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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宁的来意他当然知道,只是他也还没有想好怎么来处理这件事情。
不处理不行,否则此例一开,日后麻烦多多。
但处理也不好,拿下寿州是何等功绩,虽说这并非许宁之功,但是若无许宁的一力推动,连崔尚都说恐怕他自己和诸将都未必敢下这个决心,毕竟他们都深知这种擅权背后隐藏的风险,这甚至比进攻寿州本身风险更大。
没有哪个主君会容忍这种事情。
厅堂里安静得连庭院中的蝉鸣都显得格外刺耳,脚下青石板带来的凉意似乎可以透过牛皮靴底传递过来,让走了半天的江烽很是舒服。
“二郎,寿州这一战顺利结束,你也算是名副其实的光浍寿防御守捉使了,祝贺你。”
许宁嘴角的笑容看起来让她锐利的气息都柔和了几分,这给了江烽一分赏心悦目的感觉,只可惜这种场面怕是难得看到。
“侥幸得之,连我自己都有些后怕,小宁,你当初这么力推,就不怕一旦失败,那该怎么办?”江烽笑着反问。
“畏首畏尾,那就什么就干不成了。你不在,诸将心有顾虑,但这份顾虑却非战争本身,而在于没有得到授权,我觉得我有这个义务来承担这份责任。”许宁语气淡然。
江烽收起了笑容,目光多了几分复杂,看着许宁,“小宁,你觉得你做得没错?”
“对错之分,要看从哪个角度。”许宁目光里也有些飘忽,“从结果来说,似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从规矩上来说,我是错的,甚至是非常危险的。”
“这么简单?”江烽觉得许宁还有话未说完。
“嗯,如果是之前,这样做利大于弊,但是从你担任光浍寿防御守捉使之后,这种事情就是弊大于利,也不能容许了。”许宁抿了一下嘴唇,有些艰难的道。
江烽颇为惊讶,“怎么解释?”
“二郎,你之前只是一个浍州刺史,一州四县,说弹丸之地也不为过,遇上这样的机遇,临机从权,可以接受,但从现在开始你是三州防御守捉使,尤其是得了寿州之后,如同一个健全之人有了两腿支撑,不再独木难支,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更讲究规矩,一旦坏了规矩,那带来的风险就会比一州一地的得失更危险。”
许宁的话里充满了玄机哲理,意味深长,江烽没想到对方会给自己这样一番说辞,关键是自己也觉得这番说辞很有道理,弱小时临机权变乃是无可奈何,但羽翼渐丰,那么就需要考虑破坏规矩带来的巨大风险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节 子嗣,纳妾
江烽看许宁的目光里已经多了几分嘉许。
这是一个为政治而生的女子,无论她其他方面怎么样,无论自己对她观感如何,但她在这方面的敏锐嗅觉和洞察力,以及学习能力,自己身边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这一次出兵的利弊得失,都被她剖析得很清晰而准确,甚至连江烽都觉得自己都没有完全想透彻的事情,许宁已经想到了。
若许宁真是一个男人,没准儿还真能在这史上留下属于她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不过作为女人,江烽觉得也许她一样可以拥有属于她的一片世界。
“小宁,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做?”江烽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
许宁笑了起来,她听出来了面前这个男人内心的复杂情绪,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无论如何处置她,自己在这个男人心目中的印象只会越来越深刻,分量也会越来越重。
她从没奢望过独占这个男人,平妻的身份决定了她的地位很尴尬,上有正妻,甚至日后还会有许多和自己身份相若的平妻。
而论亲厚,自己也比不上小静和鞠蕖,那么自己怎么来在对方心目中乃至他的身边占据一席之地?只有展示出自己独有的风采,让对方意识到自己不可或缺。
女人可以不靠容貌姿色一样赢得男人的尊重和青睐,虽然她许宁也自信比拼姿色容貌不输于人,但她更希望用智慧来征服男人。
“怎么,二郎,舍不得处置我?”许宁有些调皮的笑着问道。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颌,许宁的话说中了江烽的心事,这的确不好处理。
处理得不好,甚至可能起到反面作用。
而且,无论怎么处理,都会有一些负面影响,江烽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形。
从内心来说,江烽对许宁的这种做法也很佩服。
以对方的智慧不会想不到她这样做可能带来的后果,可能会对她本人日后身份地位可能产生的影响,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就凭这一点,江烽觉得也许自己娶这个女人也不像之前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嗯,没错,我舍不得。”略作犹豫,江烽坦然道。
大丈夫说自己所想,没什么不好意思。
许宁也是秀眉一挑,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她没想到江烽会如此坦然的回答,这好像不太符合江烽的脾性啊。
“二郎?”
