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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广孝又笑，开口道：“可是你昨天陪老僧下了一个下午的棋，说明你确实是有求于我。”
秦浩无奈还是只能点头。
姚广孝自信道：“所以说，你昨天所作的所有事情，其实是想勾起老僧的好奇心，所图的又无非是因为你想问老僧造反的动机，而我若是不告诉你，你其实一点办法也没有，对吧。”
秦浩服了，这老狐狸，真特么不愧是青史留名的阴谋家。
只听姚广孝继续道：“你问我造反的原因，想来一定不是为了好奇，若无意外应该是还有后续的，造反这种事儿，何必一定要知道原因，又有什么事儿，一定是跟造反有关呢？
我想了一夜，都没有想通，以老僧的这点儿智慧，唯一能想到，恐怕。。。还是造反。
如今天下初定，建文帝依然下落不明，这个时候跟老和尚聊造反，恐怕不是太合适，还是不听的好。”
噗呲，这回真喷出血来了。
妈的，这老和尚，自己莫非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老和尚接下来一句话却很有意思：“不过啊，谁让老和尚好奇呢？你成功的勾起了老僧的兴趣。老和尚实在是太好奇，你想跟我说啥了。”
“额。。。您的意思是？”
姚广孝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说道：“老和尚今年快七十岁了，本想着青灯古佛了却残生，本以为世间之事早已没有兴趣了，倒是居士的出现，老僧觉得很有意思。”
秦浩一愣，大有起死回生之感，惊喜的脱口而出：“你愿意说了？”
姚广孝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之所以造反，是因为佛。”
“佛？？”
“我十四岁就当了和尚了，如今年近七十依然还是和尚，放着宰相不做，说我对佛虔诚，天下人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秦浩点头。
“自打佛教传入中原以来，我佛教一直都是百姓中的第一教派，除了宋朝时期稍弱了道教一头，其余时间一直都压着道教，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在权贵阶级中，又几乎完全相反，历朝历代大都将道教尊崇为国教，佛教不但不被重视，反而被灭了几次。”
“当然，人家宣扬又是炼丹制药长生不老，又是白日飞升摘星揽月的，自然比佛教所谓的来世福报要吸引他们，人家都已经是权贵了，好好的把这辈子过完多好，干嘛去求那虚无缥缈的下辈子。”
姚广孝继续道：“唉，你可知历朝历代，我佛家为了跟权贵打好交道，作出了多少的努力？”
秦浩好像是懂了，惊讶的开口道：“所以你辅佐朱棣造反是为了希望朱棣看在你的份上，大兴佛教？”
姚广孝苦笑道：“佛教大兴，是不可能了，据我所知，陛下已经有了营建武当山的计划了，只是至少有老僧在，几十年内佛教官方地位终不至于动摇罢了。”
秦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你这是怕朝廷明目张胆的支持道家，甚至打压佛家？”
姚广孝点了点头，继续道：“朱允那个性子，灭佛都未必不可能，你想，就算陛下当年失败了，最多也是我一个和尚死，但你看现在，我做了任僧录司左善世，全天下的和尚都归我管。
朝堂上都以为我要这个小官是为了退隐，躲清闲，其实真不是，你看我做了这个官，这个官可就不在是小官了，我说要建寺庙，户部敢不出银子，工部敢不出人手么？其实这半年我已经披了二十多片地来建寺庙了。”
“额。。。。。你就是为了这个造反？”
“当然，要不然还能为啥，总不能真是因为我无聊吧，我还没那么闲，现在，我把你想问的已经说了，这回你说说你想做什么吧，你昨天不是还说要帮我么？你是仙人，可有办法帮我压制道教？若是有的话，老僧这条命都是你的了，你让老僧干什么都行。”
第七十章 菩萨
看着眼前眼中饱含着狂热的老和尚，秦浩好半天都没法把他和刚刚一一道破自己底线的那个智者联想到一起。
