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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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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歪了歪头,嘴里把那两句话又嘟哝了一遍。“没什么区别。”   
  “有区别。一句说的是我,另一句说的是你。”   
  “上帝!你让我头疼,弗拉德。”   
  “是的。”   
  “什么是的,见鬼!”   
  “是的,我让你头疼,是的,我们要结婚。”   
  “你是认真的吗?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同意我搬到你那个‘猪窝’里住了?”   
  “我可没说住在一起,那是陈词滥调。”   
  “那是常理。”   
  “常理通常是陈词滥调。”   
  “不,陈词滥调这个词已经过时了现在已经没人说了,这词就像你总爱说的见鬼一样。”   
  “再来杯橙汁吧?”   
  “我们已经订婚了,那现在谁来付账?”   
  凯茨正在洗澡,烫烫的洗澡水里呈现出粉红色。泡沫堆积起来,凯茨尽情地放松着。   
  等把行李放进后面的行李箱里,两人坐到车里之后,凯茨才意识到今天瓦莱丽直到现在还没吻过她。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都已决定结婚了,这个傻家伙竟然还不献一下殷勤。要不是他拿出一个用纸包着的装饰着蝴蝶结的小盒子,她本来有可能当时就回绝他的。看盒子的大小凯茨猜测只可能装一枚戒指。   
  “给你的。”他说。   
  她打开盒子,瓦莱丽还真有点浪漫气息。他用手指封住凯茨的嘴,“咱们回家吧。”   
  两人开着车慢慢地驶回布赖顿。今天恰逢明月当空,金黄色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凯茨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滞不前,今晚我决定嫁给瓦莱丽,应该给这个日子卡上一个邮戳,好永久留住它。又走了10英里,凯茨突然想到,“家在哪儿?”瓦莱丽轻轻地拍了拍茄克衫的口袋,露出把兰色的牙刷,“你的是粉红色的吧?”喔,他真是个通灵性的人,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不,他说,这是常识;真的——她离开了5个星期,走之前她就应该已经把一些事情作好了安排。也许已经准备摆在了床上?   
  他并不是通灵性,这个大间谍!   
  凯茨竭力不去胡思乱想,因为。丝一毫的愉快也会被她内心和外界的乱七八糟的邪念所破坏。不久前,有一次也是她回家,当时她也是坐在这个浴缸里,那是一次错误。她坐在瓦莱丽身后,安慰他,哄他渐渐睡着。然后想到他们俩不会有结果,只好暗自伤心落泪。凯茨使劲甩甩头,那个念头立刻消失了。她觉得很吃惊,还想再试图把它拉回来。看样子拉不回来了。于是凯茨继续洗澡,明天属于工作,今晚属于瓦莱丽。凯茨并非十分渴望与瓦莱丽做那事,可今晚仍然觉得极其冲动。过去的这段日子里发生的那些人的不幸似乎显得她的运气格外的好。想到现在躺在她床上的那个人,那性感的嘴唇,特殊的气味,如果他想的话,那么她也……   
  五点半她就起床了,穿上了运动服。在六点半之前,就已经轻松地沿着埃斯普兰达跑了4英里,然后又跑了1英里后绕回来。她心里清楚如果她愿意的话,还能跑得更长一些,因为她还有的是劲儿。昨晚,她最后在浴缸里泡了10分钟,等她带着自己那散发着甜甜的清香的粉红色的身体回到床上时,瓦莱丽已经睡着了。   
  叫醒他违背凯茨的原则,事实上受到损失的是他自己。早饭时,她会告诉瓦莱丽她原来想干什么,每个细节都告诉他,吊吊他的胃口。要是他后悔自己睡着的话,活该!就该让这个坏家伙受一受。凯茨一边跑着,一边不由地笑了起来。她真的觉得幸福。而他们两人第一次真正从内心拥有对方,性已成为次要的东西。这种感觉对凯茨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可她喜欢这种感觉。这就是中年吗?30岁——30岁!马上就要到了吗?她加快步伐又跑了1英里。不!   
