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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结婚也没关系的。」她温柔的说,「我们这样也很好,也很好……」
「这对妳不公平……」他微微哽咽,「别离开我……」
「我不会的。」她闭上眼睛,咽下泪水。
之后,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他们依旧每天见面,但是,光均的父亲身体却突然变得很不好,动不动就拨急电把光均叫回去。
望着光均慌忙穿衣服的背影,梦芯有种荒谬的感觉。
怎么?她倒像是情妇了,目送着男人匆匆忙忙的离开……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在床上大笑,笑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连自己都不存在似的。
她的求职一直很不顺利,原本争先恐后的猎人头公司,突然都消失了踪影。她去面试的公司也都尴尬的回绝,她心里明白是为了什么。
这个夏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雨水,总是不断的下雨,淋得人心情湿淋淋。
她时间多到无法打发,等待光均成了每天最重要的事,但是光均公私两忙,总是在公司和父亲家里跑来跑去。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摩擦越来越多,以前的争吵是甜蜜的拌嘴,现在却根本动了真怒。
不知道多少次,光均动怒的摔了房门就走,她则沉默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妳去找份工作吧!」终于有一天,他对她咆哮起来,「总比待在这里找我麻烦来得好!」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父亲动了什么手脚?」梦芯冷冷的说。
「妳不要有什么不顺利就扯到他!他还在住院呢,能动什么手脚?」光均暴跳起来。
最后,还是不欢而散。
他说得对,是该找份工作。台北容不下她?天下这么大,又不是只有台北这个城市!梦芯穿上衣服,决定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只要不是台北就可以了。
姊姊有杨大夫,不用担心……她心头猛然一刺。但是……她却什么也没有。
愤怒的开着车,冲过了一阵又一阵的雨幕。天总会放晴的……就像这阵雨,马上就放晴了。
她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一直开到油箱的警戒线。大雨停了,加油站就在眼前。加完油,她将车停在附近,到加油站附属的便利商店买了罐咖啡。
一切都会过去的。
「厂长!」正在加油的砂石车司机惊喜的叫了起来。
她回头,一张黝黑的脸孔在她面前咧着嘴笑,「夭寿啊,找还以为找看错!厂长,三年了吼!好久不见咧,越来越漂亮了啦!」
「阿发?」她笑了起来,在这段阴暗的日子里,第一次开心的笑起来。「你还在溪尾砂石场吗?大家都好吗?」
「啊唷,我们都不在溪尾了啦!」阿发挥了挥手,「厂长,妳怎么会被辞头路啊?夭寿骨,妳一没有头路,我们也跟着没头路了啦。上面的白痴把砂石场卖了,来接任的厂长是个穿西装的智障,大家都跳槽了,受不了啊!我们现在都在『比象猛』,厂长脾气夭寿坏,但是薪水赞的啦~~」
呵,她有多久没跟这些质朴的人相处了?溪尾砂石场是她第一份工作,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当初她一毕业,就进了砂石场,职务是厂长助理,辅佐一个因为工作失误被贬职的分公司经理。这位厂长除了天天抱怨,什么也不做,她这个厂长助理只好卷起袖子,一切自己来。
后来厂长被挖角,跑了。总公司根本不重视这个天边远的砂石场,迟迟不指派人来接手,她这个厂长助理就代理厂长的职位一直到最后。
跟这些虎背熊腰的部属相处,根本不需要虚假那一套,该骂就骂,该挥拳头就挥拳头……她突然很想念那段大碗喝维士比的痛快日子。
