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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嬷嬷,这事可要告诉皇上?我怕皇上经不住。”
苏麻喇姑犹豫了,这万一皇上受不住,影响了病情,那她就万死不辞了,可不告诉皇上,难道还真看着那贱…人占着皇后的名分,日后还跟皇上同葬不成?
“襄亲王,奴才请您同去慈宁宫,问问太后的意思吧。”
“苏嬷嬷,太后那儿还是得你去说。本王已有快四个月没能给皇额娘请安,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了,万一要是说冲了,本王可担待不起。苏嬷嬷你就不同了,跟在太后身边多年,是太后最得意的奴才,自然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太后心平气和的接受事实。”苏麻喇姑你想得太美了,想拖本王下水,你还不够格,你只是一个奴才。
苏麻喇姑脸红了,她这些年在宫里连皇上皇后都敬她三分,平日里虽恭谨,但心里还是把自己看得很重,可没想到被博果尔给了个没脸。她居然忘了,眼前这个是个亲王,而她只是个奴才,而且万一皇太后不在了,她就真的只能是个奴才了。“襄亲王,这事太大了,奴才一个人不敢决定。”
“苏嬷嬷,我博果乐就更不敢作主了。鳌拜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事总得告诉太后,早说晚说都是一个说,怎么说就要看你的。本王倒是有个建议,你可以找个太医在一旁候着,万一太后一激动,就马上有人给治不是吗?”
“襄亲王,可是您提议要查皇上的病因的,您怎么可以置之不理呢?”
“苏嬷嬷,我今日是因着太后的话才来和皇兄说话的,才碰到这事。再说,我哪知道皇兄对那董鄂氏还情深意重到把个死人做的东西往身上挂。苏嬷嬷,这宫里哪来天花这种脏东西?当年我得的那次不也是外面一个荷包引起的?容不得我不多想啊。苏嬷嬷,你说这宫里怎么这么容易得天花呢,玄烨、四阿哥,这回又是皇兄,再加上我那次,这都第四次了。唉,也不知该怪谁?”
怪谁?怪管理皇宫不力的皇太后呗。
“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了,皇兄这事苏嬷嬷通知皇后了吗?她可是后宫之主啊!要不你和皇后娘娘商量一下。”
苏麻喇姑还真没想起要跟皇后商量,也许是习惯使然,或许是皇后时常跟她请教,所以她都忘了如今皇后可长进多了。
“襄亲王提醒得是,奴才是要和皇后娘娘商量着办。”
二十岁的皇后呆了,她掌六宫事满打满算不过一年,怎么料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要来下这样一个决断。
到底告不告诉太后有关皇上的病情呢?
皇后心里很清楚,她在这个皇宫最重要的靠山绝对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的姑祖母她的婆婆,只要皇太后在,哪怕是躺在那里,她心里就有了底气,而皇太后的那些人手才会听她的话。如果皇太后没了,她不敢想象会出现什么样的景况?她刚刚熟悉宫务不久,并没有多少心腹人手,如果皇太后的人不听使唤,她立刻成了一只没牙的老虎。皇太后不能倒,至少在她真正站起来之前不能倒。
可是这消息不可能瞒着皇太后的。天花是让人闻之色变胆寒的病,皇上万一没熬过去,那谁会是下任皇帝?没有太后的指点,她压根应付不了那种状况的。等到木已成舟,再告诉皇太后,就为时已晚了。
是冒着风险现在就告诉太后让她拿个主意?还是任由事态发展等一个未知的将来?
皇后犹豫了。
“苏嬷嬷,请上朱太医,我们去慈宁宫。”皇后决定赌一把,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拖拖拉拉,不如干脆一点。就算事情坏到极处,皇太后一命呜呼,说句狠心的话,只要是皇子及位,她可是板上钉钉的母后皇太后,谁也越不过她去。
皇太后这次的恢复速度可比上次慢多了,上次不过三个月她就可以自主坐起来,能缓慢清晰的说话,尤其是在她再次中风之前,她的双腿也已经有了一些知觉。可这次,已经快三个月了,她依然只能躺在床上,要靠他人扶持才能靠坐起来,左手倒是灵活许多,抓着笔可以歪歪扭扭地写字了,口里只可以发出困难的单字音。就算如此,皇太后依然让人把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虽然知道自己躺着对恢复更有利,但每日也要坐一阵子。
“皇玛嬷,昨儿我又学了一篇好文章,我给您读一读吧。”
皇太后笑着摸了摸玄烨的头,“好——”
“古人云:……”
“太后,皇后娘娘来了。”
皇太后冲玄烨摇了摇手,玄烨赶紧从炕上跳下来站好。
行礼问安后,皇后冲玄烨说道:“三阿哥,皇额娘让人给你准备了一点点心,你去吃吧。”
皇太后疑惑地看了皇后一眼,看来皇后是有事要找她商量,她冲玄烨点点头,玄烨也就听话地退了出去。
“皇额娘,孩儿带了朱太医来给您诊诊脉,瞧着快过年了,看看他有没好法子让您更舒服一些?”
