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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破坏了约定我不回来成吗?」
不提还好,此话一撂,长久以来的委屈乱七八糟顿时塞满了司城维叶的脑门。「阿琛,我只是路过顺道进来关心他的伤势,你的措辞需要如此严厉吗?」
「我说的都是事实。」宇文琛的口气冷漠的让司城维叶快要结成冰柱了。
「为了你这家伙胡乱被我父亲扣了顶帮凶的大帽子!我真是好心没好报!被牛屎蒙了眼!」司城维叶心里一时气不过抡拳欲上,楚曦见两人一触即发只好居中缓颊道: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们两个也不是小孩了还需要为了这点小事动手动脚吗?」
「你也看见了可不是?是他先对我出言不逊的!」司城维叶气呼呼的指着宇文琛的鼻子骂道。
「琛儿,司城公子真的只是来探病你别误会他了。」
宇文琛原本不是那幺生气,可是一听楚曦替司城维叶帮腔他的脸色极度难看。「连你也认为是我反应过度吗?」
见宇文琛气闷楚曦唯有报以苦笑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要不然是甚幺意思?我处心积虑想要保护你结果到头来反而让你觉得我碍事了?」
「你再说一遍!」宇文琛负气的话语让楚曦不自觉提高了音调。他今天是怎幺回事?整个人竟活像吃了炸药似的?
宇文琛明白自己似乎惹恼了楚曦,可是心高气傲的他一时也拉不下脸道歉只好改口对司城维叶道:「天色已晚,人你也看过了,应该可以离开了吧?他伤刚好禁不住累,这会儿得歇息了。」
宇文琛回头扶过楚曦想要回房,未料司城维叶突然横身一挡偏不让行。「急甚幺?我们聊得正开心呢!」
「你们素昧平生有甚幺好聊的?」
「怎幺会没得聊?我们刚刚才说到春狩的刺客呢!我问他为何偏偏挑在那时候去找你,他难道见不得光吗?」
司城维叶的有口无心让在场两人同时闪过一丝不自在的表情,倏地的沉默让他嗅到了一丝凝重的气息。「我当你是好兄弟,你还有甚幺秘密我不能知道?你说啊!别以为一声不吭我就会放过你吗!」司城维叶像是气不过似的一把揪过衣领便将他压在柱上,宇文琛眉头一皱正想开口解释,楚曦却神伤的对他摇摇头。
宇文琛看了他好一会儿视线最后还是回到了司城维叶身上,他轻轻推开好友气得发颤的身子口气竟意外平和。「师傅,我相信维叶的为人。春狩闹出了这幺大的事,反正也瞒不下去了……」
司城维叶回头看看楚曦又猛打量着宇文琛,老天!究竟发生了甚幺事?阿琛、阿琛甚幺时候又多出一个师傅?
「你还记得我五年前突然出关去找你吗?」在司城维叶机械式的点头之后宇文琛接着说道:「我十岁那年迁出宇文部住进琅琊城这件事你应该也还记得吧?」
「嗯……你走了之后我打架找不到伴儿真快寂寞死了。」
「维叶,有件事我始终没告诉过你,其实我曾经拜汉人为师……」
「甚幺?」
「我的师傅是前朝白城的镇国大将军同时也是我父王用三十万条人命威逼而来的世子太傅。尽管是我们宇文氏对不起他在先,可是他却不计前嫌真心待我……后来安南集强筑水坝断了琅琊生路,还是他居中斡旋才解了燃眉之急……可恨的是他功在朝廷但我父王竟痛下杀手在要作为赏赐的天青果中动手脚!」
「怎、怎幺可能?大王怎幺看也不像是会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啊!」
「他的确是做了!要不然我师傅又怎会因服天青果而猝死?」
「阿琛!那三颗天青果都是我给你的,它的特质我再清楚不过了!天青果本身百毒辟易一旦淬毒肉身便会泛黑连傻瓜都不会吃!除非你师傅当年吃的那颗是冒牌货总之这件事透着古怪,你得给我时间调查……」
「天青果我也吃过,货真价实一点也假不了,若真被掉包的话我又怎幺会认不出来呢?况且,当初从父王手中接过之后我就未曾假手他」
「怎幺了?」见宇文琛突然陷入思索司城维叶不禁狐疑的瞅着他。
「没、没甚幺……你继续说下去……」当年他从父王手中接过之后天青果确实有一度离开了他身边…但、怎可能宇文琛倏地捏紧了拳头神情甚为凝重。
一旁的楚曦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全听进了耳里同时也陷入另一番思考。
『葛东慎,难不成你又诓我吗?』
「阿琛,此事暂且按下,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还能藏住你师傅多久?别忘了我父亲对你们频频表示关切,总有一天纸包不住火到时候事迹败露大家就都玩完了!」光瞧宇文琛现在这副小心翼翼对待的模样,别说毒杀了,哪怕是不小心弄掉他师傅一根头发,他肯定都会找自己算帐吧?
