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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远蹲下身,查看了一下程雨非扭伤的脚踝:“糟了,肿起来了,怕是伤得厉害。我带你去骨科看看?”
没等程雨非开口拒绝,严华在边上不耐烦地大叫:“钟远!别在那儿唧唧歪歪,虽然长得有些象,却不是一个人。我给她一笔钱,让她自己看医生。果果还在幼儿园等我们,去晚了她会失望的!”
钟远颇为心疼地摸了一下她肿胀的脚踝,头也不抬:“同事间的友爱吗,你这个冷血动物根本不懂。你这种人,以为有几个钱就可以漠视人命了!在医院里也敢开飞车!”
严华的声音更加阴森:“刚刚你不还夸这车性能好,让我试试身手?以前我怎么没看到你跟同事友爱啊?就看到你整天跟他们勾心斗角。果果她……”
钟远劈头打断他:“我跟果果的老师打个电话,你先去接她,你不是一直想跟她单独相处?我带程医生去看脚。”
严华嗖的一声没了身影,那车低吼一声,飞窜了出去。钟远又低骂了声什么。
没有骨折,可是英俊的骨科医生对同事是真的友爱,好说歹说给程雨非装了个足踝支架,还给她免费送了拐杖。可怜的程医生原本还能够一拐一拐走路,经过处理后只能拄着拐杖单脚跳了。
跳,跳,跳……钟远微笑着瞧着她跳跳虎一样往前艰难的运动,居心叵测地问了一句:“程医生,这样子走路累不累?”
程雨非已经多次拒绝他的搀扶,只好继续打肿脸充胖子:“不累。幸好平时工作就是体力活。体力保持得还不错。”
钟远笑得更加灿烂,眼睁睁看着她跳出了门。
程雨非吃力地扶住了路边一棵树喘息,一条腿走路果然不行,时间稍微长点就发软。一辆车停在她边上,穆淳从车里探出头:“非非。脚怎么了?我送你回家吧?”
没等程雨非反应过来,尖利的刹车声响起来,一个声音大叫起来:“谁啊!谁把车堵在弯道口?等着被撞屁股啊?挪一挪挪一挪!”
穆淳很歉意地把车往前挪了挪,下了车。却瞧见钟远从后面那辆车上下来,把程雨非连人带拐杖塞进自己车里开走了。临走还特地摇下了车窗说:“穆副主任啊,以后别乱停车,幸好我车技高超,否则……后果不可设想啊。”
穆淳再次温和而抱歉地一笑,目送他们离开。转过头看到路边赫然一面道路反光镜,弯道另一侧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不仅微微苦笑。
程雨非委屈地叹了口气,原本她想自己打车回去,可是比起跟已婚的前任男友纠缠,她只能选择跟未婚的古怪主任上车。
还好这次古怪的心胸外科主任什么也没有说,很快把她送回了家。只是停车以后很利落地将她从里面拎了出来,惘视她愤怒而尴尬的眼神,嘴里还说:“别客气。我很乐于助人的。再说你很轻,跟个小鸡子似的,不费什么力。”
“我是怕别人看到不好。”
“没事。这里没人认识我。不会损害我的名声。”
“……”程雨非为难的看了一眼边上的保安,心想这不是有人认识我吗!
回到家,钟远很熟稔地在屋里转悠一下,站到那面硕大的落地窗前极目眺望:“真漂亮!整个城市就像被你踩在脚下!怪不得那些奸商们都喜欢住顶楼!”
程雨非扔掉拐杖,跌进沙发,揉捏了一下痛得几乎抽筋的小腿,小声地提醒他:“钟主任,果果是不是在等你?”
钟远淡淡一笑:“没事。严华带着她。他想跟果果多相处一会。”
什么东西在程雨非心头一闪,她脱口而出:“那人是果果的爸爸?”
钟远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果果没有爸爸,只有舅舅。”
“……”程雨非想说是生物学上的爸爸,却不敢在上级医生面前放肆,只好点头。
钟远宾至如归地给程雨非拿饮料放包,末了问了一声:“你那奸商什么时候回来?我把你交给他再走。”
啊?程雨非大惊失色:“一鸣这几天出差了不回来。我的脚没什么大碍。”
钟远哦了一声,拨了个电话,电话里非常熟练的点菜,末了报上了苏一鸣家的地址。
“你干什么?”程雨非更加大惊失色。
“叫外卖啊!你不会指望我能够烧饭吧?我没发达的时候吃盒饭,发达了请保姆烧饭。总之很多年没摸过锅铲了。难不成你一跳一跳还能自己烧?”
