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妈的再智障连动动笔都不会吗?”萧振衣疑惑道,“你有没有牛眼泪?”
抹了牛眼泪后,他们总算看出了端倪:束魂符上一团黑雾,偏偏黑雾中央又有一点红心不时闪烁。
黑中微杂猩红——“蜱气,牲畜死后所化。”
林瑶身上塞的是畜生的魂魄!
一念及此,两人都恍然大悟:牲畜动物根器不全,魂魄与人类不同,算是“碎魂”,如果她身上真的全是这些玩意儿,那确实可以塞进好几百个进去。牲畜魂魄弱小,就是几百个聚集起来,也难以胜过人类的本魂,所以才操纵着林瑶往阴眼跑——阴眼阴气凌厉生魂难当,就可以顺顺利利的“冲出”原来的魂魄了!
只是这姑娘又有什么稀奇古怪之处,能招得几百个魂魄同时冲身?
“动物根器不全,对外界反应远不如人类灵敏,故而少有怨鬼。这女的身上这么多的零散兽魂,只怕是什么虐猫协会的吧?”萧振衣盯着急诊室里病床上的沉沉黑雾,神色古怪。
“就算她是个心理变态,怎么这毛病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顾海生病了才发作?”林简低声道。
“你的意思是——”
“你原来不是算过一卦么?”林简扫了萧振衣一眼,“那卦象上不是直指薇薇安?”
“你怀疑她?”萧振衣轻轻吸气,突然又反应过来:“她确实可疑!那姓张的小子不是指着咱们说薇薇安‘逞正室的威风’么?——如果这是真的,这婆娘只怕还害过别人!”
他霍然起身,翻出了兜里剩下的朱砂:“咱们问问本人——先把林瑶的魂魄招回来吧!”
这次招魂相当麻烦——本体已经被异类所占据。魂魄流离在外空芒无知,就是招回来了也无法沟通(魂魄有头七的说法,即认为生魂离开肉体后七天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此前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必须先设法引出林瑶体内的杂魂碎魄。
牲畜魂魄智商相当低,将他们引出来倒不成什么问题,难的是数量。林简硬着头皮大了苏洛的电话,让他把医院值夜班的员工全部召集过来。然后——画画!
“每样画五百张。”林简搬了凳子站在急诊室门口,硬顶着四周洋溢的“你个智障”的眼神,迎风挥舞着手中的图样:“画完后用朱砂点一下眼睛。不要弄湿了……”
“画这个干嘛?”一位满身精英范的白大褂扶了扶眼睛,“绘画比赛也不适合晚上搞吧。”
林简被噎得目瞪口呆,幸好匆匆赶来的苏洛解了围:“秦歌,你先闭嘴——今天所有人夜班工资加一倍!”
果然钱能使得鬼推磨,所有人都闭嘴了。
越过专心画画的人群,苏洛疾步迈了过来,口气焦急:“你们到底在搞什么花样?顾海那边就不守着了?!”
林简解释道:“刚刚才施了天宁咒呐,好歹还有半个小时。只有这边醒了才能找准病根啊……““跟这女人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她——”
话音未落,走廊里灯光一暗,急诊室内狂风大作,将人人手上的白纸刮得漫天乱飘。在惊叫声中只听噗嗤一声闷响,一种奇异的腥味漫过了整个走廊。
“阴泄(被鬼魂附身久后体内会有阴气堆积。一旦魂魄离体阴阳倒易,就会喷薄而出,称为“阴泄”)!”萧振衣讶声大叫,“这些畜生怎么这么好对付?”
林简抢进门去,只见急诊室内一片狼藉,那股阴气竟然把被子枕头什么的全吹了下地。他上前两步想要看看林瑶的情况,却见病床猛一震动,林瑶嗖的坐了起来!
“薇薇安!”她嘶声尖叫,凄厉刺耳,“薇薇安!人来了!人——”
林瑶白眼一翻,又软软栽倒了下去。
走廊里一片寂静。
良久,啪的一声大响打破了寂静,伴随着一声暴怒的呵斥:“贱货!”
林简转过头去,只见走廊尽头顾夫人正抡圆了巴掌,挥向了薇薇安的左脸!
“贱货!”顾夫人再也不高贵典雅了,她反手抓起薇薇安的长发,一口唾沫喷到脸上:“贱货!烂婊子!果然是下贱的种!我当年瞎了眼才选了你!”