苏麻喇姑领着朱太医走了进来。
皇太后这下真的起疑了,看来事情还不小,莫非?
“福——临?”
苏麻喇姑赶紧说道:“皇上只是有些发烧,太后还是先诊脉吧。”
朱太医仔细号过脉后,说道:“太后恢复状况良好,再过一些时日肯定情况会更好,只是太后需平心静气,不管听到什么都要冷静才可无碍。”说完后他并没有退出去,而是退至一旁立等。
皇太后经过了多少阵仗,瞧这架势心中已经有了底,出了事,还是大事。她深吸一口气,心里开始作了最坏的打算,用手指了指皇后,“说——”
“皇额娘,还是苏嬷嬷说吧,这事我也是听她说的。”
皇太后把头朝向苏麻喇姑,苏麻赶紧上前撑住太后,轻抚太后的肩膀,“太后,您要答应奴婢,一定要冷静。”
皇太后点了点头,又吸了几口气。
“太后,皇上是有些发烧,太医看后说皇上是得了——得了——天花。”
皇太后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眼前发黑,身体也摇晃了起来。
“朱太医,快。”
朱太医赶紧上前,一把脉,赶紧掏出银针,在太后的太阳穴人中等处刺了下去。
没多久,太后缓了过来,众人忐忑不安地观察着太后,见她好象没多少大碍,才舒了口气。
朱太医又把了脉,才把银针一一拔出,“今日就到此吧,还是让太后休息吧。”
皇太后闭着眼睛摆了摆手,她感觉好多了,这次她事先心里作了最坏的打算,最坏不过福临突然没了,现在这情形倒还有点希望。比不得上次,她心里没有丝毫准备,被“轰”地一下砸中了。
这事情太大了,再也容不得拖拉,她就算是死,也得安排好了再死,她且死不了的。
房里鸦雀无声,大家都在静等太后的决定。
皇太后闭目养神了一刻,感觉脑子清明了许多,才又开口嘶哑着声:“说——”
“据查,是董鄂氏留下的荷包有问题。”
朱太医再次探脉,这个事实对太后的打击并不大。他对苏麻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继续说。
接下来就是两位亲王两位大臣商议出来的安排,只是这个……
朱太医见机,连忙说道:“太后,微臣去给您开方,微臣告退。”退了出去。
“襄亲王提议查病因才查到这个荷包,另外襄亲王提议找安亲王来商议,奴才则提议了索大人和鳌大人,他们四位商议,暂时封锁消息,停元旦朝拜,加强宫内防务和九门巡逻。对了,襄亲王说三阿哥得过天花,倒是可以去见见皇上。”
博果尔?皇太后一下子犹疑起来,这孩子怎么蹦达得这么欢实,难道其中有问题不成?只是他提到玄烨,倒也不像是要夺位。她哪想得到,不过是苏麻刻意地加重了博果尔在其中起的作用,趁机泄愤罢了。
“荷——包——”
“据耷拉吴说,荷包是董鄂氏生前亲手所制,皇后一直锁在盒子里,别人都碰不到,倒不像有人做过手脚,应该是董鄂氏生前就算计好的。”
皇太后用手比划了两下,苏麻喇姑猜测道:“皇太后是要对付董鄂一族?”
笨蛋,董鄂一族有的是时间对付,现在要紧的是皇上的病及后继安排。
“福——临——”
“太医院最好的太医都在那里,太后放心。”
“索——鳌——”
“太后可是要宣索尼鳌拜觑见?”
