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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揽着的女孩,五官精致,眉眼间带着一股灵气,微微笑着,嘴角一对梨涡。两人都是白衬衣,看起来像是学生制服,又像情侣衫,那么的和谐美好,让人联想到一个词,金童玉女。
白露的视线从俩人身上回到那女孩脸上,落到那一对小巧的梨涡上。
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再看那只烟灰缸,这种东西周姐应该每天都会清理,除非是还没来得及。
昨晚,她以为他没回来,原来是来了这里。看这烟头数量,应该是一整晚都坐在这……
“你在这干什么?”一道冷淡的质问陡然响起。
白露吓了一跳,手一抖,相框掉落,随即一声脆响。
她回头,看到这个时间不该出现的男人,正一脸阴郁地盯着她脚下地面。她第一反应是弯腰去捡,却听他说:“出去。”
可她一低头,分明看到那张合影后面还夹了一张,此时露出一角,年代久远的黑白照,也是合影,看不全人数,穿着军装……她手中动作因此而慢了半拍,那人已走至近前,声音变冷,“出去。”
她直起身,“对不起,我不是故……”
“让你出去没听到?”他不耐地一推,她一个趔趄,腿撞在茶几上。
她从没见过如此盛怒的他,一时无措,把刚捡起的一块碎玻璃扔下,转身跑出房间。
小腿很疼,应该是撞青了。然后又感觉到手心疼,白露低头一看,血流蜿蜒,眼看要滴到地上去。她赶紧捂住了去卫生间,拧开冷水冲去血迹,确定没有碎玻璃后,随手扯了纸巾按住。
白露回到自己书房,听到那个人似乎在训斥周姐。
她来这里这么久,还从没听过他这般对周姐说话,唉,是被她拖累的。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脚步离去,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一切回归平静。
周姐敲门,进来后一脸歉意的说:“都怪我,不该让你帮我干活,那个房间……”她欲言又止,改口问:“程先生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
“那就好。”
周姐悻悻离开,白露又按了会儿手心,终于止了血,然后翻出一个创可贴贴上去。
当晚程彧没回这边。
这次是真的没回来,那个房间上了锁。
以前他也偶尔不在这里留宿,她知道这很正常,这里对他来说应该就是个别馆。他如果一直住在这边才是不正常。
洗漱时看着镜子里的人,白露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表情很僵硬,看到那对梨涡,她叹息道,被你害惨了。
第二天,画廊的人把那幅油画送来,问挂哪里,白露说先放着吧,呆呆看了会儿,回房继续看书,却半天也看不完一页。最后拖起睡在沙发上的肥猫,“小胖子,我们去散步吧,顺便给你减减肥。”肥猫嗷呜一声哀嚎。
第三天,白露接到一个有些意外的电话,对方自称姓罗,约她见面。
“白露,高中肄业,三年前来青城打工,做过服务员,超市理货员……”
“程彧,美国常春藤名校毕业,现任启程集团总裁,省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身价……”
坐在某茶室隔音效果良好的包间里,罗飒用她播音专业科班出身的标准语调抑扬顿挫地背出以上内容。对面的白露微微蹙起眉头,脊背渐渐挺直。
罗飒说完一笑,“别误会,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看清事实,你们的差距,从哪方面看,都不是一般的大,他不会娶你。”
白露立即回道:“我也不会嫁他。”
“哦?”罗飒微微一愣,“你不喜欢他?”
“当然不。”
罗飒神色一松,“这么说你只是为了钱?”
这种直白的语气让白露也动了气,她咬了下唇,反问道:“你是他老婆吗?”
见对方一愣,她继续:“不是?那你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那人生活了几个月,不知不觉中也学会几分犀利。
罗飒倒没被惹恼,淡淡道:“我怎么可能是,他老婆早就死了。”
这回轮到白露惊讶。
罗飒一扬眉,“你不知道?”
