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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不了就随他去吧……”理拉德轻轻抚着我的后背，说的轻描淡写，“我已经习惯了。”
闭着眼睛靠在理拉德胸前，我不禁在心里感叹，习惯果真是个很不错的借口。
你能习惯，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能不能习惯这样绿色眼眸的你？
“东京山口组也不是什么大家族，就算是手段多了一些，想要闯还是闯的进去的！”我的声音很低，像是说给自己听得，但是我确定，理拉德听得到。
因为，我感受到他的身子颤了一下，抚着我的后背的手也停顿了一下，然后才低声笑了笑，亲昵的用下巴蹭着我的头顶，“可是我却不愿意看着那些无辜的子民再为了我牺牲了……”
再……吗？
以前有人组织过类似的行动吗？我皱着眉想要记起一些相关画面，但是……很显然，这些东西并不存在于海瑟琳的记忆里。
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自己从理拉德怀里出来，抬手整理了一下他身上被我揉得乱皱的黑色西装，我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推了推他，“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理拉德点点头，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再等一会，也没事……”
知道理拉德并不想走，其实我也没有真心想要赶他，海瑟琳的记忆一点一点往我的脑海里挤进来，我开始越来越依赖这个男人，那种从灵魂深处叫嚣着的渴望，是我的理智无法控制的。
知道理拉德早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我就是海瑟琳，一直旁观者海瑟琳的记忆的我，并不着急向理拉德坦白我的打算……
第九章 不想被支配
理拉德离开了，因为薇薇安跟他说血族出了乱子。
我不知道薇薇安的消息可不可靠，但是理拉德满脸的焦急根本藏不住，便无形中暴露了这消息的真伪。
“你是如何知道血族的消息的？”我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薇薇安。
并不是想知道她消息的来源，只是想知道多一些关于血族的事情，哪怕是噩耗。
薇薇安将小猫抱回来放在我的臂弯里，笑着退到一边，“怎么说我也是是王上身边的人，不会没有几个亲信的。”
她说的轻描淡写，我却不能只听表面上的意思，“亲信……还是亲卫？”
是亲信还是亲卫，只在一念之差，却有可能引起相差甚远的结局。
薇薇安好笑的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戏谑和审视，“丹尼说你为了从血族出来，甚至不惜划破脸皮，为何还如此关心王上的安危？”
我是在关心理拉德吗？
不是的！不是我在做决定，是海瑟琳在帮我支配我身体和思维。
“有办法把她从我身体里赶出去吗？”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的灵魂这件事，让我有点接受不了。
薇薇安摇了摇头，“赶出去不是不可以，代价当然也很残酷，你……愿意试试看？”
再残忍也不过是个死罢了，还能残忍到什么程度，我自嘲的笑了笑，想逃跑都做不到，这样替别人活着，到不如一死，“那就试试看吧，看看到底是我笑到最后，还是海瑟琳更强大一些。”
仿佛猜到我的答案一样，薇薇安笑的很诡异，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当初为了救活你，伊芙耗费了多少心神，你一句话就要抹杀她所有的努力吗？”
“伊芙……”口中重复着这个名字，脑海里闪现出那个黑色斗篷包裹着的身影。
佝偻的身形，苍白的枯发，皮肤松弛的手，那该是一个枯骨老人吧……
“为了救你，伊芙几乎耗尽了全部精力，不管你喜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都得给我好好活下去！”薇薇安的脸突然凑到我面前，一只冰冷的手掐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冷声喝道，“听到没有！”
脖子被掐住，感觉到肺部的空气已经全部被挤压出来，而新鲜的空气却迟迟不能进入，我整个人处于缺氧状态，憋闷的难受，根本不嫩回答薇薇安的话。