皇太后点点头。
“奴才这就去找人,他们应该还在宫内。”
在皇太后与索尼鳌拜密谈之时,博果尔也在与岳乐说话。
福临刚刚醒了过来,他对于自己的病很是坦然,既不询问也不慌张,大概将死之人自己心中也有了感应,他对着来请旨的岳乐甚至说了一声抱歉。
博果尔在门外等到了红着眼眶的岳乐,他们两人现在都不能马上离开,都在等家人送来衣物更换后再走。
博果尔心里有些好奇福临是否依然提出要将皇位传给岳乐,但他认为应该不会了,一个深受信赖的堂兄与一个心怀芥蒂的堂兄是截然不同的,福临应该不会再做这样的决定。
博果尔不知道的是,福临其实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知道以岳乐的仁厚睿智应该可以统治好这个国家,可他不能相信眼前这个他曾羞辱过的堂兄能厚待他的额娘子女,因为他自己也不愿面对堂兄的女儿,以已度人,他冒不起这个险。所以,他出口的话改成了一句“对不起。”
“博果尔,你看好三阿哥?”
“堂兄,你会怎么选呢?”
岳乐勾了勾唇,转头看向他刚出来的那间房,博果尔也沉默了,是啊,一定都要看圣意。
☆、五十三
五十三
顺治十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襄亲王福晋钮钴禄尼楚贺开始并没有感觉到与平日有什么不同;直到多年以后,她往回看时;才知道从这一天开始,她家王爷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当年;或许改变早就开始了。身为一个幸福满足的内宅妇人;她对政治的敏感程度并不高,她的生活重心是围绕着丈夫孩子而进行的。但即使是这样,她也知道皇上曾闹过出家,皇太后再次中风的事;而这些她都是听了贵太妃对宫中皇太后的嘲弄才知道的。
这不,这天她独自一人回家;贵太妃再次发表了精彩的评论:“丢人,养出这样一个儿子,还连累了我儿子年底下还得去阻止她儿子念经颂佛,这都什么事啊?朝廷可只给了我儿子一份俸禄,凭什么让博果尔去加班啊!”
尼楚贺哭笑不得,她这婆婆,只要一提到慈宁宫,就颇有些不依不饶的味道,她都已经听习惯了,只是不好帮腔。这边是亲婆婆,那边可是皇太后,虽说家里都是信得过的人,倒也不好再让婆婆越说越生气,毕竟是年底了。
“额娘,噶卢岱那小懒猫还没起床啊,再睡就真的会胖的不成样子了。”
贵太妃立刻转移了注意力:“说什么呢?不带你这额娘这么埋汰自家孩子!噶卢岱长得多好啊,福福满满的,谁看了谁喜欢。”
“那是自然,都是额娘的功劳。”
贵太妃也得意起来,她自然知道尼楚贺是在换话题,她心里虽然小有遗憾媳妇不能陪着她痛斥宫里那对母子,但她更满意媳妇的谨慎态度,这样的福晋才不会替博果尔惹祸。
那日,博果尔很晚才回家,而且进门后没有直接到西跨院给贵太妃请安,而是先进了正院,招呼人抬了洗浴水从头到脚好好清洗一番,又交待把今日在宫中所穿的衣物立即焚烧后,才去见了贵太妃。
这时,连尼楚格都心觉有异,早些时候宫中来人传话说让送一套衣物进去,她还以为或是王爷在宫里与皇上小酌什么的脏了衣物要更换,但看现在这架势必是出事了。
西跨院中,贵太妃表情极其怪异,似喜若悲,既象得知了期盼已久的好消息一样,也象得了一惊天噩耗一般。她端坐着,微眯着眼,心中在快速盘算。
“事情可确实?不是造假吧?”
“应该没错,我告退时瞧见福临脸上已经起了不少红疹,那样子确是天花无异。”
“老天有眼,博果尔,你的机会到了。”
“额娘,儿子已经决定拥玄烨上位了。”
“你——玄烨是什么东西,一个黄口小儿罢了,你才是太宗最金贵的儿子,那皇位本就是你的。”
“额娘,现在说这些再没有意义了,还不如想着如何在新朝里好好作为一番呢?”