  13   
  终于又回到了约翰街!凯茨好奇地四处张望,走廊里回荡着她有力的脚步声,多么熟悉的环境,就好像又穿上那件旧运动服和那双她最钟爱的鞋。她打算再穿6个星期前穿的那身衣服:冰兰色的裤子,白色上衣,一件短茄克,一双爱世克斯跑鞋。晨跑之后,她迅速冲了个澡,穿上这身衣服,轻轻地吻了吻瓦莱丽的额头就离开了。   
  她到得极早——她总是到得很早——于是从餐厅端了一托盘咖啡颤颤微微地穿过弹簧门,从后面的楼梯上来,最后“砰”地把这盘咖啡放在桌子上。她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东西——记事手册的摘录,明信片,还有些是官方信函——让她去医生那儿检查,然后销假。不知是哪个醉鬼剪了一张照片,把凯茨的头粘到一个卡通护士身上,那护士举着一把刺刀正要刺掉一位早已吓得双腿发抖的男病人的阴毛。桌面上有一张涂得乱七八糟的星期日太阳报,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凯茨·弗拉德,拯救布赖顿的姑娘。她敢肯定这是格里夫斯的笔迹。也有点像鲍勃·森特或比利·廷格尔的笔迹,不过凯茨觉得他们俩不会这样做。   
  凯茨正准备再喝一杯咖啡时,小伙子们进来了。这些人一看到凯茨,立刻蜂拥而上,把她从椅子里转过来,这个拧胳膊,那个把她的腿高高举起来。对于这种“污辱”,她已经司空见惯,无可奈何地大笑起来。   
  赶在吃午饭前,凯茨已经去见过医生,她逃过了体格检查就拿到了合格表。现在她又归队了。在市中心有一伙职业商店盗贼,经常作案,凯茨很有可能被派去负责那个案子。商店里有侦探,外面也有一个小分队负责把赃物转移的情景拍摄下来。可事实上他们连这伙职业盗贼偷东西的镜头都没拍到,所以店里的侦探都感到有些疲惫了。目标一离开商店,就有货物不见了。每次总会有混乱,然后一掉包,证据就消失了。瑞得督察率领的人马隐蔽在几辆配有自动聚焦佳能照相机的深色玻璃的汽车里,试图拍下这一时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成果。   
  另一种可能就是把凯茨派到另一个抢劫老年妇女案中去。有一个歹徒用棍子打昏从邮局出来的老年妇女,然后抢劫她们身上的养老金。于是警方决定由几名女总督察装扮成老年妇女来对付这杂种。如果凯茨来选择的话,她也许会挑选这个案子。这个恶棍很可能逃跑,如果他敢跑的话,凯茨一定会抓住他,然后拿出她训练过的那些招数狠狠地用警棍收拾他一顿。   
  一点半左右,探长麦金尼斯叫凯茨来见他。   
  她看上去很高兴,“派我到哪个案子,长官?”   
  麦金尼斯态度不冷不热,但还算友好。“今天就呆在办公室,”他说,“星期一我们会研究一下手头的案子,再决定派你到哪里去才能最充分地施展你的才能。你先回去读读案件资料,搞清楚有些什么案子。城里有一个有组织的商店盗贼团伙,东边有一个,也许是两个行凶抢劫犯,另外比彻姆有绑架儿童案。”   
  “那是保护儿童组负责的,长官。”   
  “每个人都有责任去做,只是目前由保护儿童组负责。”   
  凯茨点点头,把麦金尼斯的话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她提起了凯文·金的事情,她可以把遗物给他的家人送去吗?   
  “你大概会说那是警察应尽的职责吧,弗拉德?”   
  “反正不是私事,长官。”   
  汤姆·麦金尼斯耸耸肩,“随你便。不过4点以后才能走。去吧,今天下午的其余时间你必须熟悉一下这些资料,明白了吗?”   
  “是,长官。”凯茨点点头,其实她心里想叫他“汤姆”。她悄悄地走了出来。回到了那帮高谈阔论的小伙子中间。他们肯定又要嘲笑她一番。   
  4点钟,凯茨去了沃辛。   
  15   
  凯文·金的母亲住在一个僻静的战后住宅区里。这片住宅区现在大部分涂抹的是棕色的石灰浆,旧时的彩色玻璃已换成了死气沉沉的塑料板。包裹里有一张纸条,说金太太只在上午工作,另外,她丈夫已去世。凯茨3点钟打过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很轻很甜,听上去像一个小个子母亲。接到认识她儿子的人打来的电话,她似乎非常高兴。   
  凯茨开的是她的MX5,但她把车停在了离32号两三栋房子远的地方,因为坐着一辆鲜艳的时髦跑车出现在金太太面前,似乎不太合适。她走了几步推开一扇很凄凉的大门,走到屋门口,举起手正准备敲门,门突然开了。   
  “你是弗拉德警官吗?”   