薇薇安面颊红肿,披头散发,头上脸上满是唾沫眼泪。她死命挣扎了两步,却又被顾夫人一脚蹬翻在地。顾夫人脚上高跟实在是尖锐锋利若干将莫邪,直踢得她惨声长叫。
顾夫人不依不饶,一双高跟鞋如刀如剑嗖嗖挥舞,把薇薇安踹得向皮球一样满地乱滚,不时还间杂高声咒骂唾沫如雨,凶狠蛮横得简直就是个泼妇了!
众人看到势头实在不对,当即涌上来隔开了两人。顾夫人被两个护士驾着,犹自挥舞手脚,嘶声叫骂——
“贱货!贱货!你他妈干的好事!老娘要你的命——”
“要我的命?”薇薇安瘫在地上嚎啕大哭浑身抽搐,死命高叫:“那个人来了还不知道要谁的命啊!”
“贱货!你给我闭嘴!!”
第21章 端倪
林瑶的一句呓语几乎将顾夫人激得发狂了,众人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拆开她和薇薇安,将二人半拖半抱到楼上。剩下的医生护士们面面相觑默不作声,都觉得气氛尴尬,三三两两的先后离开。不久,急救室走廊里又只剩下了林简萧振衣和苏洛,三个人都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沉默良久后,林简小心翼翼地瞄了苏洛一眼。苏洛面无表情地回了一眼。
他咳嗽了一声,决定打破一下僵局:“苏总啊……这个事吧其实……”
“是什么?”苏洛不动声色。
“是巧合。”萧振衣很识相的接了一句:“我们也没想到林瑶说的这么……劲爆。”
苏洛迟疑了片刻,估计也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只好委婉的来了一句:“下次注意一下时间地点。”
“一定一定!”林简猛烈点头,“所以苏总林瑶那边怎么办?总不能灭口吧?”
苏洛终于维持不住镇定了,他一张俊脸上五颜六色的表情轮番流转,好容易定格在一种扭曲式的无奈上。他浅浅吸了口气:“顾海的病还有别的线索么?”
两人整齐划一的摇了摇头——“美人如玉剑如虹”,现在看来只能着落在林瑶身上。
苏洛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思索片刻,无奈道:“虽然揭露隐私不妥当,不过顾夫人一片慈母之心,应该不会介意。我现在去和她谈谈。你们……就放手做吧。”
就是得到了尚方宝剑,事情可也不能说做就做——林瑶被侵削已久,阴阳倒逆脏腑衰竭,已经是虚弱得连魂魄都固定不住了。仓促唤醒只会适得其反,说不定就让她虚不受力直接殒命当场。当误之急,是把林瑶的魂魄镇住。
萧振衣讨了几杯蒸馏水和钢针(按道法应该是无根的雨水,不过蒸馏水是升腾凝结而来,也可视作某种无根水),用水浸湿钢针后缓缓刺入林瑶人中(人中穴、太阳穴都是魂魄聚集的要地,刺激此处可以给魂魄极大的震荡——这也是中医里掐人中的原理),林瑶似是感觉到了疼痛,身体挣扎了几下,嘴唇微微开合,发出了几句模糊不清的呓语。
萧振衣停下了针,一脸骇异。
“怎么?”林简诧异道。
“她在说殓语。”萧振衣神色沉肃。
林简心里咯噔一响——殓语,顾名思义,也就是死人说的话。一般只有魂不附体的垂危之人才会口出殓语,也就是说鬼话。如此一看,这女人只怕是命不久矣。
“她在喊顾海的名字,还在周薇薇安不得好死。”萧振衣皱眉解释:“那个薇薇安对她做了什么?”
他垂下头去,同样卷着舌头模模糊糊的哼了起来,语调与林瑶一模一样。哼了几句后,那林瑶喉中赫赫声大作,又开始“殓语”了。
“她说薇薇安骗了她,还过河拆桥。”萧振衣翻译道。
林简有点蒙:“她们两个是情敌吧?还过河拆桥?难道两个人还合作过?”
萧振衣又低下头去,叽里咕噜把他的话翻译了一遍。这问题好像触动了林瑶的某根神经,她竟然奋力挺直了脖子,额额的长声呼喊,声音悲愤难言。
这几句额额声显然信息量巨大,萧振衣才听了几句,脸上就像倒了个调料瓶一样五颜六色的精彩纷呈。好半晌,他才表情微妙的开始翻译:“她说,薇薇安当初怂恿她去勾搭顾海,给自己铺路。后来踩着她上位,还翻脸不认人……”
林简傻眼了。
“她不是在胡扯吧……”他颤声道。
“应该不是。”萧振衣神情扭曲,“她对薇薇安的怨气确实是不同一般……这个做不来假的……”
“真是人不可貌——”
铮!