“……”程雨非哼了一声,吃饭是个问题,明天她就叫金牌保姆重新开始烧饭。
一室寂静。程雨非多次想说点什么打破一下冷场,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钟远似乎看透了她的尴尬,终于发了慈悲开了口:“我的一个病人,挺年轻,刚刚做完心脏换瓣手术的,昨天忽然发了脑溢血,差点死了。”
换瓣手术的病人必须要吃抗凝药,剂量一旦过大很容易并发脑溢血。程雨非忍不住想外科医生就是粗糙!抗凝药的剂量都调整不好!却没有敢说出来。几乎每个医生都自负,不喜欢别人质疑自己的处理有什么不妥。
“……后来请脑外科会诊,穆淳过来看的,竟然说我们没有调整好抗凝药的剂量,导致病人脑出血。”
呃!英雄所见略同。程雨非尴尬的一笑,心虚地喝了口饮料,听见钟远下一句话差点把饮料喷出来:“他还说上次看到我跟一个女人状似亲热,说我对不起你。”
“穆淳他喜欢……开玩笑。”穆淳……真成了一块蠢木头?到现在不知道自己跟哪个男人交往?再说……跟他已经没关系了么!程雨非有些恼火。
钟远淡淡一笑,语含双关:“我当时对他说,医生找不到疾病的根源,就像男人找不到自己的情敌。我们的手术病人都宝贝似的看得很紧,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建议他做个脑血管造影看看。结果发现,那人脑血管有先天性畸形,所以一下子脑溢血了。”
“……”
“可惜穆淳真是个书呆子,没听明白我的话,继续开玩笑,跟我打电话说这些天看到你明显消瘦,问我为什么。”
木头!迟钝!愚蠢!程雨非痛苦地扶额,想钻地缝。
“我就跟他说……”
“什么?”程雨非胆战心惊地看着钟远的嘴巴。
“说消瘦原因待查不是我胸外科的毛病,我不知道。建议他找个内科医生咨询一下。”钟远狡猾地一笑。
“……”程雨非愤怒地看着钟远,想着自己怎么尽遇见这些宝货?一个个肠子都是弯弯绕,好好的一句话非要说得犹抱琵琶半遮面。
外卖来了,钟远付完钱就赶着离开了:“我要去接果果。严华这人邪行,我怕果果跟他学了坏。”
程雨非客气地微笑,心想你已经够坏了。果果真是很可怜啊。
病假在家,程雨非倍觉凄凉。虽然为了不让苏一鸣担心,她没有告诉他脚崴了的事情,却有一次在电话里委屈地掉了眼泪,让他揪心。
钟远的过去(三)'VIP'
虽然骨科医生要求制动两周,可程雨非实在是闲不住,几天后就扔了支架,开始在小区里跛脚溜达。
钟远的电话不期而至,委托程雨非照顾一天果果。他要去外地开会,要离开几天。原本照顾果果的阿姨生病请假了,这几天他只好到处托人。
“明天实在找不到人,想起你反正在家养伤,果果也很乖巧,不会太费手脚。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照看她一天?后天我尽早赶回来。少动动,省得脚伤加重了。”
程雨非是独女,可小的时候也帮助带过表弟表妹,所以很同情一个单身一人带孩子的艰辛。再说,记忆里那个乖巧羞涩的小姑娘的确很可爱,她一口答应了。
第二天果果就被人送了过来,可怜的孩子这几天不停的换地方,估计是有些适应不良,很长一段时间都一个人抱了个毛绒玩具蜷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程雨非暗骂钟远不负责任,费了很大力气才慢慢跟她熟了起来。幸好家里养过苏一鸣那只大老鼠,还备有一些甜食,用来哄孩子再合适不过。
下午孩子开始提要求,要去超市买娃娃。程雨非实在是可怜她,于是跛着脚带她过去。孩子大概是觉得她走路很有特色,也跟着学步,欢喜得哈哈大笑。到了大卖场门口她忽然欢喜地指着墙上三个大字说:“阿姨!这三个字我认识两个!一个人,一个是口。”
程雨非抬头,看到墙上赫然写着“入口处”,忍不住扑哧一笑。
一口气买了三个娃娃,果果欢喜地发了疯,在苏一鸣的屋子里又蹦又跳又是打滚。闹到很晚都没有睡。程雨非搜肠刮肚,把儿时听到的那些童话都翻出来讲了一遍,小东西还是兴奋地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程雨非累坏了,幸好苏一鸣的电话按时到来。电话粥煲完,程雨非回过头发现小东西已经睡着了,不禁郁闷地想,自己跟苏一鸣说的话有那么无聊么?
