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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叫号的护士听见了里面的不寻常动静,有些好奇地打开门向里张望。苏一鸣从他的一摔之力精确地判断出自己打架确实不是对手,他回头看看门口一溜候诊的病人,识时务地灰溜溜出门。
初冬和煦的阳光照过来, 苏一鸣却觉不到一丝暖意。全身的气力抽丝一样泄了,双腿象踩在棉花上,使不上一点劲道。他微微颤抖着找自己的车,视线却茫然得找不到焦点。这不是真的。她不会这么快变心……绝不是真的……
来来往往的行人同情地看着这个失魂落魄团团乱转的男人,这人怕是得了什么重病了吧,面色煞白得没有一丝活气……
蓝色火焰酒吧。苏一鸣要了一杯橙汁,转过头看了看不远处坐着的女人。眉眼真像程雨非,瞧着都觉得心疼难忍。不过绝对比程雨非外向,整个聚会他都看着她满场游走,熟稔地跟无数陌生人攀谈招呼,没有一丝怯意。喝酒也厉害,苏打水加伏特加,一杯接着一杯。
林瞳,单身,曾就读美国H大学神经生物系,现在是美国某生物技术公司派驻中国的首席代表。那天后苏一鸣很快找人查清了机场遇见的这个女人的底细。 H大学在本市有联谊会,而他跟H大学联谊会的主席关系不错。冒了主席的名他给她发了邀请函,请她参加今晚H大学联谊会举办的聚会。
她的身份以及在美国生活多年的经历,苏一鸣几乎确信她不会放过这个扩大交际和拓展业务的机会,果然他到的时候她已经在了,而且如鱼得水。美女总是能够得到更多的关注和机会。
苏一鸣慢慢晃了晃饮料,走了过去:“你好,苏一鸣。你长得很像我的爱人。”
林瞳笑吟吟地转头:“林瞳。呵呵,这种泡妞方式过时了。《围城》里的鲍小姐就是这样勾引方鸿渐的。”
苏一鸣从皮夹里取出他跟程雨非的一张合影,是在开普敦好望角摄的,两个人对着海边灿烂明媚的阳光笑得眼睛都看不见。那时候他们刚刚定了关系,好得如胶似漆蜜里调油,谁知道几个月后就劳燕分飞形只影单。他实在是想不到,天堂跟地狱原来只有一步之遥数月之程。
林瞳接过看了一下,舒眉舒眼一笑:“是好望角。真的有些象。”
苏一鸣小心地把照片放回到皮夹里。两人相处快一年,合影少得可怜。也就是在南非拍过一些。原本打算去拍婚纱照,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耽误了。那天从医院回来他想了好几天,废寝忘食。很多事情他有些恍悟却还有些迷糊,只有一件事情他倒是认定了。他不能失去她。
想想她也没什么特别的能耐。不够出挑,不够美艳,更别说优雅高贵。就会烧个饭打扫个房间,他的金牌保姆也能做。床上太羞涩床下太木讷,总之虽说她也算是美女一只,可他苏一鸣下手淘淘,估计能够抓到一大把比她美比她骚的女人。
然而他就是不能想到分手,一想到就心疼,疼得没法呼吸。空荡荡的屋子里几乎没有剩下任何她的痕迹,却似乎总残留着她的气味,她的声音。每天她会给他榨一杯果汁放在茶几上,现在他每次到那个固定的地方扑个空就心酸。每晚他洗完澡湿漉漉地出来,她都会举着毛巾电吹风把他弄干,不管多晚。然后看着他舒舒服服地上床睡觉,现在他每次湿着身子疲倦地爬上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还有每天早上她上班前悄悄印在他额上的吻,夜里回家时那个温暖的拥抱……都没了……
苏一鸣非常鄙视自己的婆婆妈妈拿得起放不下,他不断嘲笑自己越活越倒回去了。可就是想不开。是爱情么?他觉得可笑。三十五岁快奔四的人了,还会跟个毛头小伙一样忽然掉进爱情的陷阱里?或者只是习惯?他觉得这更加离谱,又没到七老八十,怎么会这么留恋旧时光老习惯?不过不管怎样,他倒是明白过来,这个女人他不能放弃。
真累。苏一鸣默默地叹气,人生又一次,事业跟感情双双跌入低谷,不过这一次,在拯救他的事业的同时他决定一定要挽回他的爱情。
眼前这个林瞳就是打破眼前的僵局的一把钥匙一个契机。他周密地布置了几套方案,现在就看老天帮不帮忙了。
聚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九点,苏一鸣施展了浑身解数,终于跟林瞳混了个半生不熟。候着大伙儿相继离开的时刻,他邀请林瞳坐他的车去兜风。林瞳斜睨了他一眼,爽快地答应了。苏一鸣暗自高兴之余多了一句嘴:“你就不怕我趁机吃了你?”