「欸,厂长,妳找到头路没有?」阿发很关心的看着她。这个女厂长真是恰到有找,但是恰归恰,肯跟他们蹲着喝「倒退噜」,一起赌骰子,还打电话破口大骂总公司,要求两个月年终奖金的,也只有这个漂亮又凶巴巴的女厂长。
「还没有。」梦芯放松的伸了伸懒腰,「我去考张砂石车驾照好了,来去比象猛当你们的同事。欸,要照顾我这个新人啊。」
「以前没驾照,妳还不是开着砂石车追着我们乱跑。」阿发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我们不过是去偷打一下水果盘,妳就开着砂石车冲来捉包,差点把车撞进人家店里!吼--实在盖恐怖欸……妳来当我们厂长要不要?花莲也有比象猛捏!他们厂长去台东开了一家新的,花莲的没人顾。妳要不要来啊?」
再回去砂石场工作吗?有什么不好?而且,可以离台北远远的。
「这是我的电话。」梦芯留了张纸条给他,「阿发,你们头家如果要我去,我就去了。薪水不是问题,只要供膳宿就可以了。」
「妳真的肯来喔?阿勇他们会乐死啦!」阿发很开心的大叫,「他们全家都搬去花莲了捏!我马上跟我们头家说……」
梦芯挥了挥手,和他道别了。
其实,她也知道希望可能不太大。谁会接受一个女厂长?阿发他们接受,只是因为当时的状况逼不得已;力华会请她当总裁,也是万分不得已的。
但是,她感激这份淳朴的心意。
不过梦芯没想到,回到家不到五分钟,比象猛的老板就热情的来电,提出相当不错的待遇,问她几时可以上班。
她只考虑了一分钟,「给我一天整理行李,明天我就去报到。」
没什么不能舍的,一切的一切。
她已经无法忍受处于这种等待改变的状况,她要站起来做些什么才行。
整理了简单的行李,她几乎拋弃了一切,就这样往花莲出发了。
将台北的一切,都拋在脑后,不想再回头。
染香群《亲爱的女王陛下》
第九章
等车子开到了玉里,梦芯才觉得自己太莽撞。她没跟任何人说一声,只打电话给赵管家,然后把赵管家的薪水汇去她的户头,连房东都还没通知。
比象猛砂石场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在玉里而已。
就这样贸贸然的从阴沉多雨的台北,开到这个烈阳蓝天的花莲玉里。
现在怎么办呢?她拿起手机,准备拨给比象猛的老板。
「小姐,外地人?」小镇警察友善的上前,推推帽子,「要去哪里呀?」
她望望左右,发现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我要去比象猛砂石场。」
警察瞪大眼睛,上下打量这个装扮人时的都会女郎,搔了搔头。这个漂亮小姐去比象猛做啥?
「妳要去比象猛?这路我说不清楚……等等喔,小樱,小樱!」他向正在买饮料的女孩招手,「这位小姐要去比象猛,妳跟她说一下怎么去好了。」
那个叫小樱的女孩转过头,漆黑的头发绑成一束辫子,娇嫩嫩的脸庞像水蜜桃,声音甜得好似要滴出蜜来,「这位姊姊要去比象猛喔?」她甜孜孜的一笑,「刚好我要回砂石场了,我载妳去吧。」
大概是司机的女儿或妹妹吧?暑假没事跟着到处跑,这也无可厚非。梦芯猜测着。
警察脸色大变,「不!不用了!妳只要告诉她怎么走可以了!不然妳开车让她跟着也行。小姐,别上她的车呀~~」
小樱满脸受伤,「警察伯伯,我的『小樱号』有什么不好?你这样『小樱号』会很伤心欸。姊姊,妳漂亮的LEXUS430跑砂石场的路太可惜了,这样吧,妳先把车停在镇上,我带妳去,好不好?」
那双纯真大眼流露出的诚恳,真没几个人能拒绝。
或许是小镇友善的热情让梦芯放松了警戒,看了看停在路边的庞然大物,上面写明了是比象猛的砂石车。
或许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多了解一下比象猛的工作环境。她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她俐落的爬上助手座,没看到警察在她背后慌张的摇手。
看小樱也跟着爬上驾驶座,梦芯呆了一下。砂石车的驾驶座和助手座中间还有个次助手座,她以为小樱要坐在那儿,但是她却爬上了驾驶座……
「……谁开车呢?」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啊。」小樱笑得极灿烂,「『小樱号』是为我打造的,只有我可以开啊。姊姊,把安全带系紧一点。」
等这台庞然大物怒吼着飞驰出去,梦芯终于明白为何要她系紧安全带了。
本以为自己开车已经够恐怖了,没想到这个娇娇柔柔、看起来像高中女生的少女,开车像在开战斗机一样!
