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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底,十三阿哥府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胤祥为了安抚嫡福晋,已经连续三日宿在兆佳氏房中,这才叫自己媳妇脸上的愁容略少了些。
这一日早晨,兆佳氏面庞红润,起身伺候自己爷穿衣,葱白似的手熟稔地系着如意结扣子,一边自叹道:“都是妾身福薄,不及瓜尔佳妹妹和石妹妹福泽深厚。”
胤祥忙执了福晋的手,眼睛一斜,坏坏地道:“要不爷从今儿起,便住在福晋这儿,直到福晋有孕为止!”
兆佳氏脸上一红:“青天白日的,爷别说这么臊人的话!”
胤祥嘿嘿笑了,正要与妻子亲热些,便见福晋的陪嫁嬷嬷进来禀报道:“爷、福晋,瓜尔佳侧福晋和石格格来请安了。”
胤祥一皱眉道:“怎么又是这么早?”——似乎每回他在福晋这宿着,第二天一大早,瓜尔佳氏和石氏都会早早来,说是请安,不过是想在他出门之前,来勾搭一下他罢了!在胤祥眼中,一回两回,这是恭谨勤奋,可次数多了,便是有争宠之心了。
兆佳氏不禁恼怒,便道:“不早点来,等您用过了早膳去了宫里请安,便碰不到了!”——勾引她丈夫勾引到了她面前,兆佳氏又不是泥人,岂会一直忍下去。
兆佳氏一语点破,叫胤祥突然有了一种被蒙骗的感觉,还记得额娘说过难保瓜尔佳氏没有争夺世子之位的野心,如今看来只怕是真的了!
胤祥眼梢一扬,便道:“就说爷和福晋还没醒呢,叫她们回吧。”
“这……”嬷嬷迟疑了一下,“昨儿您和福晋起得晚了些,侧福晋和石格格便不肯走,生生在偏房等了半个时辰呢。今儿怕是也不肯走。”
胤祥眼底掀起一股火气:“那就跟她们说,也在福晋被窝里,醒了是醒了,可不愿意起床!叫她回去!这话是爷说的!你一字不差地告诉她们!”
嬷嬷面上一喜,急忙道了一声“嗻”,心道果然爷心里福晋是最重的,瓜尔佳氏生了孩子又能如何、石氏有了身孕又能如何?还是不能和福晋相提并论!哼,都是一群发贱的小骚蹄子!
兆佳氏却红着脸啐道:“什么在我被窝里不肯起床!也不怕叫人笑话!”
胤祥坏笑道:“谁敢笑话爷?活腻味了!”说着一手揽着福晋的腰,笑眯眯目光有些灼热。
“好了,我的爷!”兆佳氏忙推了推他的胸膛,“今儿可要进宫给额娘请安,可不能误了时辰。”
胤祥却暧暧地道:“来得及!大冷的天儿,额娘懒得从被窝里起来!好福晋,咱再躺一会儿吧!嗯?”——他这个福晋,哪儿都好,就是平日里太端着仪态了,难得有如此娇羞模样,胤祥不禁心痒痒的。
左右伺候的侍女嬷嬷见状缱绻,忙都悄无声息推了出去,还把门扉掩好。至于里头的小夫妻二人,真的只是躺着睡会,还是顺便做点旁的,外人可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正月十五这一日的请安,胤祄和兆佳氏夫妻去坤宁宫最晚,倒是挨了苏帘一通训责,可是苏帘看到小儿媳妇兆佳氏脖子上的新鲜的草莓印记,便立刻不训小儿子了。嗯小夫妻难得又如胶似漆了,她这个当娘当婆婆的,要多多体谅,要给她们充足的时间制造下一代才对!(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康熙四十七年
康熙四十七年,夏末。
“苏苏,真的不后悔吗?……”
“嗯?什么……?”
“你真的选择不叫胤祥承袭储位吗?”
“不是我选择,是他自己的选择——玄烨,你没有看到吗?这两年,他过得比以前开心。”
“…………”
“……”
坤宁宫前,洁白的月台之上,朗朗月空之下,一株繁密挺拔的月桂树伸来一枝,绿1扶苏。
月光是皎洁的白色,那白,镀在了他的眉梢,纵使在没有月光的夜里,苏帘仍然忍不住去抚摸他已经苍苍的鬓角。
“玄烨,仓津迎亲的队伍三天后就该到京城了。”虽然她极力拖延,到了今年,小羊羊的婚事也已经不能再拖了。
“玄烨,你答允过我,要亲自送嫁,你不会反悔吧?”苏帘直直望着他。
玄烨笑了,笑得眼角掀起深深的皱纹:“朕答允过你的事情,何时反悔过?”