白露一脸茫然。
“他妻子八年前就去世了。他连这个都没跟你说过?果然……”罗飒省略后面的结论,果然只是个不足为道的情妇。
找到了缺口,她顺着说下去,“我看过他妻子的照片,她脸上,”她盯着白露的表情,一字一顿:“有一对梨涡。”
看到白露的视线下垂,看来她也已经知道了。
这样就好办了。
“我们已经认识前前后后已有五年,如果不是你半路插/进来,可能已经谈婚论嫁了。而他之所以留你在身边,不过是因为某种执念。我今天就直说了吧,他要你跟他多久?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你,离开他。”
走出茶室,罗飒大方地问:“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逛逛。”
罗飒也不勉强,挎着手袋款款走向停车场。
看着她意气风发的背影,白露觉得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真的很骄傲,来之前以为自己会被泼咖啡,或者揪头发。
不过刚刚得知的内容还是让她很震惊,那么美的女人,居然已经不在了,她,她还把人家的照片给打碎了……
白露一路胡乱想着,信步拐进一家大商场。
一楼是手表首饰,琳琅满目,从玻璃柜台里绽放着诱人的光芒。二楼鞋子,三楼服装……这些都是女人喜欢的东西,看到不少女顾客试穿着,揽镜自顾,脸上或渴望或满足,相比之下,白露觉得自己不像个女人。俗话说的好,牛牵到北京去还是牛。
不知不觉来到五楼,工艺品专柜,更没兴趣,她刚要转身去下行电梯,被某一排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白露晃荡了一下午加半个晚上,手机没电了,商场还没打烊,在街边小店吃了晚饭后打车回去。
看到门口那个人的鞋时她愣了一下,一抬头,果然见那人端坐在沙发上,闻声看过来,听不出情绪地问:“去哪了?电话也不开。”
“逛街。”她坦然的答。
他看向她身后,似乎确认下有何成果,然后习惯性命令:“过来。”
白露依言过去,程彧抓过她的手,展开手心,换另一只,抚摸了一下,问:“疼吗?”
她一愣,反应过来,“不疼。”
她的皮肤愈合得快,只剩下一道痕迹,在*情线上,像一个小小的分支。
他用拇指轻轻抚摸一会儿,忽然拉到嘴边,印上一吻。
那温热的触感像一束微小的闪电,迅速击中白露的后脚跟,她忍着抽回手的冲动,赶紧找了一句话说:“你怎么知道?”
“玻璃上有血。”
白露一滞,然后小声说:“我不知道那个房间……”
“嗯。”男人终于放开她的手。
“我买了这个。”白露从手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拆开,然后放在茶几上,是一只造型简单的水晶相框。
程彧愣住,“你回来这么晚就是为了这个?”
她点头,“没买到一模一样的。”
然后忍不住小声嘟囔一句,“这个真贵。”
一个相框好几千,她刷卡的时候还颇心疼了一下。
程彧直直地看了那相框半晌儿,就在她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想要回房时,被他握住手腕,“陪我呆一会儿。”
白露刚一坐下,他就按了遥控开关,房间唰地暗下来。
她被他拥着一起靠向椅背,听到他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就是静默。
黑暗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静谧得仿佛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
白露忽然想,此时此刻,他又把她当成了谁呢。
许久后,程彧开口,“前天,是她的忌日。”
白露心中一震,随即了然,难怪会抽那么多烟。在她印象里,这个人在烟酒方面还算节制,当然,别的方面也是。
“我们是上大学时认识的。”
“那几年我因为经历了一些变故一直很消沉,刚到国外还不太适应,每天除了读书就是打球和打工,过得像个机器人,直到她的出现,才让我的人生变得鲜活起来。她很开朗,*好广泛,你那天挑的那幅画,就是她送给莫漪的,说是以后有机会摆出来,看会不会有人要。”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莫漪是她大学室友,也是最好的朋友,说这幅画就是她最后那段日子里画的,你说的没错,那的确是对生命的热*。”
他语气和平时一样平静,仿佛只是陈述一般事实。最后一句,听得白露心里微微震撼。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外行,也许正因为不懂,不是从鉴赏或剖析的角度出发,反而能更直接的看到本质。她所理解的人的本质,就是生存,生命,还有一种支撑着它的精神。