信仰的力量，果然让人疯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却不知眼前这位黑衣宰相姚广孝，到底是佛是魔。
这分明就是一个狂信徒通过自己的努力振兴佛教的故事。
秦浩道：“听你这意思，你是因为要振兴佛教所以才造反的？”
姚广孝点头。
秦浩心中有了底，开口道：“这我就理解了，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有帮你的办法。”
姚广孝皱眉道：“跟造反有关？”
“是，不过不是造朱棣的反，我拥有穿梭时空的能力，这次来找你是希望带你进历史时空，帮助别人造反。”说着，秦浩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姚广孝在皱眉，良久才道：“你要老僧帮唐玄宗去唐隆政变？”
“不错，你应该知道，历史上他是成功了的，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姑且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唐隆政变顺应天道民心，自然没有不成的道理，只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如今我已经以一人之下，在老和尚死前还可以建许多座庙，可以让僧人地位大大提高，甚至可以暂时狠狠地压道教一头，为何要去唐朝？”
秦浩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挖人家跳槽总得有一个人家认可的动机，否则任你说出花儿来又能有什么用。
大家都是熟悉历史的，唐隆政变后李隆基面对的局面波谲云诡，远谈不上好，更比不上他现在大事已成来的舒坦。
再说他现在是靖难首功，跟朱棣几十年交情彼此半师半臣，有黑衣宰相之称，可要是去跟了李隆基，功臣里他恐怕连前五都说不上，更何况李隆基登记后对政变功臣刻薄寡恩，远不能跟朱棣相比。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些问题都能解决，那么，在明朝建佛寺和在唐朝建佛寺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不成？
他姚广孝为的是佛家在上层，尤其是皇权这个层次上拥有话语权和力量，特么的唐朝皇帝一个个都臭不要脸的认老子当祖宗了了，当年十三棍僧救唐王，可结果佛教不还是在上层权利中被死死地压住？
如此种种，去唐朝帮李隆基对他的诱惑力，基本为零。
但是，李隆基对他没吸引力，可不代表秦浩没有啊，猎头的真正价值，不就是你公司招不到的人我能找么。
只听秦浩自信一笑开口道：“大师，本仙人既然可以前后穿越时空，自然就不仅限于唐朝了，唐朝您不想去，别的朝代您也不想去么？”
姚广孝目光一动，连忙道：“还请居士分说清楚。”
“天下四次灭佛，佛门经典大量流失，难道不是佛门之痛么？以大师经天纬地之才若是能在这其中插上一手，佛门将会如何？
达摩祖师西来，六祖慧能建开山，大师不想临听教诲么？白马驮经而来，大师难道不想朝圣么？”
秦浩越说，越能明显感觉到对面姚广孝的呼吸就越沉重。
“居士真的能让老僧参与四次灭佛，真的能让老僧朝拜白马驮经？”
秦浩拍着胸脯保证道：“那是自然，本仙人说到做到，不过么。。。。在领你去那些地方之前，麻烦大师把合同签了，咱先去唐朝，把唐隆政变办了，如何？”
说着，秦浩便拿出了猎头合同，缓缓地朝着姚广孝递了过来。
此时，秦浩的心里万分的紧张，若是这姚广孝再犹豫的话，自己可还真不好办了。
姚广孝还真没有犹豫，只是说道：“居士放心，不管是为了参与灭佛还是为了朝拜白马驮经，老僧一定会跟居士走，只是老僧毕竟折腾了几十年，如今改天换日才不过半年时间，在明朝还没有来得及开展佛法，不知居士可否等上一等，让老僧建几座皇家寺庙，压几分道家气数再走，如何？”
“这。。。。。”
我尼玛等你半年？且不说半年后韦皇后的坟头是不是草都长得老高了，光说这待在明初半年自己这花销也受不了啊，这特么金币人才花的都是金币！
“大师，不知我要如何做，才能多要您这半年时间呢？”
姚广孝眉头紧皱，半响道：“时间很急？”