只见银光一道脩然闪过,林瑶仰头长呼,人中上的钢针已经不见了踪影!
魂又被震飞了!
萧振衣大惊失色,反手就是一把朱砂抹上,却见林瑶死命摇头躲避朱砂,鼻子呼呼气喘,嘴里啊啊作响。细细听来,她嘴里发出的啊啊声全然不似人声,倒像是——牛的长叫?!
林瑶呼哧长喘抬头牛鸣数声,周身死命扑腾,几乎翻下床去。萧振衣和林简一人一边满手朱砂,死死按住半晌,才见她白眼一翻,软软倒了下去。
“妈的!”林简松开手,探身望了望她的气色,只见脸上黑气晕染,却又清白得吓人,明显又是魂魄不宁外邪侵扰的症状。他心头一跳,突地想起一事来。
“姓萧的,”他哑声问道,“这女的体内的碎魂散魄也太特么多了,你看看,是不是……婴怨?”
(婴儿魂魄不全,故常表现为碎魂散魄)
萧振衣微微挑眉,低头与林瑶对答起来,不过听了几句,神情就难看起来。在听到最后一句后,他猛地站起,一脸嫌恶,几乎是要呕吐出来——
“果然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冷声道,“这女的真是善于保养,也真是活该作死——没想到到了这个年代,还有玩采补服食的煞笔——这女的平日里吃的是牛子宫里生掏出来没见天日的乳牛!”
这消息比刚才可还要劲爆,直接震得林简目瞪口呆,险些没反应过来——道家以为婴儿未失本真,精气尚存,故而服食动物胎儿的确可以延年益寿滋阴养颜,只是大伤天和,自古被视为邪术(从古籍而言,说它是邪术大半不是出于保护动物,而是防微杜渐,怕吃胎儿吃到人上去)……
怎么一个未来人,会这种邪术?
他还没来得及一问究竟,林瑶已经给出了答案——她再次翻腾起来,哑声低呼:“薇薇安!薇薇安!薇薇安!他——!!”
林瑶竭力躬起身子,长长出了口气,一头软到在了病床上。
萧振衣默不作声的探手摸了摸她的颈脉,低声道:“吓晕过去了。”
他抬起头来,眼神里是和林简一样的迷惑:
“他”是谁?
这一次审问着实挖出了不少内情——从顾家内部的勾心斗角,到林瑶病情的由来,再到薇薇安那诡异神秘的底细,甚至顾海怪异的病情都似乎有了线索:既然有人知道服食婴儿的邪术,怎么就不能知道采补呢?
所以一切的关键,就在薇薇安。
然而,薇薇安却给他们搞起了神秘——自从被顾夫人呵斥后,她就再也没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把自己锁在了一间单独的病房,死活不肯开门,甚至拒绝出来吃饭。
熬了整整半天,林简和萧振衣都待不住了:顾海的病情急迫,已经是越来越拖不下去了,就算林瑶半昏迷中的呓语未必可信,也必须要试一试了!
他们找到了苏洛,想让他强行打开病房门逼问薇薇安。苏洛还在迟疑不决询问详情,忽见一个白大褂匆匆走来。
走近一看,那白大褂面目清癯,正是昨日质问林简的那个秦歌。
秦歌疾步凑近向苏洛点头致意,而后转向林简萧振衣,语气颇为焦急:“请问你们谁负责顾海的具体治疗?”
林简不明所以:“我们两个都是?”
“那好。”秦歌低声道,“外面有个年轻人要求面前见顾总的主治医生,他希望你能出去亲自见他。你们方便么?”
两人莫名所以,糊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秦歌左右环顾,又悄声道:“他反复叮嘱,一定不要告知顾总的母亲和未婚妻……看他的神情,似乎不像是空穴来风。”
“是吗?”萧振衣起了兴趣,他顺手从兜里摸出一根草来,三折四折歪七扭八,随后一把扯断——
“不错。草蛇灰线伏笔千里——这人确实有点意思。”他盯着断草,声音轻柔,“咱们得马上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吃动物婴儿由来已久。
红楼梦里贾母吃的牛乳蒸羊羔,那羊羔就是“没见天日”的。
第22章 白瑕
出乎意料,约他们出来的竟是一个清秀俊气的瘦弱青年。当萧振衣与林简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时,他只是微微抬起漆黑暗沉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扫过两人,目光冰凉似水。
“你好。”林简颇为局促的招呼。
“你好。”青年唇角一弯,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他端起桌上的白瓷茶杯,蒸腾而上的氤氲水汽模糊了他苍白的脸。
“两位就是顾海的主治医生了么?真年轻啊。”
青年的声音自水汽后传来,气息缓慢悠长。
“不错。”萧振衣瞥了一眼林简,神色镇静。
“是么?”青年低头欣赏茶杯里翻滚的绿叶,语气极为平静。
他轻轻晃了晃茶杯,低头抿了一口热茶,闭目久久不语。
“阁下有何贵干呢?”萧振衣冷声道。
“贵干?没有。”青年放下茶杯悠然一笑,眼眸之中却一片淡漠:“我不过是想问问顾先生的现状,姑且尽一点故人心意罢了——不知两位可能赐教?”
