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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债情偿-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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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火车将在峡谷停留两个小时,然后就开始返程。
  乘客们都从车厢里下来了。有的提着野餐篮子,在草地上铺开五颜六色的餐布,一边享受美景一边享用峡谷中的午餐,其中甚至还有被亲人们推着的坐在轮椅中的老人。当然,更多的人选择的是徒步走向峡谷深处,登上观景台,俯瞰漫山的枫林和蜿蜒的湖水,还有山间飞泻的瀑布。
  即使下了车想着应该可以单独和执袂呆在一起了吧,结果没想到那个意大利男人还是死皮赖脸地跟在执袂的身后,实在无法忍受的宁致早就握紧的拳头一下子挥舞了过去。
  “你,”在那个被打出鼻血来的男人露出惊讶和愤怒表情之前,执袂就焦躁地跺着脚说,“你在干什么?”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让宁致更加火大。
  “我在干什么?你没长眼睛吗?没看到我在打他?”
  很尖酸刻薄的话语就这样吐出嘴角,很明显没有被自己这样说过的执袂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掉转头走出已经骚动了人群,宁致一个人朝着观景台侧边一个没什么人迹的地方走去,那里突兀着一颗姿态奇特而优美、燃烧得正旺的枫树。在眼下怒气冲冲的宁致看来,这棵枫树的颜色,燃烧得似乎要凤凰涅槃了。
  大概是安抚那个意大利男人所以过了一会儿才追上来的执袂从后面抓住了宁致的胳膊,语气很严厉地质问:“你凭什么莫名其妙地打人?”
  “法律规定我必须回答你的问题吗?你要我干什么我就非得干什么吗?而与此同时我要你干什么,你却一句‘这是我的自由’把我顶回去,这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执袂气得松开了抓住宁致的手。见宁致一声不吭地咬着下嘴唇,执袂更加歇斯底里地跺着脚嚷起来,“为什么你总是要把事情闹大?明明是绿豆芝麻大的事情!”
  “绿豆芝麻大的事情?”宁致转过身来,喷火的目光瞪着执袂,“是的,的确是绿豆芝麻大的事情,就算你和刚刚那个男人上床了,对你来说应该也是绿豆芝麻大的事情!”被宁致的言语刺激得瞪圆了眼睛的执袂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然后猛地掉转头想要拂袖而去。
  “别想逃!”已经失去理智的宁致一把抓住执袂的手腕,眼睛都气红了而且脖颈上青筋都暴露出来的两个人在抓狂的撕扯之中摔到了草地上。“你明明知道我是逃掉了重要的周末的补课到这里来旅行的,为什么还要和那个男人聊得那么起劲?你明明知道我听不懂意大利语为什么还要用意大利语和那个男人聊天?如果实在想聊,为什么不用我能听明白的英语聊?我看你根本就是在和他打情骂俏吧?”
  “你一定是疯了!我不和疯子说话!”执袂拼命挣扎想要摆脱宁致的控制,然而越是反抗越激起了宁致的膨胀起来的占有欲望。
  “好,”宁致凶神恶煞地点点头,“我是疯了,被你逼疯了。现在我就让你尝尝被一个疯子吃掉的滋味!”说完宁致就从草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厉声对执袂喊道:“站起来!”
  经过刚才的攻防好像已经失去力气的执袂缓缓抬起头。
  “我叫你站起来!”
  或许是宁致的声音过于可怕了,照命令站起来之后,执袂的手被宁致抓住了。弯着身子被拉着迈动脚步,执袂被带到了枫树后面的草木里。被推倒在还沾着露水的草地上,宁致从上面压下来之后,总算明白了他的意图的执袂发出了惨叫:“住、住手!”
  执袂挥动着双手,却被抓住按到了柔软湿润的草地。宁致从执袂上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表情却是非常的悲怆。
  “不要!你不要这样!之所以不用英语是因为他不会说英语!我考虑到你还特意问过他,他说他不会讲英语!”
  “你不要再狡辩了,你根本就不想理睬我吧?因为这里是有着你和林青沼美好回忆的地方。你一开始就不打算理睬我吧?”
  “这跟林青沼有什么关系?”执袂的声音沙哑了。
  “你是不是和林青沼在这棵枫树下面做过?”
  “你到底在说什么?”
  “要不是和林青沼做过,为什么现在不肯和我做?你一定和林青沼在这里做过?被我猜中了吧?”