天啊~~她知道路上没半辆车,但是小樱有必要用这种不要命的速度开车吗?她不敢看仪表板。
「小樱……我不赶时间……」事实上她想说的是--我不赶着去投胎啊!就算是失恋,也没必要因为这样车祸身亡吧?
「我已经开得比平常慢了。」小樱的笑容光洁无邪,「我也不赶时间啊,我们很快就到了。」
「小樱……」她几乎要哀叫起来。无神论的她,决定下车就去教堂受洗。
等到了比象猛,梦芯发现自己的脚在发抖。她应该感谢上苍……居然还能活到停车的那一刻。
「我们到了!」小樱依旧笑容可掬,「对了,姊姊,妳要找谁呀?」
「我要找比象猛的老板。」她虚脱的瘫在助手座。来比象猛当厂长真的是个明智的决定吗?应该再……考虑考虑吧?
「妳要找伯伯?」小樱两眼茫然,想了一会儿,她有些不安,「妳……姊姊……妳该不会就是……伯伯说的那个从台北请来的女厂长吧?」
「没错,就是我。」梦芯狼狈的解开安全带,「妳也是比象猛的司机?」天啊,人手有缺到这种地步吗?连高中女生都来开砂石车?
「我是……」小樱若有猫耳朵,大概会沮丧的垂下来。「我不是每次都开这么快的。」
「身分证和驾照给我看看。」梦芯对她摊开手。这可不能开玩笑,开砂石车这么危险,不能让高中女生无照打工的。
小樱怯怯的递给她。
梦芯看了一眼,揉揉眼睛,反复的看了好几次。
呃……小樱跟她同年,而且身分证上面……还有配偶。
「啊哈哈……」小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梦芯也悲惨的笑了,而且越想越好笑,开始捶着车窗拚命笑。
这儿似乎是个很有趣的地方。
就这样,梦芯进入了比象猛。
没有想象中的困难,梦芯很快就进入状况。或许花莲比象猛砂石场的会计作业不是非常完善,也有许多传统产业的缺失,但是这些挑战让她乐此不疲。
白天,她总是手握对讲机怒吼,要司机别打混,赶紧回砂石场载运下一趟。除此之外,最常听见的就是--
「还有,那个小樱,妳再接到超速罚单,我就剥了妳的皮!」这个小姑娘需要人好好整治。
「啊……梦姊姊好凶喔……」每当小樱哭丧着脸这样回答,总让梦芯涌现隐隐笑意。
她又重新穿起洗到发白的工作服,窈窕性感的身材,在连身工作服下依旧展露无遗,但是司机和老板都知道她的脸长在哪儿,常常臭着脸和她对吼挥拳,但是吼完了,大伙儿还是一起去喝酒、打香肠。
这儿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繁文俗礼,或许她真正适合的地方,是这里吧?
她和小樱成了很好的朋友。活力充沛的小樱,总是拖着她东奔西跑的去小镇游览,孤单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还是没告诉任何人她到花莲的事,就只拨了一通电话给李宓舒。
没想到两天后,李宓舒也提着简单的行李来到这儿。
「……我知道峻航要聘妳当秘书,他们的待遇很优渥。」见到她来,梦芯不是不感动的。
「呵,我知道,但是我比较喜欢服侍女王陛下。」她伸了伸舌头。
「这里很苦。」梦芯坦白说,「工作环境很差,待遇也不如台北。」
「跟女王一起流放,不是很浪漫吗?」李宓舒笑玻Я搜劬Α
梦芯实在拿她这种浪漫没辙,「那妳拿杨特助怎么办呢?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只要心在一起,天涯也只是咫尺。」李宓舒推推眼镜,「而且,他每个礼拜都会来花莲度假,这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休闲生活呢。总裁……不,现在应该叫厂长了。厂长,妳又拿冯总裁怎么办呢?」
她不自在的别过头,「不怎么办。我们吹了,就这样。」
「一句话也不留吗?」李宓舒眼神温柔,却有着深重的压迫感。
「不用。」她静默了半晌,「……他知道我的。」
就是知道快要崩溃了,所以她才仓皇出走吧?留下来面对崩溃的情感……她做不到。
她和光均都累了。
