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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情咨文-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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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这个问题霍尔斯顿想都不去想。 
  直升机在离一簇生锈的铁皮小屋不远处的起落点着陆了,那是在一座郁郁葱葱的山的顶峰。一名秘密特工陪霍尔斯顿上了一条修筑过的小径,走进最大的一间屋子。里佐蒂破天荒地不见了踪影。 
  总统亲切地和霍尔斯顿打了个招呼,他们在客厅壁炉前坐下。房间给人的感觉像座打猎小屋,房梁低垂,石砌壁炉倒很高大。这里有一种亲切的气氛,一种白宫所没有的人情味儿。两人聊了一会儿这个疗养胜地的历史,然后才转入正题。 
  “我要你继续监视特津,并且尽快与他接触。”总统斩钉截铁地说。 
  “是,先生。”霍尔斯顿吃惊地答道。他根本用不着备忘录了。 
  “我们离大选越近,这件事就越要抓紧,约翰。” 
  “是啊,总统先生。” 
  “而如果我们要冒些风险的话,我想迟点冒这个风险还不如早冒。特津也许是我们能取得一些进展的最后机会了,我说得对不对?” 
  “恐怕是的。现在其他什么也没有打探出来,至少在没有传票的情况下是这样。传票将会改变一切,先生。” 
  总统瞪着霍尔斯顿,就好像他建议把这次调查透露给新闻界似的。“要多久可以用电子监听?”他很干脆地问。 
  “到星期一,最迟星期二。我已经布置好准备工作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和他接触?” 
  “一旦我们掌握了更多的情报,一旦我们更全面地了解了他,并确认他还尚未转向敌对方。大概要一两个礼拜。” 
  “我很满意。不过约翰……”总统显得焦急不安,欲言又止。 
  “什么,总统先生?” 
  “算了。只是别弄砸了。” 
  
  
22

  下午四点时贾丝汀在扎克的公寓楼前把他接上了车,一辆黑色双门的梅塞德斯。 
  “嘿,看见你真高兴。”扎克说着钻进车,飞快地吻了她一下。他暗暗地打量着车。它要花六千块,肯定的。他没问她是怎么付得起的。他没必要问。 
  贾丝汀穿着紧身棕褐色的亚麻裙子,她甚至比以往还要漂亮。当她将车开出公寓楼车道时扎克把一只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在任何时候触摸她任何部位都会产生同一个效果:完全的、不可抗拒的欲望。 
  “把车子停一会儿好不好?”他们还没有开出一百码远时他突然说。 
  贾丝汀把车停在路边。“怎么了?” 
  扎克倾身去吻她,手顺着肩膀和她身体的曲线向下。这种热望是他在别人身上所没有体会过的。他觉得自己深深地沉醉其问。在她身上得到的永远也不够多。有时候他简直想从醒来的一刻起就和她做爱,一直到再次入睡的时候。 
  “哇,”贾丝汀喘着气说,“你又来了。” 
  “我想你。”扎克轻声说着,一边吻着她的耳朵和脖子,然后才回到位子上坐好。他的头朝马路点了点。“好了,我们可以继续开了。” 
  贾丝汀把车开回到路上。“那么你的惊喜是什么,扎克?你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的。” 
  “如果我告诉你了也就不叫惊喜了。走朝南的大路。” 
  贾丝汀照他说的做了。他们横越95号州际公路,过了桥,进入马里兰州。他叫她驶出高速公路的出口,向安德鲁斯空军基地开去。 
  “我知道是什么了,我知道是什么了。”当他们开到空军基地的大门口时,贾丝汀欢呼起来。在他探身出示证件时,她吻了吻他的脸。“我喜欢坐飞机。” 
  扎克并不说话,只是示意她穿过广阔的空军基地,向直升机库开去。从技术上说,在华盛顿地区,每个有执照的现役直升机飞行员都有在安德鲁斯的飞行特权,可是至于能确定在什么时间则是出名的困难。扎克的勋章和在五角大楼的职位保证了他可以不费什么周折。权力的好处:他鄙视这个规定,但喜欢这个现实。 
  扎克从办公室取来登记本,开始对一架卸掉武器装备的“黑鹰”直升机进行飞前检查。贾丝汀在那些带武器的“黑鹰”直升机间走来走去,好奇地打量着它们的战斗部件。十五分钟后他们已翱翔在切萨皮克湾上空。光秃秃的树木沿岸而列,海湾后面延绵数英里的是褐色的休耕农田。落日正在西沉,给海湾上空涂上了一层柔和的橘色。当扎克降低直升机的高度,让它在水面上一百英尺处疾飞时,贾丝汀捏了捏他的膝盖。 
  “真是不可思议,”她在发动机的轰鸣中高声说,“太美了。” 
  “怎么说都比坐普通飞机强。还能飞得更低。”扎克又往下探了十英尺。 
  “你什么时候学飞行的?” 