  “你已经完全疯掉了!放开我,疯子!”
  “你说我是疯子?”
  无论执袂如何挣扎,如何拒绝,宁致都没有离开。如果当真要拼死抵抗的话,或许也逃得了。可是,在骂出“疯子”之后微微有些抱歉的执袂在中途放弃了抵抗,放松了身体。于是,当剥下衣物的下半身被翻转过去,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宁致从后庭报复性地直接贯穿时,第一次经受这样的方式而带来的难以忍受的痛楚让她发出了悲鸣。
  勉强实施行为的部位受了伤,流出了和枫叶的颜色一模一样的鲜血。当执袂被激烈地摇晃时,她还曾认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会就这样被侵犯致死。可是,人类并非如此脆弱,在宁致出去之后,执袂的心脏依然没有停止,身上留下的只有火辣辣的剧痛。
  居然在那里也会射出,终于在发泄完之后宁致便离开了执袂的背脊。“血止不住呢……”已经感到愧疚的宁致用行李袋里温热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执袂的臀部和下体。
  受伤的部位被从上方按住,泪流满面的执袂发出了呻吟。擦了几次之后,那里被涂上了某种冰凉的东西,又在上面盖了一条干燥的毛巾。做完这一切之后宁致轻轻地躺在了执袂的旁边,双目交接之后,宁致冰冷的双唇含住了执袂的上嘴唇。发颤的舌头钻了进来,纠缠着。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挣扎的执袂只是双目紧闭,好像睡着了一样,任凭宁致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脑袋,像爱抚小狗一般轻轻用指尖来回摩挲着她的头发。
  “执袂,”当执袂缓缓地睁开眼睛,宁致死死地盯住了她,几乎屏住呼吸地盯住她,然后说:“刚刚加诸在你身体上的痛苦,就是我为你受到的内心的煎熬。我也很累,有时候连话都没力气说。”
  那一瞬间,枫叶的颜色在眼前燃烧着飞舞起来,让他在脑海里勾勒出去年冬天夜空之中漫天的飞雪,那黑暗中“沙沙沙”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那闪烁的雪光照亮了自己和执袂共同度过的短暂的岁月,那其中充满了说不出来的苦痛和悲哀。宁致感觉自己的心脏像一见钟情似的“噗通噗通”猛烈地跳动了起来,这一刻,他真的是屏气凝神才说出这句话的:“我们分手吧。”

  浮冰(01)

  走过与站前大街交叉的路线,明远和执袂不约而同地向左手边拐去,那边是宽敞的公园大道笔直地向山脚下延伸过去,夏天这里的街道中央修有花坛,现在已经十二月初了,花草都已经枯萎、泛黄,人行道两侧的街树也已经枝枯叶落,只剩下秃枝在夜空中摇摆。
  行人比肩继踵、商店鳞次栉比的地域仅限于站前大街和旁边的酒吧街那一带,隔着三百米的样子,这里却是一片寂静,唯有马路上汽车驶过发出的声音时而划破正紧锣密鼓地酝酿着初雪的冬日夜空。
  大部分的天空都被乌云遮住了,几处从云层之中露出来的地方在月光的映衬下看起来就如同从海岸礁石中窥视到的大海一般深邃而清澈。
  忽然脚下席卷过一阵寒冷的夜风,鼓动着枯枝落叶,发出深秋般的瑟瑟声响。身边的执袂靠近了明远,肩膀触碰到明远的胳膊。
  “冷吗?”然而没等执袂回答,明远就把身上的大衣披到了执袂肩头。
  “谢谢。”执袂说着就伸手过来握紧了明远的手。明远转过脸去,执袂那白皙通明的脸部正中,那双黑而大的瞳眸正直直地凝视着自己,“也谢谢你什么都没有问我。”
  这段时间执袂的神思恍惚、失魂落魄,明远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然而并没有挂在嘴边,对着执袂问这个问那个的。明远隐隐感觉到执袂的低迷情绪和自己的儿子宁致有关。因此更加不会主动开口问了。
  因为执袂说想要在下雪之前看看冬日的天空,所以今晚在法兰西餐厅晚餐之后,两个人把车开回公寓,然后出来散了一会儿步。冬夜愈发的深沉,风也越来越寒冷,担心执袂会感冒的明远提出回家,执袂点点头之后两个人叫了出租车回公寓。
  一回去就泡了一个清酒浴的执袂,一边泡澡一边吸着烟,明远看到她皱紧了的眉头和微微撅起的嘴唇。总是这样心不在焉,明远叫她几次她才回过神来低头道歉:“对不起,可以再说一遍吗?”