“嗯,怎么了?小宁,你能为我着想,难道说我连明确的表达我自己的想法都不敢?”江烽反问,语气轻松,“何况你还是我未婚妻,这不为过吧?”
脸颊浮起一抹绯红,许宁美眸中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思,江烽话语里流露出来的气势足以证明他并不太在意潜在的风险,甚至也显示出他有足够的自信来控制驾驭风险,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再替自己分解。
无论面前这个男人是从什么角度来考虑而做出这样一个姿态,也让许宁内心萌生了些许慰藉,起码这个男人并非无情之人,也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意图。
“二郎,谢谢你。”许宁语气里多了几分欣慰和满足,“不过,桥归桥,路归路,事情出了,需要有一个圆满的解决方案,否则日后偌大淮右军,就不好管理了。”
江烽目光流动,“小宁,你打算怎么来处理?”
“不是我来处理,该是你来处理才对。”许宁表情变得轻松愉快起来,“不过,二郎,我想自请责罚,也许这样会让大家都更能接受。”
“自请责罚?”江烽神色微动,若有所思,“你打算自请怎样的责罚?”
“我有僭越之嫌疑,虽然也可以勉强辩解为临机从权,但无论如何这都很容易引发误解。”许宁沉声道:“所以我自请在家中禁足一年。”
禁足一年?江烽愣了一愣,这算是一种什么样的责罚?
但转念一想,许宁既非军中将领,也非官员,甚至连自己的家眷都还算不上,仅仅是自己未婚妻,而且是未婚平妻,她之所以自请责罚,其实更多的是为崔尚、杨堪他们分担压力责任。
作出出兵决定的是崔尚和杨堪,而非许宁,她也没有这个权力,她只是表明了一个态度,给了崔尚和杨堪一种暗示,让崔尚和杨堪丢弃了不必要的顾虑。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许宁自请这样的责罚,是合适的,这是一个姿态,做给所有人看的姿态。
想到这里,江烽也不由得对许宁的心思慎密巧妙感到佩服。
这样一个自请禁足在家一年,对寻常人来说好像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是对军中将领来却能领悟到其中的深刻含义,无论是谁都不能有逾越规则制度的行径,否则就要受到处罚。
思索再三,江烽都觉得许宁的这个自请责罚恰到好处,自己竟然无法拒绝,也找不出更好的方式来替代。
“小宁,这样禁足一年,你能习惯么?”江烽缓缓问道。
见江烽这么问,许宁也知道江烽已经接受了这个意见,心中也是一松,这种方式是大家都能接受的,同时也能让大家都明白意义的深远,避免无谓的争执。
“不习惯也得要习惯。”许宁抿了抿嘴,嘴角浮起愉悦的笑意,“二郎,做错事就要受责罚,这是规矩,我希望我受责罚能有意义。另外,我觉得这一次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形,也和你有关系。”
“嗯,我不在,没有安排好……”江烽的话被许宁打断:“我不是指这个,你不在,的确该有替你做出决定的人,但是崔尚是你的首席智囊,杨堪的威信仅次于你,但他们俩在身份上都难以替代你,这就是尴尬之处,而且他们还需要忌讳作出决定被人攻讦和质疑,这才是问题症结。”
“你的意思是……”江烽还没有回味过来。
“我的意思是,你该有子嗣了。”许宁淡淡的道。
江烽目瞪口呆。
“假如我已经嫁给你,有了你的子嗣,那么这一次我的表态便不会被视为僭越,因为你不在,我是代替你的后嗣,也就是你的继承者来作出表态,这就是合理的,当然,这也有一个方式方法的问题,他们接受不接受也一样取决于他们,但我的行为就不会被视为僭越。”
许宁目光清冷。
“当然,我作为你的未婚平妻,在你没有娶正妻之前,还只能等待,但是你可以先纳妾,小静,还有鞠蕖,我想你都不会反感和反对吧?如果她们俩有了你的子嗣,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更重要的是也能安定人心,你没有意识到缺乏一个继承人会让你的部将们感到心中不踏实么?”
