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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萱轩赶紧听话地往门口走，手刚碰触门把，慕澄天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你是因为喜欢老苏吗？”
孙萱轩只觉得什么东西被狠狠地锤击了一下，声音瞬间不自觉地转冷：“跟他无关。”
慕澄天有丝疲惫：“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他，走吧。”
孙萱轩走出慕澄天的房间，走出慕澄天的皇冠，陶出手机打到总台问了个的士的号码，然后边走边等待着司机的来临。
快入冬了，风吹在身上很冷很凉，可孙萱轩貌似感觉不到，因为她整个已经没有温度。即使在慕澄天面前即可否认，可并不代表她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包括刚刚所面对的慕澄天那一幕，其实也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会有这么一个画面，一切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了，好像是自文君被劝退离职后，由最初的惶恐到最后的镇静，只因确定要好好抓牢慕澄天这跟浮木。她清楚慕澄天的习性，也能感觉慕澄天对她有那么丝不一样，所以尽量毫无痕迹地与他进行一些本不应该会有的眼神交流，会有意无意地营造出一个助理不应该会有的若即若离，然后逐渐放大他对她的不一样。她所表现的只不过是一种假象的暗示，一种她对他轻微的别扭关心。
她需要他的保护，她需要他的信任，这样她才能活的更有空间，活的更具话语权，才能今天平平安安回家，明天高高兴兴接着上班。而一个女人所能对男人投资的，无非就是感情的暧昧，或真或假。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在她足够了解慕澄天的前提下，他的身体可以乱，他的感情可以乱，但他的婚姻是绝对不会乱的。况且他和自己一样，是个爱自己胜过爱一切的人，感情，只不过是个调剂品。
车还没有来，孙萱轩把自己裹的越来越紧，想起欧阳倩前两天说的话，再想起慕澄天刚刚的表情，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所做的又有什么意义，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究竟在想要抓住什么亦或埋藏什么，是虚荣还是自身缺乏的安全感。
欧阳倩说不要伤害慕澄天，慕澄天说不要伤害苏志翔，在他们眼里，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孙萱轩两眼一片迷茫，她从来都认为一个成年人如果没有一点城府那就是个二百五，可她从来没想过要利用城府去伤害谁……
“叭叭”声响起，孙萱轩回头看着追速过来的的士灯光，头发被风吹的肆意飞扬，就这样吧，该是到了把剑走偏锋的歪念拉回来的时候，一切就让回归于工作本身。
接下来的三天风平浪静，孙萱轩和慕澄天这两个属性相同的人，同时选择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平日里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平时里怎么尴尬还是怎么尴尬，可无形中却多了份生疏的客气感。
这天临近下班，孙萱轩从抽屉拿出一封信走进慕澄天办公室，简练地放在他办公桌上。
“慕总，经过这几天的深思熟虑，我决定离职，这是我的辞职信。”
慕澄天伏案而卧的身体明显一僵，抬头直勾勾地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孙萱轩。
“你是认真的吗？”
孙萱轩反倒一下轻松起来，之前觉得很难启齿，现在说出口后也就没什么了。“是。”
慕澄天脸色不大好看：“我需要一个理由。”
孙萱轩早有准备，“我辞职信上写清楚了。”
慕澄天拆开信封，拿起折叠好的一张信纸，去掉一头一尾的格式称呼，其内容寥寥数字：因个人能力有限，不能很好地完成工作，所以引咎辞职。呵呵，多荒谬~~~
“你工作有没有很好地完成，只有我说了算，不需要你做无谓的自我反省。”
孙萱轩胃抽搐，可既已铁了心离职，也就不再顾忌慕澄天这老总的身份，出了皇冠，大家都是路人，“你一定要这样吗？”
