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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璎-暂且留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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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她小器也罢,没度量也好,她就是不喜欢那个汪暮虹!她恼火的瞪大眼睛,没什么风度的打量着汪暮虹……一张芙蓉俏脸此时映着嫣红,她眉如青黛、眼同水杏、唇红如丹,肌肤洁似姣月,娉婷的风采显得落落大方,气韵如兰别有风雅之处,怎么看都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除了眉宇间那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漠然冷静之外,汪暮虹无论举止或是外貌都令人无可挑剔。?
    就是这么无可挑剔才令人生气!
    瞧她和原揭阳说话说得多开心啊!想不到,自己期待已久的游花灯会变成这令人沮丧的局面,早知如此干脆在大湖里淹死也比在这里看他们打情骂俏来得好。?
    “新儿,如果你不累的话,我们先送暮虹回去。”花灯会结束后,原揭阳果然如此提议。
    “我一点都不累,一起送。”从早玩到现在,明明已经累得半死的筑新却硬要如此倔强的回答。
    开玩笑,她怎么能认输?如果此时喊累的话,搞不好那不懂她心事的笨原揭阳会来个先送她回去,然后再护送汪暮虹回飞天寨的坏主意。
    不成!她可不要为他们俩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飞天寨离城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由于原揭阳和筑新来的时候是共骑一驹,而汪暮虹则是由寨里弟兄护送进城,后来她又打发了那群弟兄回去;因此,回程变成了三个人只有一匹马,最后表决的结果是便宜了那匹马儿,三个人皆徒步,就这么一路走回了飞天寨。
    一轮皓月当空,给飞天寨罩上了一层银光,月色溶溶中,夜风有点凉意了。
    “真的不进来坐坐再走?我爹一定还没睡,他也好久没见到你们了。”在飞天寨固若金汤的雄伟大门前,汪暮虹温柔的望着原揭阳问。
    她一直相当欣赏原揭阳,也一直不加以掩饰,只要稍稍留意,她相信原揭阳不难发现她对他的恋慕之意。
    而汪暮虹手中最有利的一张王牌就是--她知道截至目前为止,原揭阳未与哪家的名门闺秀订过亲,他的心力全放在庄务上,当然,他也没有特别心仪的姑娘和中意的对象。
    因此汪暮虹有把握,只要飞天寨继续和原家庄保持友好的关系,她要当上原家庄的少庄主夫人指日可待,方圆百里之内,无论人品或家世,都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原揭阳的。
    “我看新儿也累了,改日再来拜访汪寨主。”
    原揭阳拒绝了汪暮虹的好意,有力的手臂一下子将闷在一旁的筑新托上了马背,自己跟着利落上马。?
    “那好吧!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小心。”
    汪暮虹干脆舍弃了筑新也一路同行的事实,只对原揭阳一个人道谢,这举动自然更引起筑扩的反感,她闷不吭声,胸中不由得烧起一把无名之火。
    由飞天寨回原家庄的路上,筑新一直不发一言的沉默着,更令她气结的是,原揭阳居然问也没问她在气什么。
    一到原家庄她就忙不迭的自己滑下马,话也没交代一句,就头也不回的奔回自己房里去。
    原揭阳眼底燃烧着火焰,握紧了拳头,他没有拉住她,他也不能拉住她,如果在任何时候他超过了一个作兄长的本分,那么他不仅愧对原氏夫妇对他的救命和养育之恩,他更会看轻自己!
    而筑新永远不会知道,她轻微的懊恼随时会令他招架不住的感到昏乱,她那失落的神情更几乎可以杀掉他!
    “可恶的揭阳,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
    热气缭绕中,筑新净身沐浴,已经都泪雾弥漫了她还不忘要大骂,泪水热热的、咸咸的滑到了唇上,沿着她小小的下巴滑落到热水里去,这旷世奇景弄得在一旁伺候她的丫头小雁惊慌失措。
    “小姐,你怎么啦?是少庄主惹你生气了吗?要不要我去告诉庄主和夫人?”小雁小心翼翼的问。
    筑新扫了小雁一眼,接着恼怒的低吼着,“如果你敢去告诉我爹和我娘,我会恨你一辈子!”