林瞳冷笑:“我是货真价实的跆拳道黑带。你就算是真有贼心,也得要有那个贼力才行!”
苏一鸣胆怯地闭上嘴巴,沉默着发动了车,直奔郊外而去。
苏一鸣在调查中发现,钟远很喜欢开车去一个地方,也发现他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过去飙车。他从程雨非嘴里听过钟远的爱情故事,知道林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及,他打算带上这位前女友过去碰碰运气。
运气不错。下了高架他从左侧观后镜里发现了钟远的车,一辆鲜红色的法拉利 599 GTB。他觉得这个医生真是超乎寻常的张扬,光是座驾,就他所见,就换过好几辆,因此似乎也是超乎寻常的有钱。
苏一鸣往右边靠了靠,法拉利很客气地从他的左后翼慢慢靠近,然后忽然加速超过了他。
林瞳忽然皱眉:“苏一鸣,你是不是个男人啊?”
苏一鸣愕然地微微偏头:“是。这个我好几个女人都可以作证。”
“我看根本不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别人超车吗?”
“……”苏一鸣被她强悍的逻辑震住,超车和被超不是常事吗?再说,对方是辆法拉利啊。
“靠边靠边……”林瞳懒得跟他多说,指挥他把车停在了边上,跟他换了位置。
“你……想干啥?”苏一鸣莫明其妙。
“我想让你看看真正的爷们应该怎么干!”林瞳极度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发动了车。
辉腾呼地一声冲了出去。
苏一鸣飞快绑上安全带,还有些不相信地问:“应该怎么干?”
“反超他啊!”
“可他的车好!根本赶不上的。”苏一鸣心里升起了不祥。
“我知道。法拉利 599 GTB。六百匹马力,最高时速可达330码。不过你的车也不孬。”
“你觉得我的车能够开到三百码?”
“这不高速公路限速吗,还有其他车辆。他又不可能一直用极速奔驰。”
“……”辉腾紧贴着超过了前面一辆车,苏一鸣恐惧地闭上眼睛。
“林瞳,你刚刚喝了酒,不适合开车……万一,万一警察查出来要罚很多钱……”苏一鸣语重心长,企图重新夺回驾驶权。
“没事。我脑子清醒的很。再说,真有警察查起来,我也办法应付。我教你啊,警察测试呼出气酒精含量的时候,只要尽量深长的吸气,然后尽量短促地呼气,呼出来的气就是你刚刚吸进的新鲜空气,不会含酒精……”
“……”苏一鸣晕倒。
辉腾在高速上风驰电掣,追赶着一辆有一辆的车。钟远终于看到了后面这辆很牛的车,仔细看了很久,他终于认出是奸商苏一鸣的座驾,不禁轻蔑一笑。他放慢了速度,等着他的车靠近却又忽然加速绝尘而去。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戏弄得林瞳火冒三丈。
苏一鸣明显感到辉腾再次提了速,心脏蹦达得立马吃不消了:“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承认自己不是男人不是爷们。可是林瞳……你也不是爷们啊?”
“可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比任何男人差!”林瞳被前面那辆车挑逗得红了眼,咬牙切齿说。
尖利的声音响起,辉腾猛地一个刹车,又窜了出去,堪堪避过前面一辆车。苏一鸣终于崩溃了:“林胜男同志,我能不能提一个请求,我要求停车,换个安全点的位置。我要……我要换到后排去……”
“你怕出了车祸我把你牺牲掉?放心,绝对不会,真出了车祸,我会跟你同归于尽的!”