小猫本来安稳的趴在我的臂弯里眯着眼睛假寐，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痛苦，突然凄厉的哀嚎一声，猛地跳了起来，两只肉肉的前爪突然长出了锋利的尖爪子，冲着薇薇安的面门就抓了上去。
小猫虽灵活，却不及薇薇安速度快，薇薇安身子往后一撤，伸手将小猫捞进手里，青黑色纹路爬满苍白的脸颊，薇薇安长长的獠牙在小猫脖子上来回磨蹭，小猫丝毫不示弱的怒吼回去，软糯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薇薇安冷哼一声，长长的獠牙慢慢的收回到口中，脸色也渐渐变得正常了，双手将小猫包住，举到自己面前，眯着眼睛靠近小猫，鄙夷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苦苦的等了四百年又能如何？人家早就已经不愿意要你了，你还傻傻的，想要将衷心护主的把戏再演下去吗！”
第十章 该如何选择
我怔怔的看着已经近于疯狂的薇薇安，那句关于衷心护主的咒骂，说的真是小猫吗？
这么说来，这只苦等了四百年的小猫，应该是海瑟琳养的了，只是不知道理拉德他们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小猫一只能搞保持这样月余大小的样子，保持了四百年。
心里思索着这个问题，就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小猫在薇薇安手中发抖，我起身将小猫从薇薇安手里救回来，抱在怀里小心的安慰着它。
小猫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生气了，身子一直抖个不停，我只好像理拉德跟它互动那样，用下巴轻轻地蹭着它的脑袋，时不时的亲亲它的耳朵和额头。
“生气的话，冲着我来，别伤害无辜。”甩下一句气话，我抱着还在瑟瑟发抖的小猫回到床边。
刚才那个真实到骇人的梦境几乎抽干了我所有力气，就算现在已经稍微恢复了一些，但浑身酸软无力的感觉还是让我感觉疲倦，现在我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躺倒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当然，会带着我可爱的小猫。
“好了！你们应该聊完了吧？”见我坐在床上一副准备休息的架势，被薇薇安打发了坐在一边的蕾莉又凑了上来，试探的挽着薇薇安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薇薇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皱眉看着我，过了好久，才重重的哼了一声，拉着蕾莉大步走出去。
“嘭——”的一声，大门被关上，将门外的冷风阻挡住，却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挡不住蕾莉和薇薇安的交谈声。
“她现在刚刚醒来，你别逼她那么紧嘛……”蕾莉的声音很轻，却能听出浓浓的担忧，还有令人几乎不能察觉的气短。
坐在床上听着他们说话，我微微的笑了笑，看来薇薇安走的应该很急，蕾莉的小短腿有些跟不上。
“安德鲁已经研制出控制血族的药物，我们的时间这么紧迫，哪有时间让她慢慢恢复！”
薇薇安生气的喊了一句，但话语却不似在房间里的时候这么冷，大概是因为对方是蕾莉，而不是我吧！
“说是没有时间等了，其实呢？”蕾莉的声音有些不屑，“那句衷心护主到底说的是谁？你我心里都清楚的很！”
“清楚又能怎样！”薇薇安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声音冷冷的有些低，“我不会让她有任何借口退缩的！那是她的命！”
将小猫放到一边，我无助的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小猫柔软的身子，在我脚边来回蹭着，似乎是在安慰我。
是我的命吗？我命中就该和血族有牵扯吗？
就因为这双该死的红眸？还是……
还是因为长得和海瑟琳相似？
为什么理拉德不再逼着我承认自己是海瑟琳了，却又冒出来一个薇薇安，威逼利诱，非要让我接受海瑟琳的命运？
海瑟琳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要把她的记忆灌输到我的思维里？让我带着另一个人的记忆醒过来，然后过着左右为难的生活。
一边是海瑟琳想要的血族的王上能够快乐，一边是自己想要的自由，我到底该如何选择？
是自己自私一点，还是允许海瑟琳自私一点？
第十一章 决定权在我
作为一个半人半吸血鬼的怪物，对我而言最大的好处就是，我可以长时间不用进食，也不会死亡。