    小雁又吓坏了,她可真不敢想像被人恨一辈子是什么滋味,尤其为的又是这种举无轻重的小事。
    “小姐你别这么大声,我知道了,我不会去告诉庄主和夫人的。”小雁怯生生的说。
    筑新烦躁的挥挥手,霍地将脸颊埋进水面下,闷声说:“你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静。”
    虽然小雁知道她家小姐素来精通水性,但仍忍不住要担心小姐会没有呼吸,所以一直杵在那里,半晌迟疑着不敢动。
    “小雁,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筑新的声音又传来了,这倒教小雁好奇了起来,小姐都没瞧见她呢,怎么知道她还站在原地?
    “可是小姐你还在沐原…”小雁期期艾艾的说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沐浴中的人就是智障吗?”
    吞了口口水,小雁终于带上门出去,她知道再不出去就是准备自找骂挨。?
    小雁出去后,筑新足足在水里又泡了半个时辰才愿意起来,她那桶水都凉了,弄得鼻子塞塞的,喉咙也似乎有点不舒服。?
    随意取过一条干布来擦干头发,她坐回床铺上,开始哀声叹气了起来,想到今天黄昏的时候在大湖边,原揭阳还温柔的为她擦发呢,现在却……唉!不要想了,愈想愈闷。
    她把外袍拉紧了点,将又暖又柔的棉被拉开,整个人弓起膝盖窝在床铺上,希望这样能为冰凉的身子带来点温暖。
    而此时却响起了敲门声。
    “不管是谁,进来吧!”
    话虽说得十分带劲又豪迈极了,但筑新还是非常没骨气的暗自祷告来人千万不要是她爹,也不要是她娘,不然她就活该倒楣,得让他们教训一顿。来的最好是小三子,或者小雁,奶娘也勉强可以,要不然就是小雪儿也行,如果原乐乐能进得了这扇对它来说,稍嫌矮了点的小门她也不会反对哦!老天,她真是有点饥不择食了,可是她现在真的感觉好孤单又好委屈,需要有个人来陪她说说话,不然她会闷得发疯,绝对会的!
    那个人推门进来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不是小三子、不是小雁、不是奶娘,自然也不会是小雪几或原乐乐,而是……原揭阳!
    筑新瞪大了眼睛,她好意外,没想到今晚他还会来找她。
    接着,在原揭阳还没有走近她床沿以前,她本采想挤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顿了顿,眼泪就毫无预警的扑簌簌掉了一串。
    筑新清楚得很,事实上原揭阳并没有欺负她,相反的;整个晚上他对她相当尽责,一直无微不至的看护着她’,而他对汪暮虹的那些谈天啦、送她回家啦,不过都是礼貌性的行为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站在一个妹妹的立场来说,她应该要很骄傲自己有这么一个有风度的兄长才对。
    但是不知怎么搞的,此时看到原揭阳推门而入就是令她想哭,上述的道理都派不上用场,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透了,也不讲理透了,但是她就是不要他对别的女孩比对她还好、还温柔,她会受不了!
    原揭阳朝那个哭得脸都花掉了的筑新走了过去,陪她一道坐在床铺上,先是温柔的拭掉了她的眼泪,接着将手里端着的那碗姜茶凑到她唇边,柔着声音说:“新儿,你先喝了它,小心烫口。”
    筑新乖乖的就着他拿碗的手将姜茶喝完,而且还喝得一干二净,看来她真的是着凉了。
    “你怎么会来?”她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的问。
    筑新就是有这点好处,她不太会矫揉造作,既然哭都哭过了,当然也就不能不跟他讲话吧!更伺况扪心自问,她实在好想跟他说说话。
    原揭阳将碗搁在一旁,微微一笑说:“小雁说你在大发脾气,我怕你会掀了屋顶,所以赶紧过来阻止。”
    “原来屋顶比我重要呵!”筑新轻哼着。
    “别那么小器好吗?”他扳正她偏了一边的头颅,故意用大拇指摩挲她的脸颊逗着她,“你不觉得基于朋友的立场,我们不该丢下暮虹自己走掉吗?再说让她那么一个标致的姑娘家走暗路回去,你真忍心?我记得汪寨主一直很疼你哟!”
    筑新又轻哼了两声,刻意忽略那些言之有理的话,而挑起毛病来。?
    “标致的姑娘?”她眉一挑,瞟了他一眼,嘴里贸然进出,“这么说来,你是觉得汪暮虹很美喽?你想讨她作老婆对不对?”
    原揭阳似乎有点不满意她问出这个问题,半蹙着眉宇看着她,将呼吸调匀后面不改色的反驳道:“不对。”
    看他回答得那么正经,筑新禁不住心里一阵窃喜,但却还要装作一副忿忿不平的恶娘子模样,问:“那你干么对她那么好?”