  想着执袂这样魂不守舍的模样一定是宁致搞的鬼,明远就感觉一阵嫉妒似的愤怒和酸酸的心疼,尤其是看她一根接着一根吸着烟,把她自己整个人包围在吞云吐雾的虚幻而寂寞的世界里的时候,明远就觉得那个世界里只有执袂和宁致,而缺少自己的位置。年纪这么大了,再像年轻人那样争风吃醋未免有些可笑,但是当执袂在明远叫了好几声都还没有反应的时候,明远有些烦躁了。
  “你可不可以等一下再抽烟啊?”明远提高了音调。
  “我抽烟是因为我很烦,你是想让我等一下再烦咯?”没想到执袂很快就摆出了吵就吵的架势。
  “对不起,我不应该朝你大吼大叫。”不想把战火扩大的明远马上道歉,没想到执袂也在同时低下头,“我才应该说对不起,一再让你容忍这样任性的我,实在很抱歉。”然后好像想要单独待一会儿一样开口道,“失陪一下,我想下楼看电视,可以吗?”
  得到明远当然的同意之后执袂仿佛终于被解放了似的,勉强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走出门去。听着执袂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明远的心情愈发的沉重起来。然而正在想着执袂和宁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耳畔响起了伴随着一声尖叫传来的有人滚落楼梯的声音。
  心脏“咯噔”一下连头皮都发麻了的明远从书桌前跳了起来,冲出房间很快就看到楼下黝黑铮亮的木地板上,身穿白色衬衫、红色裙子的执袂就像被钉在那里的蝴蝶标本一样伸展着四肢,一动不动。
  脑海里“轰”的一声的明远强迫自己镇静然后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地冲下楼梯,把执袂抱进怀里。大概是因为造成了脑震荡的关系,执袂紧紧地闭着眼睛,微微地张着嘴,当然一句话都无法说了。看她还在呼吸,体温也正常,所以说不幸中的万幸她还依然存活着,可是她现在闭着眼睛,四肢无力,软绵绵地躺在自己的怀抱之中。外伤是没有的,所以不用担心对面容的影响;但是明远也弄不清楚她是只碰到了头,还是造成了颅内出血。
  把执袂小心翼翼地放到客厅的沙发上,明远又心慌意乱、步履匆匆地到浴室去湿了一条毛巾,跑到客厅时自己也差点摔倒,终于颤抖着手把拧干的凉毛巾敷到执袂的额头上。应该是感觉到毛巾的凉意了,执袂轻轻地睁开了眼睛,然而只是目光呆滞地凝望着明远,依旧没有说话。
  觉得这样做可能有效果的明远匆匆忙忙地又冲到浴室去把毛巾沾水拧干,再次折回来的时候执袂轻轻握住了明远想要第三次去湿润一下毛巾的明远的手腕,声音虽然有些微弱,但是口齿清晰地说:“明远,不要离开我。”
  不知道她的这句话是指不要自己到浴室去放她一个人在客厅,还是说要他这一辈子都陪伴在她的身边。不过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明远都会毫不犹豫地同意。他跪在沙发旁边,俯下身子吻了吻执袂的鼻尖,然后轻声细语地说:“请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突然想到自己心急火燎地忙忙碌碌,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打电话叫家庭医生来,会不会因此延误治疗呢?于是明远一下子着急地站起身来,正准备去打电话,无奈手腕还被执袂握住。
  “我现在要去叫家庭医生赶过来,稍微等一下好吗?”
