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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心急如焚的白玉堂,如今已经到在开封府门前,人家算计的话一句也没能进他的耳。
白玉堂回府直奔后院,展昭并不在屋里,公孙策说是皇上紧急招包大人进宫去,说是边关国事,展昭陪大人同往,才刚出门去。年枵跟在公孙先生身边,安安静静地摆弄一只九连环玩儿。
白玉堂拉着先生,一五一十说了刚才的话。事不迟疑,他决定送年枵立刻离开。
“白少侠要送孩子去哪里呢?”
公孙策总觉得事情没有白玉堂想的那么简单,不禁皱了眉头。
白玉堂却已经拉了小年枵在收拾东西穿衣服。(好象回娘家~)
“我想别处也不保险,庞吉怕是着实想找猫儿的麻烦,一时被他们发现了反倒不好,还是我送回陷空岛我哥哥们那里才放心。”
公孙策低头想想,目前不知道对方动静,也只好先这样办,只是……
“……只是白少侠这一走,少说要半月才能回来,你……没什么要交代展护卫的?”
“……猫儿他自己有分寸,求先生转给他这信,告诉他小心庞府的人就是了,不必担心年枵,他小,放到岛上任人找不到的。”
白玉堂觉得只要转移年枵,大家就都安全了,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才是他和他的猫儿将要经历的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分离……
白玉堂离开开封的一个时辰以后,独自在后书房不安地踱步的公孙策终于盼回了从宫中返回的包大人和展昭。朝里的消息也不好,西夏人看今冬天冷的早,知道大宋守将循例以为冬季不宜作战,在做防守过冬的准备,故意趁边城集中兵力出去囤粮之际又一次大军压境,不宣而战。边关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到了朝廷,已经是两三座边城失守了,皇上和百官皆愁眉不展,还在想什么人去边塞坐镇,协助守将韩野将军力敌西夏才好。
回来差不多是深夜,公孙策简单地叙述了白护卫星夜送走年枵的事,只是还不敢说是回陷空岛,包大人心里也猜到一二分,只是沉吟不语。惟独展昭听得有信,忙接过来看。信很简单,很客气,却很阴毒狡诈,也不失微露锋芒——
展南侠熊飞谨恭:
尝与包拯及各位有若许隔膜,时自悔不已,无日不企望相和。近日欣闻展熊飞收得一义子,甚为聪明伶俐,老朽膝前并无孙儿,若不弃,望日携贵子过府一叙。谨盼。
好狠的老贼,半点不提展昭官职,指望将来指摘展昭私通西夏时自己能脱干抹净,还能落个值官机敏谨慎。
展昭手里捏着信纸,仿佛捏着轻若许的一片羽毛,呆呆地望进墙体里,半响,似叹似问:
“……他们,是回陷空岛么?”
包大人和公孙策不约而同地全身一颤,却听得展昭仰天长叹:
“唉~,该来的,总算还是来了……”
白玉堂八天后的早上终于把年枵交到大嫂卢夫人手里。
小家伙一路上好奇地问过他:
“崤哥哥我们去哪儿啊?为什么不带昭哥哥啊?”
“小枵乖,崤哥哥带你去见四位大伯,昭哥哥忙,不能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陷空岛接待白玉堂的情形倒煞是好笑,众人又是惊讶又是喜,又是猜疑又是忧,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又出了什么状况。白玉堂好容易解释了年枵的身份,和前后的事情,大伙又开始担心展昭。白玉堂反要安慰他们:
“哥哥嫂子们放心,太师府里抓不到把柄,猫儿也没什么危险,再说还有我在。若有什么事,我自然飞鸽传书回来知会大家。”
又蹲身拍拍小年枵的头,嘱咐他乖乖听话。年枵虽小,却懂得这是把他一个人留下的意思,也不挣扎,也不哭闹,只是眼里含一包眼泪,扯着白玉堂的袖子说:
“崤哥哥记得回来接我……昭哥哥还是比较喜欢看你写的字,你就说我回去一定写的更好让他高兴吧……”
孩子的眼泪终于没忍住,白玉堂的眼圈也莫名其妙地红了。愣了愣自己也有点奇怪——怎么跟小孩子一样了?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
起身时,大哥卢方开口了:
“也罢了,既然是你收养的孩子,也要随了玉堂你的姓氏才好,有人问起也不至被疑……只是他这西夏的记性,一时间怎么能改过来呢?”