林简心头一跳:顾海的病情对顾氏关系至重,整个医院早已被下了封口令,对外统一口径只说是小病……这年轻人是什么来路,为何要关心顾海的病情?
萧振衣与他对视一眼,各自会意。林简转过头去,装出一副森严的面孔。
“不知阁下是什么人?”他竭力绷起声音压低嗓门,模仿苏洛训斥下属时的特色:“顾先生不过是偶感微恙,你这样打听是什么意思?”
“偶感微恙。”青年根本就没理会他那张板起的脸和冒牌的总裁腔,他悠然自得的搅了搅杯中茶水,语气平静无波:“原来是‘微恙’么?”
他这一句话出来,桌旁的气氛立刻就冷了下来。对面的两人虽尽力装得不动声色,却都暗自瞟来瞟去疯狂互换眼神——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这男的好像知道点内情啊?”
“妈了个哔的你不是说草蛇灰线吗?你特么也一头雾水?”
“算卦又不是剧透!哪里有那么详细!”
“现在怎么办?硬挺着说他一派胡言还是干脆招了?”
“桥豆麻袋,待老夫先搞个射覆……林公公你先拖拖时间——”
“两位眼睛不舒服么?”
“没有没有!”林简忙道,“啊——只是——只是没反应过来……”
“没反应过来?”青年淡淡一笑,“我不过是问个病情,两位有什么反应不过来的?莫非顾总的病情涉及个人隐私么?那就恕我冒昧了。”
“不是不是,只是——”
“只是没什么!”萧振衣霍然站起,一口截断林简的支吾,“阁下所料不错,顾先生的确已经命若游丝——不知你有何指教?”
他这样仓促而来,桌上两人简直是猝不及防。只见那青年面上一呆,原本苍白的脸色连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去了。他目不转睛的谛视萧振衣,嘴唇微微颤抖,惨白乌青。
好半晌,那青年才缓缓挪开目光,哑声道:“是吗?”
“不错。”萧振衣神色严峻。
“原来如此。”他垂下眼帘,表情暗沉难测,“不知又是什么病症呢?”
这次萧振衣藏了实话:“梦魇不安,气血两虚,病势沉重不起。”
骤然听到这话,青年的面色愈发难看,眼眸中竟然有了一丝恍惚。沉默良久,他掏出一个造型颇为朴实的钥匙链来搁在桌上。
“既然如此。”他慢慢起身,目光寸寸扫过两人,“我就不干扰两位工作了。这个钥匙链,就麻烦两位转交给顾先生吧。”
“——对了,如果见到顾先生的妻子薇薇安,就说白瑕拜上吧。”
青年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剩下二人相对无言——
又是薇薇安!
说实话,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当他们满脑子里都塞着薇薇安时,会如此凑巧的一进大门就遇到本尊。
“两位有时间么?”
不过是一个晚上不见,薇薇安的气质已经彻底完成了从温婉知性家庭主妇到人生多舛命苦怨妇的区别,当她惨白着一张犹有泪痕的脸双眼红肿的挡在走廊中间时,两人心里都窜出了一打的知音标题。
“你有什么事么?”
无论私下感叹过多少次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这张憔悴支离生无可恋的脸,林简还是觉得有些怜悯。
“没什么。”薇薇安楚楚一笑,不胜凄凉,“我不过想问一问阿海的……”
她停下了话头,目不转睛的死死盯住林简腰间。林简正莫名所以,忽见她往后蹭蹭倒退,然后一声惨叫,发力狂奔了出去!
“这是怎么——”
两人惊呼未罢,就见薇薇安凄厉长号,哐当一头撞在了雪白墙上,仰面直栽到了地面。
“……回事?”
林简呆呆低头,却见一条钥匙链半露在了裤袋外面。
“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