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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怎么如此寒冷?
眼前熊熊燃烧的篝火不能让他感觉到一丝暖意,旁边的常阿岱的冷言冷语也不能激起他的一丝怒意,驱寒的烈酒下肚后带来的只有寒意,烤得喷香的羊腿肉也味同嚼腊。
他全身依然这么冰冷。
眼前一片冰天雪地,猎场上除了他们这队百无聊赖的宗室子弟,再无人有闲情雅致在严寒的冬天来这儿玩乐。
无聊。
他摔下羊腿骨,起身站了起来,还不如去陪他的马。
拔出小刀吓唬了一番满嘴喷粪的常阿岱,还是觉得无聊,还是走远一点地好。
天地一片寂静,只有身边的这匹忠诚的白马,他现在剩下的也只有这匹马了。
前面一片宽阔的冰面,多么的纯净,多么的让人向往。
还是冷。
或许他的血是热的。
轻轻割上一刀,果然,血是热的。
他跪了下来,面朝北方跪着,长生天啊,请让我用我温热的血来洗清我身上的耻辱。
晃晃悠悠间,他已经听见了长生天欢迎他的鼓乐声。
“博果尔,博果尔,你跪在这里干什么?”
“来人啊,来人啊,出人命了。”
讨人厌的常阿岱,他的大呼小叫惊走了仙乐,他恨恨地起身随常阿岱而去。好小子,看我不揍你顿好的。
☆、一
一
公元1643年,崇德八年八月初九日亥时,清太宗皇太极坐逝于寝宫清宁宫,无疾而终。
皇太极生前虽也曾考虑过储位承继,却并没有下定论,没能给大清国立下储君。
大清天下岂能一日无主?
盛京皇宫里满目白色,哭声震天,外面却已经为储位闹翻了天。
肃亲王豪格,太宗长子,广有战功,功勋卓著而得封亲王,亲掌正蓝旗,得皇太极留下的正黄旗和镶黄旗的支持。
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努尔哈赤第十四子,皇太极之弟,同样功勋卓著,文武才能自不必说,身后正白镶白两旗和勇猛善战的两个兄弟阿济格、多铎则是其坚强的后盾。
满朝亲贵和八旗分成两派。
一派认为父死子继,豪格为太宗长子,功多,才能较高,由他继位理所应当。持此议者为两黄旗及正蓝旗大臣将领们。
另一派认为历史上不乏兄终弟及的例子,像宋祖宗传位于宋太宗就是实例,况且多尔衮既是能臣,又是勇将,尤其是锦林大捷之后,国威大振,将士庶民,普遍对他爱戴支持,正是明君首选。支持者为两白旗,及其他几旗的部分宗室。
而领着两红旗的代善与镶蓝旗主济尔哈朗均保持中立,不置一词。
意见相左的双方活动频繁,气氛日益紧张。
两黄旗占了地利,隐隐有包围崇政殿之势。
两白旗也蠢蠢欲动,暗中布署,也想陈兵示威。
气氛表面上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剑拔弩张。
是年八月十四日,诸王大臣在崇政殿集会,讨论皇位继承问题。这个问题是否能和平解决,直接关系到八旗的安危和清皇朝的未来。
双方你来我往,争论不休,各不相让,事情陷入僵局。
豪格见自己不能顺利被通过,便以退席相威胁。
两黄旗大臣也纷纷离座,按剑向前,表示:“如若不立皇帝之子,我们宁可死,从先帝于地下!”
代善见有火并之势,连忙退出,阿济格也随他而去。
眼看事情已不可开交,即将出大乱子,多尔衮感到立自己为帝已不可能,迅速提出他的意见,主张立皇太极幼子九阿哥福临为帝,他自己和济尔哈朗为左右辅政,待其年长后归政。
这一建议,大出众人所料。
立了皇子,两黄旗大臣的嘴就被堵上了,豪格心中不快,却又说不出口。
多尔衮以退为进,自己让了一步,但作为辅政王,也成为实际掌权者。
济尔哈朗没想到自己也沾了光,当然不会反对。
代善只求大局安稳,个人本无争位之念,对此方案也不表示异议。
消息传到后宫,皇太极的皇后出身科尔沁草原的博尔济吉特氏哲哲及其亲侄女永福宫庄妃布木布泰都欣喜万分,对她们来说,对科尔沁草原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麟趾宫贵妃博尔济吉特氏娜木钟可不高兴,她膝下也有一两岁的幼子,太宗第十一子博穆博果尔,她的名号也高于福临生母康福宫庄妃布木布泰。子以母贵,如今六岁的福临却后来居上,坐上宝座,岂不让她恼怒不已。
“啪!”又一个青花瓷碗在青砖上落地开花,前来报信的宫女吓得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主子,请息怒。”跟随娜木钟从阿霸垓嫁到察哈尔再跟着归顺大清,一路服侍,深得娜木钟信任的乌其格轻轻扶住了气得浑身颤抖的贵妃。“你们先出去吧,看好门户。”
“是!”
