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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刹那,那发间稻穗飞起来,在两人眼前轻轻点缀:一拜,幸福。二拜,快乐。
却没有最后一拜的字示。
两人相视,弯身对拜。谁料,那穗又有了:交拜爱吻。
自然地,一个亲吻在穗光的祝福中,礼毕。
而穗子也又回到了她发间,微微闪烁。
他却恍了。
她笑着问:“连儿,连儿。”
他回神“啊”道:“姐,你说什么?”
她偎向他,道:“连儿,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道:“当然是女孩啊!”
她似有不解,道:“为什么?”
他道:“就像姐啊!”
她笑了:“可我喜欢男孩!”
他看着那醉人的笑,突然,就拉起了她的手,道:“姐,你……不会真的……不可能,真是那次……”
她一道:“连儿,那不是偶然。我已感觉到了。我真的已怀上了你的孩子。”
他完全呆了。她又道:“连儿,你……高兴吗?”
他深情俯视。
她莞尔。
他见道:“姐,那我们现在就给她取个名字吧。”
她一听,道:“若是男孩,就名祈神。”
他问:“为什么?”
她道:“感谢月神之姥。”
他道:“可若是女孩呢?”
她道:“那就叫——祈祈。”
他惑然。
她解释道:“我想起了汉朝班固《两都赋·灵台诗》里面的,习习祥风,祁祁甘雨。‘祁’亦祈。”
他不禁慨叹起来:“依你。”
她笑道:“不,连儿,你是孩子父亲,得你说了算!”
他却急道:“不对,这不对!”
她笑得更开心了:“连儿发脾气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到最后,只得无可奈何地跟着笑了起来。
她又道:“连儿,时候不早了,我们快点走吧!”
他望望那日,回道:“那扇----是不是清浊扇?”
她一怔,道:“清浊善恶浪?”
他接道:“我们不能再迟延了,得快些赶到第二庄。”
她点了点头。
携手赶到山间时,已是酉时一刻。也不知道山上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爱巾语道:“连儿,你听见什么声音没?”
连习回道:“是剑刃相击声。”
爱巾有些担忧起来。
连习见她迟疑了,道:“姐,我们快上去吧。”
爱巾淡淡一笑,牵紧他手。
才至山门口,就见青剑与黄剑在斗。
听检魂道:“你个-----黄眼斑鸠!害死嫂子,忘了师恩!只思一己之念,却还像黄貔子拄拐棍,装得人模人样!告诉你,你是豆腐渣上船,装贱!”
安意痛怒交加,那剑刺得胡乱起来。
检魂却不心软,一招一式变得更狠了。
然,让人没想到的是,青剑竟划过了姑娘的面庞!
这一刹那后,一切无声。
只听得那血滴滑落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了离四的焦雷:“安意!”
安意那目光只瞪着检魂,一切不动。
检魂此时气消了大半,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
就在这会儿,靳娘出现在了门口。那充满纹路的面角陷得更深了。
当离四欲破口大骂时,安意却转向靳娘,跪下来,道:“师娘,您与师父的恩德,我今生不能回报了。”说着,伏身三叩。
又道:“师娘,这三拜,就算意儿与您……恩断情绝。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师父的徒儿,剑脉山庄的门主。望您……保重。”起身来。
靳娘唤道:“意儿,你要去做什么?”
安意转身面对检魂,道:“这一剑,我会还给你的。”说罢,转身远去。离四欲随,但她又已喝道:“你少跟着我!去找一个喜欢你的人!”
离四停步呆望。在这会儿,慕容方巾和子筋出来了。
听慕容方巾道:“姐,三哥!”
爱巾微微笑了笑。慕容方巾却鬼灵精怪地盯着那手牵处。
连习有些泛红了。
两人便心领神会地松开来。爱巾走向检魂,道:“进去吧。”
检魂没有作声,只身进去。
爱巾扶住靳娘,道:“大娘,进去吧。”
靳娘有些犹豫。这时在旁的子筋道:“夫人,您快进去吧,里面……”没说下去。
靳娘听道:“里面怎么了?”
