”郭康富一愣,他问那句。不过是例行公事,随口一问,做为县令哪可能不接状纸的,那时他只需把状纸要过来,呈给杨泽便是,哪想到杨泽来了这么一句。
“也能真的有不接的胆子才行啊,本官的胆子可是很小的!”杨泽把下面的话说完了,看了那几个又哭又闹的人一眼,这才进入了大堂。居中坐好。
郭康富咧了咧嘴,这位县太爷倒还真是挺实在的,有啥说啥,他把状纸要了过来。也进了大堂,呈给了杨泽。
杨泽看向状纸,立即就感到这里面有陷井,这肯定是个大大的圈套!
原来。状纸上可没说有什么人命官司,而是钱财上的官司,说白了。这不算是大事,但却抬了个死人来县衙,这能不是圈套么。
万年县有户人家姓冯,冯家有个儿子,年纪二十了,属于有点小文化的年轻人,因为眼光高,所以一直没有娶妻,前不久,他看上了一家姓李的人家的一个闺女,觉得这闺女长得漂亮,配自己挺合适的,便求父母找媒人去李家求亲,李家便答应了,冯家便送了聘礼,选好了日子,冯家小子和李家的闺女,便要成亲,如果事情到这里,是好事,可接下来就坏了!
这年头都时兴看生辰八字,要看新人的八字是不是相合,冯家便找了个算命的给看,算命的看完之后,便大惊小怪地告诉冯家,说两个人的八字相冲,如果你家儿子,娶了李家的闺女,那以后肯定是凶多吉少,家里非得鸡犬不宁。
冯家就急了啊,那这亲不能结了,得退婚啊!可算命的又说了,想要破解,其实也很简单,只要在新婚之夜,把新房的房门还有窗户都钉牢,新房的周围不能有人待着,一天之后再打开,那就成了,就可以消灾解难,遇难成祥,还可以明年就让冯家抱上大孙子,所有的坏事,统统变成好事!
这个破解的方法还是很简单的嘛,也不难,很容易就办到,亲也不用退了,定下的好日子也不用改了。于是乎,两家正常成亲,喜事很快就操办了起来,新婚之夜,也是按着算命的说的,把新房的门窗都给钉牢了,周围也没有留人,更加没有调皮捣乱的人听墙根儿,一切都是按算命的吩咐做的。
可第二天晚上,当冯家人把门窗又打开,想让新人们出来时,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遇难成祥了呀,却万万没有想到,刚把门打开,就见冯家的儿子跑了出来,披头散发,跑得飞快,跑到一条小河边,扑通一声就跳下河去了!
冯家的人大惊,赶紧下河救人,却没有救上来,没找到人,过了数日之后,人在曲江池里找到了,估计是顺着水流到了这里,打捞上来之后,冯家人大哭不止,他们怨恨新媳妇儿,说新媳妇儿是个丧门星,要不然也不会克死了丈夫,所以要打死新媳妇儿!
可李家的人不干了,这便打了起来,我家女儿刚嫁进去一天,就死了丈夫,说不定你家儿子是有啥隐疾呢,肯定是有疯病,结果反而害我家女儿守了活寡,结果两家人撕打起来,一起到了衙门打官司。
杨泽看了状纸之后,抬起头来望着下面的人,问道:“这状纸是冯家人写的吧?你们家还真出人才,这状纸竟然写的这般详细,还真是让本官吃惊,头回见写的这么详细的状子,你们是要打死新媳妇儿,是吧?求本官断案,准许你们一命换一命,是不是这样啊?”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奇葩的要求,反正不管杨泽怎么判,最后都会来个大反转,非把杨泽圈进去不可,庸官二字,那是非要往他脑袋上套不可的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揍人
那冯家的老夫妇听了杨泽的问话,竟然一起点头,表示他们就是想打死新媳妇儿,认为这样就可以给他们的儿子报仇了。
杨泽哼了声,转头又问那李家的老夫妇,道:“你们同意把女儿让他们打死吗?”
李家的老夫妇当然不肯了,他们也嚎哭起来,说这个当然不行,他家好好的女儿,刚嫁入冯家一天,就变成了寡妇,他们还说是冯家儿子克他家女儿守寡,以后再也嫁不出去呢,他们是可以反告的!
杨泽没有答话,往大椅上坐了回去,默默地看着原告和被告,就见下面跪着的人,不但有两对老夫妇,竟然还有好几个年青人,估计是他们的族中人,不过看上去却是半点都不相象,如果是在大街上,从相貌上来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为他们是同族人的。
付丙荣走了过来,凑到杨泽的身边,小声道:“师父,外面围了好多的人,不过前面几个人都说要打死那个新媳妇儿,但后面的人却是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多都是不赞成打死新媳妇儿的,都认为这个要求太过份了。”
杨泽嗯了声,心想:“不赞成的才对,赞成的才有鬼呢!不过,这个案子,不管我怎么判,都会发生大反转的情况,反正这个坑,是非得让我跳进去不可的,就算我不跳,他们也会把我推下去的,我该怎么反抽回去呢?”
