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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青芬守着自己的服装店；请来的店员出去吃饭了；应该很快就回来。
砰的一声，店门被撞开。
杨青芬还没回过神来，只见一个女孩就扑了过来，抓住她的手腕。“老妈，我考上了圣辉大学。”
“噢。”
“噢？就这么简单？”欧小歌不免佩服老妈的镇静。
圣大耶，这可是出名的“双高”贵族大学，不仅录取分数线高，学费也高得让人咋舌。一般的平民子弟甚或贫民子弟想报考圣大，只能拼得头破血流去抢那名额有限的奖学金。尽管如此，圣大依然是所有学子求学的圣地，因为进了这里，即使不是什么有钱人，也可成为有钱人的校友、同学，乃至朋友，以后进入社会，无疑是事半功倍。据说圣大的毕业生求职从来都是手到擒来。
杨青芬的波澜不兴是有原因的，从小到大，小歌的成绩一直很好，她早知道女儿上个好大学就跟她去菜市场挑黄瓜一样容易，虽然高兴但也是在意料之中。
“我还拿到了全额奖学金。”不知这消息能否让老妈高兴一把。
“这倒是个好消息，可以给我省不少钱了。”
“拜托，你不要这么势利好不好，一听有钱就高兴。”说是说，小歌也知道杨青芬绝对不是个爱钱的人，要不然她当年也不会嫁给一穷二白的老爸了。
“早知道我也不用做得这么辛苦，看来我该去旅行社要一些资料，看看要去什么地方玩一玩。”
“那我也去。”大好机会她当然不能错过。
“小姐，少来了，我才不要带着你去，有你跟着，一口一个老妈，恨不得人人都知道我已经老得有你这么大一个女儿了。”杨青芬大概是少有的心理年龄永远年青的妈妈。
“你不觉得让别人知道你生了这么一个才女是很骄傲的事吗？”小歌把自已的脸皮磨得厚厚得。
“好了，我们的才女，今天中午去哪里吃饭庆祝一下呢？”
“哈，难得小气鬼妈妈大放血，来时我就想好了，我要吃麦当劳的儿童套餐；这样我就有一整套的小熊了。”麦当劳的儿童套餐正在附赠玩偶，小歌虽然不爱吃汉堡，但实在垂涎那些可爱的小玩具，已经苦苦地吃了四天老麦了，这次有老妈帮忙，一整套的玩偶马上ok了。
“幼稚！没营养！”杨青芬先附赠两个大白眼。
杨青芬踢去脚上的鞋，今天走了好多路，真有点累了。
“小乖，今天晚饭你做了什么？”每次母亲心情好时，就会叫她小乖。
小歌一边摆碗筷，一边问，“妈，你最近好像特别忙，不会真的是要去旅行吧。”
“是很忙，不过都是为你在忙。我替你找好了宿舍，这样你去上学我也放心了。”
“老妈你这么神通广大，你什么时候外出去找房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只知道看书、睡觉。”
“嘿嘿，我也知道孝顺你呀，你看我今天还不是做了你最爱吃的蟹肉汤包。”小歌赶紧秀一秀自己的大作以示孝心。
看在美食份上，杨青芬决定还是维持慈母形象。
“我的一个老客户季太太，她女儿也考上了圣大。季家挺有钱的，已经在学校附近买了一间公寓，季太不放心女儿一个人住，想再找两个房客，正好认识我，就卖我一个人情，房租又低，你不知道圣辉附近的出租屋有多贵。这下我可是省钱又放心了。”
“老妈，不会是让我在家伺候你，出去上学还要伺候人家大小姐吧。”
杨青芬白了女儿一眼，表示“收回你的幽默”，小歌马上收声听她说下去。
“我特意去见过季家女儿，斯斯文文，很温柔的一个女孩子，要不我也不放心你和个千金小姐住一起。”
小歌马上高唱“世上只有老妈好，老妈的孩子像块宝。”
杨青芬真有点儿哭笑不得，“妈就好了，干嘛要加个老字。”
“以示亲切嘛，不然叫你小妈，别人还以为你是爸的小老婆呢。”
“不肖女，看你再敢拿我开心。”
“岂敢岂敢，您是我最最最尊敬的母亲大人，您的母爱感天动地，惊天地，泣鬼神”
小歌的高帽还来不及戴完，杨青芬就淡淡地来了一句：“你舅舅打来电话说今晚会来看你。”
小歌傻眼了，我的妈呀，让她在地球上暂时消失两个钟头好了。