子筋道:“您……进去就……知道。”
靳娘与子筋先进去了。爱巾回头对慕容方巾和连习道:“方儿,连儿,我们进去吧。”
慕容方巾应了一声。
连习却看了看离四的背影,才道:“好,姐,我这就来。”
正院内,已是满座人士。
行堂之礼就要开幕。
众士纷纭,猜说着新娘新郎。
爱巾边走边问慕容方巾:“方儿,有看见鹤妹吗?”
慕容方巾道:“没有,她不是和姐你……”
话未落,就传来石枣乞的声音:“二姐!”
爱巾闻声过去,只见他正朝这边走过来。在他身后,还有十五个人,但看上去不是乞党中人。
爱巾接道:“什么事,小枣子?”
石枣乞道:“二姐,我不是来和你打招呼吗?”
爱巾淡淡笑了笑。
石枣乞转向连习,道:“药爷怎么没来?”
连习犹豫着。
爱巾则道:“他……他应该在研解银无痕。”
第廿一章 邮堡
石枣乞沉默。
爱巾见道:“小枣子,别这样。嗯,他们是你的随从?”
石枣乞接道:“说不上。”
连习一听,认真端详起来。这十五个人可不简单啊!从他们的神情,举止、装扮来看,个个身手不凡!
石枣乞见连习直盯着他们瞧,不由道:“他们比不上你!”
连习轻轻一笑,道:“哎,解大哥和静姐呢?”
慕容方巾接道:“解大哥他……坠了崖,静姐她……她病倒了。”
爱巾即道:“现在人呢?”
慕容方巾道:“在蝉姐房里。”
爱巾立即赶去。
连习又问慕容方巾:“怎么会这样?”
慕容方巾道:“我……也不清楚。”
连习转道:“那今天婚庆是……”
石枣乞道:“呆会儿你就会明白了。”
连习不再多问,也连忙跑去房间。
就在公蝉屋外,病重的戈静却恨气浓浓地挥动着红剑,对这个“没有自己”的人。
而他却无情地闪躲着。
子筋搀住靳娘,在一边。
红善的声音不时叫道:“大姐,大姐,别打了,别打了!”
但是气喘吁吁脸色煞白的戈静却依旧没有住手。直到爱巾的磁笛挡住了剑势,两人才缓开来。
戈静道:“二妹,你……放开……放开我!”
爱巾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没有自己”的人真是她的姐夫。她竭力抱着戈静,不想让她再动气,她现在极其虚弱。
红善也急忙过来,一起扶住。
而连习、慕容方巾、石枣乞也已赶过来了。
可是这一刻,戈静已昏了过去。
爱巾对红善道:“善妹,我们扶她回屋!”
红善看了连习一眼,就和爱巾扶起戈静,进了屋。
连习转向戈己,道:“姐夫,你站住!”
戈己却没应。
靳娘声音已嘶喊:“给我拦下他!”
话落,石枣乞身后的十五个人就已掠至戈己周围,但没有动手。
靳娘又已道:“还不动手!”
十五人刚要动手,就听得一妇人声音:“你们也真会放肆!今儿婚庆你们倒一个个喧宾夺主起来!”
连习一听这声音就已明白眼前这位丰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就是用孕针的女人。
而在她身边站着的赫然是,上官荆。
靳娘一见二人早已怔住。
只听慕容方巾叫道:“荆姨!”
上官荆没有应声,一脸愁容里竟有些呆滞。
连习没有再看这女人,准备进屋去。
却听得这女人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连习不语。
她又道:“哦,也对,这里除了‘风云无间水’的靳娘恐怕谁也不认得我啊!”
靳娘道:“你竟然还在人世。”
她道:“他却已经死了!”
靳娘道:“你却没怎么变老。想来你的年纪与术哥相差无几,都有六十多了吧?”
什么?这女人有六十来岁?
这话让谁相信啊!明明和上官荆差不多!
慕容方巾不禁道:“大娘,她是……谁?”
靳娘叹道:“时过境迁。她就是第二庄的太夫人,公汗之妻,十九夫人。”
惊讶之余,慕容方巾又道:“怎么……这个称呼?”
靳娘道:“因为她十九岁就嫁给了公汗,因为在山庄上有十九姻缘碑。”
十九夫人这时笑了起来:“那是不是得给我一个面子,别为难无己,你的儿子?”
靳娘道:“这是戈家家事。”
十九夫人道:“这么说,硬要我来领教靳娘云臂啊!”