想了片刻,有主意了,外面不是有人乱评论么,很好,那就从他们开刀,如果所料不错,那这些人一定是长公主派来起哄的,让他们起哄。先把他们的屁股打开花!
杨泽叫过郭康富,问道:“有没有驱散闲杂人等啊?”
按着衙门里的规矩,如果不是公开审判,县令没有允许百姓旁观,那么百姓是不可以围观的,尤其是不能堵住县衙门口,这规矩是显示官府威严的,天下所有的州县统统都是如此。
郭康富一愣,转头看了眼门口,见竟然有几个年轻百姓都挤进大门了。县衙里的差役倒也没有赶他们出去,万年县毕竟是京县,京城里闲汉颇多,老百姓看热闹的兴致也高过别的县,只要不影响衙门办差,县令不发话,那差役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也不会赶围观百姓走。
可县太爷发话了。那就得赶人了。郭康富忙道:“这都是卑职的不是,卑职这就用水泼散他们!”说着转身就要让人用水泼洒,把围观百姓赶开。
一般情况下,如果围观百姓太多。官府必须要赶人了,如果是刑部这种地方,那是要用鞭子的,当然不是往围观百姓的身上抽。而是啪啪甩响,把百姓吓得后退,而县衙这种地方。用鞭子就稍有夸张了,所以一般是用水,差役们拎着桶水,用水瓢盛水往围观百姓身上泼去,这样也可以让围观百姓后退,又不至于伤了百姓,郭康富要用的就是这种方法。
可杨泽却一拍惊堂木,喝道:“不经本官允许,竟然私入官家重地,这还了得,把那几个人都给本官抓起来,押上堂来,他们不是想看热闹么,本官让他们看个够。”
他发现了,挤进大门的那几个年轻人,都是流里流气的人,不象善良百姓,倒有些象是地痞混混,估计就是跑来起哄的,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郭康富立即答应一声,立即带着捕快把那几个挤进大门的年轻人给抓了起来,押入大堂,按倒在地!
这几个年轻人想转身跑掉都不可能,因为他们后面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他们当然是长公主派来专门起哄的人,不过他们自己是不知道背后主使是长公主的,自然有人出面让他们起哄,花几个小钱就能让他们办事儿,这种小地痞也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这几个年轻人一被抓起来,当然就要充分体现出京城地痞的与众不同,一起叫嚷起来,一边叫着冤枉,一边问为什么要抓他们,他们犯了什么法!
杨泽任由他们叫喊,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几个年轻人喊了一通,见当官的没啥反应,只好悻悻然地住了口,不过他们也不害怕什么,不就是看个热闹么,挤得太往前了又能怎么样,还真能打他们一顿不可么!
“都喊够了?”杨泽冷冷地问了句,并不需要小地痞们回答,而是紧接着说道:“本官没有允许你们围观审案,你们却进入了县衙,未得允许进入,本官打你们八十板子,这个不过份吧!”
几个年轻人立即就喊了起来,这还不过份么,挤进来看热闹是不合规矩,可只需教导几句也便罢了,就算较真,打个二十板子,那也就认倒霉了,可哪有说打八十板子,是要打死人么?
杨泽又道:“你们如此大呼小叫地,这算是咆哮公堂了,罪上回罪,再打八十板子!”他抽出案上的火签,就要往下扔,可忽然又停了下来,道:“你们擅入县衙重地,还咆哮公堂,如此的嚣张,本官怀疑你们有谋反的嫌疑,如果身上带着武器,那就应该是有谋杀朝廷命官的嫌疑了,你们是想杀官造反吧?来人啊,给本官搜搜他们的身上!”
这个罪名可严重了,杀官造反,是要砍头的啊,从来没有哪个当官的会放过这种嫌疑犯,因为杀官造反,就是杀他们这种当官的人啊!
几个年轻人大骇,这可真算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了,当官两张口,上下一碰,就要往死里整他们啊!
别说他们大骇,就算是那冯李两家打官司的人,也都大骇,吃惊不已,怎么他们来打官司,可这个杨县令不管案子怎么断,却打起围观的人来了?最要命的是,这几个年轻人他们都认识,本来就是一伙的啊,他们管打官司,而几个年轻人管起哄,都是有分工的!
捕快们上前,在几个年轻人身上搜了一遍,果然搜查出来东西了,地痞无赖嘛,就是靠耍横混饭吃的,如果不横,身上不带点东西,那怎么耍横,赤手空拳的别人也不怕他们啊!
