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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番外一·相依为命(by赭砚) 韩韩和田田的故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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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七·四月二十九。 
那时人间 四 月 天,思春正当好时节,愣头小子扑簌簌地长个儿,荷尔蒙顺便激发,在相信爱的年纪。 

很普通的教室,那个年代长大的我们还记得,是没有装空调的,老旧的吊扇在天花板中央旋转旋转,发出轻微的声响。教室门外挂木牌,高一(二)班。 
“——田闻欣。” 
点名。一群为非作歹的小兔崽子的眼神四面八方地聚拢在后排空了的位子上,又四面八方地聚拢在空位子隔道的寸头少年身上。 
寸头少年抓抓耳朵。 
“——田闻欣。” 
再点名。 
“……到。”模糊的一声。 
四十来岁的班导头也不抬,“赛洛,冒名顶替,把你也算旷课。” 
寸头少年坏坏的笑,“老师,田闻欣说了,他的志愿就是当一名像您这么优秀的人民教师。” 
“让他明天来我办公室当面说。”被这些小兔崽子气惯了的班导毫不留情的在“田闻欣”名字旁边划个叉。 
塞洛依然嬉皮笑脸,“老师,我的志愿和他一样,我被您深深感动了。” 
“……哼。”嘴角还是忍不住牵出弧度,臭小子。 
女生们发出轻轻的笑声。赛洛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打算睡觉,左前方,卫莱扔来一个纸团, 
——阿田去哪儿快活了?都好几天了个王八蛋,找到好玩的也不知会哥们儿一声。 
——不知道,中午就跑路了,那一骚样,跟坠入爱河似的。 
纸团扔回去,赛洛继续睡觉,掀起眼角看到卫莱冲着自个儿,用嘴型无声地说,靠。 


田闻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王八蛋,十六岁,硬壳中华不离手,冲谁都是副痞里痞样,高兴时候对人特真心,不高兴了,涮你,分分秒秒的事儿,从来不知道良心两字怎么写,可你偏偏恨他不起来,那笑着的阳光明媚,那特别特别清澈的眼神,那眉梢发角撒落下的健康,“叫我阿田”,孩子一样。 

小王八蛋早早逃课,跑去城东一贫民中学,堵在后门,觉得自己跑来这儿追求心上人,挺他妈丢份的,这是他认识韩韩的第七个年头,丢份丢到习惯了。 

韩韩,在他田闻欣的字典里,就是一世界名著,悲惨人啊生。 
一弃儿,睁开眼就没见过爹娘,光听说收养他的人家给他取名“文韩”,连个祖宗姓都没,合辙乡下地方,也不讲究,二狗子三娘子都算名字。日子久了,起初的人家不乐意养了,就东一户西一户的凑合,过着比小乞丐风光不到哪里的生活。 

九岁那年,小少爷田闻欣跟着亲戚,去了那巨土的乡下地方,见鸡就抓,抓来他还不吃,光折磨,把村里小孩惹火了,屁大的孩子,管你是不是有来头,轰隆隆的打上来,撕咬踢揣,什么狗屁动作都有,然后“嘭嗵”一声,一个焦黑干瘪的小孩被踢到河沟里,捞起来时,浑身淤泥,臭味差点把阿田给熏晕过去。 
那叫一臭、臭、臭————啊! 
阿田的眼神都呆滞了,徜徉在那股恶臭里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就听那臭孩子不卑不亢的怒喝,“看屁看!” 
——神仙啊!开口更臭。 
阿田忽悠忽悠地被迷的七窍流血,“你叫啥?” 
臭孩子抿紧嘴不说话,旁边有人起哄,“他没人要的,没有姓,就叫文韩。” 
阿田觉得刺耳,回头又看臭孩子,怪话冲口而出,“那我要你,咱两名字有点儿像。” 
“滚吧你。”臭孩子不稀罕,“同音不同字,不读书啊?” 
嘿,神仙吧!就这样子,他还知道读书。“韩韩。”就这么自作主张,给人起了个小名儿。 
阿田觉得这臭孩子挺他妈有意思。 