  “九十年代初。当时头儿们下决心,不能再让特种部队小分队在撤离敌占区时因为直升机飞行员丧了命就没了辙。我的部队有三个参加首批训练的名额。我自愿报了名,并在160飞行大队待了两个月,它是陆军特种部队的一支。他们管自己叫‘黑夜追猎者’,因为他们的专长就是在夜间飞行。我自己也在晚上做了大量的训练。” 
  “听起来蛮吓人的。” 
  “是的。飞得低低的,贴着地面。” 
  “有多低?” 
  扎克又把“黑鹰”降低了二十五英尺。在他们前面,水里一圈圈的细浪迅速向外扩散。“非常低。”他说。 
  “好了,我有数了。”贾丝汀紧紧地抓住扎克的膝盖。扎克重新把直升机拉回到一百英尺的高度。他瞧了她一眼,看见她愣愣地发呆,一副又害怕又高兴的表情,一缕阳光在她的发间跳动。 
  他们从安德鲁斯驶进马里兰州的乡野中,来到安纳波利斯①附近一座小村庄,村里有一家贾丝汀认得的古雅的饭店。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他们每周有一两个晚上在扎克的寓所见面,每次他一看到她,工作的劳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达成了默契,不能去贾丝汀的住处及华盛顿地区的餐馆。那都是些会对他们的关系产生敌意的地方。所以扎克那枯燥无味的寓所——他们戏称之为“旅馆套间”——就成了他们幽会的场所。 
   
  ① 安纳波利斯:美国马里兰州首府。 
  贾丝汀通常要到十点钟以后才来,而且几乎总是比她答应的时间还要迟。他则会等着,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电视机开了又关,拿起一本书接着又放下,边喝啤酒边撕扯上面的标签,从地毯上揪下一点绒毛。他很不喜欢弄得这么晚。但当敲门声终于姗姗来迟时,他会蹦起来去开锁,而且在见到她的一刹那就原谅了她。可是在良宵将尽,她把自己从床上拖起来,三更半夜开车回家时,他又感到一阵愠怒。不过扎克很少强求她待到黎明。他知道她不能。他也知道为什么。 
  他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就一直这样了吗?他们就只是在他的寓所里见面,做爱,直到她厌倦了他?他琢磨着他处境的可笑:从根本上说,他是另一个男人的情妇的情夫——独守一间家具齐全的公寓,希望他的情人能来得更勤,待得更长。她是不是在利用他?他不知道。她爱他吗?她能吗? 
  他考虑要不要在她来这儿时间这些问题,但他没问。相反,当他们同床共榻,拥抱温存时,谈的经常是过去而很少是未来。他慢慢地更加了解了她,也逐渐懂得了她的出发点。它们的确很简单。贾丝汀和她看起来一样有灵气;她聪明而见多识广,这是无可怀疑的。那样的外表绝不会给人以错误的印象。可是欺人耳目的是她的信心,因为在她魅力四射的外表之下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人。贾丝汀是个没有真正相信过自己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扎克能感觉到,她把自己视为一个贯穿在她生活里的情感急流中的俘虏,这些强大的急流有时候也带给她欢乐,但过后通常留给她的则是毁灭。他越了解她,越是觉得在她的灵魂中心有着强烈的宿命思想。扎克知道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离了婚。她父亲失踪了,而她和弟弟与母亲相依为命,在贫困的边缘挣扎。真正的朋友寥寥无几,但自打上中学后,她就从来不乏与异性认真的交往。这对扎克来说没有什么神秘莫测的。她去找男人起初是想寻求情感上的支持,然后,当她长大后,则是要得到物质上的保障。 
  爱上她是件蠢事,这很明显。扎克想告诉她自己是怎么想的,想开诚布公地谈谈,并用某种方式来确认他们的现状,但他仍然保持着沉默。他担心这样会使她惊慌失措。她会受惊,然后她就逃走。他想象得出她会多么轻易地从他的生活中消失,退回到谢尔曼的世界中。贾丝汀自己也并没有打开过这样的话题,以便讨论他们的关系到底如何,或是何去何从。事实上,有时候当这个话题近在咫尺时,她就极富创造性地避开它,把谈话重又推回到与之不相干的两人关系的现实中去。 
  自打那回去过中东餐厅后,这次他们在乡下还是第一次出来吃饭。他们都赞同这是个好主意,赞同以后还要更多地出来吃饭。但谁也没提到今后更具体的计划,也没有触及两人之间那些真正紧要的事情。他们撇开这些不谈,而是谈起了工作。扎克问了问贾丝汀谢尔曼与两大党的关系如何,他们还讨论了即将到来的初选。最后,在面包上抹了黄油,又把酒杯倒满之后,他将谈话转入正题。“贾丝汀,关于谢尔曼的背景,你知道多少,我的意思是,追溯到过去?” 