娜木钟死死攥住乌其格的手,修长的指甲深陷入肌肤中,“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不服,我不服。”
“主子,冷静,冷静。事情既已成定局,主子还是考虑后面怎么走?”
“怎么走?该死的科尔沁女人,死了一个,这两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可我娜木钟不怕,阿霸垓不怕,我看她们敢怎么着我?”
“主子,您还有十一阿哥呢!”
“我可怜的博果尔,这皇位本该是他的,却落入那个黄口小儿之手。等着瞧吧,好戏还在后头了。”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一个宫女小跑着冲了进来。
“大胆,竟敢大声喧哗,来人,拖下去打!”
“贵妃娘娘,十一阿哥……十一阿哥发烧了。”
“什么?我的博果尔!来人,快来人,给我把太医都找来,快!快!”
娜木钟摇晃了一下,又强自站住,急步走向侧殿。
“主子,别急,十一阿哥吉人自有天相,您可千万不能慌了神,十一阿哥还全指着您了。”
“对,乌其格你说得对,我不能慌,我要撑着,看谁敢害我的博果尔?”
热……好热……
怎么回事?他居然可以感觉到热?
多久呢?一百年,两百年,还是三百年?
他在紫禁城里飘飘荡荡,就是走不出那个黄圈圈。
冷热疼痛,他早就没了一丝感觉,美味佳肴,他也无福消受。
偶尔,他能溜到奉先殿去吸一点香火果腹,他也不敢多吸,那是供奉祖先的,他的祖先,他爱新觉罗?博穆博果尔的祖先,他绝不能抢祖先的香火。他抢的是供奉给爱新觉罗?福临的香火,他的皇兄,他生前不敢对付他,死了成了游魂他也要夺了他的供奉。
他到底是怎么成了游魂的?三百年了,太久远了,他都快忘了。或许是长生天不收他这抹羞辱的灵魂,才让他飘荡在紫禁城里,永世不能挣脱吧?
三百年,他在紫禁城里足足呆了三百年。
他看到了什么?
后宫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都会发生,他看着一个个稚嫩天真的少女变成心计深沉的后宫怨妇,看着软绵绵的婴儿九死一生的长大投身到争斗当中。
前朝的党派之争从没停息过,每天的早朝都是一出戏,皇帝大臣都乐在其中,他飘荡在半空中看着他们斗心眼,拼谋略,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非凡。
缺心眼自尽那年他未满十五,年少气盛。
开始,他怨恨,他跳脚,他控诉老天不公。慢慢的,他消沉,他落寞,他但愿魂飞魄散。未了,他平静,他挣脱了心魔,他开始看到了明媚春光,皎洁月色,舒爽清风。
他看着皇阿玛建立的大清王朝强盛起来,衰弱下去,后来被乱军冲入紫禁城,连小皇帝都被赶了出去。
他却依然呆在紫禁城里,不能离开。
稀了人烟,紫禁城十分的安静,这儿当成他的坟墓也不错。
他不想再见人,他乏了累了,他想休息了。
他在慈宁宫东配殿安顿了下来,他再也不出去游荡了,他宁愿呆在额娘生前最后居住的房子里等着有一天或入地府,或在风中消散。
他不知年月流逝,直到一天一道白光中传出一道声音:“爱新觉罗?博穆博果尔?”
他茫然四顾,并没见到有什么显现出来,房间里依然是熟悉的空荡荡的墙壁。
“爱新觉罗?博穆博果尔,你生母在地狱代你服刑三百年,现在你可以投胎了。”
“额娘?我的额娘在哪里?她为何要为我服刑?”