“不妨,猫儿已经教他好些汉字了,他自己的名字也会写。”
卢方略一思量,抬头低头间只见天蓝云淡。
“……也好,玉堂啊,大哥就替你这个爹做主怎样?就叫他‘白云瑞’如何?”“好的很,大哥做主就行了。”
“就是就是,五弟你放心,这名字简单,他连年枵都会写,这个教教就好啦!”
站在一旁沉默很久的徐庆终于找到一个发言的机会。
“……我还会写白海棠,昭哥哥可喜欢看了!”
小年枵喜欢这个看上去不大严肃的人,自然的想跟他亲近。
“啊?白海棠也会写?那更好啦!白云瑞比那个简单,你聪明的话保准一下子就会啦!……恩,对了,老五啊!他写白海棠干嘛啊?他说展小猫爱看呐!”
白玉堂脸上一红,冲大哥大嫂一躬身:
“孩子托付给家里,让哥哥嫂子受累了。玉堂这就回去了。”
卢方看着兄弟的背影发呆,一旁的卢夫人知道丈夫的心,轻轻劝道:
“这一去保不准有变故,我们也时常叫人打听消息吧!”
卢方默默点头。
少了白玉堂的开封府,仍然过着表面平淡的日子。
展昭昨夜里做梦了,梦见白玉堂喊他“笨猫儿、臭猫儿、死心眼猫儿”,喊得他笑醒了。醒来以后,口里是苦的,心里麻的。
那天夜里,把信给大人和先生看了之后,他就把三年前,三年后,所有他能想起,能想到的事情和盘托出了。他本来也不是故意要瞒大人和先生,这里像他的第二个家,他不信这里的人,茫茫官场还有哪里能依靠呢?但他是展昭,不是玉堂,更不是孩子,有些事情,不是想说就说的,有些事情,是要自己承担的——这个,也是玉堂最恨的,他的特点吧?
可能是白玉堂送走年枵的事情到底让太师府追踪的人发现了,庞吉一天前已经在朝上参奏展昭、白崤私通西夏,包拯包庇下属。包大人一力否认。幸好庞吉还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只是说白崤如今畏罪潜逃,已离开开封投奔西夏。包大人虽指称白护卫请假省亲,却被庞府的人跟踪白玉堂到陷空岛,于是庞吉反奏白崤就是当年的白玉堂,隐瞒身份,欺君惘上,于是终于有机会说出三年前即谋划好的“白玉堂私闯冲宵楼,实则里应西夏造反”的诬陷之辞。
展昭防庞吉的这句话防了三年,在他的世界一片空白之前,他就替玉堂想在前面;即使在他的记忆一片懵懂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弃过抵抗,只要他能顶住,玉堂就是安全的。可是如今,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千算万算,不过是展昭一个人在算,如今竟然连包大人和开封府上下皆要获罪,展昭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把这一丝顾虑告诉了包大人再去救玉堂,也许那样就不能瞒玉堂这么久,但是那样做了,如今会不会更有胜算的把握?
一切都过去了,没有回头的可能,一切都如现在这样,摆在面前的,南侠也从来不会逃的。只是……却苦了玉堂。
今日早朝的消息更不好。边关混入内奸,居然又有两座边城失守,边关加急战报频传,皇上本来已经急火攻心,庞吉却趁机再奏“白崤果然私通西夏,如今混进边关,我军溃败。”皇上也乱了方寸,一时急怒,要停包大人的职,带死罪查办此事。
包大人还在极力否认,展昭却已是无言——事到如今,惟有一个办法了……
白玉堂一出陷空岛就觉察出有人跟着,白天他依旧像闲逛的人一样懒散无聊,晚间却打马加鞭急往开封赶。路上几番遇堵截,画影之下皆未留活口。
第三天夜里,他知道自己又被人盯上了。
故意离开大路往林间空地去走,身后风声起处,刀刃的寒光在月下闪动,一瞬间画影相迎,苍凉夜露中已是三四个倒地的。只是奇怪,这些人今夜似乎定要捉到白玉堂似的,一层一层没节没完。白玉堂哪里把这些三四流货色放在眼里,却冷不防有人四面八方打过暗器来。白玉堂惊转身,一只镖擦身而过之际,周围的方阵莫名其妙地乱了,接着一个身影插进来,太快,看不清面容。
管他!先杀痛快了再谢不迟!——白玉堂像极了一阵肆虐的北风,在初冬的树林间搅起一片尘土,月下的小路上发出“噼吧”的树枝折断声……然后,是寂静。
“哈!这么快?白爷爷三四年间都没这么痛快了!”