第二天钟远过来的很早,据说是担心程雨非劳累后脚伤加重,大清早摸黑从外地开车赶过来。果果睡得正香,半天都叫不醒。
钟远困惑地挠头:“果果真的睡着还是假的睡着啊?”
果果闭着眼睛不动不动。
钟远再次为难地挠头:“这样吧果果,如果你是真的睡着就叫一声耶,假的睡着就叫一声呀,好不好啊?”
可怜的小果果上了当,清晰地张嘴叫了一声耶。被钟远一把拖起抱住:“呵呵,你叫的是耶!一点都没叫错,小脑子很清楚么!”
程雨非无语。果然是非常狡猾的舅舅呀,小果果好可怜。
果果已经跟程雨非混的很熟,被她又是零食又是玩具收买了人心,死活不肯跟钟远回去。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这么快就变了节,钟远痛心疾首,又不好意思发脾气,只好屈服于果果的淫威之下,答应给她买四个娃娃,这才把她给哄住了。
避开果果程雨非犹豫着对钟远说:“我觉得果果似乎有些胆小自闭,也不肯跟别的小孩玩。钟主任你要多陪陪她。”
钟远微微一愣,叹气:“是,我其实是尽力了。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做医生,我已经没有余力了。一直想着找个人分担一下,却总是找不到。”
程雨非想起师兄的话,忍不住皱眉:“钟主任,每个人都有过去,可是因为过去影响了现在的生活,就属于偏执的范畴,你应该去找个心理医生。”
钟远意味深长一笑:“这个我心里很清楚。曾经我找了个医生,以为是找到了心灵的救赎。”
程雨非心里别的一跳,不敢看他的眼睛,斟酌着言辞:“仅仅因为长得很象你的妞就成了你的救赎?”
钟远认真地摇头:“不仅仅是因为长得象,个性气质都很符合我的审美。再说,我已经有果果,结了婚我还想再生个孩子,如果找个老婆再像个孩子,我一个人带三个孩子……这样子的未来我不敢想象。所以我想要个母性一些成熟一些的女人。其实长得也不是很像,只是眉眼和目光有些相像,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很震动。”
程雨非继续低着头:“那她最多也就是你混乱生活的救赎,做不了你心灵的救赎,你都不爱她。再说,她也很自私,也想被人救赎。她还是很相信爱情,想着追求自己的真爱。”
钟远叹气:“是我太自私了。我也相信爱情,可是我已经被爱情的火焰烧过一次,成了一堆死灰,再不可能点着了。这对心中还有希望跟向往的人来说确实也不公平。哈哈程医生,哪天你那个奸商对不住你,你也成了死灰,记得找我。”
钟远带着果果离开了,诺大的房子忽然间又冷冷清清起来。程雨非慢慢在屋子里转悠,钟远最后那句话伤到了她。虽然她一再说服自己为了爱情不计后果地投入一次,可是她实在没有把握当结局真的来临的时候,她能不能承受。果果稚嫩动听的小声音似乎还在屋子里回荡,她已经快三十了,内心深处非常渴望一个家,一个孩子。她审视自己的内心,悲哀地发现其实她从未奢望过苏一鸣能够给她这些。
这确实是一间豪宅,比她知道的所以同事的家都要豪华漂亮。可是她第一眼就不是很喜欢,就是因为高贵,有种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后来自己住在这里了,只能不遗余力地改造它。在屋里各处放些温馨的小摆饰,精巧纤瘦的,稚拙可爱的,就是想要柔化这个房子冷硬的气质。
可是或许有那么一天,她不得不离开这里,不知道这些小东西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落入别的女人手里?被人扫进垃圾桶?她的手指掠过苏东坡天真又世故的眼睛,微微叹了口气。那个瞬间她下了一个决定,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一定会把屋子里自己所有的心血一起带走。