“是。”
“居士帮我做一件事，如果此事能成，老和尚随时愿意和你走。”
“大师请说。”
“武当山！”
“懂了，大师是不想让武当山建起来？”
“是”
“这。。。。对天下影响很大啊。”
武当山，天下第一道教圣地，若是这武当山建不起来，貌似对政治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这样的地方，谁又敢说它对天下没有影响呢？
秦浩此前挖人，所影响的都是政局，当然了，政局即天下么，但是影响这般宗教界的千年盛世他还真没准备，对天下的影响到底是大是小自己也不好判断。
武当山其实始于贞观，但即使是后世的武当自己，也是过六百岁生日的，实在是朱棣前的武当和朱棣后的武当没法同日而语，连史书上都存在着北建北…京城南修武当山的说法，可想而知工程之浩大。
“我试试看吧，今日让我准备准备，明日你便带我去见朱棣，能不能成就看造化了。”
思考了良久，秦浩还是决定试试看，其实理由很简单，他现在输得起，水浒里玩儿的那一场大的，给了他自信，同时也给了他底气，即使是金币花的见了底，最少他也有铜币在支撑着，虽然秦浩并不清楚这公式到底是怎么算的。
姚广孝大喜，要知道他虽然智慧过人几乎已经到了人间顶端，但终究只是个普通的老和尚而已，纵使朱棣对他再怎么信任，终究只是对人的信任，这也是他输给张三丰的地方，人家张三丰就算啥也不干，就凭人家能活到现在，人家也是半仙。
可是，张三丰再怎么厉害，能比得过秦浩么？这位可是真真正正的神仙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道衍参见菩萨。”
得，自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成居士升级成菩萨了。
姚广孝笑道“所谓菩萨，意指菩提锤萨，一朝觉悟人人皆可成佛，以菩萨如今之神通，为我佛门大事相劳，如何当不得一声菩萨？南无十方三世佛。”
秦浩撇嘴，“行吧，菩萨就菩萨吧，道衍大师，本菩萨如今累了，给本菩萨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呗。”
“善，菩萨请随老僧来。”
这老头儿，也不知是不是自我催眠，入戏还挺快。
第七十一章 戏
南…京皇宫。
垂杨送别离，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宫里面却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曾经的所有熟面孔通通都消失不见，曾几何时这皇宫里近万名的宫女太监运气好点儿的卷了些细软跑了，绝大多数却都做了刀下亡魂。
都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殊不知每次翻天，或许大臣们还能剩下一些，但这宫里做奴婢的，恐怕是一个也剩不下。
冷冷清清的宫墙深处，朱棣志得意满，九州万方终于尽在他的股掌之中，会当凌绝顶的滋味让他身心舒畅，平日里就连食欲也好了几分，比平时吃得都多了些，奴婢拍马屁，说他连眼角的皱纹都浅了。
“主子爷，道衍大师来了。”
“哦？这老秃平日里朕不召从来也不来朕的皇宫，今日是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快快有请，朕新得几壶美酒正愁无人对饮，吩咐御膳房多弄几个斋菜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姚广孝就到了，只见这姚广孝依然还是那套僧袍，走起路来不疾不徐能活活急死个人的样子，慈眉善目宝相庄严，唯有身边跟着个少年，却是让朱棣一惊。
要知道这姚广孝自从改天换地之后还是第一次领着外人跟自己相见，难道他也终于忍不住要给自己荐才了么？
“陛下。”
“往常想找你都是三请不来四请不来，今日怎么自己过来了，有事儿？”
“呵呵，陛下说笑了，今日道衍前来，却是向陛下献宝的。”
“哦？你道衍和尚的宝贝想来一定非同寻常，快快拿出来，给朕开开眼界。”
“陛下错了，老和尚凡夫俗子，哪里有什么宝物，宝物是菩萨拖老僧之手送与陛下的。”
菩萨？