“同归于尽?我为什么要跟你同归于尽啊?我还没有结过婚,没有孩子……我不想死啊……林瞳,我哪里得罪你了?我改……我认错!我……”
“闭嘴!我现在不能分神……”
“……”苏一鸣绝望地闭上嘴巴。他觉得自己真是背到家了,不就是想追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女人,怎么就会惹上一个疯子?两个……钟远也算一个。他忽然想起陆野平的话,看来用不着等到微软松下,他在世上就留不下种了。他的亿万家产没有人继承了!他很后悔,那时候为什么每次都采取那么严密的措施,要是能够跟程雨非有个孩子,今天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钟远的车从出口下去了,拐上了一条乡间马路,放缓了速度。昏暗的路灯下两边都是大片的田地,黑魆魆的看不清有些什么东西。林瞳趁此机会冲了上去,超过了他,也放缓了速度,打算等他的车上来羞辱他一顿。
钟远的车慢慢爬上前来,跟辉腾并驾齐驱了一段。车窗摇了下来,路灯下他的俊脸出现在窗口:“行啊奸商!有点血性啊!”
忽地一声,辉腾毫无征兆窜进边上的田里……
婚礼花絮
这是一个盛大的中西合璧的婚礼,虽然没啥创意非常庸俗。
黄司仪有些不屑地嗤了一下鼻子,这对新郎新娘年岁大了,不够青春靓丽,但是胜在钱多人傻。洒在草地上的玫瑰花瓣就用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这是新郎要求的,据说新娘很喜欢九这个数字,说是长长久久,俗就一个字!
新郎跛了脚,拄着拐杖在新娘的搀扶下艰难地在玫瑰花毯上跛行着。边上一个中年妇女幸灾乐祸地低声跟女伴嘀咕:“啊?老程家的女儿怎么嫁了一个跷脚? 怪不得,我就说人家那么一个好好的大老板怎么会看上一个老姑娘?原来是个残废!”
钟远小声地跟林瞳说悄悄话:“还好伤的不是关键一条腿。”
林瞳微笑着掐了他一下。
“哦!我这条腿又不痒,你掐它干啥?”
林瞳又掐了一下。
“这条也不痒。你再换!”钟远腆着脸笑。
林瞳再下手。这次掐的是他的嘴巴……
复杂而冗长的仪式,苏一鸣擦了擦脸上的汗。他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了。
司仪也觉得应该要做些什么调节一下气氛。他叫上来一个小胖墩男孩,给了他一束鲜花:“下面,我们请这个小朋友把鲜花送给今天现场最美丽的姑娘!”说着往新娘子的方向挥手暗示。
小胖墩心领神会,捧着鲜花向程雨非走去,然后……绕过程雨非到了她身后,把鲜花送给了漂亮的小花童果果。
“呃……小朋友,错了,送给最漂亮的姑娘,应该是送给新娘……”司仪赶紧俯下身纠错。
小胖墩固执地摇头:“果果才是最漂亮的姑娘。她就是最漂亮的……”
在边上忙着给果果摄影录像的严华被孩子的诚实惊呆了,他十分感动地跑上来:“这孩子谁家的?这么有眼光?小小年纪,长大真是不得了……”
黄司仪满脑门黑线,把果果的大小两位粉丝拖了下去。
婚宴终于接近尾声,苏一鸣快要崩溃了。一个老太太叫过她的孙子:“大毛,你到各个桌上看看,有没有酒瓶盖子,这个酒很贵,瓶盖子一个也能换四十块钱。你多拿点,拿一个奶奶就给你买一包糖!”
程雨非看着满场游走骚扰客人的小男孩十分头疼。
“一鸣,是我表姑家的孙子,她一向好占小便宜,给你丢脸了!”
苏一鸣示意她别忘心里去,程雨非难过地低下了头,今天这么多重要的客人,怎么自己家的亲戚这么上不了台面?
苏一鸣叫上来几个小孩耳语了几句,几个孩子欢天喜地也下去收瓶盖了。
“一鸣?”程雨非狐疑地看着他。
“我让他们一起收瓶盖,收一个换一百块压岁钱。没事了,现在成了我搞得一个活跃气氛的小游戏,不丢人了。我保证连你表姑的孙子也会把盖子交给我的……”
终于等到一切结束了。
苏一鸣已经醉得有些神志不清。
“雨非,帮我解皮带,我怎么找不着皮带扣啊?”
程雨非叹气,整个婚宴他几乎没喝酒,谁知道晚节不保,回到洞房被陆野平抓住灌醉了。
“雨非……我们是不是还没有洞房?”苏一鸣筋疲力尽。
“你今天太累了,先休息吧……”
“不行,我答应你爸妈,别的男人能做到的我都要能做到。今天该做的事情我都得做完……洞房很要紧……”
“刚刚已经洞房过了,你忘了?每次喝了酒就忘事……”
“真……真的?”苏一鸣大着舌头问,下一刻就陷入了昏睡。
陆野平很兴奋的回到家。
“老婆。我今天终于报了一箭之仇!把苏一鸣给灌醉了!让他今晚不能洞房!”
