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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慎摇头:“我知道,姑姑是为了我好!况且,就算我没有拢在福晋手下,日子未必会比今日好!”
苏帘微微叹息,“淑儿。你可以在我这儿养好了身子在说。”
淑慎再度摇头:“我是四贝勒的侧福晋,这点……永远也改变不了……留在您这里可以躲避一时,却不能躲避一世,我自己的生活,终须要我自己来面对。我自己的苦和痛,也要我自己来承受。”
“淑儿……”淑慎的成熟,到底有些出乎苏帘的意料,虽然她沉痛,也伤心,却是如此明透。可她越是如此懂事,苏帘越是心疼。
拖着虚弱的病体,淑慎第三日就被四贝勒从澹宁殿接走了。苏帘的药,能够医治好她的身子,可是她心中创伤,不知四贝勒能否为她医治……只是淑慎说得对,那是她的人生,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是甜是苦。终究也只能她自己走,也只能她自己品尝。
私底下,四贝勒来请安的时候,私底下说:“母妃。儿子打算把李氏这一胎……无论是阿哥还是格格,都给淑儿抚育。”
苏帘眼底有怒色滑过,孩子……这种东西是可以拿来做补偿和交换的吗?遏制下怒火,苏帘便道:“这话。你问过淑儿了吗?”
四贝勒沉声道:“问过了,只是她自己,不肯要。”
苏帘微微合眸。果然如此,“既然这样,这话就不必再提了!”
“可是——”四贝勒喉头一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淑儿失了孩子,一直都郁郁寡欢,儿子看了,着实不忍。”
苏帘终究没能忍住怒火,一把将腕上的沉香木佛珠拍在案几上:“你看了不忍,便要拿害死她孩儿的仇人的儿子来弥补吗?!这到底是弥补,还是往她心口上撒盐?!!”
四贝勒愕然:“那是儿子的子嗣啊……”
苏帘怒道:“是你的子嗣,也是李氏的孩子!!”
四贝勒久久无言,半晌才讷讷道:“不是儿子对李氏心慈手软,而是若真赐死了她,将要置弘昀、弘昐还有清仪于何地呀!”——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冷落并寻借口禁足李氏罢了,但这些都不足以弥补淑慎的失子之痛。
苏帘点头:“没错!李氏正是自恃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才敢肆无忌惮!因为她笃定,你不会把他怎么样!!”
四贝勒的拳头嗖地攥了起来,他心底的恨一下子便被苏帘挑动了起来。这次的事,也同样出乎他的意料,他冲了多年的女人,竟然是如此一个心机深沉又狠毒之辈!!他恨自己瞎了眼,更恨一个女人竟然敢愚弄他!!但是弘昀和弘昐还小,对生母正是极为依赖的年纪,若是李氏没了,第一个接受不了的便是他们!!
四贝勒不是狠不下心,他对女人狠得下心,但对为数不多的子嗣,终究有些心软。
李氏这一禁足,弘昐和弘昀都被送去嫡福晋乌拉那拉氏院中抚养,乍然离开的生母,两个阿哥都是整日吵闹,弄得四福晋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偏生这都是皇孙,丝毫虐待不得。
看着四贝勒终究忍下去样子,苏帘也没辙了,便叹气道:“罢了,我不管了,这是你的事儿!没了的是你自己亲骨肉,你自己不当一回事,我何必操那份闲心!”