淫念一动,后患无穷,九岁孩子的淫念它也是淫念,这一意思上来,扯出太多疼痛。当然也是老天造黑幕,不带那么巧的,亲戚一辈子没干过正经事儿,偏那次善心大发,把臭孩子带回城,美其名“资助收养”,送了一个“裔”字给他做姓。扔下生活费,全家移民去国外逍遥快活。 
韩韩一人生活惯了,小学,初中,高中,成长起来,个子高了,喉结突出了,度过了令人尴尬的小绒毛胡子时期,长成了斯文干净的男孩子,气质简约大方,笑起来,满天满地的阳光都被他收到眼睛里,绝对像好人家的儿子。 
有了暗暗喜欢的同班女生,长头发白皮肤。 
然后,身边,阿田和他分享了所有应该和不应该的。 

“我就知道你往这门走!” 
熬到放学时分,后门是一条孤弄堂,搁平常没人往这儿过。 
阿田跳坐在花台上.晃荡着腿抽烟,好整以暇地候着韩韩。 
韩韩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头,“不是说你爸不许你抽烟么。” 
“嘿,”阿田无赖的笑笑,“你几时见我听过他话?”伸出手,“上来。” 
“我赶时间呢。”韩韩摇头。 
“赶时间还是躲我啊?”阿田垂着下巴,一抬眼睛,锐利地盯着韩韩。 
韩韩看看他,走过去,也跳上花台坐着,“都有。” 
“……是啊?”阿田腾在半空的手勾了个弯,直勒住韩韩的脖子,整个人压过去,烟头几乎烫上那张干净的脸。 
“喂!”韩韩一手捏住他下巴。 
“这儿又没人,”阿田笑的无赖级了,“你认定我准不知道你们学校有后门是不是?你上星期怎么答应我的,再也不躲我,喜欢就喜欢吧,都涮我呢,是不是?你个王八蛋,烫你怎么了,烧死你我赔命。” 
“那也得我稀罕你那条命。”韩韩的声音挺残忍的,他和阿田之间,从来都是挺残忍的,用力推开一点,“我今天是故意躲你,我有事儿。” 
“说。” 
“不成,这事儿……”韩韩迟疑一下,“说不清楚,有点悬。我今天能确认到结果,你真别耽搁我时间。” 
“确认好了你跟我说?”阿田逼问。 
“…………”韩韩再迟疑,看阿田的眼神有不甘有希望,“大概。” 
“我今天生日。” 
“有空给你下面。” 
“切!真他妈别扭!”阿田狠狠的把烟头赛到韩韩嘴里,松开手上的力道,还顺道推一把,“滚吧。” 
韩韩跳到地上,摁灭烟,突然问,“阿田,我们认识多久了?” 
“七年。”阿田不假思索。 
“嗯,”韩韩回头看着他,笑笑,“比谁都长,你简直是我最亲的人了。” 

回家的路上,阿田一直想着韩韩的那个笑容,思春了思春了,真他妈没出息,阿田抓破脑袋也没弄明白自己几时变成同性恋的,这个词让他发凉,说良心话他不愿意搞同,可是,和韩韩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总是有股疼痛的冲动,那让人上瘾。 

到家,脱鞋。母亲照例是溺爱的端上点心,关怀里却有点心不在焉。 
“妈,有事儿?” 
“今天你生日呢,等你爸他们回来,妈妈给下面。” 
“我爸今天有客人来?” 
母亲笑的难以形容,“不算客人,待会儿你就知道。” 