没想到许宁把话题拉到了这个问题上,江烽也有些意外。
但是江烽也知道这个问题其实已经迫在眉睫了。
实际上在常昆离开固始时就和自己提起过,该考虑后嗣问题了,哪怕现在一时间无法考虑迎娶正妻的事宜,但是纳妾却不受影响。
而妾生子嗣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一样可以承担起继承人的身份,当然,最好还是能尽早娶正妻,那样有了嫡子才是最稳定最合法的继承人。
这是最现实的要求。
在战争日益频繁的情况下,一个藩阀拥有健康的后嗣是极为重要的,这意味着一个政权拥有可以延续传承的核心。
当然,对于自己这种新创的藩阀,尤其是这个年龄,的确显得有些少见,但是在自己这个年龄尚未婚配的,同样罕见。
事实上江烽也明白哪怕是自己现在马上生一个儿子,也并非就像许宁所说的那样大家就心里有底了,一个藩阀的建立需要沉淀,而子嗣只是一方面,甚至要到只是健康成长成为成年人,方才能发挥效用。
但许宁着眼的是将来,早一日有子嗣,能够早一日成长成人,日后风险也就要小一分,这也很重要。
沉默良久,江烽才有些勉强的道:“我会考虑这个问题。”
“不,二郎,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而是要尽快落实这个事情,小静和鞠蕖我相信你起码不讨厌吧?难道你还觉得她们会另嫁他人?既然如此,何不早日纳了她们俩?”许宁态度很坦诚,“她们年龄都不小了,照说早就该嫁人了,说一句不客气的话,你早日纳了她们俩,也算是早日安她们的心。”
江烽无言以对。
“现在寿州初定,你纳她们俩为妾也正合适,我知道你还在筹谋淮南,再拖下去到年底甚至明年,也许你时间就更紧了,纳了小静,她心里也就踏实了,纳了鞠蕖,鞠蕖也可是侍寝兼护卫,也要方便许多。”许宁进一步道。
不得不承认许宁所言在理,哪怕江烽还有些不太适应,但也明白在这个时代,自己还要拘泥于前时空的种种,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吁了一口气,江烽身体微微后仰,良久才道:“我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节 财政,战略
对于许静和鞠蕖,江烽当然没有其他心思。
不说许静一门心思为了自己苦修术法,单单是自己对单纯的许静有更多好感,青梅竹马这个说法也许有点儿过了,但是相互之间的灵犀一点,已经足够了。
至于说鞠蕖,无论是江烽还是鞠蕖本人,大概都从未想过鞠蕖要离开江烽,更像是一种水到渠成的事情。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须忸忸怩怩?这本来就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想通了这一点,江烽反而宽下心来,也就是选择合适的时间而已。
对于江烽来说,子嗣和纳妾的事情虽然重要,但是也非迫在眉睫的事情,摆在面前的事情的确太多了,让他都有些应接不暇。
寿州纳入了淮右体系,实际上也算是为江烽的未来确立了一个方向,若是没有拿下寿州,江烽都还有些矛盾,但现在,可供选择的余地就大多了。
庐、濠、舒三州首当其冲,但是庐、濠二州现在还属于吴国,在杨徐尚未彻底撕破脸甚至大打出手之前,江烽还无法插手。
舒州看上去也是一个合适的对象,孤悬一隅,而且和吴国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以前寿州和吴国之间的关系,依附于吴国的小藩阀,只是要吞并舒州,同样需要借口和契机。
