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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蓝斯坎伯,”波洛和善地说:“你家主人去世对你来说一定是一大打击。”
“是的,先生。我从我家主人还很年轻时就跟随他。我真是非常幸运,先生。没有人能服侍比他更好的主人。”
“我跟我的朋友--呃--同事赖拉比医生说过。我们怀疑你家主人在去世前一天有没有可能有任何令他格外担心的事--或跟任何人有过不愉快的谈话?你不记得那天有任何访客来过吧?”
“我想是没有,先生。我想不起来。”
“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来访?”
“那天牧师来喝过茶。其他的--一些修女来募捐--还有一个年轻人到后门去想卖给玛娇娜一些刷子和洗锅盘的用具。他非常缠人,除了这些人外便没有了。”
蓝斯坎伯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波洛没再追问下去,蓝斯坎伯已经把一切告诉安惠所先生了。他对赫邱里。波洛到底还是存有戒心。
波洛在玛娇娜方面倒是很成功。玛娇娜没有传统佣人的“死忠”。她是个一流的厨师而要打动她的心必须由烹调着手。波洛到厨房去找她。别具慧眼地赞赏她做的几道菜,这么一来,玛娇娜马上了解这是个言之有物的行家,倾心跟他交谈。他不必费多少工夫就问出了理查。亚伯尼瑟死前一晚吃的是些什么东西。玛娇娜一点也没怀疑他的居心,说“亚伯尼瑟去世的那天晚上我做了巧克力蛋白奶酥。我特地留了六个蛋,送奶品的是我的朋友,我也弄到了一些奶油。最好不要问是怎么弄到的。亚伯尼瑟先生吃得津津有味。”其他的餐点也是描述得历历如绘。餐厅没吃完的都端回厨房里由厨房里的人吃完。玛娇娜话匣大开,波洛却从她身上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资料来。
他回去披上大衣和一条围巾,迎着北地的凉风,走出门去找正在剪下一些迟开的玫瑰的海伦。亚伯尼瑟。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新鲜的?”她问道。
“没有。不过我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
“我知道。自从安惠所先生告诉我你要来的消息,我便一直到处探问,不过真的没什么成果。”
她顿了顿,然后满怀希望地说:
“也许只是空穴来风?”
“被斧头杀害会是空穴来风?”
“我指的不是柯娜。”
“但是我想的是柯娜。为什么有人非杀她不可?安惠所先生告诉过我,那一天,她突然说出那句语惊四座的话来的那一刻,你自己感到有某个地方不对劲。是这样没错吧?”
“哦--是的,但是我不知道--”
波洛紧紧追问下去!
“怎么不对劲?出人意料?惊讶?或是--我们该怎么说--不安?不祥?”
“噢不,不是不祥?只是有某个地方不--噢,我不知道,我记不起来而且这并不重要。”
“但是你为什么记不起来--因为其他的事把它挤出了你的脑海--更重要的事?”
“是的--是的--我想你说对了。我想,是提到谋杀的那些话,把其他的一切都扫除掉了。”
“也许,是某一个人听到‘谋杀’时的反应吧?”
“也许……但是我不记得当时我特别看着某一个人,我们大家都瞪着柯娜。”
“也许是你听到什么--也许某一样东西掉了……或是破了……”
海伦皱起眉头尽力想着。
“不……我不认为是这样……”
“啊,算了,总有一天会想起来。而且可能没有什么重要性。现在请告诉我,这里的人,谁跟柯娜最熟?”
海伦想了想。
“我想是蓝斯坎伯,他还记得她小时候的情形,珍妮是在她出嫁离去后才来的。”
“再来呢?”
海伦若有所思地说:“我想--是我。摩迪几乎可以说不认识她。”
“那么,姑且把你当作是最了解她的人,你认为她为什么会问那个问题?”
海伦微微一笑。
“那跟柯娜的个性非常吻合!”
“我的意思是,那是不是纯粹只是恶作剧?她是不假思索地就冒出那句话来?或是她心怀不轨--想要令每个人不安而自得其乐?”
海伦回想着。
“你无法真正了解一个人,不是吗?我从不知道柯娜究竟是真的天真无邪--或是她有意制造某种效果。你的意思是指这个,不是吗?”