搜查出来四五把短铁棍,还有一把带鞘的短刀,虽然短铁棍不粗,那短刀也实在是不咋地,吓唬善良百姓是够用,当然它们的用处也只能是吓唬人了,地痞无赖是不敢真的动手杀人的,可毕竟这算是凶器了!
杨泽啪地一拍惊堂木,喝道:“果然是想杀官造反,现在物证在此,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而且这无数的百姓,就是人证,人证物证俱全,尔等的罪名可以成立,本官这便上报,将你们处以斩立决。”
不管那几个年轻人大叫冤枉,他又道:“先把那一百六十板子打完了再说,来人啊,行刑!”把手里的火签扔到了地上,火签一落地,那就要真的动手了。
郭康富连忙答应一声,捡起了火签子,对着手下捕快一挥手,捕快们按翻那几个年轻人,扒下裤子,抢起水火棒,噼里啪啦地就打了起来,没有人敢耍滑头,那是真的用力狠打!
几个年轻人被打得哭爹喊妈,见过不讲理的官,可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他们不过是起个哄罢了,还没等收钱呢,就被抓起来了,还说他们要杀官造反,而且还先拍了他们一百六十板子,这顿板子打下来,他们不死也得重伤啊!
几板子打下去,刚开始这几个年轻人还狂喊乱叫,可打了还不到三十下,他们就都受不了了,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小,有的人甚至已经哭了起来,不停地求饶,一点儿都没有硬汉子的表现!
杨泽歪着头,看着他们,并没有叫停,直到打到了八十板子,也就是打到一半的时候,他才挥手,让差役们停下。
说是打板子,其实用的是棍子,特制的硬木棍子打到屁股上,如果差役们没有手下留情,而是结结实实地打,很容易把里面的骨头都打裂了,八十板子打实诚了,估计在床上养上半年,都不一定能好利索。
杨泽看了他们一眼,道:“挺好,都没有晕过去,这说明你们的体质都不错,个个都是好汉,既然如此,那便把剩下的八十板子,也都拍全了吧!”
这话刚说完,那几个年轻人便一起抬起头来,虽然个个都坚持不住了,可还是哀声求饶,求杨泽不要再打了。
杨泽指着其中一个年轻人,道:“你身上刺了青,刺的是什么啊?念出来给本官听听!”
那年轻人满头的大汗,刚才挺住了板子,可也疼得把嘴唇都咬破了,听杨泽问话,他没敢回答,怕激怒了杨泽,还是旁边的差役替他说了出来,是两句话,死不怕阎罗王,生不惧京兆尹,这是京城地痞们最常用的两句话,也最常刺在身上的!
杨泽点了点头,道:“你既然连京兆尹都不怕了,那就更不怕本官这个县令了。”
“怕,小人怕得很,求大老爷不要再打了!”年轻人急得不行,连声求饶。
杨泽招手叫过付丙荣,道:“把他们带到后堂去,分开问……”吩咐了几句。
付丙荣点头答应,叫了谭正文和几个差役,把地痞们一起带到了后堂,审问去了。
杨泽又看向了堂下跪着的两家人,冯家和李家的人都吓傻了,刚才那一顿板子打下去,岂止是地痞们受惊受苦,他们也一样啊!
冯家和李家的人用惊恐的眼光看向杨泽,心中都想:“这位大老爷,实在是难搞的很,怕是不会轻易上当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案子的真相
冯家和李家的人都很害怕,事实上他们既不姓冯,也不姓李,而是长公主派人在市井里找的泼皮无赖,就连里面冒充冯母和李母的老太婆,也都是如此,用现代的话来讲,就是女流氓,还是上了年纪的老女流氓。
长公主派人做的这个套儿,别人不知,这几个当事人能不知道么,他们恐惧地看着杨泽,等着杨泽问话。
杨泽看了他们几个片刻,道:“冯家的,你们不是想打死你们家的儿媳妇儿么,现在还是这样要求么?”
冒充冯家老夫妇的人,互视了一眼,又看向了旁边的几个,反正冒充冯家人的几个人都一起点头,示意他俩嘴硬挺住,反正又不会真的打死,这种完全没有道理的要求,杨泽是不可能答应的,那何必不逼他一下呢,再说今天又不是重头戏,大反转剧情要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发生呢,现在不必着急。
硬着头皮,冯家老夫妇一起道:“回大老爷的话,小人们确实还是想要打死儿媳妇儿,给我们的儿子报仇!”
杨泽嗯了声,道:“好吧,那么本官准了,你们打死你们的儿媳妇儿吧,冯李氏就在堂上,你们这便动手吧,但不得用武器,只能用拳脚!”
话音一落,满堂静悄悄,不管是来打官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