看着他眼角的褶皱,苏帘忍不住抚上自己的眼梢,“玄烨,你看我,是不是也有了皱纹了?”
他笑道:“没有,夫人还和以前一样年轻。”
苏帘也笑了,只是人怎么可能不老了?就算她曾经服用过仙桃,可是那东西毕竟不能叫人真的长生不老。虽然她老得比寻常人慢很多,岁月却终究会在她脸上留下不易察觉的印痕。此刻,方觉岁月短,这个道理,她是不是明白得太晚了些?
月上柳梢,玄烨的眸子忽然深沉如许,他遥望着毓庆宫的方向,低低道:“朕会亲自送嫁,也会叫太子随行。就称作是顺道巡视塞外。介时——嗯,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苏帘侧脸问道。
“真的决心,九年前就下了……”九年前,南巡的那一年,当他考验得知胤礽已有环伺帝位之心的时候,便已经下定决心要废黜太子了。只是辗转多年,到如今他已经老去,再不废黜,便要有大麻烦了……
多少年后,若问苏帘。过去什么最难以忘怀,应该就是康熙四十七年送小女儿出嫁那一年的十里红妆吧。
因为皇帝送嫁,太子与诸皇子随驾,故而敦恪公主的婚事浩大而喜庆,仿佛在一天,整个世界都是凤旗摇曳,鸾凤和鸣。铿锵的喜乐奏起,依稀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眼里的泪,也便那么不知不觉便沾湿了衣襟。
“额娘!!”内尔吉亦是泪眼朦胧。十七岁的大姑娘了,她长得已经和自己的额娘一般高,一身大红色和硕公主的吉服,头上的累丝层叠翟凤吉冠那样艳丽夺目。凤冠上的东珠,华贵耀眼,耀地苏帘眼前一阵迷离。
一路从京师出发,北上大草原。亲自将他送去翁牛特部,将她羊脂玉一般的柔荑送到她的丈夫博尔济吉特仓津手中……
苏帘的心如同被剜走了一块肉,酸疼得彻夜难眠。
回程的帝王銮舆已经起行。新婚不过三日的吉儿与仓津穿着一色大红的喜服,跪在青青草地上,吉儿泪眼扑簌,依偎在仓津的肩头,此生唯一一次哭得这般泪流不止。
仓津轮廓分明的面颊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他的额头被晨曦镀上了一层金色,他:…o着新婚妻子的手,眸子黑沉而坚定:“吉儿妹妹,我仓津向你发誓,这是你此生最后一次流泪!以后的日日夜夜,我绝不会再叫你掉一滴泪。”
脸上的泪珠儿被草原粗犷地风吹得飞落在地,唇角眼梢的微笑不期然那沁沁然弥漫了起来,这就是含泪的微笑吧。虽然伤心以后远离额娘的膝下,但是有这样一个坚强的臂膀作为依靠,到底心中是无悔的。就如雏鸟,再眷恋母亲的怀抱,也终需离巢。
苏帘挑开銮舆的车帘,遥遥见,茫茫翁牛特草原渐渐于天连城一线,消失在暗夜的晚霞中,再也看不清晰。
三日后,御帐在布尔哈苏台附近扎营。
夜深如许,窸窸窣窣的蝉鸣虫唱,低低的,却绵绵不绝。红烛摇曳,夜凉如水,御帐外今日负责把手的侍卫却比往常都要少很多,稀稀拉拉的,浑然不复以往的警惕之态。
玄烨执着苏帘的手,轻声缓缓道:“好了,夫人,处理完最后一件事情,咱们就要回京了。”玄烨低低道:“朕已经放出风去,要废黜胤礽,夫人——你说他会怎么做呢?”
侧坐在软衾上,苏帘的神情有些疲乏,语气有些不耐:“你的儿子,我怎么知道他会做什么?”——靠,不就是想废太子吗,用得着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吗?
玄烨不由喉咙一噎,有些恼羞成怒。
忽的,苏帘听到耳畔刺啦一声轻微的声响,几乎不可闻,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可是扭头定睛一瞧,瞧见后头,紫檀香案一侧,帐殿纯白色的帷帐上,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
但是透过那个口子,并不见有人,只能听见急促远离的脚步声。
刚才……是谁?是——太子?或抑是……?