“不错,我在想:假如这位柯娜太太对自己说,‘问他们理查是不是被人谋杀的,然后看看他们的表情该是多么有趣的事!’这像是她会做的事吗?”
海伦一脸疑惑。
“有可能。她的确具有孩子般顽皮的幽默感。但是这有什么不同?”
“这强调了一点,那就是拿谋杀来开玩笑的话题是不智之举,”波洛冷冷地说。
海伦不寒而栗。
“可怜的柯娜。”
波洛改变话题。
“葬礼过后提莫西。亚伯尼瑟太太留下来过夜?”
“是的。”
“她有没有跟你谈过柯娜所说的话?”
“有,她说那真是要不得,而且只有柯娜才会那样!”
“她没把它当真?”
“噢,没有。没有,我确信她不……”
第二句“没有”,波洛心想,让人听起来觉得她有点怀疑。但是,这不正是当你回想某件事时常有的现象吗?
“你呢,你有没有把它当真?”
海伦。亚伯尼瑟在一头灰发下的双眼看起来湛蓝深邃,而且显得出奇的年轻,她满腹心思地说:
“是的,波洛先生,我想我是把她的话当真。”
“因为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也许。”
他等着--但是她并没有再说下去,他继续说:
“蓝斯贵尼特太太和她娘家的人,疏远了好几年是吧?”
“是的,我们没有人喜欢她先生,她很愤怒,所以就疏远了。”
“然后,你大伯突然去见她。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想大概他知道,或是猜测,他活不长久了,想要跟她和好--不过我真的不知道。”
“他没告诉你?”
“告诉我?”
“是的。你在这里,跟他在一起,就在他去见她之前。他甚至没对你提过他的用意?”
他看出她的态度有所保留。
“他告诉我他要去见他弟弟提莫西--他真去了。他从没提过柯娜。我们进去吧?快吃午饭了。”
她捧着剪下来的花朵,走在他身旁。他们走进侧门时,波洛说:
“你确信,十分确信,你来这里做客时,亚伯尼瑟没有对你提过任何可能有所关联的家人?”
海伦有点愤慨地说:
“你的语气就像个警察一样。”
“我是个警察--曾经是。我没有资格--没有权力质问你。但是你想知道真相--我有这种感觉,不是吗?”
他们进入绿色调的客厅。海伦叹口气说:
“理查对年轻人的一代感到失望。老一辈的人通常都是如此。他多方贬抑他们--但是并没有什么--完全没有,你知道吗--可能引起谋杀动机的。”
“啊,”波洛说。她走到一只中国花盆前,开始插起玫瑰来。直到自认为满意后,她四周找寻摆置的地方。
“你的插花技术真令人羡慕,太太,”赫邱里说。“我想你不管做什么事,都能做得尽善尽美。”
“谢谢你。我喜欢花。我想这盆花摆在那张绿色孔雀石桌上会很好看。”
那张孔雀石桌原来有一束玻璃罩着的蜡制花。她把那束花移走时,波洛不经意地说:
“有没有任何人告诉亚伯尼瑟先生说他的侄女苏珊的先生有一次差点配药毒死一个顾客?啊,真是对不起!”
他跃向前去。
那维多利亚时代的装饰品从海伦手中滑落。波洛动作不够快。那束蜡制花掉落到地上,玻璃罩破碎了。海伦一脸懊恼。
“我太不小心了。还好,花没伤到。我可以订做一个玻璃罩。我先把它放到楼梯底下的大橱子里去。”
波洛帮她把那束蜡花放进那个黝暗的壁橱里。回到客厅后,他说:
“是我的错。我不该吓着了你。”
“你刚刚问我什么?我忘了。”
“噢,不需要重复我的问题。真的--我自己也忘了。”
海伦走向他,一只手搁在他臂上。
“波洛先生,有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生活真的经得起严密的调查?人们的私生活有必要被这样追根问底,在他们跟--跟--”
“跟柯娜。蓝斯贵尼特之死毫无瓜葛时?不错。是有必要。因为不得不彻底调查。啊!没错--这是一个老格言--每个人都有所隐藏。这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句实话--也许对你来说也是,太太。但是我告诉你,没有什么可以忽视的。这就是我的朋友,安惠所先生,他找上我的原因。因为我不是警察。我小心谨慎而且我所知道的跟我无关。但是我必须知道。而且既然这件事的主要证据是在于人--那么我就从人身上着手。我需要,太太,见葬礼那天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而且如果我能在这里见他们--那将是一大方便--而且符合我的策略。”
“这,”海伦缓缓地说,“恐怕太难--”
“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难。我已经想好一个办法。房子,已经卖出去了。安惠所先生可以对他们这样宣布。邀请他们聚集在这里,在家具摆设等等拍卖出去之前,各自挑选他们自己喜爱的东西。可以挑个大家方便的周末。”
他顿了顿然后说:
“你看,这不是很容易吗?”