四贝勒一听,急忙占了起来,“母妃严重了,儿子只是……”四贝勒一时间口拙,一下字便哽住了,只低头道:“是儿子不好。”
“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人,定下的事儿,没人能动摇得了。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淑儿失去孩子的痛苦。”苏帘沉沉道,好端端的孩子就那么没了,这种事情,对女人的伤害永远比男人更多。
四贝勒低头道了一声“是”,然后又是久久的无言。
苏帘看着他那张沉稳而肃穆的面庞和眉心间久久散步去的凝皱,蓦地心头一软,暗自低低一叹,那失去掉的,也是他的骨血啊!只是弘昐、弘昀也一样是他的骨肉,二者之间是无法取舍的。
带着体温的手指忽的抚到他额上,四贝勒感受道眉心传来的轻柔抚平,眼底不由一怔,干涩的嘴唇微见阖动,却什么也没说。
“别总是皱着眉头,平白老了十岁。”苏帘抚过他有些发硬的皱眉,轻声道。打小,他就是个爱端肃着脸的人,随着年龄愈长,倒是愈发像个小老头了。
“母妃……”四贝勒轻轻唤了一声。
苏帘含着笑,像春日的暖风一样和煦,依稀又像是他幼时那样慈爱的笑容。
“额娘。”四贝勒又唤着。
苏帘一怔,染了一层薄薄玫瑰胭脂的红唇微启,却把口中的话给咽了回去,只略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人,从来不需要我操心。”
四贝勒忙道:“只是此事,儿子还是叫您失望了。”
苏帘微微摇头:“是我太在意淑慎了,没有从立场去多做考虑。你的苦衷,我明白……只是李氏……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她原本想说叫四贝勒以后疏远李氏,可转念一想,李氏既然已经做出这种事情来,四贝勒以后必然是不会再宠爱他了。
四贝勒不是胤祚,也不是小虎子,他是何等的爱憎分明,从前他有多宠爱李氏,以后也会有多恨李氏!他最恨的便是欺骗,尤其是感情上的欺骗,最不能为他所容忍。
四贝勒重重点了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留他用了午膳,苏帘又不免絮絮叨叨说起一些零碎的事儿:“你如今也有三子一女了,弘昐和弘昀还小,倒是看不出什么好赖。只是唯独弘晖……”想着那日,淑慎见红,弘晖被吓得失魂,还是四福晋把他拢在怀里,蒙住他的眼睛,才没吓坏他。
弘晖……瞧着长得娇弱,胆子也小,倒不像是个男孩子了。
四贝勒刚刚舒展了没多久的眉头又再度皱了起来:“弘晖的确太不成器了些!儿子回去之后一定会严加管教!”
苏帘忙劝阻道:“孩子还小,你要管教,也得徐徐图之!”——苏帘晓得他是个能下狠心的鹰父,这点和玄烨当年是一般无二,只是弘晖……怕是被四福晋娇宠得懦弱了些,若是乍然严格管束,怕是他承受不住。
四贝勒点头,倒是十分认真的样子。
苏帘又笑着道:“清仪那丫头倒是乖巧懂事,心性也好,总算没学了她生母去。”
四贝勒额头稍稍一展,道:“清仪自幼养在福晋院中。”
乌拉那拉氏养女儿倒是在行,清仪温柔端庄,虽然沉静了些,但是作为女孩子,也没什么不好。可弘晖……就——苏帘不禁暗暗摇头,想着这个孩子是历史上会夭折,便忍不住掀起一阵悲哀,忽的又想到,中秋宴那日,弘昐和弘昀小小的手腕上都挂着苏帘当初给的仙桃木佛珠,可弘晖却没有带着……
于是,便开口跟四贝勒提及了这事儿。
四贝勒一愣,瞧着并不曾关注着点的样子,他也狐疑苏帘为什么刻意提及了这个,便道:“儿子回去之后,会嘱咐福晋给弘晖佩戴的。”
听他如此说,苏帘也总算放心了。她可以确定,仙桃木手串对小孩子健康有很大的潜移默化的改善作用,否则弘昀和弘昐这两个命定早夭的孩子也不会那样健康了。
又叫四禧去库房去了些滋补的药材叫四贝勒带上,除了给淑慎,还有弘晖的一份儿。虽然苏帘对这个孩子并没有什么感情,但那到底是四贝勒唯一的嫡子。若弘晖没了,最伤心的应该就是他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尼楚贺
秋意染红了枫叶,肃杀了百花,畅春园行宫的菊花却开得灿烂,若火如荼。随着淑慎的身子健健康复和四贝勒的怜疼,总算一点点平复了她失子的些许痛楚。
这一日,花房新进献了四盆“玉壶春”的黄菊,那颜色灿灿若锦阳,夺目无比,朵朵都开得硕大,花体丰满密实,菊瓣丝丝卷曲,仪态优雅华贵,当真是菊花中的极品。
苏帘手里拿着一支锋利的剪刀,刷刷剪掉多余的枝叶,留给花朵更多绚烂的空间。修剪毕,瞧着那珐琅荷塘水鸟的长方花盆,精巧又好看,更衬得黄菊鲜艳欲滴,苏帘便笑着问:“瞧着可喜欢?”
淑慎只微微一笑:“浓艳鲜亮,只是这样的菊花,只能养在温室,细细照料,倒不像诗词里能耐风霜恶露的秋菊了。”
苏帘的手轻轻拂过明黄的丝瓣,“的确是娇养的花儿,没什么风骨可言!只是生在皇家,要风骨傲然作甚?未免矫情了。”
淑慎一愣,便道:“您是在说我吗?”