苏帘回头再看玄烨,他已经笑了。笑容有些渗人,嘴角是笑容,眼底却是隐怒不乏的湛湛寒光。
“好、好!!好!!!”玄烨连叫了三个“好”字,愤怒已经随着他的声音喷薄而出,“倒是朕小瞧了这个儿子!!!”
“玄烨……”苏帘轻轻唤了一声。
玄烨深吸了一口气,道:“朕没事——只是没想到,朕才刚刚驻跸,他就如此等不及了!!”玄烨,他又冷笑道:“也好!反正朕也打算在此做个了结!!终究是朕不该对这个儿子心存丝毫幻想!”
这时候,魏珠快步进来,磕头禀报道:“皇上、娘娘,十三阿哥求见。”
玄烨面色冷静,沉声道:“叫他进来!”
苏帘一脸惊愕:“你怎么叫胤祥也掺和进来了!”
玄烨只微微一笑,不做解释,却见胤祥穿着一身皇子朝服,急急燥燥便快步冲了进来,“汗阿玛!儿子隐约瞧见太子朝这边过来了——可是靠近了一瞧,却没发现太子的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儿子瞧花眼了……”说着,他嘴边咕哝了一声。
玄烨脸上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微笑:“不,你的的确确瞧见了。你不止瞧见胤礽靠近御帐,而且发现他窥视朕居。”
苏帘一听,恨不得翻白眼。
玄烨又转身,飞快拿起狼毫,写下一纸诏谕,并落下玉玺玺印,道:“去传旨,命胤禔去拘拿胤礽!”
这一夜,注定漫长。
苏帘已经困意全失,只听得帐殿外头,马蹄声阵阵,似乎在远处隐隐有金戈交击之声,玄烨正坐在帐殿的宝座上,穿着一身明黄色团龙袍,神色渐渐幽暗不明,苏帘亦不禁屏息凝神。
她原以为,有了圣谕,去拘拿太子便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现在看来,似乎已经动上刀兵了。方才撕裂御帐之人,就算不是太子,也应该是太子的人。所以太子有了足够的警惕也一定的时间调动兵马来反扑。
在幽暗深夜中,在这片名为布尔哈苏的丰饶草原上,铁血交加,似乎连空气都渐渐弥漫开腥冷的气息。看着那摇曳的烛火,苏帘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玄烨拖到离开翁牛特部才有所行动,他是不愿吉儿新婚便卷入这样的纷争中。
时过子时,金戈之声渐渐停息,却听见成群的脚步朝御帐靠来,凌乱了急促,噗通通,一连串的膝盖跪地的声音,直郡王扯着嗓子嚎叫道:“汗阿玛,儿子奉旨已将逆贼胤礽擒来!!请汗阿玛圣谕!”
玄烨眉头有些沉重,他看了看苏帘道:“夫人,你在这里等着,朕……去去就回。”
苏帘犹豫了一下,但是想到这是他们父子见的矛盾,她还是不要掺和了,便点头顺从他的安排。
玄烨大踏步走出帐殿,帐帘合上,苏帘便静静坐在软榻上,细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直郡王胤禔当场嚎着嗓子弹劾太子擅自调动兵马和抗旨不尊两大谋逆罪状,声色俱厉,请玄烨处置。
玄烨沉默了一会儿,便吩咐魏珠等人传唤所有皇子前来。不消多时,便窸窸窣窣有一串子脚步先后靠近了,然后是一个个跪地的声音,一下子外头鸦雀无声,苏帘却能感受到那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
“夜逼帐殿,裂缝向内窥视!!又擅调兵马,抗旨不尊!!胤礽,你还有什么话说?!”玄烨的声音掷地有声,含着满腔的愤怒,声势逼人地迫向太子。
外头却突然传来了太子的哈哈大笑之声:“汗阿玛,儿子何过之有啊!!只因十三弟一面之词,您就听信他言,认为儿子窥视您的起居吗?!焉知不是十三弟诬陷儿子!”
“我……”太子的逼问,叫胤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只是隐约瞧见,太子似乎靠近了汗阿玛御帐,他跪在皇子堆儿里,看着一个个都低头大气不敢出的兄弟们,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汗阿玛。
听到如斯状况,苏帘已经坐不住了,连忙飞快靠近了出口的帘帐,掀开一点点缝隙,往外头瞧。
她看到了被火把照亮的夜里,玄烨背对着他,明黄色的袍角被冷风吹得上下翻飞,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苏帘仍能感受到从他后背传来的压迫性的愤怒。(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废储风波(上)
帐殿外头,皇子们跪了两排,十几个阿哥已经全部到齐了。其中便有胤祥,他跪在第二排,在十二阿哥胤裪和十四阿哥胤祯之间的位置上。
胤祥微微一抬头,便看到了帐殿缝隙处露出来的半张脸,那是自己的额娘,他突然鼓起了勇气,声音铿锵道:“汗阿玛,儿子是亲眼看到太子逼近帐殿,裂缝窥伺!!请汗阿玛明鉴!”