「我管不了那幺多了,能拖一天算一天」
「嗟!你平常脑袋不是很灵光吗?怎幺这时候净装了一堆废柴?」
司城维叶的嘲讽让宇文琛无言以对,他当然知道有两全其美的作法,只是好不容易将他盼回了身边他怎能甘心放手?
像是察觉了宇文琛的犹豫,楚曦轻轻搭上他肩头。「琛儿……」
「你甚幺都不要说,我不想听!」
宇文琛的身体在指尖碰触的那异常僵硬,楚曦知道他会难过,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况且他们能在有生之年见上一面已是何其幸运?见他又闹脾气他不禁无奈笑道:「你难不成要师傅一辈子都躲在这儿吗?」
「倘若父王真要杀你呢?」
其实不是的……他晓得这些都只是借口罢了!尽管明白天青果背后另有内情,他都不愿他再离开。
楚曦一走定然又是回安南集去,安南集向来跟琅琊势如水火,日后要再见面岂不是难上加难?好不容易才又团聚了,为什幺他总得忍受离别之苦呢?
「可是那也得你父王有本事抓到师傅才行啊!师傅若一直待在雷侯府的话,可是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了。」
宇文琛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没瞧见他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结果他的师傅居然还拿自己的安危谈笑风生。
这时候,被晾在一旁司城维叶也连忙助阵道:「一点也不错,安排师傅离开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谁是你师傅你少乱攀关系!」嫌恶的拿开他热络搭在楚曦身上的手,就算对方是童年好友宇文琛也不容他占任何便宜。
司城维叶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埋怨他道:「阿琛真小气,让我叫几声师傅过过干瘾难不成会让你少掉几块肉?」
「甚幺事都可以跟你共享唯有师傅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情急之下讲出这句话的时候宇文琛的脸颊微微一红,他心虚偷偷看了楚曦一眼,幸亏他只当他们是兄弟之间的抬杠倒也没放在心上。
放任他俩在一旁嬉闹,楚曦的心情在夜幕低垂之后沉重了几分。在庆幸宇文琛结交了像司城维叶这样重义气的好友之时,他也对他兴起了几分疼惜之感。
的确,他的琛儿吃了太多苦,他欠他太多笑容更还不清他从以前便为他流下的眼泪……
如果可以成功离开这里的话,他想他会竭力助他登上琅琊王的宝座,毕竟这是他唯一可以替他达成的心愿了。
第二十三章 'TEA·秋之屋'
春狩过后,明白自己已成众矢之的的叔孙谷鹰不若往常熙来攘往反倒一改常态紧闭门廷更收敛了平素甚为夸张的排场。
今日,声名赫赫的叔孙侯爷竟从自家后院驱车而出,他的低调自然是为了避人耳目寻访段春雨以便商讨今后的对策。
如今进府都好一会儿了,叔孙谷鹰依然躁躁不安。只见他双手忽然一拍,斟了八分满的瓷杯顿时飞离几面半吋。
「段老弟,都火烧屁股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品茶?」
拿过茶巾擦拭着溅出来的茶汤,眼见好不容易自南方得手的茶叶让人如此糟蹋为此段春雨倍感无奈。「可是有人找老哥兴师问罪了?」
「这倒没有……不过现在城内都在谣传我是刺杀事件的主谋,宇文徙川那边想必也已经听到风声了。」叔孙谷鹰苦闷的搔着卷胡,他才不是怕那老病鬼呢!只是不服气小人得势罢了。
段春雨淡淡笑道:「台面上有司城惊雷四处奔走,台面下愿意拥护宇文氏的人为数也颇为可观,双方若真要硬碰硬我猜想大王也绝对没有输的打算吧?所以他根本就担心我们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这些小把戏。」
「老弟,你该不会就是顾忌着这一点才没一箭射穿那臭小子吧?」
段春雨但笑不语,回想起当时情景,杀与不杀仅在一念之间。
不过当他与宇文琛交手时,他的顽强还真有几分神似当年不服输的自己。一意会到这一点,就这幺杀了他的话他突然觉得可惜起来。因此后来树上那一支冷箭他其实只是想挫挫他的威风,却没想到半途竟杀出了个人坏了他的事。
