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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康熙十六年春夏之交,仙桃树枯木开花,再到如今绿叶葱郁,桃儿渐熟,已经两年半了。仙桃完全成熟,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事儿了。只不过这桃子生长极其缓慢,从康熙十六年秋花落,从青涩毛绒的小果子,到渐渐褪去青意,露出白玉羊脂玉的底色,到现在的拳头般大小,略带红意,这样的生长速度,略一估量,大概到明年春末就可以熟透了。
苏帘对仙桃期待无比,想着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能吃到仙桃,就忍不住欢喜。
苏帘两世为人,却是第一回做母亲,自然忍不住想要把自己能给的所有都给他。照旧刘院判、何太医、康太医三人是一日一请脉,虽则苏帘觉得没必要,却也由不得她拒绝。
刘院判面含笑容道:“娘娘胎相安稳,只是瞧着脉象最近好像有些上火……”
“额……”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太医啊!
四禧一旁忙道:“娘娘昨晚突然点了涮羊肉。”
你个多嘴多舌的四禧丫头!不就是多吃了点涮羊肉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院判点点头,“那奴才这就给娘娘开个清热滋补的药。”
苏帘顿时苦了脸,真是自作自受啊!而且自那之后,到她生产,她的饭桌上再没见过羊肉!那苦药汁也被强迫喝了整整五日,还是一天两剂药的喝,那之后,苏帘再也不敢贪嘴了!
第二十章、孕妇日子不悠闲(上)
康熙十八年十月初,秋光甚好。
午后,苏帘净了脸,照旧趁着天气晴好,乘着肩舆去桃花堤一带走走,如今秋霜下来,百花凋零,唯有桃花堤两岸的墨菊花开得热烈。
前几日还是含苞,今儿已经开了大半了。说是墨菊,其实不过是深紫色罢了,此花名为“墨荷”,是菊花中的名品,因端庄大气,故而被大量移栽到畅春园行宫中。
远远坐在平稳如旧的肩舆上,看到那成片绽放的墨菊,浓重的色彩,硕大的花盘,在枯黄秋叶中显得格外炫丽浓郁!走近了瞧,花瓣细如长丝,惬意舒缓;花型如莲,隽永娴静。比起那常见的白菊、黄菊之流,别有一番如酒的醇厚。
苏帘一手扶着肚子,穿着九桃缠枝的粉底绣鞋,扶着四禧的手背,慢慢走着。
桃花堤一带,是畅春园中景致最佳的地方之一,又距离澹宁殿不是很远,故而苏帘常常来这里散步。都将近六个月的身孕了,肚子鼓鼓的,像揣了个西瓜,苏帘人也有些惫懒了,只不过现代学常识,孕妇不宜总是呆在屋子里,常出来散散步对身体有好处。
不过她一出门,就是阵仗大了点,四禧、绣屏、绣楼三人寸步不离不说,后头还跟着一大串子的宫女、太监、嬷嬷,活脱脱是把她当成了国宝大熊猫看待,好像她走两步路就会摔倒似的!
桃花堤架设在兰藻湖之上,秋日落叶浮在湖上,湖水中锦鲤个个肥硕,最多的是丹顶三色锦鲤,这种鲤鱼脑袋顶上有一团红色,身体是白色,鱼脊背上有黑色斑纹,故而唤作丹顶三色锦鲤。(平南)
碾碎了桂花糕,洒进湖水中。便瞧着那锦鲤一个个鱼头攒动,蜂拥而来,好不热闹!苏帘不禁觉得心情大好,便对四禧道:“走。去堤上瞧瞧。”
四禧忙小心翼翼地扶着苏帘,桃花堤上是看风景的最佳地方,视野广阔,看鱼也不错。苏帘每次来,都上去玩一会。
平底的绣鞋踩在雕刻了朵朵莲花图纹的台阶上,苏帘握着四禧的手腕,格外小心翼翼,但是莫名的,踩到汉白玉的第三个阶梯的时候,刚刚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左脚上。脚底却刺溜一声,身体骤然向后仰倒,苏帘顿时大惊失色,紧紧抓着四禧手腕不放松,落后二个台阶的绣屏、绣楼二人眼明手快。齐齐出手,便正好扶住了仰倒下的苏帘。
苏帘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连忙从桃花堤上退了下来,刚才那一下子,还真是吓得她丢了半条魂魄,“那个台阶上,怎么这么滑?”
四禧忙掉头去看。蹲下身子,伸手一抹,果然抹到了油腻腻的东西,放在鼻子底下一闻,四禧惊愕地道:“娘娘,这是木樨花油!”
