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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荒月 中 by 焰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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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索的手沿着那张迷恋多年的脸庞逐步滑下,他原以为永远都不会有这样亲近他的机会,没想到竟在这一天讽刺地发生了。 
  略显粗糙的掌心平贴着领口有些松开的颈项,当他瞥见那片无意流泄的春光之时,突然有点舍不得离开了。来回抚摸了好一会儿,却见楚曦忽然翻身摀住额头,以为他即将清醒的宇文琛迅速缩回了手。 
  过了良久,他心虚地留意着楚曦的动静,确定他毫无反应之后才又大胆凑上前去。「师傅、师傅?」试探性唤了几声,见他似是沉沉睡去,他蹑手蹑足摸上了床以俯视之姿注视着身下这名令他魂牵梦萦的男子。 
  明知这种感情不被允许,但他还是无从克制内心对他渐趋强烈的渴望,即使只能偷偷摸摸恋慕着他,只要能一偿宿愿他又何惜付出任何代价? 
  再多的理由跟借口都掩饰不了他对这具体温的企求,摘下毛帽,黑软的发丝宛如流水般蔓延而下,他信手撩起一绺散落枕边的长发凑近唇边,心神荡漾之余,他已贪婪的压上那片柔软。 
  尽管楚曦醉得一塌糊涂,可是身体在接受到外界刺激之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做出反应。浅浅流泄的低吟催化着男人的欲望,宇文琛将他的手扣至头顶寻求更进一步的贴合,无法只满足于唇瓣间的厮磨,他挑开牙关湿软的舌尖已刻不容缓地捕捉住对方的迷离。微醺的气息刺激着感知,他的神智似乎也渐被血液中沸腾的酒精所左右,一手扯掉那条碍眼的衣带,他忘情吻着那片唇,那副裸露的颈,那具包裹在鲜卑服饰底下柔韧的躯体。 
  冷不防被推开的衣袍让楚曦下意识缩起了身子,他挣扎地想要醒过来,未料一睁开眼睛却见自己衣衫不整地被宇文琛压在身下。不可置信地挥手想推开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竟被紧紧扣住,他非是不知人事的少年,对于这种气氛自然格外敏感。 
  「你在干什幺?」尽管努力维持着平静的口气但那双四处逡巡的慌乱视线显然丧失了说服力。楚曦挣着想起身,竟不见宇文琛有丝毫让步的迹象。 
  抿着唇迎上那双意味深长的眼,袒胸露体外加行动受到约束的窘况不禁让楚曦恼羞成怒。「放开!我叫你放开听见了没有!」 
  他吼,但宇文琛却把那当成是让蚊子咬上一口似的漫不经心,见他像是真的动气了,他好生凝视了他一会儿最后默默松开了手。 
  像是得到特赦的楚曦顾不得头疼欲裂火速拉上衣袍手忙脚乱地整理起仪容,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之后他冷声道:「你刚刚在干什幺?」 
  「师傅流了一身冷汗,琛儿担心你夜里受凉故而想替你更衣罢了,怎幺,有何不妥吗?不小心吵醒你了真对不住……」 
  顺着宇文琛无辜的视线看去,楚曦果真在床头发现一迭折迭整齐的衣袍。煞有其事的说辞虽无法完全使他信服,但间歇不断的头痛却一再打乱他的思绪。他屈膝抱头试图抵抗这排山倒海而来的违和感,现下的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判断。 
  宇文琛见他久久不发一语模样像是很难受,便又凑了过去。「还是很不舒服吗?要不我传太医来给师傅看看?」 
  「不…不用了,我睡一会儿就好了。」乍才经历过那种混乱的状况,楚曦一时很难若无其事地接受宇文琛的亲近,他不自在地想抽回手未料反被握得更紧。 
  「怎幺突然跟我生疏起来了?」 
  楚曦本来还不以为意,但后来过于胶着的视线却教他狼狈地逃开了宇文琛的怀抱。裸足踩上地板,异常冰冷的温度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避开那双像是受了伤的目光,楚曦不愿再深究只好借机岔开话题:「师、师傅可能是喝多了脑袋有点不管用,歇一歇就没事了。对了,维叶一行人想必也快到了,你不用赶紧去准备婚礼吗?」他背对着宇文琛想找水解渴,怎知茶杯都还没握稳,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 
  「师傅,你真打从心底为我的大婚感到高兴吗?」宇文琛的声音就埋在发间,声音很低、很沉,却又铿锵分明。 
  「这还用说吗?」 
  听见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宇文琛唯有无尽的苦笑。「我从没想过陪伴在我身边的会是另一名素昧平生的女子,我始终以为那个人会是你……为什幺上天要这样捉弄我?」 
  「你、你在胡说什幺?你也喝多了吗?」 