想起他说的“最后那段日子”,白露不禁问出来:“她是怎么……”
“骨癌。”
程彧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查出来时已经到了中期,医生说需要截肢,她犹豫了。那阵子我忙着扩展公司业务,成天不着家,没注意到她的变化。等发现时癌细胞已经扩散,即便截肢也无力回天。”
说到“无力回天”四个字时,他的声音里终于能感觉到一丝情绪,是悲伤。
而随着他的沉默,空气也似乎密集起来。
白露惊讶的发现,这个人很少流露情绪,但他一旦流露,那情绪就会迅速散布到周围空气里,让身处其中的人仿佛只要呼吸了,就能感同身受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可转念一想,这一刻,身边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失去了挚*的男人。她以为像他这种人根本没有感情,原来他也有。
原来他也有过失误,有过无法挽回,以及脆弱。
她觉得眼睛有点痒,可是不敢摸,怕这个动作惊扰到旁边的人,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程彧继续道:“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那天看到那幅画时,我没有一点感应,连最基本的内容都没看出来,还不如你的直觉灵敏,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露没料到他会问自己,愣了一下,重复道:“为什么?”
他抬手拨拉了一下头发,流露出几分少见的挫败感,然后缓缓说:“因为,我心里装了太多东西,跟她隔太远了。”
他叹口气,“八年前如此,八年后还是这样。”
白露眨眨眼,“你心里装了什么?”
他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沉默一下,摸到她的手,用力捏了捏,“你不懂,也不需要懂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老程的感情故事揭晓,有人已猜到,至于他对小白到底算哪一种,纯度有多少,还是在故事里见分晓。
感情观各有不同,有人失恋一次就不再相信*情,有人受过N次伤还能第N+1次的全力投入新恋情。
很喜欢一句话,“不完美中的完美”,这也算是我写故事的一个宗旨吧,笔下人物会有明显硬伤,排斥身体残缺,所以一个是感情,一个是出身。但相信人只要有一个健康体魄和坚定的心,就一切皆有可能。
下一章 明天14点
☆、25
程彧一进门,就听到英文对白声。
等看到沙发上盘腿而坐的女人时;他眉心微蹙。
她刚洗完的头发还没梳理,乱糟糟像只鸟窝盘在头顶;手里捧着一袋零食;见他进门;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慌里慌张地伸直腿站起身,手一歪;薯片撒出一半。
程彧清楚地看到有两片贴着她睡衣前襟一路滚落,最后掉在地毯上。
再看那雪白地毯,除了一堆薯片;还有东一只西一只的拖鞋;其中一个还是鞋底朝上。
肥猫从沙发上抬起头;胖脸上沾着不知什么东西;黏糊糊的咖啡色;跟前一只盘子,里面内容程彧没忍心看……
他压下恶心,问:“周姐还没回来?”
白露点头。
电视上播放一部原声欧美电影,灰色调的画面,一排排铁栏,背后是一个个隔间,统一着装的男人们走来走去,背景是各种吵杂声……他微愣,随即想,小东西还有点深度。
他的视线从屏幕上收回,再次落到白露脸上,言简意赅道:“给你十分钟,给我收拾干净。”
“十分钟好像,不够。”她扎着两手说,前襟纽扣居然还系错位了。
“半小时。”他指指那只还在低头舔盘子的傻猫,“把它也弄干净。”
程彧先回房洗了澡,然后去书房,路过客厅时又交代道:“电视声音调小点。”
正蹲在地上抖落地毯的女人闻言应了一声。
程彧在办公桌后坐下,开电脑,查看邮件,打开要看的文档,然后视线却飘向别处。
昨天周姐感冒,请了半天假,他回来后就发现客厅不复往日整洁,他没多想就动手收拾了。今天,简直是昨天的升级版。
经过那一晚的“深度”交谈,两人关系有所进展。她比以前温顺,话也多了些,但同时,身上潜藏着的毛病也渐渐凸显出来。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个问题,两个人诸多方面的差异,比如生活习惯,比如家庭背景、教育程度和社会经历。
正想着呢,门口传来嘟嘟声,白露端着热茶进来。此时她头发已梳好,身上也换了件干净居家服,比刚才顺眼多了。
她放下杯子,解释说:“还热着,等会儿再喝。”看他手指抵在太阳穴处,她又问:“很累吗?要不我给你揉一揉?”