“他跟你有什么仇?”
“谁让他上个月向你告发了我的私房钱……”
“这种朋友谁让你处的?活该!”
“他还是很讲义气的。为了兄弟能够两肋插刀。”
“那他为啥告发你?”
“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我每天半夜给他老婆打电话报告他的劣迹……所以他打击报复我!”
“陆野平你真无聊!”
“我还不是为了打动他老婆!那时候他们关系很紧张。为了让他早些抱得美人归,我天天给她打电话,添油加醋说他怎么怎么想她。还是国际长途呢。我容易么我,每天准时,风雨无阻,开会的时候溜号,有课的时候调课……”
当然这扇窗可能被人堵掉(下)
田里的庄稼都收割了,剩了短短的稻草茬。苏一鸣的辉腾在田间歪歪扭扭开了一小段,终于停了下来。钟远不知道从哪里过来,开了车门,幸灾乐祸地笑,“怎么了奸商?速度慢下来反而不行了吗!呃……雨非你回来了?……林瞳?”
苏一鸣爬出了汽车,摸摸自己,竟然手脚齐全,顿时热泪盈眶,恨不得跪下来亲吻这片土地,感谢上苍保佑。这个愿望很快实现了。一个身影敏捷地从身后靠近,呼地一拳挥过来,苏一鸣结结实实摔了一个狗啃屎,一头扎到泥土里……
胸外科主任办公室。钟远扒拉出几个无痛碘棉球,抓起来给苏一鸣擦了擦眉梢的裂口。苏一鸣疼得直哆嗦,又不甘心在情敌面前示弱,一直强忍住叫唤,却终于在下一刻破功。钟远开始飞针走线,那根针伴随着苏一鸣一声闷呼扎在离伤口二十多厘米远的脖子上。
“啊呀,失之毫厘,谬之千里,差点扎上颈动脉搞出人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钟远还在一边夸张地大叫。
苏一鸣愤怒地别过头干脆不理他。人在屋檐下,低头还是必要的。这里是钟远的办公室地盘,洁白的墙上挂了一副字——宁静致远。虽然他看不出钟远有任何宁静的气质。还有一幅图,是一张心脏的解剖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心脏各部分的中英文名称。
钟远那一拳打得着实狠,苏一鸣在地下躺了很久都没有爬起来。眼角裂了口子,汩汩流了不少血,下巴也蹭破了皮,头晕得动弹不了。晕晕乎乎中他听见钟远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爪哇,“卑鄙!想报复冲我来!对个女人使坏!差点害她送了命,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
短短一天内两次被人怀疑自己的性别,苏一鸣觉得这两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蠕动了一下手脚,有气无力地辩解,“没有的事。我只是想我个机会让你们老情人见见面,撮合一下,让你们鸳梦重温,也好让你放过我的雨非……”
“你怎么能让林瞳喝那么多酒?喝了酒还让她开车?你是把人命当儿戏!真他妈的混账!”
“你那个彪悍妞你自己不知道?根本就不是个女人!她要干吗谁能拦得住?我这么绅士,能说动她干啥事?嗷!”一个没留神腿上又挨了钟远一脚,几乎踢残了他。
幸好林瞳及时从车上下来,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钟远会出现,不过显然不喜欢钟远这么野蛮,及时制止了他进一步施暴。钟远这才愤愤地把两人带回医院。苏一鸣受了点皮肉伤,钟远公报私仇坚持亲自给他清创、缝合。
“钟远,想不到这么多年你还没进化好,依旧还是个野蛮人。堂堂一个外科主任为人行事一点分寸都没有,什么事情都能够用拳脚解决吗?”沉默了很久的林瞳在旁边开口。
钟远手一抖,苏一鸣痛得嗷了一声。他原本想找个自己认识的医生处理伤口,可是眼瞅着这两人一路上沉默寡言的别扭劲,深怕两人就这样错过了,自己的宝贝还是逃脱不了钟远的魔爪,只好巴巴地跟过来被钟远荼毒。
“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钟远的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什么感情,让苏一鸣提心吊胆。
“上网一查就知道了。你们医院宣传你的文章满天飞。你的情况我一直都关注着……我还以为你脱胎换骨长进了。”
“那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跟我联系?”钟远低声问,手抖得更加厉害。
苏一鸣再次惨叫,满心凄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