海伦注视着他。她的一对蓝眼显得冰冷--几近于结冻。
“你是在为某人设下圈套吗,波洛先生?”
“啊呀!我真希望我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不,我仍然在虚心求证中。”
“可能,”赫邱里。波洛若有所思地说,“会作某些考验……”
“考验?什么样的考验?”
“我还没有想好。再说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那我才能也接受你的考验?”
“你,太太,已经被剔除到幕后。现在有一点不能确定,我想,年轻的那些都会来,但是很难保证提莫西。亚伯尼瑟先生一定会来,不是吗?我听说他从没离过家。”
海伦突然微微一笑。
“我想这一点你倒是很幸运,波洛先生。我昨天听摩迪说,她们家正有工人在油漆,而提莫西非常受不了油漆的味道。他说那很严重伤害到他的健康。我想他和摩迪会乐于到这里来--也许待个一两星期。摩迪还不太能走动--你知道她的脚踝断了?”
“我没听说过。真是不幸。”
“幸好他们有柯娜的伴从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帮忙。好像她已成了他们一项珍宝。”
“那是怎么一回事?”波洛突然面向海伦。“他们要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去的?谁提议的?”
“我想是苏珊安排的。苏珊。班克斯。”
“啊哈,”波洛很有兴味地说,“原来是小苏珊出的点子。她倒很喜欢替人安排。”
“苏珊是个非常能干的女孩,我很惊讶。”
“不错。她是能干。你有没有听说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差一点被一块下过毒的结婚蛋糕毒死?”
“没有!”海伦一脸惊吓。“我现在想起来了,摩迪是在电话中说过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刚出院,不过我没想到她为什么住院。中毒?可是,波洛先生--为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吗?”
海伦突然激动地说:
“噢!把他们都找来这里!找出真相!不能再有任何谋杀了。”
“这么说你愿意合作?”
“是的--我愿意合作!”
(15)
“那块油毡布看起来不错,琼斯太太。你对挑油毡布真有一手,茶壶在厨房桌上,你自己先去喝吧。我把茶点送上去给亚伯尼瑟先生就来。”
纪尔克莉斯特小姐端着茶点,快步踏上楼梯。她轻敲提莫西的房门,房内传来一声咆哮,她精神勃勃地走进去。
“咖啡和饼干,亚伯尼瑟先生。我希望你今天感到开朗些。这么可爱的一天。”
提莫西咕噜几声,怀疑地说:
“那杯牛奶上有没有浮脂?”
“噢没有,亚伯尼瑟先生。我非常小心地撇掉了。再说我把小滤网带上来了,以防又结成油脂。有些人喜欢,你知道,他们说那是奶油,而事实上也是。”
“白痴!”提莫西说。“那些是什么饼干?”
“是可口的消化饼干。”
“不值一吃的东西。只有姜汁饼干才值得一吃。”
“恐怕这个星期天买不到姜汁饼干。不过那些真的非常好吃。你尝尝就知道了。”
“谢了,我知道它们是什么味道。你不能不动那些窗帘吗?”
“我想你可能喜欢有一点阳光。这么一个阳光普照的日子。”
“我要这个房间保持黑暗。我的头痛死了。都是油漆味,我一向对油漆很敏感,都快毒死我了。”
纪尔克莉斯特小姐闻了闻,心情开朗地说:
“这里并不太闻得到。工人是在另一头油漆。”
“你没有我敏感。有必要把我在看的书都放到我够不到的地方吗?”
