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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是个很特别的人也说不定。”骆霄笑了笑，把画卷都收拾好，“我跟师傅学艺快十年了，可是一直都不能出师，若是到了十年还不行那就要被逐出师门了。”
十年出不了师就要被逐出师门？韦清风心想这是个什么古怪的门派啊，还是个学画的门派。不过他可没兴趣去探究这个，他心里此刻动的念头很简单：之前自己还在考虑要用什么名目去凑这个热闹，现在不好了么，只要跟着这骆霄，自然可以混进去。
“那骆大哥可知道这事现在什么个进展状况？”
“我也是今天刚到的，方才去街上转了一下，明天那个洛明小王爷似乎会在知府宅邸设宴讨论这个事情。”
明天中午？知府宅邸？韦清风心里一乐，这一笑跟清风倒是凑到了一块儿，也不会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他抬起头，甜甜一笑，说：“那骆大哥我明日同你一起去可好？”
他这一笑，那桃花的眉眼全部都绽放了开来，看得骆霄都傻在了那里，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话来。
第二天一早，骆霄同韦清风早早起了身，收拾好了就要去知府府。虽然不知道这小王爷会几时起，但用韦清风的说法就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看热闹这种事情早点去还能占个好位置。
骆霄当然不会有意见，他看着韦清风那一身短打的装扮，愣了半天才问道：“韦兄你原来是江湖人士？”
那声韦兄听得韦清风他怪不舒服的，连忙说道：“骆大哥你喊我清风就可以。我也就是在江湖上混混，看看热闹，要说什么人士是不敢当啊。”
骆霄大概是看他人瘦瘦小小的样子也不像什么大侠，也没有追问。两个人就这么一起往知府宅邸去了。
说起这南郡的知府，其实还能同当今皇室扯上点关系。那知府本人同当今皇后是表兄妹关系，凭这点裙带关系做上了南郡这一地的主管，再加上人还是有点本事，有点政绩，风评自然也不错。所以这次无端被杀，上头的人自然得来管管。
这给派来的人，便是洛明小王爷。
这洛明小王爷是皇帝幼子，又是皇后所出，自然十分得宠。他也乐得做这娇儿。世人皆知小王爷不爱江山爱美人不贪钱财贪美色。想来也是，这全天下都是他那皇帝老子的，他当然不会稀罕什么，倒是美人，可遇而不可求。
而这次被派来南郡，一方面因为死的是他的表舅，于情于理总该有人出来说点话，再者这小王爷今年都已经二十了，他那老爹大概也看不惯他镇日花天酒地，也要他出来磨砺一番才成。
小王爷本来是万般的不情愿，但听得身边人说南郡美女同南郡的奇石一样有名的时候，他就立刻快马加鞭过来了。
到了这里又听闻人说那个神秘的杀手一笑很可能在这里出现。提到一笑的名字，小王爷立刻就能从善如流的同倾国倾城这个词语联系起来，于是，刚到南郡不久，一纸黄榜就在江湖上流传开来了。
可怜那知府夫人也就是小王爷的舅妈大人好不容易盼来个可以给自家料理善后的人却不知道来了就是找美人，敢怒不敢言。
幸好有个随行的侍从同她讲小王爷这样做目的其实是要引出一笑，然后让他去杀清风，两败俱伤这边可以渔翁得利。知府夫人听了这话稍微是安了点心。
至于小王爷此举的目的究竟是否如此，也无从知晓。
但不管最初的目的是如何，一笑还是来了。虽然在旁人的眼中，只有一个看热闹的韦清风。
04
韦清风同骆霄来到知府府，才发现，赶早来的并不是只有他俩，知府府的大厅里人头攒动明明是悬赏要画画，可来得却是提剑拿刀的江湖人多，像骆霄这样的书生倒是没几个。
真是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冲着一笑来还是纯粹冲着那万两黄金来的。
“我们下面要干嘛？”骆霄似乎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悄悄的问韦清风。
韦清风则是拉着他到了一个角落一点的位置。
“我们先听听别人说什么好了。”
江湖一直都是个热闹的地方。因为有热闹的人。
即使是再严肃的集会上，也会有那么几个要出头的人物，这里也不例外。
万两黄金是个话题，一笑也是个话题。
“余兄，依你看，若我们几个门派的高手联合起来，抓住一笑的可能性有多大？”
被问到的人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道：“就我们几个人联手，要抓住他本是易如反掌，只是这厮狡猾至极，要能掌握他的行踪却是件难事。”
“是啊，每次等我们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却只能看着漫天大火下。”
“那灭门惨景只要是见过的人肯定忘不了，但也只有前任盟主见过他的真面目。”
“是啊是啊……”
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各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无非是在说一笑太过狡猾。
最后，还是那个被称为余大哥的人举手示意大家安静，众人才稍稍平息了下来。
“其实，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也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其实我们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一定可以引出一笑来。”