苏帘睨了一眼淑慎含愕的娇容,毫不客气地道:“你知道就好!”
淑慎怔了许久,低头又看着那色泽浓丽的黄菊,良久无言。
苏帘太了解淑慎了,她看着温柔,骨子里却有着一份掩藏极深的傲骨,只是这傲骨,若生在寻常人家,做了寻常人家的妻子便罢了,可惜她不是,她是康熙皇帝四贝勒的侧福晋,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儿媳妇。若是还存着那份傲骨,与她并无半分好处。
“有些事,你要自己真得看得透,想得开,才成。”苏帘的声音悠悠怅怅,若秋日静默飘零的黄叶。无声却有色。
这时候,四禧脚下匆匆进来,低头附耳禀报道:“娘娘,孙格格小产了。”
苏帘那握着剪刀的素手不由一紧,良久无言之后,才默默松开攥着剪刀的手,将那锋利之物轻轻搁在一侧的香几上,“叫胤祥,来我这里回话。”
四禧忙道:“十三爷已经候在殿外了。”
苏帘“嗯”了一声。
淑慎这时候忙万福道:“那淑儿先行告退了。”
苏帘点头,这些事情。她也希望淑慎掺和进来,便叫四禧亲自从她出殿门不提。
孙玉质的胎月份尚浅,本就是极为不稳固的时候,只是苏帘还记得前些日子中秋宴上,孙玉质面色红润,不像有什么不妥的样子。如今乍然便传来了小产的消息,终究叫苏帘心头一缩。
苏帘倒不是伤心,毕竟她有些厌恶孙玉质此人,可孙氏肚子里的到底是苏帘的亲孙儿。小虎子的第一个孩子,于公于私,苏帘都要问个清楚。如今,她只盼着。别是槿兰,更别是小虎子的福晋兆佳氏。
沉思间,一身银青蟒缎服,腰系黄带的少年已经步履沉稳走了进来。躬身、打千儿,问安,一如往常。
苏帘道了一声“免礼”。看着已经褪去大半青涩的面孔上带着沉怒之色的儿子,便问道:“孙玉质,怎么会小产了?”
胤祥沉着的面色微微一凝,道:“原以为,起码会撑到四个月的,没想到——”
“什么意思?!”苏帘听着他话里不对问,便急忙追问。
胤祥深吸一口气:“额娘!孙氏服用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避子汤,这汤药作用明显,极少会出现错漏,那是因为避子汤里含有一定分量的麝香!虽然麝香的药效被其他佐辅的药冲淡了大半,但是长久服用之后,就算乍然停了药,也得调养一段时间,身体才能恢复正常。”
苏帘的额头嗖地紧了,孙玉质正是停了避子汤之后没多久便怀上了的!这点显然不正常!
胤祥继续道:“从孙氏之前服用避子汤的次数来看,她只要调养两年,才可能有孩子!!所以当初福晋提及要停了几个侍妾的避子汤,儿子犹豫了些时日,也就答允了!可是没想到孙氏竟然没多久就怀孕了!!”
“儿子随后叫人细细详查了,孙氏不安分!竟然胡乱私自服用了助孕的药!!那药作用明显,也是也有极大的隐患!!若是身体健康的女子,也得精心调理着身子,腹中孩子方才有可能无碍!可孙氏之前服用过避子汤,身子又不是十分健康的!所以,儿子早知道,她这一胎是注定保不长的!”
听着他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苏帘眉间已经怒色攒涌,这个孙玉质!!为了怀孩子,竟然走这样的歪门邪道!!她为了争宠,为了抢先生下长子,竟然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到头来,害人害己。
“额娘,儿子已经下令把孙氏禁足了。”胤祥话中不带有丝毫感情。
苏帘眉头微微一皱,孙氏自作自受,固然不足怜惜,可是……“她才刚小产,你便禁足了她,只怕落在旁人眼中,不知道会说什么闲话了。”
胤祥眉梢挑动着怒意:“儿子也不想这么快处置她!是孙氏太不安分!小产了,竟然还要口口诬陷旁人!未免更难听的话传扬出去,儿子只能把她禁足了!”
“诬陷?她诬陷谁?”苏帘忙问。
胤祥似乎在强忍着怒火:“孙氏是今早去给福晋请安的时候,不小心踩到霜滑到,才提前落了胎!!孩子没了,她竟口口说是福晋的害的!!儿子岂能容她?!”