  然而脸色苍白的执袂只是摇摇头:“我还想说,如果你已经叫了医生,就请你回绝掉;既然还没有叫医生,请务必不要打电话。”
  “为什么?”如果仅仅是摔到脑袋倒没什么,万一造成了颅内出血,后果就比较的惨重了。所以不叫医生来做一下专业的检测和治疗,要承担的后果是很严重看不得玩笑的,明远想不通为什么执袂不愿意叫医生过来看看。
  “这也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吧?”执袂像是想要摆脱心中弥漫的不安似的闭上了眼睛,“如果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我欣然接受,不想做任何挣扎。”
  又提到了惩罚,公寓被烧是上天的惩罚,性冷感也是上天的惩罚,现在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又是上天的惩罚。
  “看来老天爷真的很宠爱你啊,明明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却老是处心积虑地想着惩罚你,给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惩罚。他该不会是喜欢你吧?所以才变着法儿捉弄你,让你注意到他的存在?”不想让执袂陷入负性情绪之中的明远搜索枯肠,说出这么一个生硬的笑话,却真的让执袂轻声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吸着鼻子,很快明远就看到晶莹的泪珠从执袂的眼角溢出。
  “真的,不是玩笑,刚刚就算是摔到头破血流、撒手人寰,我也心服口服、死而瞑目。这是我应得的惩罚。”执袂再度睁开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不行,”明远坚定地摇摇头,“你这简直是谋杀!”
  “谋杀?”
  “你明明知道若是你在我最爱你的时候死去了,我说不定就会一时冲动地随你而去,你这不是谋杀又是什么?而且可以称得上是侦探小说里的那种完美谋杀。”
  “我不知道,”执袂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了一下明远的脸庞,“我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想法。”
  “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你的,对不起,”明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那么,不想谋杀我的你,可以让我打电话叫医生了吗?”
  幸好并没有造成颅内出血,只是稍微撞了一下脑袋而已,做了各项检查,指标都正常之后明远才放下心来。然而让他依然没有放下心来的是到底执袂和宁致之间发生了什么。实在很想知道执袂到底为什么这样痛苦的明远迫不及待地次日就打电话约林青沼出来,虽然工作很忙但是二话不说就抽出中午午休的空当和明远在咖啡馆见面的林青沼,很快进入正题地表示他也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据他的猜测是宁致和执袂之间发生了争吵,而最后的结果是两个人分手了。
  “分手了?”
  非同小可的吃惊让明远端着咖啡杯的手猛地一颤。倒下的杯子里飞速流淌出来的卡布奇诺弄脏了明远的西装裤子,然而他根本没有心思用虽然是近在手边的纸巾擦拭一下,只是瞪圆了眼睛惊慌失措地盯着对面的林青沼。
  “还是先把弄脏的地方擦一下吧!”林青沼站起身来帮明远擦了擦裤子上的咖啡,“这可是刚煮出来的滚烫的咖啡,你难道没感觉大腿被烫疼了吗?”林青沼对这一点倒是很奇怪,然而眼下明远根本没留意身体的感觉,经林青沼这么一说才感觉大腿上果然火烧火燎般地灼热感正侵袭着自己的神经。
  “对了,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今年的初雪。”和林青沼说再见的时候,明远听林青沼突然想到了似的这样提醒。今天早上在报纸上也看到了这则消息。下午上班的时候接到了执袂的电话:“今天晚上七点,我们在昨天散步的公园大道的那棵白桦树下见面好吗?”估计她是想和自己一起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初雪毕竟是最浪漫的,尤其对于非常迷恋飘雪的执袂来说。
  虽然约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明明是五点下班的明远还是提前走出了写字楼,回到公寓里睡了一会儿养养精神,差不多六点半的时候就徒步朝着公园大道行进,心里一边嘀咕着执袂会不会同样也早点到,一边走到那棵执袂指定的白桦树下等待。
  自己四十多岁的男人了,还和女人约好在什么白桦树下见面,想想实在有些与自己的年龄不相符合,明明是中年人了却还模仿着清纯的少男少女品尝浪漫,虽然有些可笑然而就算因此被人嘲笑明远也万死不辞,因为他相信自己对执袂的宠溺和挚爱是没错的。
  不知不觉竟然真的下起雪来,然而时间还没有抵达七点钟。很快就下得飘飘扬扬的大雪,使得隔四五米远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很快就能看到银装素裹、容颜彻头彻尾改变的街道了。雪飘落下来,融化掉;再飘落下来,再融化掉。经过多次反复,北国冬季的气候才会最后稳定下来。
  明远一动不动地站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打算就这样等着执袂,哪怕要等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甚至一辈子,也绝不退缩。说起来,要是在这里站到早上,大概会变成雪人吧?明远无聊地想象着,自己笑了起来。就算变成雪人也要等到她来,他知道自己一定会等下去。
  可是实际上他等了还不到十分钟,就突然看见一片白茫茫的雪雾之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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