如今,她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很有挑战性,只有在临睡前……也就那么几十分钟,会感觉到脆弱。这样比较好,真的。
在玉里小镇的每一天,都是那么新鲜。
她寄住在老板家附近,一个叫做「六块厝」的客家小村。
村民都喜欢这个从台北来、充满威严却友善的漂亮女厂长,知道她不善理家、做菜,隔壁的欧巴桑常来她家里帮忙;怕她星期假日没东西吃会饿死,都热情的招呼她到自家吃饭,不然就送了一堆菜过来。
村里的孩子也都喜欢她,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她家都特别的斯文有礼,不敢吵闹。小孩子不懂什么叫做女王气质,但是仰望着这样美丽又雍容的阿姨,再皮的孩子也会安静下来,就怕阿姨把自己轰了出去。
她赞赏的一笑和皱眉的沉默谴责,比什么都重要。
「歹势,我们家的孩子都跑来烦厂长……」附近的妈妈慌张的去梦芯那儿找小孩,发现自己家的猴死囝仔居然斯斯文文的坐着看「神隐少女」卡通,眼睛都直了。
原本在看书的梦芯放下书本,「不会的,他很乖。」
正在啃仙贝的小樱噗的一声笑出来,险些喷到正在打中国结的李宓舒,「抱歉抱歉……那孩子是附近的孩子王,到处欺压比他小的孩子,可来这儿却……哇哈哈~~」
「在女王的宫殿,没人敢造次的。」李宓舒也笑了出来。她也住在附近,没事就来梦芯这儿,跟孩子气的小樱一见如故。
「什么女王的宫殿?宓舒,妳的浪漫症候群没救了。」梦芯坐在摇椅上,夏日炎炎的假日午后,冷气安静的运作着,附近的孩子们到家里看VCD,她一面看书,一面跟挚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真是在台北时想也没想过的悠闲生活。
「真的满像女王的欸。」小樱抬起头,声音甜蜜蜜的,「那我是什么?我是开道的带刀侍卫吗?」
「让妳开道,大概会一路死伤无数。」梦芯没好气的响应,「我说小樱啊,妳到底要接多少罚单啊?妳这个月已经--」
「我知道错了。」小樱缩了缩脖子,「但是开得跟乌龟爬一样,『小樱号』会哭泣啊。」
「妳喔……」梦芯无可奈何,「妳家庄老师咧?假日不跟妳的庄老师出去玩,窝在我家干嘛?」
小樱和东大的教授结婚,婚后一直不改称呼,仍然叫他庄老师。
「庄老师去台北开会,顺便去探望他妈妈。」吃完一包仙贝,小樱又开了一盒花生糖来吃。
「妳可以跟着去呀。」
「不行。他妈妈有癌症,动不动就昏倒。最重要的是,他妈妈讨厌我。」小樱伸了伸舌头,「既然彼此讨厌,又何必去找气受?反正她不认我这个儿媳,我也不认为她是我婆婆,孝顺这重责大任让庄老师去执行就好了。」
梦芯抬起头来,惊诧的望着她。「但是婚姻是两个家族的结合……这样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小樱轻松的喝了口李宓舒泡的红茶,惬意的呼出一口气,「父母子女这样的至亲都未必能相处愉快了,何况只是名为『婆媳』的姻亲?子女长大了,就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合得来,大家愉快生活;若是合不来,那就不用勉强了。」
娇小的她伸了个懒腰,「若是需要我们照顾年老的父母和公婆,那当然是责无旁贷,但是照顾并不包括忍受所有的无理取闹,婆婆这地位没伟大到那种地步啦。既然她不需要我的照顾,我也不用去自找麻烦啰。」
真的吗?这样就可以了吗?梦芯突然觉得,外表娇小的小樱,比自己还要成熟许多。
小樱和李宓舒又聊了些什么,她都没听见,只是深思着。
「……梦姊姊?梦姊姊!妳真的在作梦啊?我肚子饿了啦!」小樱嚷了又嚷,才让梦芯清醒过来,「走啦,我们去吃饭。」
李宓舒无奈的看着周边散落的零食空袋,「吃了这么多,妳还饿?」
「该吃晚餐了啊。」小樱皱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饿得特别快欸。」
梦芯把书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