大家听他那么一说，自然都拉长了耳朵，那姓余的很是得意自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紧接着又卖了一个关子。
“这个具体的计划，我们还是等小王爷出来了再说吧，其实这一开始也是王爷的主意。”
他这句话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但是因为小王爷的关系大家也不好多说什么。也不知道是哪位开的口，话题慢慢向别的方向转移。
“你说，那一笑，真的有传说中的那样‘一笑城倾’的美么？”
“你这么说可就不是了，难道说你在怀疑前盟主的话？”
“那我怎么敢啊。但我只是在想，若那一笑真的有这么美，那只要在江湖上行走就一定会被人知道，可为什么我们到现在都找不到哪怕一个符合的人选呢？”
他这个疑问倒也是合情合理，众人于是又气嘴八舌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觉得他可能平日里就住在深山老林里，没人见过当然也没人会发现。”
“我觉得可能是用了易容术吧，把自己易容成很普通的人，要出去杀人的时候才露出本来面目。”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也有可能，这一笑，本来就不是个男人，而是个女人。女人再美都不过分，或许她的本来身份是名妓也说不定。”
“名妓啊，这倒也有可能。我记得前几年京城回春馆里的那个头牌若香，一副小鸟依人娇媚入骨的模样，可谁能想到她却是个一等一的密探呢。”
“是啊是啊，还有那个……”
话题一旦转到女人这个方面，男人的丑恶嘴脸也就暴露无遗了。那群子人的表情越来越猥琐，而韦清风心里也越来越不屑了。
就凭这些人也想抓住他一笑？看那南陵剑门、朝云宗，还有什么北越帮，都是些二三流的门派，自然也都是些二三流的人手，这些还是自己认得出来的，还有更多的就是那些即使名字说出来也没几个人听说过的杂碎。
这种人，就算再来个一百个，他一笑也不会放在眼里。
他韦清风每天都在江湖上跑四处凑热闹，从不易容，现在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认出他来，还是一笑是个什么女人，真是可笑到了极点。再看他们提到女人就那副嘴脸，若真要把他们当回事情，那才是真的笨蛋。
韦清风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下骆霄，他还在听他们说话，但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倒是带了点困惑。
韦清风心里想：他倒真的是个纯粹的画画的人，这些的江湖事情大概对于他来说很难懂吧。
垂下了眼睑，韦清风又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就算忽视小王爷的关系，就算是以一笑的号召力，在这么一个形同讨伐联盟会议的场合，为什么全是这种二三流的门派参加？镇上的客栈都客满了，也不能是都是住的这些人。
那么，那些武林高手们，都去了哪里？
韦清风很快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清风。
南郡知府被杀这件事情本来就可大可小，若把他当作一般的暗杀事件来说，永远都不可能像武林人士被灭门那么被重视，但若是把他当作是皇亲国戚来看则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虽然说朝廷是朝廷，江湖是江湖，这是老祖宗就定下的关系。但数百年的经营，朝廷同江湖的关系已经是密不可分。
清风之前杀的人中间，有不少武林人士，自然也少不了官场人士。现在他等于说是成了两方面的公敌，两方若联手起来对付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说如此大规模的讨伐活动已经多年没有出现，但现任武林盟主的软弱，让下面的人马都蠢蠢欲动。
这个江湖，并不太平。
05
人群依旧吵吵闹闹，内容无聊到韦清风只想打瞌睡，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这时，从内堂传来脚步声，一个尖细的声音喝到：“小王爷驾到。”
韦清风精神一震：这小王爷倒真的是好排场，出门连太监也一起带着。
只见从内堂转出一人生的是仪表堂堂满身贵气，只是他手上不停的摇着的扇子让韦清风着实感到好笑。
这年头爱风流之人多会这么摇着把扇子也不管是伏暑抑或寒冬，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小王爷带动起来的风潮。
正主儿一出现，底下的龙套们便都收起了唾沫星子，毕恭毕敬的垂手站立，整个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小王爷显然很是满意这样的场面，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各位英雄豪杰能够拨冗前来，本王不甚感激。此次请各位前来，是为两件事。其一，想必大家已经知晓，本王出价一万两黄金，球一笑画像一副；其二，以各位的聪明才智，也不可能猜不到，即是关于前几日在这府内行凶，杀害了本郡知府的杀手清风。”
讲到这里，小王爷稍事停顿，环顾下四周。而周围的人也很配合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小王爷，在下有几个疑问，还请小王爷赐教。”
“您请说。”