但现在这个好处却变成了我最大的坏处。
那个稀奇古怪的梦境几乎抽干了我所有力气，再加上我没有及时补充体能，导致我根本没力气下床走动。
小猫在的时候，我还可以对着它说说话，逗逗它，看着它被逗得团团转，自己也会很开心。
可是，小猫有的时候会跑出去，那个时候，我就只能一个人，弱弱的躺在床上发呆。
自从那天争吵之后，薇薇安没有再出现过，至于她是在生气还是在伤心，我不想知道，因为我现在没有精力多管闲事。
不过蕾莉倒是会经常过来，有时候会和我说说话，但多数时候，她看我没什么精神，也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我。
我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但我却不愿意说破，反正有话要说的又不是我，我才不会去烦恼那些。
“看来你醒来之后，真的是变了好多。”蕾莉盘腿坐在床边的地上，右手支在膝盖上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我，眼睛里是如同古井般的平静和深沉。
每次来的时候，她都会坐在那里，我便也懒得让她去沙发上坐下。
虽说客随主便是一种礼貌，但是我们现在的处境差不多，便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只要她喜欢就好。
抬手抚着怀里的小猫，我无力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但蕾莉似乎不太愿意放过我，继续追问道，“你真的不在乎安德鲁会对血族不利吗？”
抬眼看着她，我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孩还是很好奇，到底是要重要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薇薇安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来保护她。
“记得薇薇安说过，你是她族内的……后辈？”看着蕾莉眼睛里的古井无波，我实在没有办法淡然的讲出后辈两个字。
蕾莉嘴角翘了翘，眉眼弯弯的看着我，“你觉得呢？”
轻而易举的又将问题踢回来给我，这怎么能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该有的睿智？
我笑着摇了摇头，“有时候，假装无知也是一种自救。”
听了我的话，蕾莉的眼神突然冷冽起来，但下一瞬却又恢复到原先的淡漠，“假装无知，的确可以让我逃过此劫，但是以亚伯纳特家族的作风，他们找不到我，有可能会血洗我族，全族三百七十六位无辜的族人将会因为我的无知，而命丧屠刀之下……”
蕾莉抬头看着我，停顿了一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继续道，“如果是王后的话，会怎么选？”
牺牲自己保全三百七十六位族人吗？
我怔怔的看着蕾莉，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会有这样的觉悟吗？
是自愿的，还是迫于家族压力？
“值得牺牲，才会牺牲……”我的声音很轻，我想，这句话是我讲给自己听的。
我猜得到，理拉德和薇薇安之所以会这样对我，多半是因为他们有所求。
至于答不答应，决定权在我。
当然，前提是我的意志能战得胜海瑟琳的记忆！
第十二章 全部擦干净
我宁愿在床上躺着，也不愿意饮血来补充体力，不是在怄气，只是真的无法忍受新鲜血液那种温热的触感，和腥甜的味道。
蕾莉不止一次的帮我带来新鲜血液，想劝我喝一点，我却只能每次都忍着想要作呕的感觉跟她说抱歉。
“哼！又便宜了它了！”蕾莉抱胸站在床边，气哼哼的看着正窝在床边tian食盘子里的血液的小猫。
根据薇薇安的说法，这只小猫是海瑟琳以前养的，是一只已经活了超过四百年的吸血猫，从蕾莉第一次送血液来的时候，小猫就开始特别兴奋了，眼巴巴的看着我拒绝了之后，才小心的蹭到蕾莉脚边，讨要鲜血。
小猫其实很怕蕾莉，但是美食当前，竟然也不去考虑蕾莉会不会趁机欺负它了。
“理拉德送它过来也有些时间了，一直没怎么喂它，大概是饿了。”靠在床头，我笑着看着小猫。
小家伙用整个身子将装着鲜血的盘子圈起来，小尾巴还一甩一甩的，仿佛在宣告食物的独有性，粉嫩的小舌优雅的tian着盘子里的食物，眼睛微微眯着，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你也知道长时间不进食会有饥饿感？”