知道,认识,父亲带回来的人,阿田每晚睡着前都会想操他操到死。 
韩韩干净斯文的脸,是苍白到像要死掉的绝望,没有丝毫亲人重逢的喜悦。 
阿田也一样。 
“……你们是兄弟,双胞兄弟。”父亲的脸上,有历经世事的沧桑,令人惊慌,“你俩出生那一年,爸爸……遇到很大的困难,爸爸当时也年轻,听信了一些很不科学的民俗,把大儿子……寄养在了别的地方,这么多年,韩你受苦,爸爸都知道,父母……对不起你,以后,你就回家了,你有父母还有弟弟。你有姓的,你姓田,你叫田闻韩。” 
“我有姓的?我姓田?”韩韩笑得像哭,阿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阿田,叫哥哥。”父亲推推他。 
他不动。 
“韩。”母亲上去抱他,他也不动。他俩只是凌厉地看着对方。 
“今天是你俩生日,我去下面。”母亲在哭。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田开口问,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 
“…………有点感觉到。”但是不敢确信,不甘心确信。韩韩真的宁可死掉。 
“……很好。”阿田笑起来,父亲依然推他,快叫哥哥,他走过去,拳头恶狠狠的揍出,毫不留情,他听到自己的骨头在韩韩肩膀发出闷钝的声响。 
父亲吃惊的想拉开俩人,却发现阿田抱着韩韩的腰,兄弟俩往后跌坐在地上,阿田的脸,附在他哥的胸口,发出小孤狼般的干嚎,“——昂——”。 
“……你要叫我哥哥。”韩韩的声音空洞的让人心疼。 

时年,兄弟俩十六岁,阿田每根筋骨发出碎裂般的求救声,痛不可当,在世界崩溃的那一刻,他只看到眼前韩韩的脸。 
我们认识多久了? 
比谁都长,你简直是我最亲的人了。 
你要叫我哥哥。 
他突然觉得,父母给了他一个手足兄弟,是为了——。 



**** 
二零零五·四月二十九。 
“韩,算你赢。”鲁卉把合约书往桌上一推,笑容灿烂。“我慷老板之慨,你得请我吃饭。” 
“小意思。”韩韩抓送领带,“时间地点由你挑,记得赶在我明晚上飞机之前。” 
“这么好说话……”鲁卉拨动碎发,“那再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 
“跟我结婚。”鲁卉笑嘻嘻的,“我找不到好男人。” 
“这样啊。”韩韩似笑非笑的,“我才二十四。” 
“你嫌我老啊。”姑娘翻脸。 
“我的心比树精还老。”韩韩在合约上签名,“行啊,那就结婚好了。” 
“哼,”鲁卉打量他,“这德行,心里有人了?” 
“大概吧。”还是那副半吊子的温吞。 
“不说算了。”鲁卉暗暗叹气,这男人,不是修炼成钢,就是还坠在地狱里爬不出来。“韩,你今天生日?” 
韩韩脸色一沉,“不记得。我从来不过生日。” 

从公司出来,外头艳阳高照,五月还没到,已然热气逼人。韩韩把记事本上“4·29”的一页撕了下来,拿在手上看看,又笑笑,撕碎。 
没人知道他回来了这座城市,他也不打算拜访故人,四年前,他和阿田被分别放逐,那个结果是他要的,至今不曾后悔。他记得自己跟阿田说,我受够了,不许你打听我的行踪。其实仔细算,他欠阿田的,只多不少。他也记得自己在布告栏的照片前嗦嗦发抖,周围一片鄙夷,他没有告诉阿田,照片是他找人拍的,是他亲手贴上去。 
他亲手把后路斩断,亲手把两人逼到悬崖边,迟早都是世界末日,好过别人掀开黑幕。 
他没有告诉阿田,但他不相信阿田猜不出来。 
阿田从来很了解韩韩,他俩对待彼此从来都很残忍,那种残忍带来的疼痛能让人有解脱感,会上瘾。 

韩韩沿着绿化带步行,路口新建了一座天桥,读书时候满街的小地摊早已消失无踪。这座城市变了很多,早没人挂念自己。 
这么想的时候,韩韩听到天桥上突如其来的喊声,“——田,闻,韩!!” 
那声音像有人用刀子在心脏上狠狠割了一下,韩韩不可置信的抬头。 
他看到阿田。 