苏帘眼中愕然。是头油,不是水!而且此地被高大红枫树的阴影遮蔽,不蹲下身仔细去瞧,根本就瞧不出来!若是水,还有可能是那个宫女太监不小心洒上去的。若是木犀花油……只怕便十有*是有人故意而为了!这几日她常常来桃花堤赏风景,每次都会登上台阶!只怕会被不少人看在眼里!若有人在此动手脚,的确非常有可能的事儿!想到此,苏帘不禁手脚发颤!若非四禧扶着,若非身后有绣屏绣楼姊妹……这一跤若真从台阶上重重摔下来,后果——是苏帘不敢想象的!!!
回了澹宁殿,苏帘心中的不安愈发盛了,若真是有人故意而为,那么目的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些日子过得舒坦,苏帘一度远在行宫,不会有人加害她!先是宫里卫氏莫名其妙小产,然后是她!鬼蜮阴私的手段……竟然伸到了行宫里来!!!
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平复了一下心绪,便立刻叫小凌子请了畅春园大总管张潜鳞过来,既然是行宫的事儿,少不得要差遣他去办!
不消片刻,张潜鳞便来磕头道:“娘娘放心,既然敢有人使出这等腌臜手段,奴才一定会把此人给揪出来的!”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张潜鳞也是一脑门子淋漓的汗水!幸好娘娘只是有惊无险,否则他的小命也是休矣!!想到此,张潜鳞如何不狠命去查?!
苏帘点点头,“劳烦公公了,只是此事——也未必是有人有心的,所以还是暂且不要惊动皇上,到底我没有真的摔着。”——虽然不大可能是意外,但是苏帘并不希望事情闹大。
“奴才省得!”张潜鳞连忙道,他嘴巴上如此言辞肯肯地保证,但是心里哪儿敢真的不往上报呀?否则万岁爷知道了,他的脑袋可要保不住了!
这时候,叶嬷嬷开口道:“那台阶上抹的是木犀花油,公公想必知道,在行宫里,娘娘用的是广州进贡的露华兰泽油,教引嬷嬷、教习嬷嬷,一等宫女、二等宫女则用的分别是玫瑰油和茉莉花油,太监用的是茶树油,只有三等的家下女子用的才是这种最寻常的木樨花油!”
张潜鳞不由一喜,这样一来,目标范围的确缩小了不少,连忙对叶嬷嬷道了谢,便匆匆下去盘查了。
有人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苏帘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只好闪身进了桃源世界。能叫她的安慰的是仙桃树长势喜人,仅有的五颗仙桃似乎又大了一圈,在密密繁杂的桃叶中间格外显眼。
从小木屋里取出只剩下一罐子的仙蜜,苏帘给自己冲了一盏饮用。这东西还真不经用,一不小心,就只剩下这么一点了。苏帘思忖着,剩下的得留着给肚子里的孩子吃。
喝了一盏热热的仙蜜,果然浑身舒服多了。
仙桃树底下,人参花又开了,这里密密丛丛,任谁无法想象,野生的人参能有这样的生长密度吧?这里土地松软黝黑,雾气氤氲,当真是仙境一般的存在!苏帘低头拔了两株与她手腕差不多粗的人参,根须齐全,颇有几分遒劲之态,细细一看,竟然隐隐有人形,上下左右对称的四个条分叉根,就像是人参的四肢。
她月份大了,不得不早做些准备,听说这个时代生产的孕妇,备一株人参,就是备下一条命!收进锦盒中,带出桃源世界,苏帘亲自锁在自己拔步床的紫檀木床头柜的小抽屉里,这里的钥匙,除了她自己,只给了四禧一份。
桃花堤台阶上动的手脚,苏帘原以为三日能查出来算不错的了,没想到翌日的傍晚,张潜鳞便来报说,动手的人找到了!然后低声说了一个名字,叫苏帘不由吃了一惊,“怎么会是她,不会弄错了吧?!”
张潜鳞躬身,无比肯定地道:“她就在离着桃花堤不远处的浆洗房做活儿,昨儿早晨,好几个人瞧见她偷偷离开了浆洗房,还有看到过她蹲在桃花堤台阶上老一会儿呢!且,她自己已经招认了。”
苏帘深吸一口气,“带她来,我有话要问她!”
不错,此人正是点翠,苏帘委实有些不可置信。也有些疑惑为什么点翠会被分派去浆洗房,她不是在偏殿茶水间吗?