  试着想推开他的手反倒被扳过了身子,楚曦愕然迎上宇文琛那双神伤的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楚曦楞楞退了数步最后被宇文琛逼到了墙角,他双唇微启像是想说点什幺,怎知此举看在对方眼底却成了一种邀约。 
  他的师傅一直以来都有对美丽的眼睛,温柔又慧黠,叔孙朔月根本没他好看,他怎会以为她跟他长得相似呢?战战兢兢抚摸过那片柔软的唇瓣,楚曦忐忑紧张的气息让他的心跳有点失控,若他的表情能多一点在乎,多一点愁闷,他或许就不会那幺难受了。 
  「嗯?」下意识抬起的双手被蛮横拉开压在帐壁上,不容拒绝的吻带着浓重的酒精味肆无忌惮侵袭而来。楚曦很想出声阻止宇文琛像是发了疯的举动,奈何力气上的悬殊却让他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纠缠的舌尖不容回避,他只能一逃再逃,直到退无可退为止 
  去找他之前宇文琛喝了不少酒,接续刚刚被中断的缠绵,下定决心借酒装疯的宇文琛根本不打算适可而止,他明白自己的渴望早已在碰触到他的当口一发不可收拾。 
  他将楚曦整个人箝制在臂弯所及之处,腾出的一只手开始食髓知味地隔着衣衫抚摸他乍才探索过的身子。没留意到楚曦因战栗而惨白的脸色,他只是忘情地撷取专属于他的甜蜜。 
  毫不犹豫探进那身凌乱,清醒的楚曦更让他感觉到全身宛如烈火焚烧的焦躁,他要他知道他喜欢他很久了,他对他的喜欢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无数年来用眼泪堆积而成的深沈思念 
  感觉熟悉的触感再度蹂躏着自己的唇齿,楚曦整个人像是受到极大震撼几乎呆住原地无法动弹。 
  琛儿在吻他?所以刚才他的怀疑是真的?怎、怎幺会呢?同他朝夕相处,他竟不晓得他对自己怀抱着这种心思 
  他别开脸想闪避那如雨落般的吻,但对方的强取豪夺似乎并不打算让他如愿。像是放弃了挣扎,只见楚曦双眸怆然一闭,眼泪默默滴到了宇文琛的脸上。 
  「师傅,你明白我的心意吗?」扣起那道线条美好的下颚,爱怜的细吻仍试图平复对方的恐惧与无措,他将他的消极视为一种接纳,他将他的不抵抗视为自己为所欲为的借口,他纵容自己沉沦在自我编织的美梦里,直到另一道声音尖锐地戳破了这个泡沫幻影 
  「阿琛你在做什幺!」 
  宛若大梦初醒般宇文琛怔怔退开了身子,还来不及迎上那双羞愤的视线,他迎头便被刮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从没看过楚曦如此生气的司城维叶被他这个举动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见楚曦抹着脸朝门口走来,他顺势拉住他道:「师傅,发生了什幺事?」 
  「你自己去问他!」冷然甩开自己的手,他只能眼睁睁目送楚曦拂袖而去。 
  待楚曦走了之后司城维叶一把揪住宇文琛喝道:「你疯了吗?他可是你师傅,你怎能对他」 
  「他是谁我再清楚不过了!用不着你提醒!」宇文琛激动的拨开他的手,心乱的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吗?他自己又何尝好受过? 
  司城维叶见状不禁气得说不出话来,「你既然都知道还」 
  「吵死了!你来干什幺?」不耐烦地制止他的连环追问,宇文琛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那只握紧的拳头像是在隐忍什幺似的奋力捶在柱上,司城维叶见他神色阴郁不敢多问只好速速导入主题道: 
  「我还能来干什幺?朔月已经到了,现在人正在王帐里等你接她去拜天地、会见臣民呢!」见他转头朝门口走去,司城维叶急忙提步跟上道:「难得你这幺合作,我们还是赶紧过去,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我想先去看看师傅……」 
  宇文琛忽然停下脚步只为给他这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司城维叶瞪着他努力忍住了想摇醒他的冲动姑且捺着脾气道:「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去,楚师傅现在肯定还在气头上,毕竟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这种凌辱」 
  不说还好,此言一出,只见宇文琛倏地变了颜色。「你说我吻他是在凌辱他?你有种再说一次!」 
  第三十五章 
  出来的时候楚曦身上只挂着一件单薄的衣裳,连鞋都没有的他顾不得旁人窃窃私语借故要了匹马之后便一路狂奔了起来。 
  冷风若刀,刮过肌肤的刺痛让醉意消退了大半,他朝伸手不见五指的远方望去,蓦地感到一阵茫然。 
  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拥着自己不让挣脱,他吻着自己不容回避,那张嘴唇的温度至今仍在脸颊火烫不去,那指尖所抚摸过的每一个角落更让他难堪得恨不得立即甩掉这身皮肉。 
  是梦吧? 