“首先，这一笑神出鬼没，世人皆知其一笑城倾的美名，却无人得见其真面目，即使我等交上画卷，也不知小王爷从何得知此真为一笑？其次，关于杀手清风，杀害朝廷命官其罪当诛，但不知小王爷今日召集众人至此，是以何方名义号令？第三，清风无影一笑城倾，虽然世人皆把此两人放在一起，但从来没有谁发现过两个之间有何关联，小王爷又是基于何理由将此两人放在一起呢？此三点为在下只疑惑，还望小王爷指点。”
此人说话颇有见地，提出的问题也是韦清风想知道的，于是他看向小王爷，端看他如何回答。
只见那小王爷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摇着扇子，嘴角含笑，被人如此质疑却也就从容自若，让人看不出他的虚实。须臾之后，他把扇子一合，朗声开口。
“其实，本王今日站在此处，只因借了几位前辈的面子，断然不敢自作主张。这位壮士的问题，我想还是请几位前辈来解答会比较好。”说着，他一拱手。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又从内堂走出不少人来。
韦清风仔细看了，这次出来的人同原来大厅里的那些二三流不同，皆为各大门派年轻一辈中的好手，而走在最后的，赫然是前任武林盟主成宇杰同现任武林盟主华秉予。
这帮子人一出来，厅内就不断传来窃窃私语声，大家大概都没有料到原来各大门派已经事先参与进来了。
小王爷把两任武林盟主迎到了中间，其他人则在他们身后站定。
“方才那位的疑问，老夫也听到了，这第一个疑问，让老夫来解答，不知各位是否有疑问？”
说话的是成宇杰，这位前任武林盟主，他说这话的时候带上了内力，声音宏亮穿透耳膜，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也被他这样的气势所压倒，皆噤声不语。
成宇杰环顾一下，见没有人表示质疑，很是满意，又说：“这后两个问题，还请现任盟主为各位解答吧。”
说着他退了回去，三人中的另一人往前挪了半步出来。
“关于各位的第二个疑问……”华秉予开了口，他没有带上内力，本身声音也没有成宇杰那般浑厚有力，但因为室内很静，所以大家倒也听得清楚，只是这气势上实在是一代比不过一代。
“关于方才的第二个疑问，其实我们已经同朝廷达成了共识，两方共同缉拿那杀手清风与一笑，至于为什么要将他俩放在一块，是因为前段时间有消息说，清风与一笑，会接下同一笔买卖。”
这话一出口，就像一滴水滴进了油锅，下面的人立刻跟炸开了锅似的。
虽然无人知晓清风与一笑的具体身价几何，但以他们的身手和目前市场的行情来看，要同时请动两人的花费，不下万两黄金。而两人出道至今全无失手，请一人已是保险，有何必劳师动众请两人一起呢？这消息的可信度，很是让人怀疑。
于是，下面立刻有人问：“敢问盟主此消息从何而来？”立即引来一阵附和之声。
而当“风音阁”三个字从华秉予的口中吐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又都安静了下来。
只要在这江湖上行走的人，谁没听过风音阁？这个江湖上最有名同时也是最神秘的情报组织？
若要质疑风音阁消息的正确性，那就如同质疑清风一笑杀人的本事那样，全然的无稽。
所以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怀疑会有人同时请清风与一笑杀一个人，此刻大家好奇的只有：究竟谁有这么大的魅力，要让人同时请一笑与清风去杀？只怕皇帝老儿也不过这样的价值吧？
但是没有人问这个问题。谁都不愿意跳起来说。
华秉予等众人又都安静了，才又开口说道：“想来各位对于这消息的真实性并无疑问了，那么想必各位一定会好奇，此次的目标会是谁。但这个，现在还不能说。”
他这么一说，下面又开始闹了起来，华秉予倒是很有性子等他们讨论完了才再开口。
“这不会是什么秘密，终究是要同各位说的，但是今天召集大家来的目的，并不在此。今日，只是想象大家说明，此次因为是缉拿清风与一笑两个杀手，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很是凶险，死伤在所难免。虽然小王爷出的酬劳丰厚，但还请各位三思而后行。”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某些人的痛处，三脚猫的功夫混在人堆里还能凑合，但若正面对决，只怕连逃的机会都没有。清风虽然杀人每次都是一击击中，但谁都不能保证他看人多不杀白不杀多解决两个，而一笑则更是出了名的斩草要除根杀人得全光。
一些本来打算就跟在后面看个一笑的脸然后回来画像去捞钱的心里已经开始打了退堂鼓。
华秉予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最后说了一句。
“明日此刻，若为有志之士，还请在此集合。过时不候，但来了也自然不能退出，请各位好自斟酌。”
06
上午的时候去看了个不怎么热闹的热闹，下午的没有其他的事情，韦清风就窝在客栈的房间里。抓了一大把的花生抛着吃。而骆霄，则在桌上整理他的东西。
“唉，没想到这次的事情还那么复杂啊，两任武林盟主都出场了。”韦清风抱怨着，俗话说混水好摸鱼，但若要在武林盟主面前造次可不是那么随心所欲的啊。
骆霄对武林事不懂，很好奇的问：“两任武林盟主，谁啊？”
一听有人问，韦清风立即来了精神，稍微坐直了身子，就开始讲。
“今天在知府府的大厅里，最后不是正中三个人么？第一个出来的自然是那个洛明小王爷不用说，而后来第二个讲话的特别有劲的，就是前任武林盟主成宇杰，而最后那个瘦瘦的就是现任武林盟主华秉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