朱棣一时间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才说的。。。是菩萨？
菩萨两个字是随便说的么？更何况是出自姚广孝之口。
本以为姚广孝是得了谁家的好处向自己举荐后辈弟子，可这一张口就是一句菩萨，立时就把朱棣给搞懵了。
“见过永乐皇帝。”
“阿弥陀佛，额。。。见过。。额，菩萨。”
“陛下客气了，陛下威加宇内，即将开创千古未有之大业，今日特意将我佛门至宝相赠，愿陛下他日惠及苍生，教化世人。”
说着，秦浩手中一动，也不见如何动作，十分突兀的多出一把大剑！
“护驾！快护驾！”
这冷不丁的突然整了把剑出来，可给大殿上服侍的宫女太监锦衣卫吓了个半死，瞬间慌乱了起来。
反倒是朱棣，突然看见剑光，除了本能反应的身体往后面仰了仰，眼睛眨了眨，除此之外竟然再无任何动作，脚步也牢牢钉在地上没有往后退上半步。
“放肆！大惊小怪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通通给朕退下！”
朱棣当然不认为这是刺客，以姚广孝和他的关系若是想谋害自己，自己八条命也没了，至于是不是秦浩把姚广孝给骗了朱棣连想都没想过。
这世上能骗得了姚广孝的人还没出生呢。
这大剑足有一米半，哪冒出来的？
怪不得姚广孝都以菩萨相称，看来果然是有几分本事。
秦浩微微一笑，把大剑横着拖了起来剑柄冲着朱棣递了上去道“不愧是马上得天下的永乐大帝。”
“菩萨过誉了。”
说着朱棣也不客气，一把接过大剑观摩了起来。
“好剑！真是好剑！这剑送给朕却是有几分浪费了，朕如今亲手杀敌的机会恐怕不多了。”
“陛下，这剑不是用来上阵杀敌的。”
“哦？”
“劳烦陛下把剑悬挂在龙椅上面，剑尖朝下。”
朱棣一懵，自古以来剑乃凶器，哪有冲着自己的道理？正要分说个明白，却听姚广孝开口道：“陛下，照菩萨说得做就是了”
额。。。。好吧，看在姚广孝的面子上。
这剑自然就是秦浩花费五十银币抽奖抽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了，本来是想送给崇祯的，可如今为了挖走姚广孝，秦浩也是咬着牙拿了出来。
等剑挂好了，秦浩这才淡淡道：“此剑不凡，陛下坐下便知。”
朱棣依言而行往龙椅上一坐，可却仿佛屁股上有火在烧一样，突然一下又站了起来，脸上全是大惊的神色，仿佛见到了不可思议之事，躲开剑尖指着的方向惊恐地望着这把剑。
“陛下，此剑乃我佛门至宝，唤作达摩克利斯之剑，此剑之下治国，想来陛下也会更加睿智几分，黎民百姓，也会好过几分，不知陛下还满意否？”
朱棣铜铃般的大眼盯着秦浩，好半响都说不出话来，想来这一把剑，给他的震惊是何等之大，说是颠覆了世界观也不为过。
“剑已经送给陛下了，挂与不挂由陛下自己决定，陛下若是想要励精图治就挂，若是想做个逍遥天子就封存，算是我佛门送给陛下的心意吧。”
“啊！！朱棣谢过菩萨，菩萨放心，朕一定将此剑时时挂在头顶，不负菩萨厚望，从此立下祖训，后世子孙永远不得擅自将此剑取下。”
顿了一顿，朱棣道：“多谢菩萨以此至宝相赠，不知朱棣可以为我佛门做些什么？”
看看，到底是永乐大帝，就是上道，可以省了俩人许多套路。
姚广孝按着剧本道“其实却有所求，陛下，今日老僧来，其实是跟陛下道别的。”
朱棣大惊：“道别？？道衍你要离朕而去？”
“是，如今老僧终于有幸被我佛看中，要跟着菩萨前往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秦浩也帮腔道：“道衍大师佛法精深，更是为我佛殚精竭虑，我佛慈悲派我来凡间接引大师往生极乐，以道衍大师的天资，他日必然也成菩萨。”
朱棣的眼圈刷的一下就红了：“可是。。。可是道衍你为朕操劳了这许多年，如今大事才刚成，咱们还来不及坐稳这天下。。。。”
姚广孝笑道：“陛下与老僧相交多年，当知老僧之心，老僧一心向佛，富贵功名与我而言不过尘土，如今有机会前往西方极乐净土，乃是老僧毕生所求，还求陛下成全。”
“唉！也罢，朕祝福你。”
“陛下，菩萨乃西方极乐世界而来，身上有大神通大智慧，老和尚走了，以后没人在陛下身边出谋划策，陛下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