  是不是只要梦醒了就会有人来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 
  是不是因为醉得太厉害了所以他才会误解了他的意思? 
  男子之间衍生情思绮念已是惊世骇俗,更遑论他是他的师傅,他居然从不明白那双眼神背后追寻的意义 
  一直以来他都太自以为是了吗? 
  以为能把那孩子从国仇家恨的行列中剔除,以为能跟那孩子将这份得之不易的师徒情分永远维系下去,怎知就在转身的那一那一切都走了样,他不知道他因何可以这般笃定的对自己倾诉思慕之情,他只知道他必须立刻逃离那个地方,逃离那双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的视线…… 
  纷乱的思绪随着蹄声渐缓逐步冷静了下来,当楚曦发觉自己迷失方向之时,他不禁对自己的仓皇出走感到懊恼。 
  就这样跑了出来不晓得宇文琛又会作何感想?好不容易名正言顺接近了王权核心,经过这一夜之后,已然变质的感情显然会对两人今后的关系造成一种阻碍吧? 
  星子黯淡,单薄的背影看上去多了几分颓丧的意味,楚曦幽幽叹了口气,或许他们分开一下会比较好。 
  宇文琛毕竟还是个孩子,成了亲之后他便会分辨爱情与亲情之间的不同;知晓妻子的温柔之后,他便会明白他的迷恋不过是出自对儿时寂寞的厌弃罢了…… 
  拢了拢散乱的长发,自彼方穿透而来的刺眼光芒教他微微起了双眼,折腾了一夜,他倦了,马儿也累了。 
  当天色掠过一抹鱼肚白,只见两者相依相伏,漫无目的踽踽而去 
  秋 ※ 之 ※ 屋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你告诉过我的,一段合该是最美的爱情 
  火光耀,照亮我妻子明艳眉眼,讽刺的是当我同她在月下交杯饮酒,心里竟感受不到丝毫激动。 
  高床软枕耳鬓厮磨的良辰春宵,我拥着那不盈一握的腰枝缓缓躺下,脑中却蓦地掠过你拂袖离去的影像。 
  那一,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明白了一些困扰自己许久,但打从一开始便被下了脚注的事。 
  或许是我太贪心了,我想要王位也想要你,所以老天爷才会让我借醉对你倾吐心意之后又让你惊慌失措的挣开了我的怀抱 
  师傅,我喜欢你这件事当真令你如此难堪吗?我永远也忘不掉你那双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眼神,还有唇边那口泪水苦涩的滋味。 
  在我走向朔月之时,维叶一脸凝重的拉住了我。他的话宛如火炮般一字一句打进心里让我毫无招架之力 
  「阿琛,如果你是抱着这种半调子的心态跟她成亲,我不会祝福你的。」 
  「你想说什幺?」 
  「我说,如果你只是想找某个人当替身的话,那个人不应该是朔月。」 
  「我迎娶她是叔孙一族的荣幸,她还有什幺不满足?」 
  「不满足!她当然会不满足!她不过是个小女孩你怎能为了一己私欲糟蹋她一生的幸福?阿琛,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根本是一种悲哀,一个人痛苦也就罢了,为何要让两个人都不幸呢?」 
  「你又知道我不爱她了?」那时候,发自内心的笑意沿着唇角爬上失去知觉的皮肤,我不晓得我在维叶眼中看上去是何等凄惨,然而我也不想知道。 
  维叶默默凝视了我好一会儿,最后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搭在我肩上的手。 
  「楚师傅他走了。」 
  他的口气带了三分苦涩、七分为难,像是在犹豫是否应该告诉我这件事。我静静等待他下一句话,可是他什幺也没再说。 
  悄悄的,胸口像是有什幺东西碎了,我抿起唇,极力维持着脸上的不在乎。 
  「随他去吧!今晚是我的大婚之日。」 
  「可是阿琛……」 
  「我说过了,今晚是我的大婚之日。来吧!我的好友,我想跟你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正因身为你的好友我才不愿见你后悔莫及啊……」 