    “今晚换作任何一个我们认识的姑娘,要独自走夜路回家我都会送。”
    “好吧!算你有理。”她总算满意了。
    原揭阳有点哭笑不得,“不生气了吧?”
    两人一和好,筑新转眼间就缠上他的手臂,身躯腻着他,溜转着活灵灵的黑眸谈条件。
    “除非你答应明天带我去后山抓鱼。”
    “真拿你没办法,都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姑娘,还这么顽皮。”原揭阳苦笑着摇摇头。
    筑新干脆坐到他怀里去了,纤纤小手威胁似的环上他的颈子,扮演着大黑脸,“你到底答不答应?真讨厌!你愈来愈像爹,好哕唆!”
    他考虑良久,才道:“如果你明天没有发烧,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话,我就带你去。”
    筑新得逞了,她坏坏的笑了笑,才想跟他继续聊天呢,不期然的原揭阳却将她一把抱起打直的放好,他先下了床,继而为她仔细的盖好被子,一连串的动作快得让她连喊停的机会都没有。
    “揭阳,我还想跟你说说话……”她极不甘心的抗议。
    但抗议无效。
    原揭阳将她又想起来的身子按回去,哄小孩子似的说:“你该睡了,否则明天的抓鱼之约我就”我马上睡!安坏仍已舻幕八低辏侣砩暇徒艚舻纳狭搜劬Γ舷胝庖灰苟ㄈ挥懈龊妹巍?
    第四章
    春末时,筑新一口答应了她爹先前那个不受她青睐的主意——每天让老师到庄里来教授她诗、书、乐、礼、琴、棋、画……等等等的繁杂课业一个时辰。
    说起筑新会答应她爹这个不甚美妙的主意,还是全因为原揭阳一句无心的话。
    那天,飞天寨派人送来一幅笔触娟秀的自画像,画尾落款是汪暮虹,画中人自然也是汪暮虹;随画而来的还有一封飘洒着淡淡香气的信函,上面说这幅画是她特地要送给原揭阳的,以道谢他在花灯节会那天不辞路程的送她回家,她很感激。
    “奇怪?她怎么不也谢谢我?我也有送啊!而且也是一路送到她家门口去。”筑新很不以为然的扫了那封短笺两眼,跟着就醋溜溜的发表起她的高见,“想来这位汪姑娘还真是偏心哪,重男轻女得很!”
    不能怪她,她就是怎么看那幅画就怎么不满意,哪有人这样的,将自己画了送给别人,而且还美化了,画得那么美,汪暮虹是存心要收画者惦记着自己不忘吧!
    筑新又是冷哼又是批评的,汪暮虹那位从塞外来的奇特女子,果然和一般人的行事作风很不一样,大胆得很!
    “新儿,你好像对暮虹很有意见?”原揭阳笑了笑,他将画卷起放好,对筑新的过度反应并不以为意。
    “我……我才不是对她有意见呢!”她狡辩着,“我只是觉得她对画画并不怎么在行,你看看,这样不起眼的作品还敢拿出来送给别人,要是我就恨不得永远藏拙的好,更别提送人了……”“是吗?”原揭阳微微一笑,“我倒觉得暮虹的笔锋相当柔软,依这幅画的构图看来,她对绘画应该下过一番苦功,你不妨多学着点。”
    “要我学她?”筑新睁大眼睛,简直要跳脚了,要她学汪暮虹是世界上最要她命的一件事。
    但,最后在几经挣扎之下,她还是决定要了自己的命,说真的,牺牲自己总比听见原揭阳老是在她面前称赞别的女人来得好。
    筑新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让原揭阳刮目相看,然后狠狠的称赞她一番,最好是他亲手把汪暮虹的自画像给丢掉,作为对她的鼓励……哈哈,想起来就高兴,就这么决定,不管多痛苦,她都要超越汪暮虹。
    春暖花开的好季节,很可惜的,筑新不能像往常一样,放肆的悠游于青山绿水之中,今天就是她受苦受难的开始。
    端坐在书房中,为了要给老师一个完美的好印象,她像个洋娃娃似的被她亲娘、奶娘还有小雁摆布着一定要换装。
    瞧她现在,一身新裁的薰衣草色衣裙,头发挽得既整齐又端庄,乍看之下还真有那么几分娴雅文静的模样。
    但这份娴雅文静维持没有多久,她就开始不耐烦起来。
    “烦死人了,老师怎么还不来呢?莫非,爹给我请了个浑身老骨头的老爷爷来教我?”筑新天马行空的幻想,又频频祷告着,“千万不要啊!光是辨认老爷爷的乡音就足够折腾我的神经了,爹呀!你不会对女儿这么残忍不仁吧……”突然之间,书房的窗子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声响,像是被什么物品击中似的,不由得令百无聊赖中的筑新感到好奇。
    她立刻将书本一丢,也不管老夫子随时会到,便提起了那碍手碍脚的裙缘,很粗鲁的爬上靠墙的椅子去开那扇有点高的窗。
    窗子一开,霎时蓝天白云尽人眼帘,她大大的吸了口气,正当神清气爽时,一阵很挑衅的声音对着她传来:“小姐,快出来玩吧!小三子帮你准备了核仁果,咱们到河边去,一边吃果子,一边比赛用果籽砸鱼,如何?去不去啊?”