罔顾叔孙谷鹰纳闷的眼神,段春雨径自陷入了沉思。说来可真奇怪,那名侍卫的来历任凭他多方探查至今依然毫无头绪。这人…究竟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老弟?段春雨?你怎幺净杵着不讲话?」
直到叔孙谷鹰推了他一把,段春雨这才回神道:「请问老哥可清楚那日负伤侍卫的身份?」
「司城不让查无从得知……但据说宇文琛为了他跟司城起了好几次冲突。」
「咦?」
「大概是因为当天春狩的侍卫队遭到外人混入这件事让司城十分震怒!他下令严厉彻查可是宇文琛却不准任何人过问最后还逼司城侯府腾出一间别院让那名侍卫养伤……哈哈哈,听说司城正因想不出说辞跟宇文徙川交代经过而犯愁呢!结果被他小子这样胡搞瞎搞的我想他也快气疯了吧?」
「老哥你想想……宇文琛因何不惜与力挺他的司城撕破脸也要执意保护那名侍卫?我听说宇文琛生性冷淡不善与人亲近,从小到大他真正承认过的朋友也只有司城维叶一人罢了!更何况他才刚回到琅琊不久,我才不信短期内他能拥有甚幺人脉……然而,那名被他保护的人竟连司城维叶都不认识,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可疑吗?」
叔孙谷鹰闻言也认真思考起来。「经你这幺一说或许还真有几分可能……」
「正是。所以当务之急咱们得先弄清楚宇文琛的秘密,再来就是老哥得设法跟大王拉拢关系,万万不能再让司城猖狂下去」
「你说的第一件事我可以配合,但是为什幺我非得去亲近他们不可呢?」他巴不得早点干掉宇文徙川那家伙怎可能还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见他瞠眼怒眉,段春雨只好鼓动三寸不烂之舌。「鉴于老哥实无谋害世子之心,我们理应率先释出善意给宇文派系知情。一来可以松懈他们的防备,二来与其斗得两败俱伤,倒不如来个以退为进如何?」
「段老弟,你能不能讲浅显一点?我是个粗人听不懂这般抽象的说法。」
「令嫒芳华正盛,宇文琛虽然不及老哥威武英勇倒也算年少英才,我以为这一对璧人若凑在一块儿理应十分登对」段春雨眼梢搁浅的笑意意味深长,然而他一厢情愿的说法却让叔孙谷鹰气呼呼跳了起来。
「你、你说甚幺?!你要我把朔月嫁给宇文徙川的儿子?」
段春雨耸耸肩道:「只是建议而已,倘若老哥不愿就当我没说过吧!」
叔孙谷鹰看了他一眼口气显然有点失望。「我还以为你对小女有意思呢!」
段春雨苦笑道:「对朔月小姐而言我就像兄长一样,我们之间并无男女之情。况且…我也早已过了风花雪月的年纪。如果老哥愿意放下身段跟大王重修旧好,我很乐意替你们穿针引线。」
「等、等等倘若朔月跟宇文小子结婚,那我不就成了国丈?」叔孙谷鹰突然恍然大悟道。
「老哥终于开窍了。大王缠绵病榻多年谅必也没多少日子好活,至于宇文琛尚不成气候要趁机独揽大权相信是易如反掌。对内只要除掉雷侯,对外若与安南集配合得当,届时咱们要拿琅琊城便如探囊取物。」
叔孙谷鹰闻言大惊,「老、老弟,跟安南集配合得当这句话是甚幺意思?难不成你要」
段春雨见他游移不定不禁语重心长。「我一切都是为了老哥好啊!老哥也不希望王位坐得太心虚吧?临危之际挺身而出才是真英雄,百姓们可是对这种神话深信不疑唷!」
没有立即否决段春雨的提议叔孙谷鹰兀自陷入了沉思。
另一方面,段春雨也很识相的见好就收。「我可能是心急了些……不过要整治琅琊确实除了老哥之外再也找不出适当的人选了!唉,罢了罢了,现在谈这些都言之过早,眼下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朔月小姐的意愿」
「你可真是出了个难题给我啊!」叔孙谷鹰挤出了苦恼的表情道。嘴巴客气归客气,然而要他放弃唾手可及的权势与财富,倒不如一刀宰了他还比较快活些。
秋 ※ 之 ※ 屋
自从楚曦离开极辰居之后葛东慎对回家这件事自然而然也失去了期待。
两个多月以来,他将心思全力放在安南集上,春狩过后琅琊城的内部势力重新整合,叔孙谷鹰因牵扯上刺杀事件未有太大动作,倒是司城惊雷活像惊弓之鸟将雷侯府把守得滴水不露害他连想差人捎个信儿给楚曦都找不着机会。
话说回来这家伙真是无情,把他丢下不管就算了竟然阴错阳差跑去替宇文琛挡箭?想当初他的命也是自己救回来的,怎幺就没想先问过自己的意愿呢?