舅舅杨青木倾毕生心血的最大爱好就是推销家里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甚至依相貌划分了聘礼金额等级。每个女儿都是十七八就开始频繁地相亲，如今只剩一个小女儿杨香如待字闺中。看看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挫着手指甲的香如表姐，小歌明白如果不是她一直不点头，坚持要嫁得比前三个姐姐都风光，早就让舅舅七早八早泼出门了。
不能尽展身手的杨青木只好把眼光放在了侄女身上。害得小歌每次见面心里都默唱“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还是该勇敢留下来。”
果然三句话不离本行，杨青木一开口就是“小歌一上大学，身价可就马上大涨了，舅舅可得给你留意好的人选。”小歌无奈地长叹口气，心想，怪不得那些古代名妓，什么秦淮八艳的个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子适当地有点学问，身价果然水涨船高，小歌可没那个胆去问舅舅她的身价是多少，那可真成了“待嫁而沽”。
“舅舅，我还小，而且大学要读四年，这期间如果结婚了会被学校开除的。”反正舅舅家也没人上过大学，吓吓他也无妨。
“噢？”杨青木不甘心，“有了合适对象，先订婚也可以嘛。”
小歌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订婚也不行。”但她知道这次可不能用相同的理由骗了。看看老妈，杨青芬正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专注地好像里面的茶叶在跳舞，压根不理会小歌的求援电波。
“舅舅，大学里课业很重，我可不敢分心去想别的。”
“女孩子只知道读书怎么行，那么多女博士女硕士还不是嫁不出去只好当老姑婆。”杨香如审视着自己涂着蔻丹的完美指甲，语气中泛着酸。
“是呀是呀，但是嫁不出去只好去读书喽。”小歌赶快打蛇随棍上，她知道在舅舅的教导下，杨家女将绝对信奉做得好不如嫁得好，她们从小就是花一份的心思学习，花九分的心思穿衣打扮，明明都是读书读不下去了才去嫁人，可现在小欧反过来说，杨香如马上觉得在才女的面前多了几分自信，态度也和善得多。
“小歌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几个表姐都会帮你的，大姐二姐三姐她们认识不少名门望族呢。”小歌心里暗暗叫苦，我担心的可不就是这个嘛。
“对了，小歌，我听说有个和你上同一所大学的，叫雷学文，家里很有钱，我朋友的朋友是他的表兄，去学校之前你们可以先见见面”又来了，小歌抱着脑袋，默念上帝保佑一百遍，奇怪什么时候自己成了急于处理掉的陈年大白菜了。
就这样，欧小歌急忙逃也似地赶着去学校报到了。
欧小歌的房东叫季以柔。果然如母亲所言，季以柔是小鸟依人型的温婉女子。另一个室友叫杨白莲，和欧小歌一样，是靠奖学金读书。
两个室友都不难相处。以柔虽然是个千金小姐，但人如其名，脾气好得大概平生没发过火，是天真纯洁的小女孩，杨白莲则成熟稳重得多，好像人生阅历丰富一些，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比较懂事，小歌体谅得想。
“杨白莲，你读什么系呢？”小歌知道季以柔奉家人之命选择读最热门的金融系，但对杨白莲她了解得不多。
“拜托你叫我白莲就行了，连名带姓地叫听着好像杨白劳。”三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我念数学系，很冷门，大概以后毕业了只能去中学里当老师。”
“你念理科唉，女孩子很少能读理科的，白莲我好崇拜你呀。”季以柔一脸纯真样。
“哪有你想得那么好，我是看理科类的奖学金对女生有照顾，才报数学系的，这也是逼不得巳，没办法，圣辉又不是人人都能上得起的。”
听到这，小歌觉得自己还是够幸运，至少她可以依自己的意愿选择专业，她读的是中文系。