    筑新半眯起眼睛一看,喝!原来是小三子那家伙,想来他是平常积怨已久,趁此机会报仇来。
    筑新远远望着他,不疾不徐的问:“乖小三,你不怕被我爹逮个正着?”
    小三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反击道:“庄主同少庄主去飞天寨了,就看小姐你敢不敢逃学。”
    筑新一听她爹不在立刻喜形于色,手舞足蹈一会儿后又随即想到,自己目前是莘莘学子的身分怎可胡来?
    当下便将她那好看得过分的眉峰一聚,刻意板着脸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诱拐本小姐弃学去玩,你该当何罪?”
    “回小姐的话,我本无罪。”小三子十分规矩的回答,“小姐你瞧,此时风光明媚,不大玩特玩实在可惜,小三子是怜惜小姐被那堆枯燥乏味的书本给困着,所以特来解救小姐呀!”
    筑新先故作姿态的冷嗤一声,接着按捺不住的探出大半个身子出去,然后变出个万分可笑的鬼脸朝小三子笑喊:“刁民!你还敢回嘴?本小姐意志坚定,绝不会受外界的引诱,你滚吧!”
    骂是这样骂,但她的心也被小三子的甜言蜜语勾去了一半,正想着一不做、二不休,丢下夫子跑掉算了,没想到才盘算着,那扇一早上没人推的门被推开了。
    筑新迅速的旋过身去,她紧张兮兮的望着那扇门,不会是她爹忽然又返庄了吧……一时之间吓得原本就胆小如鼠的她站立不稳,惊天动地的跌下了椅子……耿世彻没想到进门来会看到这副景象,原家小姑娘在他面前跌得四脚朝天,而且看她一径揉手臂、揉屁股的模样,一定摔得不轻。
    “原姑娘,你不要紧吧!”他连忙走过去。
    “唉哟……好痛!爹要知道,又要关我几天不让我出门了……”筑新叨念着。
    她随便抬头看了一眼来人,也不先问人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便一个劲儿的自己接着说了下去,“哦!逐世山庄!太好了,你快扶我起来,否则待会夫子老爷爷来了就惨了,他肯定会去我爹那里告我的状,说我不够遵师重道,你不知道,其实他才是一个赖皮鬼,明明的约好了时间,却迟到那么久……”耿世彻很轻松的将喋喋不休中的人儿抱了起来,将她放在一个有软垫的椅中,倾身看她,饶富兴味的问:“你是说你爷爷要来?而他迟到了,所以害你跌得这么惨?”
    筑新大摇其头,“不!不是!”筑新与他眼睛对眼睛,一本正经的说,“我爹请了个老骨头的老爷爷来教我念书,谁知道我一个早上左等右等他都不来,我无聊极了,所以就爬上那扇窗,又谁知道风太强,吹得我一下子掉了下来。”
    她自动省略了自己差点受小三子拐诱的那段,不过这样不成道理的前因后果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耿世彻先是困惑的、不得其解的望着她,接着就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你在取笑我?”筑新没好气的问。
    耿世彻也不管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他很自然的掀开她衣袖,就开始帮她手臂上的一大片淤青推拿了起来。
    “我没有取笑你。”;
    “骗人!”筑新像山寨头头似的逼问着,“老实说,你不相信我爹真给我请了个老爷爷当老师对不对?你一定没想到我爹是那种既守旧又老古板的人吧!”
    他摇了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筑新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人可真讨厌,莫测高深得教人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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