“你胡说!!”被捆缚住的太子胤礽突然咆哮了起来,冲着胤祥恶狠狠怒吼着,那眸子,在暗夜里如野狼一般骇人。
“够了!!”玄烨突然怒吼一声,“你做了什么,胤祥瞧见了!朕也亲眼瞧见了!!”
此话一出,胤礽骤然满眼都是愕然之色,他怔怔然望着玄烨,他急忙狠命摇头:“不!不是的!汗阿玛,儿子没有做那种事!!儿子真的没有啊!”
玄烨冷哼一声,怒斥道:“你若没有做贼心虚,为何朕命胤禔前去拘拿,你不但不奉旨,反而擅自调动亲兵反扑?!”
“儿子、儿子看大哥带兵气势汹汹闯来,因为他是要造反才——”
“汗阿玛!儿子一靠近太子帐前,便高举您的手谕,口称奉旨,可太子不但不出来接旨,反而两侧埋伏下精兵,幸好儿子小心谨慎,否则此刻便没命到您面前复命了!”
“你——”胤礽咬牙切齿瞪着这个自己一辈子的仇敌,“我懂了!胤禔!是你,是你和老十三合谋害孤的对不对?!!你们好算计啊!!”
胤禔昂首道:“是谁心存算计,汗阿玛自有明鉴!二弟就算喊破了喉咙,也改变不了你谋逆的野心!!”
“我有野心?你胤禔难道就没有了吗?!!”胤礽声嘶力竭地吼叫道。
“够了!!”玄烨突然怒叱一声,然后语调沉沉而压迫四溢地道:“有子如此,朕也不得不废了!!胤眩廾憬孀迂返i锁拿回京。朕要告祭天地社稷,废储!!!”
“废储”二字从玄烨口中吐出,胤礽顿时浑身萎软,失魂落魄不已。
当夜,玄烨便下旨,索额图的两个儿子格尔芬、阿尔吉善及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等人“立行正法”。根本不给他们丝毫辩解的机会。
回到帐殿中的玄烨,却不复方才的怒意昂扬,反而神情十分落寞的样子,“夫人,不是朕不怜他。而是着实不能再容忍胤礽了……”
苏帘明白,太子的罪状,并不止刚才玄烨说的那一点,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太子党羽众多,已经到了威胁玄烨皇位的地步。所以玄烨才选择在草原上废储太子,因为若是在京中,便很难废胤礽了。
苏帘久久无言,便陪他坐着。一直坐到天明。
九月十六日,圣驾回京,玄烨口谕命将胤礽关押拘禁在养马的上驷院,这一举动。算是给胤礽极大的折辱,但是随即,他却命四贝勒与直郡王共同负责看守胤礽。——直郡王恨太子入骨,可是四贝勒从很早的时候便和太子走得很近。这样一来,算是节制直郡王,免得他趁机害死胤礽。
玄烨虽然恨极了这个儿子。却并不希望他死。
而四贝勒胤禛,想必能明白玄烨的心意。
旋即,玄烨召集诸臣于午门内,宣谕拘执皇太子胤礽之事,并亲撰告祭文,于十八日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可是随即四贝勒来并报说胤礽寒气入侵,病倒在了上驷院,玄烨便下旨将他挪到咸安宫幽禁。
太子病笃,虽然引发了玄烨些许慈父之心,但终究没有因此而打消废黜胤礽的决心。
九月二十四日,正式下旨废黜太子胤礽。
可是太子的废黜,却并不表示废太子风波的结束,直郡王深恨太子多年,如今看他倒台,却依旧衣食无缺地居住在咸安宫,每日都有太医请脉诊治,衣食用度虽不能与昔日相比,却也是按照未分府皇子的用度来。直郡王虽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太子倒台,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喜讯!一时间,直郡王举止昂扬,大有储君之位舍我其谁之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勃勃野心。
玄烨焉能感受不到这个儿子觊觎储位,便直截了当地宣谕:“朕前命直郡王胤禔善护朕躬,并无欲立胤禔为皇太子之意。胤禔秉性躁急、愚顽,岂可立为皇太子?”
玄烨早知胤礽被拘禁上驷院之事,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全都是胤禔所为!若非后来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