接下来的几天，小歌忙着办理入学手续，熟悉新的环境，第一次没有母亲陪在身边，她很得意自己也可以独立地生活，而且能生活得很好。当然，这可不能如实告诉老妈，不然老妈会伤心的。
参加了今天晚上的迎新舞会，明天就要开始大学新鲜人的生活了。
吱扭一声，门开了。
“啊，小歌，你在家呀？”季以柔的脸有些微微红了。
“不止我在家，白莲也在。”小歌觉得以柔有点怪怪的。
果不其然，以柔身后还跟着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
“你好，我叫林正南，是以柔的学长，今年读大三，”他指指手里拎的大手提袋，“我送她一些金融方面的参考书，怕她拿不动，就帮她送过来。”
“我又没有问你，干嘛解释那么多。难道不怕‘此地无银’。 ”小歌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看着以柔，果然发现她的脸更红了，为了避免以柔的脸上红得滴出血来，小歌体谅地转向林正南，而他刚结束一阵开朗的大笑。
“我叫欧小歌，中文系。”短得不能再短的介绍。
听到客厅里有声音，白莲也走出了房间，“以柔 ，你有客人来呀。”
季以柔已经从刚才的困窘中恢复了过来，“白莲，这是我的学长林正南。”
林正南露出一脸灿笑，没想到以柔的两个室友都这么漂亮，“你叫白莲，姓白名莲？真是人如其名。你们公寓竟然一下子藏了三朵花，回去我可要向我朋友宣传宣传，省得错过了可惜。”
不知怎么地，他的话让小歌有了一丝丝的不快，果然是圣辉里流行的公子哥儿习气，以为天下芳草任意采摘。倒是白莲大大方方地说“我姓杨，叫白莲。”想起当初杨白劳的笑话，小歌和以柔都忍不住笑了。
林正南放下书，又帮季以柔整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小歌，白莲，你们今晚参加迎新舞会吗？”
小歌伸了个懒腰，这两天整理公寓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了。“我不会跳舞，去那儿干嘛，是当墙花还是壁画？”
“不会可以学呀，有专人负责扫舞盲。”
“什么舞盲，说得那么难听，本小姐虽不会跳舞，但自信跳起来也绝对踩不到人。我只不过不喜欢让不认识的人搂着跳舞罢了。”
“你可以先选好舞伴嘛，昨天帮你办手续的那个学长就不错嘛。”
“我的天哪，那个人长什么样我都忘了，混在人堆里我准挑不出他来。”小歌抚着额头敬谢不敏，要是跳着跳着把舞伴弄丢了，那可就糗大了。
“我请正南介绍他的朋友给你们认识好不好？”以柔不死心地继续大力邀请，说实话，不找人陪着一起去，她还真没勇气赴今晚的“约会”。
“小歌我们就陪以柔一起去吧，去见识一下圣辉的气派也好。”白莲已经动心了。
小歌不置可否，眨着晶亮的大眼睛，故作暖昧地瞅着季以柔，“我猜你的舞伴肯定是你那位帅哥学长，对不对？”
“是他先问我要不要他教我跳舞。”以柔的脸又慢慢地发红了。
“可你本来会跳舞的，不是吗，这年头像我这样上了大学还不会跳舞的怪胎巳经成稀有动物要加以保护了。”小歌觉得自己蛮喜欢逗以柔，动不动就会脸红的女孩子大概也是濒临灭绝的稀有动物了吧。
“以柔，你能不能借我一件跳舞穿的裙子，我的衣服都不合适。”白莲已经一阵风地跑回房间又跑回来，手里还抱着几条裙子，她的衣裙平时凑合穿穿也还行，穿到舞会上就太寒酸了。
“你跟我来房间里自己挑吧。”以柔忙拉白莲进房，看着她的仓遑样，小歌嚣张地大笑。
“小歌，你有合适的礼服吗？要不要也来选一套。”以柔知道小歌也是靠奖学金读书的，晚礼服的价格不菲，不知道她买不买得起。
“谢了，我随便找条裙子穿就行了。”小歌懒洋洋地应着。
季以柔催促着，“那你快去换衣服，时间差不多了，换好了来我房里我们一起化妆。”
挑好衣服的白莲也正准备回房更衣，她拍拍小歌，“快一点了，以柔可是磨拳擦掌地想实践一下她的化妆技术。人家可是美容高级班的优等结业生呢。”
小歌平时是不太化妆的，也没有什么彩妆用品，想想去舞会如果一张脸素面朝天，那在精心妆扮过的一票女子里实在是太醒目，太惹眼。看来今天是一定要让以柔在自己的脸上一展身手了。