这话一起,顿时,场中气氛就僵了。
恰在此时,检魂的声音嚷来:“善儿,善儿!”
当他一看到众人脸色时,就站住了,并对戈己道:“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戈己侧过了头,不搭理。
检魂则对十五人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石枣乞接道:“他们是奉师娘的命!”
检魂不解,问靳娘:“师娘,这是为什么?”
靳娘道:“魂儿,你要是还听师娘的话就和……他们拿下他!”
检魂欲语,子筋已:“检师兄,别再问了,夫人现在……很累。”
语落时,爱巾和红善已都从屋中出来了。
爱巾走近靳娘道:“大娘,你去休息会儿。”
靳娘摇了摇。
十九夫人笑着走过来,对爱巾道:“公家没福分啊!这么好的儿媳妇,哦不,孙媳妇!”说时,看了看上官荆。
爱巾愣了愣,道:“你……就是那回……”
十九夫人道:“没错,我就是她。”
爱巾看向上官荆,道:“婆……荆姨,公……二叔呢?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荆沉默。
十九夫人道:“没什么事。只不过我将二单关了起来。”
爱巾道:“为什么?你……”
十九夫人道:“因为----他是我所生。”
爱巾呆住。
十九夫人道:“好了,你们都是客十九夫人,我应该尽地主之谊。况且,今儿又是婚庆。红姑娘,就先请大家到大堂去吧。”
红善应声后,对众人道:“大家就听夫人的吧。”
但是,谁也没动。
听靳娘道:“你们到底动不动手?”
这话一落,十五人立即擒拿戈己!
戈己却没有反抗。
十九夫人却命令起上官荆:“还不出手?”
上官荆无法回驳。她使出了上官家的渐掌。但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厉害。当然,我们也不可以忽视十五人的默契。他们就像一颗大树,每一式,尽显枝节天然!
不到几十回合,上官荆就已劣势。
十九夫人见道:“这十五个家奴果然厉害!”
语落,上官荆就已被震退下来。
而戈己也被擒住了。
靳娘这时:“带他回去。”
十九夫人听道:“剑脉山庄还在吗?”
靳娘顿住。
十九夫人道:“反正这戈姑娘也正病着,这婚事也得缓缓。你们不如就在舍庄……”
话未尽,靳娘已道:“不劳费心,先带他回慕容山庄!”
十九夫人又道:“难道你真要毁掉你儿子的幸福?”
靳娘道:“谢啦,公老夫人。”欲去。
十九夫人道:“等等。”
靳娘停住脚步,任子筋和慕容方巾扶住。
十九夫人道:“一路劳顿,喝杯喜酒再走也不迟啊!”
靳娘不语。
检魂耐不住,问道:“什么喜酒?我师兄坠崖,师姐病重!你到底搞什么鬼?”
未等十九夫人语,红善就拉过他,道:“你闹够了没有?”
检魂冷哼。
十九夫人道:“红姑娘,这检门主看来也只有你能降得住啊!”
红善接道:“夫人,去大堂吧。”
十九夫人道:“不急,靳娘还没同意呢!慕容媳妇儿,也劝劝你大娘吧。”
爱巾听后,犹豫了一下,道:“大娘,静姐现在也需要休养,暂且留下来吧。”
在身边的人的劝求下,靳娘只有默允。
而十九夫人道:“现在没事了,红姑娘,举行婚礼吧。”
红善点了点头。
十九夫人又对众人道:“你们慢慢聊吧。”便与上官荆先去了。
红善则对爱巾道:“二姐,那我先去了。”
爱巾“嗯”声。
红善没有再去看连习。
而检魂却道:“善儿,到底是谁和谁成亲?”
红善懒得理会。
检魂只好跟着去了。
此时,靳娘对十五人道:“好好看着他。”刚刚说完,人就支持不住,半昏过去。
爱巾忙道:“快扶大娘进屋去!”
进了屋,爱巾立即倒了杯水,给靳娘。
慢慢恢复过来后,爱巾问道:“大娘,好些了吗?”
靳娘只道:“静儿怎么样了?”