“对不起,亚伯尼瑟先生,我不知道那些书你都在看。”
“我太太在什么地方?我有一个多钟头没见到她了。”
“亚伯尼瑟太太在沙发上休息。”
“叫她上来这里休息。”
“我会告诉她,亚伯尼瑟先生。但是她可能睡着了。再过十五分钟如何?”
“不行,告诉她我现在需要她。不要乱动那条毛毯。我喜欢它那样子。”
“对不起,我以为它滑下去了。”
“我喜欢它滑下去。去找摩迪,我要她来。”
纪尔克莉斯特小姐回到楼下,蹑手蹑脚地走进客厅,摩迪。亚伯尼瑟正翘起脚看小说。
“真对不起,亚伯尼瑟太太。”她抱歉说。“亚伯尼瑟先生找你去。”
摩迪一脸惭愧地把小说丢到一边去。
“天啊,”她说,“我马上去。”
她拎起拐杖。
提莫西在她一进门就大吼:
“你可终于来了!”
“我很抱歉,亲爱的,我不知道你需要我。”
“你找来的那个女人会把我逼疯掉。像只发狂的老母鸡一样,唠叨个不停,烦都烦死人了。真是典型的老处女。”
“抱歉她吵了你。她只不过是热心想帮忙。”
“我不要任何人帮忙。我不要一个讨厌的老处女老是对我喋喋不休。而且,她真他妈的会作弄人--。”
“只有一点点,也许。”
“把我当成是一个烦人的三岁小孩子看待!简直叫人发疯。”
“我相信你说的没错。但是请务必,提莫西,请务必试着不要对她粗鲁。我的情况还是非常糟--而且你自己也说她菜烧得不错。”
“她的菜烧得还可以,”亚伯尼瑟先生不情愿地承认说。“不错,她称得上是个好厨师。但是把她留在厨房里,我只要求这一点。不要让她上来烦我。”
“当然,亲爱的,当然。你觉得怎么样?”
“一点也不好。我想你最好还是找巴顿来看看我。这个油漆味影响到我的心脏。你摸摸我的脉搏--跳得这么不规律。”
摩迪不发一言地摸着。
“提莫西,我们住到旅馆去等油漆好了再回来好吗?”
“那太浪费了。”
“那有什么关系--现在来说?”
“你就像所有的女人一样--奢侈得不可救药!只因为我们得到了一小部分我哥哥的遗产,你就以为我们可以永远住到瑞滋饭店去。”
“我并没有这样说,亲爱的。”
“我可以告诉你,理查给我们的钱并不足以让我们的生活有什么改观。这个吸血的政府会吸得你一干二净。你记住我的话,扣掉遗产税便什么都没有了。”
亚伯尼瑟太太伤心地摇摇头。
“咖啡冷了,”他恶心地看了一眼他还没喝过的那杯咖啡。“我怎么老是喝不到热咖啡?”
“我拿下去温一温。”
在厨房里,纪尔克莉斯特小姐正喝着茶,和蔼地跟琼斯太太交谈,态度有点谦虚。
“我急于尽我所能替亚伯尼瑟太太分劳,好让她休息,”她说,“楼上楼下爬来爬去对她来说太痛苦了。”
“她无微不至地服侍他,”琼斯太太搅拌着咖啡说。
“像他这样的病人也够可怜的。”
“也不是什么病人,”琼斯太太阴郁地说。“他好得很,舒舒服服地躺下来,拉拉铃,叫人家楼上楼下来回服侍他。但是其实他可以起身走动。我还看过他走出去到村子里,她不在的时候。走起路来精神好得很。他需要的任何东西--像他的烟草或是邮票--他都可以自己去拿。所以她去参加葬礼,回家路上被耽搁了,他要我留下来过夜时,我拒绝了。
‘对不起,先生,’我说,‘但是我得先替我先生想想。白天出来做事没关系,但是他下班回家我总得回去照顾他。’我毫不让步。我想,让他有机会走动走动,自己照顾自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