白玉堂杀的性起,不由得脱口而出。背后突然一拍他的肩膀:
“你如今在这里,又不遮遮掩掩了?”
“丁兆兰!”
白玉堂的口气几乎是惊喜的,后者在月夜的暗影里凄苦地一笑。
“哎呀丁大哥,你可算是回来啦!去一趟川西很远呢!‘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小弟还以为你是坐在山脚下发愁呢!”
月下的白玉堂,居然心情好到拉着丁兆兰的衣袖耍起赖来。
看着暗夜里嬉皮笑脸的白玉堂那一闪一闪的眸子,丁兆兰犹豫了,不知该何去何从。
“唉!说话啊?!真的是从蜀中山上一路跌下来的么?怎的比先时显得更傻了?!”
“……呵呵,这样才像白玉堂么!……只是玉堂,兄长对不住你,此去一无收获,享道长他……走的另一条路,赶不上了……”
丁兆兰歪着头认真看白玉堂的表情。但白玉堂只是一笑,初冬清冷的月光里,拿不准他是失望还是无所谓。
“烦劳丁大哥了,跑这么远的路也辛苦。远处寻人,遇不到也是常有的事。此时不行还有彼时,待小弟慢慢再去寻,所谓来日方长,总有寻到的一天……丁兆兰!你不是在骗白爷爷吧???”
眼见着丁兆兰没反应,白玉堂急了:
“你真个没遇着错过了?天哪!我还以为你跟白爷爷故意逗闷子呢!老天你诚心的跟我过不去不是???”
看着没半盏茶工夫翻了几次脸的小白,丁兆兰只有苦笑——也许自己当初,一直至今,也就是栽在他这眨眼一变的性子上了吧?跟夏天的天气,孩子的脾气一样,让人莫名地生了怜爱的心……
半晌才开口,口气硬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找到享道长也没用的,他想起来就是死,你……也愿意么?”
“……他,不会死,我不会让他死,他……不是也没有让我死么?”、
白玉堂想起放风筝那天,天上剪断了线的那只雁,那时侯小枵仰着头问“大雁南飞,还回来么?”“回来,当然回来,等到明春,雁就回来了。”——雁会回来,他的猫儿也会!
“白玉堂!你醒醒吧!他根本不认识你!!!白崤、白玉堂,他一个都不认得!你死撑下去吗?要是他将来成了家生了子,你也守着吗?”
丁兆兰猛的喊出来。白玉堂愣了,是啊,他不知道享道长究竟说了什么?只有当年留给公孙策的一张纸,写着那则戒语。他不知道横亘在他和展昭之间的究竟是什么?他只是若即若离地触摸到了那条挥舞在空中的线的一端,剩下的,什么也没有。一切都还只是他的揣摩,猜测。他的猫儿,从来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想起来的话。
“……你说啊?哑巴了???你在他院子里写了三年的‘白玉堂’,有什么用?你自己到头来都抹了,他看不到!你叫包黑子把他挪到那院子里有什么用?白海棠开了三年,谢了三年,他当它只是一棵普通的树!你把名字改成白崤,摆明了告诉他‘白玉堂闯了冲宵楼’,又有什么用?他叫过你一次名字吗?除了‘白护卫’、‘白兄’,他根本不记得你叫什么吧?!……说话啊!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你等什么呢?你把自己都等完蛋啦!你活着就为了等死!”