爱巾回道:“还没醒。”
靳娘道:“扶我过去。”
子筋和慕容方巾扶起她,走到床沿。
靳娘坐下来,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没事。”
虽然都有些担心,但还是听她的,纷纷出去了。
出来后,爱巾关上门,就问子筋和慕容方巾:“你们有看见息魄吗?”
慕容方巾接道:“息大哥他没在山庄啊!”
爱巾惑然。
子筋问道:“二姐,怎么了?”
爱巾道:“没事。你们先去吧。”
慕容方巾“哦”声,拉起子筋到大堂去了。
而,在连习后边的石枣乞道:“二姐,我们也去吧。”
爱巾听道:“我放心不下大娘。”
石枣乞却道:“没事的,有他们在。”看向那十五个守着戈己的人。
爱筋巾不禁问道:“哎,小枣子,他们是什么组合啊?”
石枣乞笑着。
连习却点破了:“姐,你记得那本《络十五卷》吗?”
爱巾一听,明白了个大概。
石枣乞道:“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连习笑了笑,却又突然道:“小枣子,你听说过----石术吗?”
石枣乞愣了愣,道:“没听过,是什么?”
连习却淡淡道:“我要清楚,就不问你了。”
石枣乞道:“那你是因为我姓石,才问?”
连习笑出了声:“对!”
石枣乞道:“日后我会帮你打听的!”
连习却敛住了笑容,道:“不,绝对不行!小枣子,你还是你,不要去多生枝节。”
石枣乞怔住道:“好吧,二姐,那我到外头去了。”
在小枣子去后,一脸迷惑的她道:“连儿,你……那样子,我有些心惊,尤其是你的叮咛。连儿,真的不不可以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吗?真的……不行?”
眉头深拢的他道:“姐,即便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因为……我也并不清楚它。如果这样的话,告诉姐就是让姐空担心啊!”
她道:“空担心总比无‘担心’好啊!”
他怔了,道:“姐,你变了。”
她道:“变得你……不喜欢了?”
他紧张起来:“不……不是,是更像一个……媳妇儿。”
她甜甜一笑,道:“好啦,又被你哄过了。”
他忽然,忽然轻轻搂住她,道:“姐,那就别再‘担心’了。”
她道:“可已经有了‘丹心’啊!”指孩子。
他却愣了好会儿,才明白过来。
她也方才想起还有十几个人在他们前面,忙站开来。不过,他们好像都专注着垂着头的戈己,没顾及其它。
她示意他,一起走向了戈己。
走近来后,爱巾道:“姐夫。”
戈己微微侧头,却无语。
爱巾又道:“姐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
戈己开口了:“和你一样,在错乱的包办婚姻中沦陷了生命。不过,你比我好,终于得到了一份挚爱。”
爱巾沉默了。
连习接道:“姐夫,十九夫人是什么人?”
戈己道:“我也不知道。她的武功应该很高。”
连习道:“她为什么要给别人……包办婚姻?”
戈己说不出来。
爱巾接道:“我们去看看吧。”
连习点了点头,道:“姐夫,你进去去陪陪大娘吧。”
说完,两人去了大堂。
“请新郎新娘入堂!”红善喊道。
新娘的脸,我们无法看到。但新郎却让人震惊!
爱巾更是难以置信,不禁唤道:“略子!”
新郎正是元略。
元略闻声看过来,神色却是深邃。
爱巾不由想起了符贞的那句话----他那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转念下去,也就没作声了。
但听检魂道:“嘿,阿奶抱孙子----老手啊!也不知这谁会在暗屋里穿针----难过哟!”
元略沉默。
红善早已瞪住检魂。
检魂却罢罢手,耸耸肩,挑挑眉头,狂笑起来!
这时,十九夫人道:“检门主,你和红姑娘还早呢,别做美梦了!”
检魂立时僵住。
红善不再看他,转向十九夫人,道:“夫人,开始吧。”
十九夫人点了点头。
红善便开始唤道:“一拜,天地!”
新娘犹豫着弯下身来。
而元略也缓缓而曲。
一拜后,红善接着道:“二拜,祖上!”
两人依旧朝天叩伏。
两拜一完,红善就伸手去扶新娘,并轻声道:“夫妻对拜。”
却在这一刻,天空,天空竟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白色满痕!
怎么会发生天裂之象呢,在这夕阳之中?
目睹的人,有不少开始交头接耳,皆说这婚事有违天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