“博果尔,你——也罢。都十八年了,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贵太妃心中最后一丝奢望也在博果尔坚决的态度中烟消云散。“儿子,你认定福临熬不过去?你也得当心,要是福临好了,再反过来清算,你可不能操之过急。”
“额娘,儿子知道。且不说天花凶险,而福临向来体弱多病,单看福临如今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他恐怕自己都不想活了。”
贵太妃想起福临,也不禁长叹起来。真说起来,她只是与皇太后不和,对福临也只是恼他占了自家博果尔的位置,倒从未想过要他英年早逝。其实这些年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念想是不可能成功的,她只是不甘而已。这种不甘在这些年幸福安康的日子的浸染下也不再分明,而宫中的那位皇太后这些年日子比她可难过许多倍。想想看吧,襄亲王夫妻是有名的和睦恩爱,府里更是人丁兴旺,她的三个孙子可都是嫡出。这些年宫里的闹剧那是一幕接着一幕,大大小小的事闹出来哪一件不让皇太后操心忧心,到最后连自己身子骨也填上了。想想这些,贵太妃觉得自己也心平了些。
“也好,玄烨那孩子也不错,跟我们府里也熟,也算是个好选择吧。”
“额娘,皇上得病这事还封锁着消息,您看我们府里该如何反应?”
“既是知道了,就不能用不知道来搪塞。放心,我来安排,你安心去做你的事吧。”
“多谢额娘。”
次日,博果尔用过早膳就进了宫。刚到隆宗门,他就被等在宫门口的太监直接请到了慈宁宫。
皇太后几乎一晚没睡,但她依然强打精神,准备仔细观察一下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博果尔给皇额娘请安。”
皇太后指了指椅子,站在她身侧的苏麻喇姑连忙说道:“太后请襄亲王坐下。”
博果尔抬眼看去,皇太后正端坐于靠椅上,左右各站着一个嬷嬷。看起来皇太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皇额娘看起来好多了。不知皇额娘找孩儿有何吩咐?”
皇太后盯着他看了一阵,博果尔神情自若。半晌后,皇太后挥了挥手,苏麻喇姑连忙进内室捧来一个布包,里面竟然是昨日看见的那个小木盒,打开那些荷包依然放得好好的。
博果尔惊奇地问道:“皇额娘,这东西不赶紧烧了,难道还留着惹祸?”
苏麻喇姑连忙回应:“皇太后的意思是,这东西还得让皇上先过目,到时还请襄亲王做个见证。”
博果尔毫不犹豫地说道:“见证倒是无妨。只是,我昨日也和苏嬷嬷说了,皇上只怕经不过这打击,不如等皇上病愈后再慢慢告诉他。如今还是应以皇上的龙体为重。”
皇太后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她只是想看看博果尔说的是不是真心话,现在看来倒也没看错他。
“玄——烨。”
“皇太后想请襄亲王领着三阿哥去见见皇上,不知襄亲王意下如何?”
“当然没问题。”
“十一叔,皇阿玛病了吗?皇阿玛得了什么病?”
“玄烨也得过的病。玄烨等下要好好安慰皇上,告诉皇上他一定好起来的。”
“当然,玄烨都没事了,皇阿玛也一定没事的。”
“玄烨去见皇上,有没有作什么准备?”
“我打算背书给皇阿玛听。十一叔,我先背给您听,您帮我看看有没有背错?”
“这十一叔可做不到,你十一叔是个粗人,看到知乎者也就头疼。”
“那我等下练套刀法给十一叔看。”
“先练给你皇阿玛看吧。”
“好吧。”
养心殿里明显地换了一套人马,这些博果尔倒是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些人远远看见苏麻喇姑就开了门,明显的这些都是太后的人,看样子太后已经把养心殿围了起来。
“皇上请襄亲王先进去,三阿哥请稍候。”
过了一夜,福临脸上四肢的红疹越发地多了起来,虽然精神不振,但福临的神志却很清楚,“你来了,坐吧。”
博果尔捡了靠近床边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坐远一些,你胆子也太大了。”
“皇兄忘了,我得过天花的。”
“是啊,我差点忘了,那次还是替我挡的灾。”
“什么叫替皇兄挡灾,那都是各人的命。”
“现在是我的命数到了。”
“皇兄,太医院里高手如云,您这是说哪的丧气话?”
“博果尔,别人都不敢来的,你怎么上赶着来,你不怕,也不怕给府里孩子们带过病去。”
“皇兄,我昨天都换了衣服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