  “您就是金太太?”   
  “请进。”那女人说道。她个子果然很小,甚至比听上去还要短小些,似乎风一吹就倒。凯茨不由得惊叹她竟能生养出凯文这样大个子的儿子。   
  金太太蹒跚地走进大厅,“喝点茶吗?你不着急走吧?”   
  凯茨嘴里含含糊糊地回答着,跟着她直接进了厨房。   
  “我已经烧好了水,你说4点钟来。壶还是热的呢,茶里加点什么?”   
  “就清茶好了,”凯茨说,“不要加糖。”   
  “加点牛奶吧。”   
  “好的。”   
  两人来到起居室坐了下来。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块厚厚的蛋糕,还有几只骨灰瓷的茶杯和碟子。金太太说:“你认识凯文?”   
  “是的,我们不算很熟,但我认识他的朋友马修·布莱克。”   
  “喔,可怜的马修!莫伊拉是我的一个朋友。当我们得知凯文的事后,她还给我打过电话,可接着马修就出事了。”   
  “我很难过。”凯茨说。   
  “谢谢你,亲爱的。你的茶味道如何?”   
  凯茨点点头,瞥了瞥她带来的包裹。   
  “那些就是凯文的东西?”   
  凯茨朝前坐了坐,把盒子递给金太太。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有点尴尬,所以当金太太说再给她倒杯茶时,她没有拒绝,因为她很高兴金太太暂时离开一会儿。   
  金太太颤巍巍地端着茶杯从厨房回来。包裹已经被她打开了。地握着一条黑色的松紧带和一个胸腔监控器,这个监控器可以把信号发送到凯文的太阳能手表上。   
  “这是什么?”她轻轻地问道。   
  凯茨联想都役想就答道:“这是他的心脏监控器的部分,他的表,凯文曾戴着……”   
  “他死的时候戴着它吗?”   
  “我很难过,金太太。”   
  “他死的时候带着的?这东西能记录他的脉搏,对吗?我记得凯文当时花了不少钱才买来的。”   
  凯茨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它上面应该记着凯文的……喔,请把它带走!”   
  “金太太?”   
  “你也长跑吗?弗拉德小姐。”   
  “是的不过……”   
  “你必须收着这块表。我真的不能留着它。”   
  “金太太,我是个警察,我们不允许接受……”   
  “求求你。”金太太说。   
  最后,凯茨答应把表带走。喝完了第二杯茶,她对金太太说,她会先收着这块表,一个月后再给她打电话。   
  “我不想让你把表送回来,”金太太坚决地说,“你可以留着它。凯文如果知道是一名长跑运动员拿着这表,他也会高兴的。”   
  凯茨盯着这位小个子女人的脸,目光深处透露出坚定的神色。她改变了主意,“好吧,金太太,为了凯文。谢谢你。”   
  “我会把盒子给你,”金太太说,“说明书在里面。”   
  16   
  周末到了,凯茨赶了几件耽误的工作,去阿曼多美餐一顿之后,又买了一大堆东西。另外,也没忘记与莫伊拉和比利联系一下。当然,除了这些事,最重要的事已有6个星期没和瓦莱丽亲热。这个周末正是弥补的大好时机。头天晚上两人卿卿我我,无比缠绵,但到了星期六晚上,瓦莱丽似乎改变了主意,他突然记起家里还有工作未做。于是拿起他的东芝便携式电脑缩到他的小阁楼里去了。凯茨开始还想要向他提出要求,但后来转念一想,为何不借此机会出去跑跑步,看看那块表是否好用。然后说不定能约汤姆·麦金尼斯中午出去喝一杯。凯茨坐在瓦莱丽旁边,袒着胸,只穿着一条粉红色的运动短裤,露出棕色的修长的大腿,这对瓦莱丽来说确实是个干扰因素。   
  “你难道不能再套上什么衣服吗?”瓦莱丽坐在椅子里轻轻地晃来晃去,也许他已经无心再干下去了。   
  “我正想办法装上这根带子,修好这块表。”   
  “需要帮忙吗?”   
  “我会需要帮忙?”   