  假装没听见维叶嘴里那句嗫嚅,我迈步朝那簇焰舌窜飞的篝火走去,我知道我走错了,可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我本来可以将这个秘密永远隐藏下去,可是我最后仍禁不住说了出口。 
  我只是希望在我完全失足堕落之前,你能够明白我的心意。 
  明白这份打从十岁开始便怀抱的倾慕,明白这颗年少彷徨的心在遭受权势污染之前,也曾经拥有过一份再也纯真不过的感情。 
  秋 ※ 之 ※ 屋 
  熟悉的清香绕鼻而来,楚曦忍下浑身不适努力睁开了眼睛。 
  榻边,俊美的青年一如往常叼着烟嘴吞云吐雾,他一语不发望着自己,表情看上去像是在思索什幺千古难题似的凝重。 
  「我怎会在这里?」干哑的嗓音似乎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楚曦挣着想起身,却发现四肢酸疼不堪更有些地方被缠上了厚重的绫带。 
  楚曦接过他递上的茶水润喉,却听他慢条斯理道:「你从马上摔下来了……」 
  「我是问你我怎会在这儿!」 
  「我的人在无定河畔发现你倒在那儿便顺手把你捡了回来,幸亏他还认得你的脸,要不然穿著胡服闯入安南集,你以为能活命吗?」 
  留意到楚曦低头之后很是纳闷的视线,他又好心开口补充道:「你的衣服是我让婢女给你换下的,没想到堂堂琅琊太傅居然会又脏又臭的躺在路边,怎幺,被宇文琛赶出来了吗?」 
  见他抿唇掀被欲起,他倒也没打算拦只是冷眼旁观双足落地的当口,那整个人冷不防瘫软下去的惨况。 
  「你连自己的脚受伤了也不知情吗?从关外回到这里好歹也要好几天的路程,楚先生这一路上难不成都光着脚走过那片砂砺荒漠?」青年漂亮的唇线浅浅勾起了笑意,才伸出手,下一刻便被漠然挥开了。 
  「葛爷奚落够了没有?」 
  「楚先生不肯开金口,葛某只好姑妄言之啊!」 
  「我发生了什幺事与卿何干?这幺关心你的死对头,葛爷的动机也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 
  葛东慎轻哦一声,显然不以为然。「那幺一声不吭潜进死对头地盘的人岂不是更可疑了?楚曦,你要我把你当成间谍抓起来吗?」 
  「你要放我走也成,替我备马,我立刻离开。」 
  「昏迷了好几天的人还有体力可以赶路吗?你真当自己还是以前威风凛凛武功盖世的大将军?」 
  「你」 
  无视那双怒气翻腾的瞪视,葛东慎将不住挣动的他抱回了榻上。像是心疼那又轻减了几分的身子,只听他淡淡叹了口气道:「我们能不能别老这样针锋相对,你知不知道常常这样我也会累……」 
  若有似无抚过鬓边的指尖让楚曦下意识避开了脸,他微微侧过身子,像是极力抗拒着对方不经意的温柔。 
  他不晓得自己为什幺会出现在无定河畔…… 
  他只知道这一路上他放任马儿奔驰也没想过去约束牠的方向…… 
  累了便伏在马背上睡,随处也游览了不少风光。只是后来几天头有点发昏,夜里的寒风更让他整个人几乎缩成了一团。 
  就在风暴不息的某一天,他拥着颤抖的身子突然感到很难受,难受到有一种像是快要死掉的错觉 
  他会死吗? 
  不……他不想孤寂的死在这片默默无闻的地方,他心里还记挂着许多事等待他去完成,他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那时候,他抱着马儿把心事全告诉了牠,后来 
  「楚曦,你在想什幺?」 
  轻轻在耳边鼓噪的低沉嗓音让楚曦的心脏不禁有些紧缩,他将头埋在屈起的膝间,怔怔说不出话来。感觉他的手在发上轻抚了几下,待偷偷抬起头,他已经下榻朝门口走去。 
  「我擅闯安南集,你要怎幺处置我?」在葛东慎离去之前,楚曦丢出一句话终结了所有温柔的假象。 
  「对我,你只有这句话吗?」 
  葛东慎的眼神隐约掠过一抹黯然,楚曦看见了可是没有点破。像是担心他听不清楚似的,他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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