  “这个,我知道他在里士满①城外上的公立中学,然后去了……” 
   
  ① 里士满:美国弗吉尼州首府。 
  “不,我的意思不是说那么远。我指的是他刚开始做进出口生意的那段时问。” 
  “我知道的只是他在短时间内大赚了一笔。显然,对于抓住国内的市场和捕捉海外的商机,他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眼光。他的生意经成为许多人争相效仿的楷模。” 
  扎克很不喜欢贾丝汀每当谈起谢尔曼时那两眼放光的样子。他继续追问。 
  “你听过一个叫唐纳德·陈的人吗?可能是谢尔曼在香港的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贾丝汀把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同时嘴里嚼着意大利卤汁面条。 
  “陈?没有。不过我知道道格在香港仍有投资。实际上,在加利福尼亚做完几场演讲,并在夏威夷做中途停留之后,他将于下周初到香港去。你为什么问这个?唐纳德·陈是谁?” 
  扎克犹豫了片刻,然后告诉她福斯滕家墙上的照片,卡斯托里的指控以及陈因涉嫌贩毒而被起诉的事。他略去了细瑟屠杀的事,和自己的文件库之行。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把什么都抖落出来会使他像个傻子。他正在干吗? 
  贾丝汀瞪着他,显得很不安。“你知道,我从来没想过卡斯托里会把你弄成这样子。我不能相信你会同意这样的胡说八道。” 
  “我并不同意;这是我总的观点,贾丝汀。那是一派胡言,而我要去说服卡斯托里,好让他从哪个洞爬出来,再钻回去。” 
  贾丝汀焦虑地摇摇头。“那是你正在做的最愚蠢不过的事了。我干这行很长时间了。对付卡斯托里之流最好的办法是不睬他们,直到他们败兴而去。而且我向你保证,他们总归是要离去的。你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么。” 
  “我在捍卫福斯滕的名誉。” 
  “扎克!他不需要这种帮助,我跟你说。而且与此同时,卡斯托里还会把你的名字写进他的书里,给你带来一大堆麻烦。天呀,你太天真了。” 
  扎克默默地坐着。贾丝汀当然是对的。 
  当他们返回水晶城时贾丝汀并没有存车,而是停在门厅前。 
  “今晚我不能来。” 
  扎克失望地看了她一眼。整个一天他都想着要得到她——自从上回得到她后的每一天。“怎么了?” 
  她摩挲着他的胳膊。“对不起,扎克。我还得去别的地方。” 
  “我想不出你要去哪儿。”他探身吻了吻她。他把门打开准备下车。 
  “嗨,大英雄。”贾丝汀的语气充满了诱惑,一边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并向上移动。 
  “怎么?” 
  “猜猜你星期一中午将会拿什么当午餐?” 
  “火腿奶酪三明治?也许是五角大楼炖肉?” 