“爱新觉罗?博穆博果尔,你怎么死的?自尽?自尽者自然要打入十八层地狱,受一百年反复自尽之苦。你游荡于人间不愿下地府,本来五十年就要魂飞魄散,永世不能投胎。幸得你有一位慈母,自愿代你服刑,替你赎罪,又宁愿多服两百年换你一个富贵双全的投胎机会。现在,时间已满,你随我来吧。”
“上神,我不望来世富贵双全,只愿能与我额娘团聚,再作回她的儿子,孝顺她一世,就心满意足。”
“这样……好吧,就依你的。记住,这是你额娘三百年受罪才换回来的,你要好好珍惜。”
“是,多谢上神。”
热……好热……
谁来救救他?
“博果尔,我可怜的博果尔,孩子,张开嘴,把药吃下去,你会好的,你一定会好的。”
好熟悉的声音。
额娘,额娘在叫他。
“博果尔,博果尔。满天神佛啊,请你不要带走我的博果尔,求求你们了。请带走我吧,不要带走博果尔。”
“主子……”乌其格双眼红肿,憔悴不已。
十一阿哥已经高烧半月了,灌了无数的药汁下去也不见效,请了萨满跳了七天七夜也没好转,眼看着床上的十一阿哥脸色死灰,连药都灌不下去了,只怕生机渺茫,乌其格担心,十一阿哥万一有个不测,只怕主子也会随之而去。
“博果尔,博果尔,乖,喝药就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已经没了一丝艳丽没有一丝傲气的娜木钟已没有任何想法,现在只要有人能救她的博果尔,她愿意倾其所有来感激这个人,哪怕是她的命也无所谓。
额娘,额娘,我乖,您让我喝药我就喝药。
费尽九年二虎之力,博果尔微张开口,就要绝望的娜木钟马上发现儿子有了反应,大喜,轻轻地舀了一勺药灌进去。
好苦。
博果尔辛苦地咽下口里的药汁,一股清凉从喉部弥漫至全身,舒服,嗯,再来一点,苦也无所谓。
费了两刻钟,一碗药才喂了下去。
娜木钟抽出帕子,轻轻擦拭博果尔嘴角的药水和额头的汗珠。
“睡吧,好好睡吧,博果尔,你睡醒就可以看到额娘了。”轻拍着,轻轻地哼着曲调,“睡吧,我的孩子,我的宝贝,额娘在这里,不要怕,睡吧。”
床上的孩子睡沉了。
娜木钟擦拭了一下眼角,回头轻道:“乌木格,你来看,博果尔是不是气色好了一些?”
“是,主子,十一阿哥是好了一些。我把太医叫进来吧。”
“去吧,轻点,别吵醒了孩子。”
清宁宫。
母后皇太后哲哲和圣母皇太后布木布泰正坐在一起商议事情,布木布泰的贴身侍女苏麻喇姑轻轻走了进来,行礼后静立在一旁。
“苏麻喇姑,有事就说吧!”
“是,皇太后。麟趾宫传来消息,说是十一阿哥已度过危险期,病情见好。”
哲哲沉吟了一下,“也是件好事。贵太妃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是啊,姑姑,贵太妃现在可以高兴一点吧。”
哲哲听弦知音,自然知道麟趾宫当初的摔盘子砸碗让她这个侄女心里不痛快了,其实她也不太舒服,只是……
“好了,让人送一些补品去麟趾宫吧,这当口宫里还是要平安才好。”
“姑姑说得极是。苏麻喇姑,你也去吧,拿好的送过去。”
“是,皇太后。”
☆、二
二
崇德八年九月,葬太宗于盛京昭陵。十月,上太宗尊谥为应天兴国弘德彰武宽温仁圣睿孝文皇帝,庙号太宗。
十二月二十日,是博果尔的两周岁生日。
几月前的那场大病折腾得胖乎乎的博果尔瘦得只剩皮包骨了,贵太妃娜木钟已经抛了所有的事务,只专心调养儿子的身体,好歹养回了一点肉。
或许是苦药汁子坏了博果尔的口味,他自那日醒来后就拒绝吃人奶,熬得烂软的粥和温热的奶…子倒能进一些,只是吃得不多,让人担心。
许是因祸得福,博果尔看起来倒机灵了一些,那日醒来后还开口唤了她“额娘”,口齿清晰,与病前那种嘟嘟囔囔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娜木钟看得出,儿子对她极其依恋,只要她呆在身边,就会安静的吃药喝粥,她一转身,就死死地盯着她,生怕她离开。有时她不得不离开去参加太宗丧事的各种礼仪场合,回来时她一进门就会看到博果尔对她露出大大的欢迎的笑容。
博果尔本就是贵太妃的心肝,从此母子感情更加深厚,恨不能呆在一块不分开。
今日是博果尔的生日,大难不死,更要好好庆祝,虽然仍处在太宗热孝期,但麟趾宫内还是可以小小地庆祝一番。
娜木钟的养女淑济于七月嫁了济旺之子德参济王子噶尔玛德参,如今倒不好宣她进宫来,好在生于崇德元年三月二十五日的亲生女儿哈宜舒年方八岁,这两个多月也懂事许多,会帮着照顾弟弟了。
母子三人围着一桌点心说说笑笑,不亦乐乎。
“额娘,我要吃奶窝窝。”
“好,来,博果尔,给你奶窝窝。”
“博果尔,来,张开嘴,让姐姐看看你的牙长齐了没,咬不咬得动奶窝窝啊?”