慕澄天随即把手中的信纸撕成两半，对折再对折，“如果是为了前两天的事，真的没有必要。我那天喝多了……”
孙萱轩本来看到被撕的辞职信有些不快，可听到慕澄天这软性的道歉，各种滋味在心头，“跟那天没有关系，这是我早就想好了的决定，只是恰巧这个时候提出来而已。”
慕澄天大手一挥，“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过几天再说。”
孙萱轩懂进退地点点头，从他跟前撤了出来。离职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再继续了，不想对他存有愧疚，不想让自己迷失的丢了自己。
夜进行到四分之一，孙萱轩按照苏志翔约好的时间来到他们的老地方；江滨公园。也许是因为天气还没正式宣布入冬，仍有很多活口行走在公园散步打拳，江面也不在漆黑，江河两边的亮灯闪烁着各种颜色的彩光，把江水照映的五彩斑斓。他们移动至老地点，一个站在自己的老位置，一个坐在自己的老位置。
苏志翔安静地站了会，转回到孙萱轩身旁，同她坐在长椅上。“听说，你要离职。”
孙萱轩笑：“早猜到你是想聊这事，说来听听，看看你有何高见。”
苏志翔躯身向前，双手搭在膝盖上，“能告诉我理由吗？”
孙萱轩：“如果我说没意思了，你信吗？”
苏志翔维持着姿势没变：“只要你说，我就信。但这个理由太牵强，是你和澄天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孙萱轩笑的有些轻佻，用手拍了拍苏志翔的后背，“别把气氛带的这么深沉，我不想干了，只是有点厌烦了，别想太多。他是个不错的老板，也是个不错的朋友，可我是个没有定性的人。”
她和慕澄天之间，解释不清楚，也没办法去解释。
苏志翔被拍的很受用，嘴角也逐渐露出点微笑，一扫刚才的严肃。这间接验证了一句话，有些人果然是欠拍的。“只要不是跟澄天有矛盾就好，如果你真的只是厌烦了那个工作环境，我倒有个不错的想法。”
孙萱轩懒洋洋地问道：“什么？”
苏志翔扑闪着耀眼的黑眼珠，诚挚地说：“留下来，帮我。”
孙萱轩没听明白，学起小S的经典动作，一只手放在左耳边，然后说道：“Excuseme？”
苏志翔重申主打意见：“来大堂，做酒店第一线工作。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合适，你够冷静，够机警，够果断，主要给人的感觉就是诚恳和稳重，这是做大堂人员必须具备的素质。虽然说文职也同样重要，但都是些比较死的工作内容，并没多大成就和乐趣。你觉得呢？”
孙萱轩已经听懵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志翔，一字一句反问：“你确定你刚才说的是我吗？”
苏志翔摇摇头，“不是你妈，是你。”
孙萱轩一脚扫过去，命中他小腿：“别犯贱啊…原来我还不知道我在你心目中有这么多优点，啧啧，多优秀一女人啊。”
苏志翔象征性地抱起被提的小腿，恶心地展示了个委屈至极的神情，“我只是想把你吹的清新脱俗一点，你不要太当真。”
孙萱轩无所谓地摊手：“我的事再说吧，对了，凌倩儿最近怎么样？”
苏志翔目光投向远方，无赖的笑容长挂脸上，“应该…挺好的。”
第七十九章
孙萱轩并不是个急于求成的人，虽慕澄天说让她再考虑考虑，其实更像是她给慕澄天一个缓冲的时间。对于苏志翔的提议，她没有认真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不觉得自己是那快料子。她总觉得自己的性格是有所缺陷的，面对陌生人，解决他们的需求和问题，不光是靠一个人的能力，而是需要后面整个团队的配合和支持，自己，未必能够做到，做好。
白天为生活卖命工作，晚上被生活发生故事。
剩女的夜晚是空虚的，但有网络的世界是嗨皮的。正当孙萱轩无聊地纵横在网络天地间，鬼使神差地居然谈纪柔打了个电话给她，说慕总在某KTV应酬一客人，让她赶紧过来。这谈纪柔没有撒谎的前科，孙萱轩没办法不信，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不尽信。
翻着电话薄找了一圈，没有合适人选，耿静有男人，陌涵有男人，苏志翔，哎，算了。刚想到蒋庭，手指比脑子行动的更快，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跟蒋庭一起来到谈纪柔说的某KTV包厢，推门而入时，里面只有一个油光满面、肥头大耳的秃顶中偏上年男琵琶。孙萱轩走过去：“你好，请问慕总和谈纪柔呢？”
琵琶男淫笑，“哎呀，这谈小姐真够意思，说好去叫一个的，结果给我叫了两个。来来来，过来坐，过来坐。”说着就站起身过去拉孙萱轩。
孙萱轩定立不动，咬牙做最后的确认：“慕总呢？”