丁兆兰仿佛说尽了一生所有的话,只是发泄——他自己也知道,只是发泄,很多话连他自己都知道不能成立,白海棠开了又谢,整整三年,任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丁兆兰自己也看过,妒忌过,那么美的花,是永世也不会开在自己的生命里了。
许久的沉默,两个人都悄无声息,良久无法从震惊中摆脱的白玉堂仿佛听见丁兆兰喃喃地说了声:
“对不起。”
肩头被轻轻地拍了拍,一个人影,闪开了去。
即使是傻子,也能明白那是什么。白玉堂不是傻子,所以他很明白……一年来的无数往事一刹时都挤在脑子里,争相向他报告着曾经的痛苦与窃窃的甜蜜。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终是因为自己也在沉沦的缘故么?原来这世上沉迷的,却不止是我白玉堂一人哪……
望向那个背影已经消失的夜雾迷茫的远方,噎了良久的白玉堂终于幽幽叹了一句:
“你……疯了么……?”
策马奔回开封府的白玉堂,远远地就看见一乘暖轿停在府门侧。这轿子……这轿子……怎么如此的像上一次……
白玉堂想起半年前的夏天,自己也是这样奔回开封府,也是看到这样一乘轿子在府门前……
哦~,那个老太太不是又来了吧?嘿!那么喜欢猫儿!不是要猫儿做女婿吧?可惜啦,老太太,猫儿有主儿啦!
这么想着,白玉堂心情突然好起来,牵马进府门,人人见他低头问好。恩~,恩~,钱叔好!张龙好!赵虎好!王……不对,不是点头问好吗?啥时候兴的低头问好了?
还没弄清状况,里面刚好送客,眼见着娴祉王妃拉着展昭的手往外走,一边还跟身侧的包大人笑的一脸菊花。
“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包大人不许反悔!这儿女的事情开不得玩笑的。过两日一定叫昭儿到我府里来住,不然我是要派人来闹你的!”
包拯躬身到底,嘴里说道:
“王妃圣谕,岂敢不尊,展护卫有个好归宿,老夫心里也喜!”
老太太听的喜上眉梢,回头看展昭,舍不得放手,一直拉着出门去上轿。一行人经过白玉堂面前,竟跟没他这么个人似的。白玉堂瞠目结舌,惶惶然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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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至荼蘼 正文 九
章节字数:4124 更新时间:08…12…31 09:20
白玉堂回府以后知道的第一件事,是边关连连急报,宋军已丢四座边城。
白玉堂回府以后知道的第二件事,是展昭要招驸马了,就是娴祉王妃的第四个女儿。
第一件事在第二件事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于是白玉堂只想第一件事了。
“自己家没时运,生了一大堆丫头片子,偏要出来搅和别人!这个也送那个也送,生怕老在家里嫁不出去么?”
白玉堂近乎恶毒地叨念着,因为他心里觉得理所当然刚才大家都不理他是因为大家都在想办法拒绝呢!尤其是猫儿,你瞧那一脸严肃,剑眉轻蹙的样子,心里不定怎么腻味呢!
可是王朝很艰难地挤出一句大实话来:
“白……少侠,这次……可是展大人他……自己向王妃求亲啊……”
白玉堂终于明白什么叫“挨一刻如半生”。此时他只能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展昭收拾东西——衣服,鞋帽,不多的几本书籍,一些零碎的日用之物……窗前的桌子角上还放着一个多月前放风筝用的线轴,那线的前端被齐齐地剪断了——是啊,雁已飞了,还要绑雁的绳子么?白玉堂你真傻!雁,是绑不住的啊!
屋子里很静,偶尔有拿东西的磕碰声,再没别的。白玉堂进屋时说来看看要不要帮忙,就坐在这里将近一个时辰。展昭的东西并不多,一个时辰里他差不多把东西翻来覆去整了两遍。白玉堂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最后大家都看向了那只风筝线轴,展昭停了一下,像是做好了决定,走过去拿起线轴递给白玉堂。
“白护卫,将来年枵回来,或是你去看他,这个也许还用的上。”
见白玉堂没反应,展昭咬牙又加了一句:
“将来不如带他来驸马府里玩,风筝也大些……”
半句后,自己也再说不下去了。
白玉堂心里的滋味,展昭是知道的;展昭心里的滋味,白玉堂却再难明了——这一去,生也好,死也罢,我交给你了,你生我同生,你死我无法独活,这……也算命运给的一个最好归宿了吧?玉堂……展昭瞒你的,今生怕你也难原谅……
白玉堂拿着那只线轴走出去,像是拿走了一生的羁绊,一圈一圈,全缠在心上,再解不开。
展昭要走了,他要去和郡主结亲,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