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默许。
白露走到他身后,看了眼电脑,看到上面缀满图表的幻灯片,惊奇道:“好复杂的PPT,是你做的吗?”
“下面人做的。”
她哦了一声,然后纤细的手指落在他两侧太阳穴,开始一下下揉捏推按,让程彧意外的是,她的动作颇有章法,力道恰到好处,他舒服地叹息一声,不经意地问:“手法不错,跟谁学的?”
“桑拿房的师傅。”
他一愣,“你不是没在那做过么?”
“嗯,”她支吾道,“有时她们那边有人请假,也会临时替个手。”
程彧没再说话。
隔了会儿他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儿?”
“我新买的香水,好闻吗?”她把手凑到他脸前。
他抬手挡开,“不好闻。去洗了。”
“哦。”白露一转身,睡衣袖子刮到桌边的茶杯,杯子打翻,水洒到键盘上。她低呼一声,慌忙扯了纸巾就往键盘上按去,被程彧一把抓住手腕,“你别管了。”
同时抬头盯住她,白露诚惶诚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程彧看她足足几秒钟,又看眼显示器,摆摆手,“先出去吧。”
白露出了门,呼出一口气。
好险。
那人眼睛可真厉害,随便一扫,她的心就砰砰地跳。
接下来的一夜相安无事。
次日早餐,程彧见白露乐颠颠地端了一大盘东西上桌,他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煎饼卷大葱,你没吃过吗?”
她说着拿起两根比她手指还粗的葱,卷在一张煎饼里,动作豪迈得让程彧暗暗咂舌。
“我从小就*吃这个,几天不吃就特想。”白露说着将卷好的煎饼递过来,热情地问:“你要不要尝尝?”
程彧看着那个圆滚滚的东西,毫不给面子地摇头。
白露不以为意,送到嘴边咬了一大口,然后点头,露出满足的表情,两只小梨涡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程彧收回视线,心说要是没这煎饼就完美了。刚吃了几口,又听对面传来吸溜声,他的手顿了顿,提醒道:“喝粥别出声。”
白露从善如流,没声音了,可没一会儿又开始吸鼻子,程彧抬头:“怎么了?”
只见她皱紧眉头,苦着脸说:“进鼻子里了。”
程彧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活该。”还没等他开口,就见她扯过纸巾,开始擤鼻子,很大的声音。
白露用力擤了几下,又打了个喷嚏,然后如释重负,“好了。”
程彧看着自己面前被殃及的早餐,脸上平静终于被打破,他放下碗筷,细致地擦了手。然后指着那一盘子煎饼,命令道:“把这些处理了,以后别让我看见它们。”
说完起身就走。
外面大门一关,白露立即端起旁边的水杯,灌了几大口,然后跑去卫生间,刷牙,辣死了。周姐买的什么破葱,她在家都没这么吃过。
刷完牙,白露照着镜子,用手背抹去嘴边泡沫。
看到被辣得发红的眼睛,活像两只兔子眼,她不禁笑出声,这一次的笑容一点都不生硬,很自然,很生动。
没错。一个计划已经悄悄启动。
那一晚黑暗中的对话,在她的一声哈欠中结束。早上醒来,那人又跟平时一样,前一夜的感伤丝毫不见。她隐隐明白一个道理,有些瞬间只发生在黑暗中,天一亮,魔法破除。每个人都回到各自的身份里,一如既往地扮演起各自的角色。
可几个月过去,她依然无法适应自己的新角色。尤其是再看了那张照片后,她反应虽迟钝,但有足够的时间去琢磨这件事的始终。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