琵琶男一只手已经抓过孙萱轩的手臂，咧嘴道：“什么慕总水总，来来来，另外一个也别站着，赶紧过来。”
孙萱轩用力甩开手臂，转身对蒋庭说：“我们走。”
蒋庭脸上没有害怕，这是孙萱轩没有预料到的，她以为就蒋庭的性格，一定会吓的不知所措。蒋庭只是微微说了声好，然后先一步转身开门。
“啊~~”显然孙萱轩前进的步伐受到了阻止，她一把被琵琶男用力拉扯回，顺便弹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蒋庭回过头时，琵琶男已经向她冲了过去，边走边叽歪，“进来了哪还有出去的道理。”
孙萱轩有点被摔的七荤八素，但很快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也清楚即将会发生的一切，她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把蒋庭拉下水。“噌”地起身，飞扑过去想拉住琵琶男，给点时间蒋庭完成开门出去关门等一系列动作。
没想到的是，蒋庭在琵琶男没有追到之前，已经放开了握在门把上的手，就这么冷眼看着那张油光满面的脸放大地出现在眼前。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室内所有的动作停止，画面成为静态。
孙萱轩微张的嘴，身上衬衫的歪斜，还有眼神里的不置信。琵琶男显然是个演过话剧的家伙，表情夸张到堪比憨豆先生，他头半倾斜地歪着，眼睛呈斗鸡眼式地朝蒋庭怒瞪着，鼻孔放大，黑头也发挥着重在参与的精神，欢快地小荷才露尖尖角，重点是，他的右蹄还在半空晾着，五指以练魔功的姿态向下握着空气。
唯一清醒，或者说是动态的就属当事人蒋庭了，她自然地放下甩出去的右手，还顺便在衣角处擦了擦，轻启朱唇：“你记住了，有些女人不是你能碰的起的。”语气虽弱，气势犹强。
琵琶男反应的速度很快，可孙萱轩也不是个反应迟钝的废物，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孙萱轩先陶出手机，把120拨在键面上，向琵琶男说道：“你再动手，我立马报警。”
琵琶男隐忍下蓄势待发的粗鲁行为，骂骂咧咧地越过蒋庭先走了出去：“老子真TM倒霉，就没见过这么不黄却暴力的婊子。”随着他的离去，门“砰”的一声关上。
孙萱轩和蒋庭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骂谁，谁婊子，谈纪柔才是。
经过刚才的一番动作拉扯，说实话，孙萱轩有些心有余悸地腿软。她摸爬着坐回沙发上，然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学着琵琶男的语气说道：“来来来，过来坐过来坐。”
蒋庭脸上表情还没放松下来，一脸寒气，她依言走到孙萱轩旁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被人阴了。”
孙萱轩点点头，实诚地回答：“是啊，我也看出来了。”
蒋庭继续寒气逼人地陈述：“没想到谈纪柔会是这样的人。”
孙萱轩继续点点头，“是啊，真没想到。”
蒋庭接着说道：“你都是拿120报警的吗？”
孙萱轩仍旧点点头，“是啊，只要有人来就行，管它来的是医生还是警察。”
蒋庭终于轻笑出声，用抱枕砸向孙萱轩的脑袋，“你真一点都不生气啊。说，你刚刚有没有很后怕。”
孙萱轩看到蒋庭的笑颜，一颗心也算了放了下来，她后怕的不是琵琶男做什么，她后怕的是蒋庭被吓出个好歹。出来社会混，就这么点劳什子的事，她也还不至于耿耿于怀，结果往坏了想，大不了到紧要关头，出于正当防卫，爆了对方老鸡0鸡，让他的女人们含恨而终。
孙萱轩拿起手机拨谈纪柔的号码，里面只传来免费的移动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我擦~~孙萱轩纳闷，那贱人跟她到底有什么血海深仇，需要玩这么狠。如果不是她防备心强，带着蒋庭来这里，搞不好真就处的进来，不处的出去了。
拿起两个话筒，孙萱轩递给蒋庭一个，“来，我们高歌一曲吧。”
蒋庭用刚才都没露出过的惊恐眼神看向孙萱轩，在她的概念里完全不能理解她的行为，“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唱歌？”
孙萱轩拿着话筒回答，“当压压惊呗。”说完，就跟着画面里张学友的声音嚎叫：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