苏帘点头:“兆佳氏不是那种人。”——孙氏的出身,是决然威胁不到兆佳氏的地位,况且当初坚持要停了妾侍避子汤的便是她,可见她是希望几个侍妾格格怀孕的。
胤祥点头,怒冲冲道:“那是自然!孙氏这一胎生不下来的事儿,儿子一早就告诉福晋了!福晋又岂会去害她?!!简直是荒谬之极!!”说着,他狠狠一甩袖子,眼底的滔天怒火化作浓浓愤恨。
看着他如此维护嫡妻的样子,苏帘倒是不由心头有所舒缓。
既是如此内情,小虎子也做出了果断的处置,苏帘也便不再多过问。天气渐冷的时候,苏帘再度跟着玄烨回到紫禁城,住进已经烧着热腾腾红箩炭的乾清宫中。
宫里总觉着比畅春园要冷些,乾清宫又殿高宇阔,颇显得冷了些。苏帘坐在西暖阁昼榻上,手里捧着个喜鹊登梅的错金手炉,肩上披着雪白的裘衣,心想着娘家的事儿……达山的三年孝期总算过了,阿林已经被起复,并且荣升了太仆寺寺卿,居正三品,成了仅次于六部的一个部门的一把手。而阿克敦却没有起复,这其中的内情,苏帘最明白,当年阿克敦在三藩战场上腿中流矢,当初便没有好好诊治,如今年岁大了,旧疾便找上门来了,尤其到了天冷的时候,他的腿已经几乎下不了床了。若再不好好诊治,可就要酿成大患了。
虽然阿克敦退了下来,他的长子承泽却接替了阿克敦正蓝旗佐领的职位,乌苏里氏这一脉,荣耀不减。苏帘看得明白,承泽愚鲁朴实,若无玄烨格外加恩,是绝无可能在这个年岁就当上了四品佐领。想着这些,心头不由暖暖的。
冬日扑簌无声,光阴飞快滑过。
转眼便进了腊月门,怀胎十月的芬儿终于足月发动了,太医院最好的妇产千金一科太医都早早被请去了公主府看顾,苏帘也急得差点要自己奔去瞧瞧!好在玄烨一力阻拦,方才没有成行。
苏帘焦急地一直等到日暮时分,方才传来喜讯,说芬儿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儿。苏帘这才长长地送了一口气,旋即又有忧愁席上心头。
来年,便是芬儿和舜安颜成婚五周年了……可是他们还没有儿子。
紧接着的洗三和满月,办完了之后,便是康熙四十三年了。芬儿抱着个白嫩嫩的孩子,一脸憋屈之色,“额娘,我该怎么办呢?!自从我生了尼楚贺,钮祜禄氏都没看看过一眼!连孩子的满月都没出席过!”
尼楚贺便是这孩子的名字,是满语,翻译成汉语便是珍珠。名字是孩子她爹舜安颜给娶的,意思是视若珍宝。是个挺好名字,可惜孩子她祖母却没视若珍宝,反而相当嫌弃的样子。
苏帘温热的手指抚摸着尼楚贺还透着红彤彤的小脸蛋,瞧着她熟睡的样子,不由想起了当初的芬儿,也曾经这样小小的、软软的,叫人怜惜,这孩子和芬儿出生时一样,都有一头乌黑柔软的柔发,小小手窝成小拳头,在睡梦中也不肯松开半分。
“额娘!!”看到苏帘只顾着端量小尼楚贺,芬儿撅了撅嘴巴,一副任性小女儿家的样子。
苏帘不禁笑道:“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成什么样子!”
芬儿唉声叹气道:“正因为做了母亲了,我才犯愁呢!!你瞧着吧,只怕用不了多久,我那婆婆钮祜禄氏又要替纳妾的事儿了!”
苏帘端量着扎喇芬产后略略发福,却红润的健康的样子,便道:“那你还不快点再怀一个,堵住你婆婆的嘴巴!”
芬儿气得跺了跺脚:“额娘,您正经些好不好?!要是那么容易怀上,我就不急了!!”
苏帘温温吞吞地笑了:“放心吧,我自有主意,你只管安心过自己小日子就是了。”——当娘的,便是要在关键时候给自己女儿撑腰!!钮祜禄氏和小佟贵妃要是再想串联一次,这回苏帘已经有了准备,可不会叫她们得逞了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封固伦公主可否?
随着天气渐渐暖和,冰消雪融之际,芬儿愈发常常带着小尼楚贺进宫来。
进了三月,御花园里桃花盛开,层层叠叠,大片粉红交织,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