叶嬷嬷道:“娘娘容禀,点翠去了茶水间,却不安分做活儿,还失手打碎了好几回茶盏,所以奴才把她调去膳房楚公公手底下了。只是这番调离,她不但没有知错改错,反而在楚公公哪儿闹腾开了,楚公公一怒之下,便请张总管把她给调走了,大约就是被调去浆洗房了!”
人被带上来的时候还算干净整齐,一身浅褐色半旧不新的宫装,头上梳着一字头,头上只簪着一个白玉质地的如意钗,簪上镶嵌着一颗小指肚一般大的粉色南珠,苏帘记得,这珠玉钗,是点翠刚来的时候苏帘赏赐给她的,当初还是亲手簪在她发间的。
面庞瘦削了许多的点翠默默地跪下,一言不发。
苏帘抚着自己的额头,不知该从何问起,良久方才道:“真是你做的?”
“是。”点翠只回答了一个字,却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她将双手放在腰间,露出那一双因年久浆洗而粗糙的双手。
“那么——有人指使,还是有人逼迫你这么做?”苏帘深吸一口气,问道。
点翠摇头,抬起那张已经不及昔日荣光焕发、娇俏可人的脸蛋,她眸中含着几欲奔涌出来的泪水:“都是奴才一人所为,奴才怨恨娘娘不念往日旧情,所以、所以——”说着,她便泪如滚珠,一滴滴落了下来。
不念往日旧情吗?这其中的阴差阳错,倒是是谁的错,的确无法说清。是苏帘撵了她去茶水间的,若是那时候点翠安分守己,如何会被叶嬷嬷遣送道膳房,若是去了膳房她安稳一些,也不至于再被撵到浆洗房。
叶嬷嬷见那点翠又是一副楚楚可怜模样,不由心生厌恨,便道:“娘娘若是念旧情,不若就赐她一个全尸吧!不累及家人,也算是格外恩赐了!”
第二十一章、孕妇日子不悠闲(下)
赐全尸?——点翠一听,顿时吓得面色苍白如土,她急忙磕头,哽咽声声起泣血道:“娘娘,奴才知道错了!奴才真的知道错了!!奴才一时冲动,但是没有想要害娘娘腹中的小阿哥啊!娘娘身边有那么多人伺候,不会真的摔着的!奴才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像让娘娘惊吓一番的!但绝无谋害皇嗣之心啊!!”
要她抵命,苏帘还做不出这种事儿来!毕竟她与腹中孩子现在都安然无恙——但是点翠真的没有害死她肚子里孩子之心吗?真的一丝一毫都没有吗?苏帘真的不敢去相信她了。从她有了爬床之心之后,苏帘便再也无法相信她了。
点翠砰砰砰磕着头,磕得脑门子上都是血迹斑斑,她的哭声嘶哑而悲怆,“娘娘饶命啊!求您念在往日情分上,饶了奴才一命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叶嬷嬷悄声走到苏帘近身,咬牙切齿道:“娘娘可别忘了,她曾经如何巧舌如簧的!她既干出这等腌臜事儿,就绝不能轻纵了!您若实在下不了狠心,便交给奴才来处理吧!”
点翠满脸都是泪水,她被叶嬷嬷那狠厉的话语生生吓得僵住在了那里,如今她只能抓住苏帘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匍匐爬跪着到苏帘脚下,抓着苏帘的脚,含泪哀求:“娘娘!奴才真的是一时糊涂!求您看着往日情分上……求您——看在绣眉姐姐的份儿上!”
“绣眉……”苏帘低低呢喃,后来回到行宫,苏帘也叫张潜鳞打听了绣眉如今如何,这个和点翠一起服侍她的人,嫁给了同样是包衣旗的一个姓冬果尔氏的人为妻,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以前绣眉是当妹妹一样疼点翠的……
苏帘至今想不明白,明明当初那个单纯、直率又贪吃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这其中,她又该负几分责任?
叶嬷嬷冷笑道:“这种人着实不该叫娘娘您脏了手。且叫奴才带下出处置吧!”
“娘娘!”点翠泣声哀求。
“嬷嬷!”苏帘揉着生疼的眉心,“算了吧,把她谴回内务府就是了!”
点翠听闻,顿时喜极而泣。连忙不迭地磕头:“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开恩!!”