第二天一上班，孙萱轩本想找个机会堵到谈纪柔，让她最起码给个交代，要不然也可以选择享受一掌她孙氏巴掌，这掌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配合蒋庭甩琵琶男的那一掌。超市卖东西都讲究个买一送一，她没道理不这么干的。
可谈纪柔跟做贼心虚一样，居然一个上午没有见着人，孙萱轩纳闷，如果谈纪柔请假或休息，她肯定是知道的，因为工作需要她负责跟进。想起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琵琶男对她们施暴不成，回头去找谈贱人，两两详谈不甚欢，就大打出手。结局一：谈贱人屈服在了琵琶男欲求不满的淫威之下，导致今天腰酸背疼腿抽筋，不能来上班；结局二：两人各派城管50兵戎相见，相爱相杀，最后都缺胳膊少腿地出现在了医院的骨科和急症室。
谈纪柔不见也就算了，诡异是慕澄天一个上午也没出现过，孙萱轩一个人镇守偌大的办公王国，晃悠晃悠晃悠~~~
直至下午2点左右，高蔓影跟着慕澄天的脚步“卡擦卡擦”进到总经理办公室，谈纪柔不在，孙萱轩只得重新操起秘书的旧业，为他们端茶倒水。
等孙萱轩忙完一通出来后，里面高蔓影的声音刻意低沉地响起：“幸好不是在工作期间，也不是为了应酬而出的事，要不然酒店脱不了干系，也没办法向谈处长交代。”
孙萱轩越听越玄，根本摸不清什么情况。
慕澄天声音也随即响起，“这两天款子的事情先缓一缓，谈处长应该会在家赔着她，我们就不要给他添加麻烦了。回头晚点你陪我一起去趟他家，表示表示。然后尽量控制消息的走光，不要让它在酒店流窜。我们其他做不了什么，但最起码要给她一个干净有尊严的工作环境。”
高蔓影说了句，会的，这个我保证。然后感慨：“现在的社会太可怕了，不知道谈处长有没有报警？”
慕澄天：“不好说。小轩~~~”
正听的入神的孙萱轩一时没有意识到慕澄天喊自己，因为她不光是听，还正在用心推理和揣测，到底他们说的是什么。
当第二遍“小轩”声起，她速度地冲了进去。
慕澄天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到她说：“谈秘书最近需要休息一阵子，她的工作还是由你先负责，没问题吧。”
孙萱轩脑子一片纠结，到底是该回答有问题呢还是该回答没问题呢，老娘毕竟是个正在辞职中的人啊。“好，没问题。”始终，理性战胜感性，私人情绪姑且先放一旁，工作正常运行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孙萱轩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抓住了什么，谈处长，款子？谈纪柔，休息？联想起多日前蒋庭向她们提过谈纪柔是什么身份，莫非她身后真站着一个银行处长的老爸？如果是这样，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她可以空降到慕澄天身边当秘书了，一个根本就不需要把助理和秘书分开的职位。可是，她休息又意味着她发生了什么呢？哇哦，昨天才害人，转眼就被人害了？这世界也太TM戏剧化了……
高蔓影出去的时候对孙萱轩点了点头，孙萱轩赶紧礼貌地回馈给她一个微笑，同时脑中浮现出一句至理名言，“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但愿她谈纪柔不是被人给毁容了的好，毕竟女人出来混，脸面是名片，伤不起~~~
谈纪柔的消失，上头给人事部的理由是，经由慕总亲自批准，特予以放段长假，期限未知，陌涵和蒋庭只是知道这件事情，但没有参与操作一系列的手续，均由段景一手包办。陌涵倒是在中午一起用餐的时候埋汰过谈纪柔，说她请假都不跟人事部先打招呼，直接由老总批示，太无视规章制度了。蒋庭还是羞答答地利用一切业余时间扫描着苏志翔有可能会出现的一切机会，对工作上的事情并不怎么上心，想来这也是为什么陌涵和蒋庭会相处的比较没有间隙，因为蒋庭永远在做那个表现不出色的人……
吃着餐盘里的饭，孙萱轩把目光定格在蒋庭身上，人要么是大智若愚，要么是大愚若智，而蒋庭究竟是属于哪一种？自从上次KTV之后，她再也不会觉得蒋庭真如表面展现的那样柔柔弱弱，任人欺而没有脾气。她有性情，她甚至还有一种遇事才会显露的霸气，也许，这就是有钱人家从小被堆出来的气场：我有钱我有路，我怕什么？
孙萱轩不自觉地笑了，笑的蒋庭一阵发毛，她娇嗔：“你色咪咪地看着我笑什么？”
孙萱轩就是觉得好笑，看来她们都低估了她，还经常自以为是地欺负她，其实人家搞不好只是懒得跟她们两个傻逼计较而已，“没什么，我只是忽然觉得你今天很漂亮。”
蒋庭惊呼，“真的吗？”
孙萱轩低头，拿着筷子当搅屎棍在饭里一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