长安只给了自己光浍寿防御守捉使这个名头,淮右防御守捉使不过是一帮人自己为自己脸上涂脂抹粉的噱头,无法宣之于众,只能在内部说一说。
大义和名头这个东西很奇妙,有时候没有它,似乎也没有人在意,但有时候缺了它,似乎就会步步受阻,这个东西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江烽自认为自己还无法游刃有余的驾驭大义和名头这个东西,长安不会听任自己为所欲为,同样周围的诸藩也一样如此,所以还得要选择合适时机。
但江烽知道未来淮右要进一步扩张,庐、濠、舒三州就会是首选对象,首先选择谁,要根据情况而定。
不过这都要建立在淮右军的准备停当和吴国内乱这两个条件同时具备的情况下。
吴国内乱江烽暂时无力干预和影响,但是淮右军自己做好充分准备却是摆在面前的难题。
随着淮右军五个步军、一个骑军(组建中)、一个牙军(组建中)、两个水军的格局逐渐形成,如何让这支军队真正成为可以如臂指使、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即胜的雄师,还有太多的准备工作要做。
问题比江烽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困难也比江烽想象的要多得多。
要建立起一支能打仗的军队,绝非简单的招募兵员再发给一干刀枪棍棒咋咋唿唿的训练一番就能行了,这里边门道多了去。
就目前来看,除了杨堪的第一军算得上是一支可以真正应对各种场面的百战之师外,其余四军,以及牙军和骑军,都还欠缺相当火候。
所以在各种物资的保障上,江烽也明确告诉了贺德才,优先保证第一军,因为这是淮右军日后应对各种危险场面的关键力量。
牙军的情况略好,但是比起第一军来,江烽觉得始终差一次真正上规模恶战苦战的血火淬炼。
骑军的情况和牙军相似,在规模上始终未能上去,这也是秦再道本着宁缺毋滥的态度造成。
而一旦放开手脚扩充到一个满编军,不说战马不足,就算是战马配足,这种骤然扩编也只会造成战斗力的迅速下降,尤其是像骑军这种“技术性”很强的兵种,除非补充的人员本身就是熟手。
至于淮右军的第二军、第三军、第四军和第五军情况就更是参差不齐了。
军队编制数量的迅速膨胀带来的就是战斗力难以提升,不断的被稀释,结果就是战斗力持续下降。
材官所的在各种武器盔甲的整备上也是捉襟见肘了,哪怕是江烽已经把第一期从卡里姆和纳辛那里获得的钱银投入到了材官所,让材官所为扩编的军队尽快补充齐备武器盔甲,但是这还是远远不够。
之前对此不太在意的江烽终于意识到了这个时代军资消耗的巨大,一支军队从一建立开始,每天的消耗就是海量的,而要打造成为一直强军,其投入更是巨大。
拿下寿州并未在短时间内改善自身的财政状况,相反两军水军和并入浍州军后的一军步军的开销压力就压在了自己身上,再加上新增的第四军,整个淮右的财政压力骤然倍增。
可以说除了借贷,淮右当下的财力根本无法支撑起这样庞大的军资支出,尤其是后续增加的这几军都面临着从武器盔甲到军衣鞋袜的各方面全面补充需求。
立即开展财政的整顿已经成了刻不容缓的大事。
江烽虽然是史系出身,但是他对这个时代地方政权的财政收入来源状况并不太了解,除了田赋和商税之外,他大略知道的也就是一些物资的专营权包税,比如盐、酒、铁等。
但在前期浍州建立之前,区区固始和殷城两县,实在谈不上什么财政,更多的还是靠来自大梁、南阳和鄂黄的援助接济来支撑,当然也包括之前他向鞠蕖两个舅舅为首的长安胡商的借贷。
不过到了现在,江烽也知道建立一个相对完善稳定的财政极为必要了。
无论是援助还是借贷都非长久之计,就算是要借贷,你也要有稳定的偿还能力商人才会借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