冰冷的声音从窗口传来，空气里也充满了让人依赖的味道，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理拉德又来了。
“只是不喜欢血液的味道。”靠在床头，我并没有动，声音也很轻，但是我知道，理拉德听得到。
熟悉的脚步声慢慢靠近，理拉德走到床边，抬手抚上我的脸颊，“很辛苦吗？”
我慢慢摇了摇头，辛苦到没什么，只是那种两难的犹豫，让人心力交瘁。
苍白的脸上爬上一抹担忧，理拉德接过蕾莉递过来的杯子，晃了晃，粘稠的血液在杯壁上留下一圈淡淡的红，“就算再不喜欢也要用一点，不然可没有力气了。”
理拉德说完，便笑着将杯子凑到自己嘴边，看着杯子里的鲜红慢慢变少，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令我有些紧张的画面。
在汉默公爵的花园里，理拉德也是这样笑着喝掉了一大口血液，然后……
“唔……”突然涌进口中的腥甜，让我有些不适应，晃动着脑袋想要吐掉。
可是理拉德一手端着杯子，一手箍在我的后颈，冰凉的唇紧紧贴着我的唇，舌头也灵巧的将我的舌固定住，腥甜微凉的血液不断地涌进我的嘴里。
想吐，吐不掉。
血，却还在源源不断的涌进嘴里。
没有出口的血液只能顺着喉咙灌进我的胃里。
血液慢慢流进胃里，然后被吸收，转化成一股一股小小的力量，逐渐传进我的四肢百骸。
知道我没有力气反抗，理拉德又用同样的方法喂了我几口血液。
虽然大部分血液的确是被我喝掉了，但是还有小部分在我挣扎的过程中，顺着我的嘴角流了出来。
满嘴腥红，就连嘴角也挂着暗红，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啪——”
我恢复力气的第一件事，就甩了理拉德一巴掌，然后抬起胳膊，用衣袖狠狠的擦去嘴边的血液。
连同被理拉德吻过的感觉一起，全部擦干净……
第十三章 或许有点累
理拉德的头被我打得偏到一边，他抬起空着的那只手，用手背蹭了蹭被我打到的地方，却并没有回头。
我喘着粗气看着他，心里已经在后悔，虽然他的方法不是很好，但总归是为了我好，我却……
不是怕他突然发狂会把我杀死，只是害怕看到他那双受伤的眼眸。
双手紧握着放在胸前，我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是我害怕看到他受伤，是海瑟琳的记忆在捣鬼，不用怕的，他受不受伤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双手还是止不住的在抖。
心里也是闷闷的，胸口有一种类似于担忧的情绪想要冲出来，冲的我脑门直发麻，鼻头也酸酸涩涩的。
明明不会有眼泪，可是这种想要哭泣的感觉，却又是这样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理拉德的肩膀在耸动，然后我听到了低低的闷笑声。
眼睛瞪着老大，我忐忑的看着理拉德，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如果他冲着我大发脾气，甚至想要杀了我，我都觉得正常，毕竟身为吸血鬼王的理拉德，应该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恼羞成怒想要杀人泄愤，也在常理之中。
只是他却出乎我的意料的笑了，那笑声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若不是清楚血族是不会又眼泪这一事实，我甚至会以为他已经哭了……
嘴里还充斥着血液的腥甜，我却忘了记了要嫌弃这种味道，只是怔怔的看着理拉德，等着他的下一步反应。
“第二次了……”理拉德已经止住了笑，声音很轻，带着淡淡的缅怀和欣慰，“想我理拉德活了近千年，只挨过两次打……”
我并不知道挨过两次打这件事，为什么能让理拉德高兴成这样，但是我敢确定的是，这个时候理拉德一定又想起了海瑟琳。
想起了海瑟琳发现他和沙曼正要那个什么的时候，忍着心痛的泪水，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的情形。
并不知道海瑟琳当初打他那一下时，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以我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海瑟琳那一巴掌的确是用了很大力气，因为我看到理拉德歪着脑袋好久没有动，直到海瑟琳眼含泪水转身离开，他都一动没动。
理拉德笑够了，抬手捏着我的下巴，轻轻在我嘴边印下一个吻，低声呢喃道，“看来已经有力气了呢。”
鼻腔里充斥着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