“那好，我去换衣服了。”懒洋洋地起身。记得当初老妈在行李里给她装了几件晚礼服的，本来以为不会去穿便也没管，希望没有压得绉巴巴。
“哇，小歌，你看上去好美。”看着一袭水蓝小礼服的小歌，以柔和白莲都有些惊艳的感觉。
小歌一付欲呕的样子，“大家都是女人，拜托你们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好不好。”
白莲摸一下她的衣服，“好漂亮，什么牌子，一定是名师设计。”
“哈，这是我老妈亲手缝制的爱心牌舞裙。如果她听到有人说她的作品是名师设计，她一定高兴地疯掉。”其实这件礼服是杨青芬拿着一本国外的服装杂志揣磨一整天的结果，她当然不会让女儿穿那种露着整个后背、半个前胸的性感礼服，于是做了一些必要的改动，才做成了这件看上去又安全又不落伍的小礼服。
“怎么我没有一个那么巧手的老妈呢。”白莲自怨自叹。
“对了，你们如果想买这样名师设计的衣服，以后回家时去英华街23号的青芬成衣店就行了。”小歌不忘现身说法地给母亲做做活广告，真是孝女呀。
“你不会是打算把这些全都抹到我们的脸上吧？”小歌指指面前的小瓶小罐。平日里季以柔总是清雅的淡妆，没想到她的化妆品够开一间美容院。
“放心啦，今天你的脸就交给我了。我的技术绝对no problem。”
看着镜中的人影，小歌喃喃自语“没想到我长得还不赖。”
“岂止不赖。根本就是美女一个，你的皮肤好，很适合化妆的。”
在小歌的强烈要求下，以柔给她化了一个淡雅的妆。本来舞会妆都比较浓艳一点，可小歌受不了把脸孔抹得像埃及艳后一样。以柔给她用了淡蓝色的眼影，嫩粉色的腮红和水红的唇膏，看上去皮肤晶莹透惕，泛着青春的光泽。就连那过腰的长发也不再像平时那样狂飞乱舞，被以柔梳得平平整整，还在上边挑起一绺，别上了一只蓝水晶发卡。
“你像个粉粉嫩嫩的桃子，我都想咬一口。”白莲轻划着小歌柔嫩的脸颊。
“是呀，白莲，今天我们可不要和小歌走在一起，不然风头都被她抢走了。”难得以柔会开别人玩笑。
“噢？你当然不要和我走在一起了，你有帅哥相伴嘛。”果然，季美女的脸又红了。
第二章
以柔坚持不让林正南来接，而要和小歌和白莲一起走去舞会，反正学校离公寓实在是近。三个人都是一袭长裙，走在校园里倒是绝美的风景。
进入礼堂前，以柔再次不安地问小歌，“我这身装扮漂亮吗？”
小歌翻翻白眼，真是恋爱中的小女人，她相信自己如果说不好，以柔肯定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家再换一条裙子回来。“你今天真是美艳不可方物。肯定男人看了，恨不得身边站的是你，女人看了恨不得就是你。”
“真的？就数你会说话。我想我还是去洗手间再看看我的妆有没有乱。”说着她拖了白莲就走，“小歌，要不要一起去。”
小歌忙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我等你们。”吐吐舌头，暗笑这个时候以柔倒是标准的行动派。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向礼堂里走了。小歌暗暗地观察，圣辉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大学，前来参加舞会的学生鬓影衣香，一款款的名牌礼服，大有争奇斗艳的气势，难怪以柔要这么紧张了，这儿不像是大学里的舞会，倒像是上流社会名仕荟萃的地方。
拉拉身上淡蓝色的小礼服，小歌自豪地想，这绝对是世上仅存一件、名师设计、无人能比的超一流礼服，老妈亲手做的爱心牌舞裙当然无人能比。
“今年的新鲜人里漂亮女生不少哎，又一批新鲜血液输送来了，今天真没白来。”门口两个穿西装的男生正窃窃私语着。
原来今天来的不止是新生，还有不少有所企图的老生。小歌兴味索然地想，有点讨厌自己的耳力太好了。
“那个女孩子就不错嘛，好像是一个人，要不要过去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