  她的手到达了目的地,并轻轻地摩擦着那部分。“不,你会拿我当午餐。那天我会在这附近。在你工作的那幢形状古里古怪的楼里,他们会放你一个小时,对吧?十二点三十分在你家,说好了。” 
  扎克同意了。在通往住所的电梯里,他又在想这样的情形还要持续多久。他从未有过这样秘密的风流韵事,但他想象着他们势必到达某种巅峰,然后要么在强大的压力下关系破裂,要么遭人发现。他不知道他和贾丝汀离那巅峰还有多远。 
  他跨出电梯,沿大厅向他的房门走去。走了几步后他突然停下来。他能看见一个人影斜倚在大厅尽头的窗户旁,向外眺望着罗斯林的夜灯。在受勋仪式后,五角大楼的安全官员曾警告过扎克,说一直存在着他被伊拉克定为报复目标的可能,虽说可能性并不大。他有时仍然想着这种警告。人影开始转身,扎克看见了一头鬈发。是卡斯托里。 
  “中尉,我的朋友,我一直在等你。” 
  扎克向门走去,把钥匙插进上方的锁里。“你怎么过门卫这一关的?” 
  卡斯托里露齿一笑。“渗透可以部分地形容我的职业,也可以形容你的。” 
  扎克开始开第二道锁。“我不喜欢你跑到这儿,躲在黑暗里候着我。我应该去叫大楼保安。” 
  “嗨,好啦,中尉。上次才开了一个头。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扎克推开门,听任卡斯托里跟着他进来,这家伙身上有某种东西,使扎克对他恨不起来。扎克打开厨房的电灯,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他没有拿一罐给卡斯托里。现在是整整这个记者的时候了。 
  “你向我说谎,”扎克说着坐在沙发上,“那起莫须有的细瑟屠杀是无稽之谈。今天我读过有关档案了。几个不同的调查官都认为福斯滕的手下无罪。” 
  卡斯托里笑了。“你还是做了些调查的,我很高兴。” 
  扎克厌恶地做了个鬼脸。天啊,他和这个小丑在一起干吗? 
  “真相被掩盖了,”卡斯托里说,“调查是假的。” 
  “噢,你算了吧。我看到关于那事的秘密记录,你没看过。” 
  “我有自己的资料提供者。” 
  “是吗,比如谁呢?” 
  “没法对你说。我答应他们的。”卡斯托里又展颜一笑,“我能说的只是要继续挖掘。挖掘,挖掘,再挖掘,中尉。你会明白的。” 
  扎克向后靠着沙发,叹了口气。“你要知道,卡斯托里先生,越南战争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是有些人做了令他们感到后悔的事。你可以相信我的上司是其中一个,虽然我并不这么想。但那是战争呀,看在老大爷的分上。我们一心想打胜仗。打仗时总有不好的事情。所以即使这些怀疑是真的,它和当今正在发生的事又有什么相干?我真搞不懂你这些神圣的口诛笔伐图个什么。你为什么要去骚扰正在报效国家的人呢?” 
  “嘿,这是我上次正准备说的。四十五秒的时间实在讲不了多少。” 
  贾丝汀的警告又在耳边回响。把这家伙赶走,再也别理他。不要越陷越深了。然而,扎克看了一下表。“好吧,这回我给你五分钟。” 
  “行。”卡斯托里蹦起来,开始在房间里踱步。下面要说的内容他已经烂熟于胸了。“我们从越战之后说起。战争失败了,但这伙中情局和军队的官员——我把他们叫做‘发起人’,而我确信福斯滕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核心人物——学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最主要的是他们懂得了有可能利用自己的事业来赚大钱,以便为秘密行动提供经费。他们也懂得在这过程中他们也能肥了自己,不过这要另外说了。我在加勒比海和苏黎士做了大量调查,力图追踪‘迷宫’里的现金流向。那个我们下次再谈。” 
  “不管怎么说,‘发起人’及时发现了这一妙不可言的机制。到了七十年代中期,以前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教会委员会开始调查中情局,还有各种各样的讯问。国会调查也像一吨砖头一样压着中情局。从此中情局的活动事无巨细都在监督之下进行。再也不能干像在老挝或是在智利干的那码事了。至少不能走合法渠道。所以‘发起人’在越战后并不打算散伙。没门儿。他们继续干。他们做不成海洛因的买卖了,于是就把剩下的基金投入到军火生意中,并实际上在七十年代发展壮大了他们的资本储备。他们善于在国际市场上批量买人,利用掮客的中间作用,然后转手卖出,换取巨额利润,我相信在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福斯滕海军上将是‘发起人’市场战略的策划人,他走对外军品出售部的捷径获取情报。至少,他们由此获得了很多机会。我们在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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