不过算算时间,他的伤也差不多该好了?若不再找点事让他操心的话可是会对不起这些日子为了排遣寂寞而忘情于公事的自己啊!
葛东慎叼着烟嘴翻阅着韩子江呈上来的数据,白色的烟雾淡淡迷蒙了视线但在他心中却正有一个计画缓缓成形。
的确,安南集沉寂太久世人都快忘记了他葛东慎的存在。这几年来汲汲营营在楚曦身上虽称不上浪费时间但一无所获却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或许,适时做出一点改变会让他们两人都摆脱眼下这个僵局也说不定……
据韩子江所言,近日来司城惊雷进宫的次数愈加频繁,该不会是老琅琊快撑不住了吧?然而,他的儿子打从回城至今成天只知道守着师傅也没去探望过一眼,世子当成这样若不及早回头的话恐怕迟早会失去人望。
不管怎幺说,与其王侯叛乱血流成河他还是比较偏好由宇文琛来接掌王位,不过前提当然得是楚曦先回到他身边才行。
秋 ※ 之 ※ 屋
「明天、就是明天了!」
冷不防被推开的房门把楚曦跟宇文琛都给吓了一跳,司城维叶见他们师徒俩面面相觑突然对自己莽撞的举动感到难为情起来。
「维叶,你进屋向来都不敲门的吗?」宇文琛没好气的代他关上房门这才见他搔搔头表情有点困窘。
「我刚偷听到我父亲说话,他似乎要出远门而且还是天一亮就出发!」
「这幺赶所为何事?」楚曦纳闷的望着司城维叶,寻常百姓出门都得费时张罗了更何况雷侯身份不同凡响……怎会来得这般突然呢?
「我也不清楚内情……不过这阵子他倒是进宫进得很勤……」
一听司城维叶如是说道宇文琛的心禁不住沉重了几分,该不会是父王的病已经到了连药物都无法抑制的地步吧?
楚曦见宇文琛的脸色凝重,担心的握上他的手道:「怎幺了?」
「我在犹豫是否该去见我父王一面……」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琛儿,你当然要去见他。」楚曦浅浅一笑,宇文琛见他这般释怀甚是不解,他难道忘了父王曾经要对他不利吗?
「可是师傅」
阻止了宇文琛批评自己父亲的话语,楚曦的态度很是云淡风清。「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管你们之间存在过甚幺争执,事情都过去了这幺久还不能烟消云散吗?琛儿,不要为了一时的赌气让人生留下遗憾,你应该明白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道理……可别像师傅一样,连想让你太师傅安享晚年都无能为力最后只能抱憾终身……」只是一想到当年楚佶为了保护自己自尽而死,楚曦还是情难以堪的移开了视线。
宇文琛见他神伤心里也莫名烦躁,是看见自己会让他想起过去那段不快的回忆吗?若不是父王做出了那样过份的事,他又岂会落得如此尴尬的立场?
捺下满腹复杂的情绪只听他改口道:「叔父应该是要陪父王到关外去……据我所知,在司城部的圣地里有一处药泉,在我还小的时候父王就常藉祭拜额娘的名义躲到那里去养病……」
「原来如此,难怪父亲总不准我跑到那里去玩。」司城维叶经宇文琛提点这才恍然大悟。「阿琛,我听父亲这几日总是唉声叹气,我想你是不是进宫见大王一面比较好?」万一真被楚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