晚上苏一鸣的电话没有来,她睡得很不踏实,半梦半醒之间觉得有人在边上翻腾。一下子惊跳起来却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那人不断亲吻她,在她耳边反反复复呢喃:“宝贝,我想你了,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她惊叫了一声,紧紧抱住他,生怕他再跑了似的,一下子想不到什么话说,只是不停唤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小别重逢的热烈疯狂,失而复得的悲喜交集,在欢爱顶点的心灵契合……那夜的欢乐无以复加,人间的极乐不过如此。
又一次吻遍了她的全身,苏一鸣满足地揽着她躺下。相思几欲成狂。几个南欧国家转了个遍,希腊天空,蓝的简直象画上去的颜色,可是看在眼里却没有一点心旷神怡。只是思念。归心似箭。老周的事情终于还是有人出来做了工作,到此为止了,不再扩大了。一得到这个消息,他就直奔了机场。辗转着回来,直扑家里。
“我很担心,我担心你就这样子一走了之,再不回头。”程雨非忽然又翻过身抱住他,轻轻发着抖。还是害怕,后怕。
“不会。”苏一鸣简短地回答。有些事情他心里明白,却没法跟她说。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湿了鞋其实不要紧,躲过风头找个太阳出来晒晒鞋就没事了。他苏一鸣也不是傻子,这些年各种各样的大小太阳结识了不少。可是绝对不能掉下河,一旦掉下去被人掌握了确切证据,再想翻案就难了。那时候太阳也会躲瘟神一样躲你,活动的余地都没有了。所以,一定不能顶风,吹河里就玩完了。
“即便是真的回不来,我会让你也出国。我们就在国外做一辈子华侨。”他接着又保证了一遍,顺便问她:“对了,你护照办好了没有?我带你出去玩。”
程雨非不说话,只是抱紧他,只想今生再不放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周的事情的始末慢慢在业界传开,苏一鸣欢喜地发现原来这事自己还能够坐享塞翁之福。
老周真是个人才,贪心是贪心,做事滴水不漏的。就像苏一鸣砸过去的二十万,很多钱物都没法定性成受贿。不幸落在苏一鸣的老对手马四顺身上,他送了整整十条金条,就是香港出的那种千禧金条,上面还篆刻着2000字样。老周很天才地说,这金条上面刻着两千,他以为就是两千块钱一条,十条两万块钱。
谁知道检察机关铁了心不鸟他,按市价,一条五万,十条五十万,给他定了罪。五十万,苏一鸣想着自己那个大单子就这么被老马撬去,在家里痛定思痛,下决心以后要学习老马的魄力跟手笔,细水长流跟庐山瀑布同时进行。把客户一个个淋湿泡软砸晕。
老周玩完了,老马没逃脱干系。总算是人脉畅通,先行一步逃去了香港。本来他还孜孜不倦地到处做工作想要回来,他的几个老对手包括苏一鸣在内很流氓地又暗中动了些手脚,翻出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这人是彻底没法踏上祖国的土地了。
眼中钉马四顺就这样子消失在苏一鸣视线里,他在国内的工厂也托人相继拍卖了。苏一鸣挑肥拣瘦地选了两个厂子,又跟厂里几个家贼内外勾结着压价,以白菜价把他两个最好的厂子给吃了。
马四顺咬牙切齿,真恨不得买凶杀人。苏一鸣小人得志,风光无限。
周末程雨非去一个很老的小区,她有个病人住在那个小区,长期卧床下胃管的,管子不小心被扯出来了,请她上门重新插一下,会给几百块钱的小费。完事后她打算回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倏忽闪过。
“钟主任!”她大声打招呼。
钟远回过头来,看着夕阳下的女子,身上薄薄地镀了一层金粉,浅笑晏晏,长发轻拂。他有些失神,露出一个恍惚的微笑,对她伸出手去。
程雨非诧异地走过去,伸手在他眼前一晃:“钟主任,大白天不会做白日梦梦游吧?怎么跟没看见我似的?”
钟远忽然醒过神,尴尬地一笑:“程……程医生啊。我还以为……呵呵,今天天真热啊。”
程雨非点头,热。这个城市天气,入秋了都还会热很久,何况现在:“钟主任,你也来是看病人啊?”
“看病人?”钟远似乎还没从白日梦里醒来,呆了很久才说,“不是。我在这里有一套小房子,过来看看。你赶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