苏帘看着叶嬷嬷那张有怒不敢言的脸,烦闷地道:“到底她没真害着我,何必要她的命呢?撵走就是了,以后不在行宫伺候,自然再也不会有机会害着我!叫她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儿就走吧!权当是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了!”叶嬷嬷虽然忠心耿耿,但她古人式的心狠手辣同样也不缺乏,苏帘都晓得,叶嬷嬷也是为她好,所以苏帘无法去责怪她。但同样也无法接受。
“还有!这事儿别告诉皇上了!”苏帘补了这么一句,要是让玄烨知道,以他那轻视奴才性命的本性,点翠必然逃不过一死。
苏帘转身便回了内屋,当初她逃出皇宫。只给绣眉一人安排好了出路,留在宫中的小凌子和点翠却吃了大苦头,说到底,是苏帘先对不住他们,故而才有今日的宽容。以后点翠如何,与她在不相干了。
想了想,又叫了小凌子进来道:“拿一定金锞子。给点翠吧。”算是她回内务府之后的打点银钱吧!苏帘给她安排了最后一条路,以后她自己就自求多福吧!
小凌子从内室出来,手里掂着一枚金灿灿的元宝,道:“娘娘还叫赏她一颗金锞子呢!足足五两重呢!真是够打点的了!”
叶嬷嬷只冷笑道:“的确够打点阎王爷的了!”
小凌子一愣,忙低声道:“娘娘不是说不让杀……”
叶嬷嬷慢慢走出澹宁殿殿门,幽幽含着冷肃道:“皇上早有密旨。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她——可不是错杀!!”
点翠自以为逃出生天,连夜便收拾好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礼,正是暗自庆幸不已的时候,叶嬷嬷与小凌子星夜而来。
点翠看见叶嬷嬷。立刻是如老鼠见了猫,她畏惧叶嬷嬷已久,顿时便瑟缩起来,“嬷嬷,您怎么来了?”
“来送你一程!”叶嬷嬷冷着嗓子道。
点翠勉强笑了笑,却看见了站在叶嬷嬷身旁的小凌子。小凌子展开右手,道:“娘娘赏你的最后一锭金子,可收好了!”
点翠一看金晃晃的迷人色泽,立刻欢喜怀了,“多谢凌公公,多谢娘娘!娘娘真是大好人!”
小凌子完了差事,便对叶嬷嬷道:“剩下的您老处置吧,我先回去复命了。”
叶嬷嬷一笑道:“你这个猴崽子,躲得倒快!且等等吧,不过是一小会儿的事儿!不耽误你什么!”说着以目色示意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太监,其中一个人手上还端着酒壶、酒杯。
一杯酒慢慢斟在酒杯中,便端到了点翠跟前,那太监面若死人,声音阴冷:“姑娘,请用了上路吧!”
点翠登时明白了意思,立刻扯着嗓子大吼大叫:“娘娘说了饶我性命啊!!你们敢违抗娘娘的懿旨?!”
叶嬷嬷冷冷道:“娘娘饶了你,皇上可没饶!!”张潜鳞一早就秘报皇上知晓,皇上猜度得道娘娘也许会心慈手软,故而叫她处理干净。
点翠顿时面色发青,她连连退后,四名摇头,仍旧是万分不可置信,“不!我不喝!!娘娘让我回内务府!!我不死!!”
叶嬷嬷带了两个身体强健的太监来,怕的就是点翠困兽犹斗,太监二话不说,一个上去按住点翠,另一个便掰开她的嘴巴往里头灌。点翠到底是小小女子,力气如何比得过这两个太监?!
“小凌子、小凌子——救救我!我不想死啊!!”点翠份例挣扎哭嚎。
小凌子摇摇头,只叹息一声,便合上了眼睛,充耳不闻。
鸩酒,是见效最快的毒药,饮之立死,也算得上是个痛快的死法了。不过数息,便见点翠嚎叫之声渐渐小了,倒将在地,手中的金元宝也骨碌碌掉了出来,滚出老远。
小凌子蹲身捡了起来,走到点翠尸体旁,啧啧叹息,“记得好好贿赂一下阎君,下辈子换一颗‘忠心’。当奴才的,不忠心、不安分,那不是自找死路吗?”说着,便把那银子塞进了点翠怀中,对那两个行刑太监道:“拉出去随便找个地儿埋了吧!”
五两重的一枚金元宝,如此扎眼的东西,两个行刑太监早就惦记上了,所以这东西,到底没陪着点翠陪葬,被那两个太监二一添作五了。
点翠的事儿没有叫苏帘沉郁太久,因为裕亲王福晋西鲁特氏——怀、孕、了!!福全比玄烨大一岁,年二十七了,奔三十的年纪了,福晋的年纪比她略小一二岁,这个岁数也正好是生育的黄金年龄!能怀孕,倒也不足为奇,但是福晋却乐坏了。
之前苏帘才与她说,必然能得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