博果尔不理姐姐的取笑,努力用他的小牙去磨手里美味的奶窝窝,呼,好累啊,牙是好容易长齐了,却不得劲,半天下来还没把奶窝窝攻下来。
“呵呵呵……”哈宜舒看着弟弟可爱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娜木钟也忍俊不禁。
博果尔气急败坏,“姐姐坏,姐姐坏,额娘打她。”
娜木钟连忙哄道:“好,姐姐坏,来,额娘打她。”轻轻地在哈宜舒肩上拍了两下。哈宜舒也配合地“唉哟唉哟”地叫起来。
乌其格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端着热乎乎的奶糊糊来哄博果尔:“十一阿哥,我们来吃奶糊糊吧。”
博果尔不甘心地放下手里像被老鼠啃过后的可怜的奶窝窝,张大嘴巴,开始一口一口地“啊呜”着奶糊糊。
悲哀啊,两岁的小豆丁只能吃这种老人家的食物。
博果尔心里哀嚎,自己三百年的养气功夫哪里去呢?怎么破功在一个奶窝窝身上呢?
不过,看着额娘和姐姐明亮的笑脸,幼稚就幼稚吧,能逗亲人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贵太妃,苏麻喇姑来了。”
娜木钟收起笑容,“叫她进来吧。”
“是。”
“奴婢给贵太妃请安,给十一公主请安,给十一阿哥请安。”
“起来吧。”
“谢贵太妃。”
“苏麻喇姑,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贵干啊?”
“奴婢不敢。奴婢是奉母后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之命,来给十一阿哥送生日贺礼来的。母后皇太后说,委屈十一阿哥了,只能在自个宫里小小庆祝一下,特赐下两箱玩艺儿来给十一阿哥玩,还有圣母皇太后也让奴婢送来了补品,让十一阿哥好好保重身体。”
“唉,那可真是要多谢两位皇太后了。本宫收拾一下,就带博果尔前去谢恩。”
“母后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都说了,如今天冷,十一阿哥又身子弱,还是免了谢恩吧,在这宫里拜谢一下就好了。”
“皇太后可真是会体恤人啊。”娜木钟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该死的科尔沁女人,敢直说我的博果尔身子弱,等着瞧吧,我不会善罢干休的。
“博果尔,博果尔,来,冲着清宁宫的方向磕三个头。”
博果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两号人物。
博果尔一直以为,自己在三百年的游荡中已经云淡风清,忘却了所有。他也一直认为,此次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只是为了报答额娘而回来。可是,在这一刻,他才发现他修行不到家,以前的记忆汹涌而来。
前生,那两位皇太后看起来都对他极好,从不逼着他读书习武,还时常袒护她。他一直不懂额娘为什么在他面前总是说她们不安好心,只到那日,那位平日慈祥的皇太后对着痛失爱子伤心欲绝的额娘冷冷地说:“博果尔的死对不起大清国,更对不起皇上。”“他应该死得体面一些。他死得太龌龊了,这会给后人、给外人留下许多断章取义的把柄啊!”“博果尔的死,与当今圣上无关,哪怕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襄亲王的死讯,我也会让天下所有的人都明白,他的死是他自己找死,与大清国至高无上的皇帝毫无关系。”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