同样是惊喜惊讶到绝望的神情,不敢相信更不舍得不相信,阿田整个人趴在天桥的扶栏上,“田闻韩!你他妈不准躲我!” 
好久不见。 
俩人隔着一天一地,越长越相像,他们是双生手足。 
跨越过几千几百的日夜,他们互相打量,任凭岁月流逝,对方身上也无法愈合的伤口,眼底的死气。二十四岁的生命,本该是闪闪发光的啊。 

“韩韩,你给我站在那儿,不准躲,我现在就下去。”阿田着急的打量路程,来不及,来不及的,那畜生肯定会跑,等下了天桥,他肯定已经跑掉。 
“我跟你说过我受够了!”韩韩隔着人潮海海,太阳好晒。 
“不是我打听你的行踪,是你作孽,活该自己撞上来的。”阿田沿着栏杆跑。“我们是手足,你断手断脚还得留跟我一样的血。你他妈逃得了么你。” 
韩韩的脸,在艳阳之下,苍白如鬼,“别跟我说手足,我从来没有要过,包括你,包括父母,我从来不稀罕。” 
手足,真恐怖,这八年来,他就怕听这个词。 
“操!”阿田用力跑,他真害怕来不及追到他,“那你跟那俩老的说啊,在他们面前你尽装乖孩子,装哥哥,你多讨人喜欢啊,又听话又忍辱负重,老被我这做弟弟的欺负,你多能演啊,怎么看也是当年我强迫了你……”说话,一定要说话,不停的说话,阿田完全理不清自己的思维,要说话,不能停下来,不给他时间跑掉,说话说话,逼他听着,不能让他跑掉,这个臭孩子太坏,他一定会逃掉,快说话,继续说话。“……你倒是告诉俩老的啊,起初谁惹的祸,谁抱着谁,谁孬种到自演自导贴照片那一出,韩韩,你知道我猜到是你,我们谁也骗不了谁,”忍了这么多年,心脏疼的没知觉了,阿田深吸口气,爆发似的嚷,“——你欠我的!!你就是欠我的,你不准躲我。” 
韩韩站定,看着天桥上的人影,周围群众莫名其妙地来回盯视俩帅小伙子。“你跟我算债?” 
“你还不清。”到楼梯口了,快了,要抓到了,阿田完全不看周围路况。 
“你说得清,我就还得清。”太阳好晒,眼前一片白光,弟弟的身影在飞奔中似乎要从楼梯上跌下。韩韩下意识往前跨了一步。“阿田,你当心……” 
他忘记了自己站在快车道旁。 
跨出步的一瞬间,他听到弟弟痛彻心扉的喊声,血凛凛地,“———哥!” 
一辆车在他身边擦过,跌倒在地时,车轮碾过双腿。 
“————哥!!”阿田整个人都碎了,脚步发软,控制不住地跪了下来,在身边人群的推搡中,从天桥楼梯滚落。勉强得用手护着头,要救他—— 
脸肯定被划破了,嘴里尝到血腥的味道,筋骨处也遍是擦伤,阿田什么也顾不得,像狼狈的狗,连滚带爬冲到路口,挤入围观的人群,有人好心想搀扶他,阿田疯子似地推打,“滚开!都给我滚开昂————!!你们别碰他,他是我哥——”,用最后的力气扶住他哥软绵绵的胳膊,阿田把头埋到地面,眼泪终究滴入骨血里,“——韩韩!!” 

时年,兄弟俩二十四岁,韩韩清楚地听到自己腿骨一节一节断裂开来的声音,他睁大眼睛,艳阳天里,白茫茫的视线,他只看到阿田的脸。 
我们认识多久了。 
比谁都长,你简直是我最亲的人了。 
好久不见,你要叫我哥哥。 
他突然觉得,父母给了他一个手足兄弟,是为了在世界崩溃的那一刻,还有个人可以相依为命。


——赭砚 
20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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