  “你当然需要。”瓦莱丽说,“也许,这种事得由男人来做。”   
  他站起来,顺手把带子绕在凯茨胸部,然后,低头吻着她的脖子。   
  “哪儿出了问题?”他一边拨弄着表,一边问道。   
  “你看,它总是一闪一闪的,就是这个心形的东西,我怎么才能让它在我跑步的时候做记录呢?”   
  “你按说明书修了吗?”   
  “你算干什么的,瓦莱丽,捣乱分子?”   
  “在哪儿?”   
  “说明书吗?”   
  瓦莱丽沉着脸盯着她。说明书就在凯茨手里,她只好递了过去。   
  瓦莱丽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目录,然后直接翻到后半部分。   
  “需要清洗一下。”他说。   
  “我没洗。”   
  “我是说表,记忆已经满了。”   
  “喔!”凯茨说。   
  “那么,需不需要我把它的记忆清除一下?”   
  凯茨说好的。但马上又改口,“不!”   
  “到底怎么着?”   
  凯茨考虑着,可是似乎性欲使得她的大脑很迟钝,“不,先不要,稍等一下。”   
  “我原来以为你准备出门的,要知道我还有工作呢。”   
  “什么满了,记忆?”   
  瓦莱丽笑了,“记忆?”   
  “记录的是凯文·金的脉搏吗?”   
  “这是他的手表吗?”   
  “不,我只是在想会不会还混杂有其他人的脉搏记忆!”   
  “废话少说,你是想把它清除掉还是存入电脑?”   
  “对,很好,瓦莱丽,把它存入电脑,然后把凯文最后的心跳状况打印成一个图表给我。”   
  “现在就要?”   
  凯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你不是认真的?别开玩笑了,瓦莱丽。记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   
  “我没开玩笑,”他说,“这块表有个计算机接口,在这儿,我敢打赌,盒子里的磁盘上有它的软件,对不对?   
  “这里面确实有一张磁盘,但我没想到它会有什么用。   
  “那么读读这儿,看见没有?”他把手中的说明书朝她晃了晃。“通过软件和接口,可以输出信息,然后把信息存入电脑。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存入我这个电脑。你到底决定没有?   
  “听起来挺吸引人的。把凯文·金的数据存进去,这样我的数据就不会丢失了。   
  “你真是有劲没处使,弗拉德。   
  “快干吧。”凯茨说。   
  “你得先给我磁盘。”瓦莱丽说。   
  瓦莱丽从凯茨手中接过磁盘,塞进他那台东芝电脑的软驱里,然后打了几条命令。一分钟后,他把表连接到接头上,再把导线插到计算机背后。又过了1分钟,他说:“你可以出去跑步了。   
  “这就好了?”   
  “好了,你去跑步吧,我来弄它。   
  于是凯茨出去跑步。今天是星期天,所以比平时的路程稍长一些,可正值春天,所以这点路程就显得不那么长了。要不是考虑到瓦莱丽,她一定会驱车到丘陵地带,快跑10英里,而现在,她只好采取法特莱克训练法,快跑和慢跑交替进行。这样跑了8英里,放松放松自己,凯茨感到自己又恢复了以往的力量和柔韧。   
  她想到凯文·金,他和凯茨一样,是半英里和800米赛跑运动员,可虽然他的成绩远在2分钟之内,他也只是一个郡级运动员。她的最好成绩不久前勉强挤进2分4秒,当然,这对于女运动员来说,已相当不错。不过哪怕再加2秒,她仍然可以属于英格兰国家级的运动员。如果她放弃其它一切事情,专门练长跑的话,成绩可能更好。凯茨也曾认真考虑过,而且她认为凯文·金也曾考虑过,所以才会一再努力尝试,甚至不怕独自一人享受寂寞。可现在他死了。   
  回来后,凯茨一边从鞋带上解下瓦莱丽的前门钥匙,直接上楼来到卫生间,一边嘴里大声喊着“你好”,这样可以不影响他的工作。她隐约想起不久以后他们将是一对奇怪的夫妻了。   
  不过现在她要做的是与他的那个淋浴器做一番斗争。   
  瓦莱丽的公寓在城里所处的地势算高的,在一栋3层楼的楼顶。凯茨第一次来时,瓦莱丽把它戏称为“屋顶公寓”。可事实上它不过是一个经过改造的阁楼。宽敞虽宽敞,但终究是个老虎窗。   
  在此基础上再加上4层楼,瓦莱丽的淋浴器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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