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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左二人听到此处,都是松了一口气,陈久生笑道:“不想事情果然就是如此,那黑纱女人的身份也实在是太过隐秘!小弟我先在这里恭贺老兄你勘破了这一奇案,待日后康复出院后,再为郑兄办一桌庆功宴!”郑鲍无奈地摆了摆手道:“陈老弟恭贺的也太早了一些,却不知我这一次根本是拿错了人,脸面都丢到了地上。”说罢,将审问周肃和黄妙玲的过程,以及那份报告的事情讲了,叹道:“事情便是这样,原来他二人只有苟且之事,并没有杀人之实。而且不幸的是,那周肃在离开巡捕房后,却不知怎么的竟自己一头撞上了卡车,惨死当场。”
陈久生与左秋明都吃了一惊,不待他们反应过来,郑鲍又道:“在那之后,我却阴差阳错的查出了那黑纱女人的真实身份。这个结果,保证让你们更是意想不到。”左秋明连忙问道:“这黑纱女人究竟是谁?”郑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这黑纱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金凤自己!”两人惊讶的连嘴都合不拢了,陈久生道:“这不可能吧?郑兄你是如何查出来的?”郑鲍将自己所做的第三个怪梦,以及发现尸体照片,还有去冷房对照的过程都讲了,道:“那个城隍庙的薛老道亲口说过,我画的图与那黑纱女人肩臂处的胎记一模一样。由此可见,这李金凤就是黑纱女人。”
左秋明道:“这……这……这凶案到了这一步,可已经不能算是‘奇案’了,那根本就是……就是……”他一时也想不起该用什么形容词好,问道:“那为什么李金凤要自己超度自己?她又何以还要将陈兄的名字写进去?难不成……她是自杀的么?”
郑鲍道:“你现在的疑问,也就是我当时的疑问。我一开始就以为那黑纱女人极是重要,但想不到结果竟然是这样,可说是推翻了之前的一切立论。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之时,事情竟是出现了转机。而这个转机,便要从我在娘娘庙中看到的那样东西说起。”
陈左二人对望了一眼,心中无不在想这郑鲍可真会卖关子,带着他们兜了这样大的一圈,现在可算是讲到了重点。
郑鲍说道:“我在娘娘庙看到的,也不能算是什么东西,而是三个人。一个是那庙中的尼师妙音,一个是李金凤的小姐妹丁惠娣,还有一个……却是那个在玉佛寺前与众佛徒口舌大战的怪女人。她们三人有说有笑的走在白月楼下的过道里,好似互相之间很是亲密一般。其实,我刚才故意说漏了一点。我在访过丁惠娣后,曾在离她家不远的一个茶楼内小坐了一会,在那里就看到这个怪女人从外面的马路经过,当时也没在意。一壶茶水下肚后,我也推断出了周肃杀妻的可能,于是想再找丁惠娣验证一些事情。但她却已不在家中,我询问了丁惠娣的邻居,原来叫她出去的正是那个怪女人。她的邻居又说她常常在家烧香,却不让大家知道她拜的是什么佛。我由此想到,既然那个怪女人笃信的是一个叫柳孟兰的老太婆,那么丁惠娣多半也是一路货色。”
第九十四回
“那怪女人对佛教很是不屑,她是决不会与一位在佛庙中修行的尼师如此亲密的。当我看到那三人的形貌时,立刻就有一个想法冲入了脑袋:‘莫非这水神娘娘庙名义上是佛家庙堂,实际内里拜的却是柳孟兰么?’我跟着想到那沈家阿婆所说:‘李金凤起初还去拜佛,后来却说拜佛无用。’这一番说辞岂非与那怪女人是同一个口径?莫非李金凤受了丁惠娣的影响与拉拢,已从信佛变成了信柳孟兰么?倘若真是如此,那李金凤自然也是这水神娘娘庙的常客,而她临死时抓着的签条,也许还是在这娘娘庙中求的。”
左秋明插口说道:“可是老郑你已经亲自验明,那娘娘庙的签条与丁惠娣手中的并不一样。”郑鲍点头道:“不错,我当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有些犹豫。为了将这件事情弄清楚,我干脆白月也不问了,直向八桥街而去。我最初知道娘娘庙就是在八桥街,那街中多嘴的人可是不少。果然,在一番查访之下,还真的被我知道了其中的缘故。”左秋明连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鲍道:“据八桥街的人说,在那娘娘庙问不同的事,所给的签筒都不一样,签纸也随之而变。那签纸一共有红、黄、蓝、绿四种颜色,纸质各有不同。问钱财事业是红色,问家宅人畜是蓝色,问身体康健是绿色,问男女情爱是黄色。那日妙音问我想求什么事,我随口答了一句‘求财’,结果自然是求到一张红签,可也因此上了老当。我本以为单凭那签条已经难以查出实事真相,却不想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绕回到了这签条上来。”
左秋明哑然失笑道:“问不同的事情居然有不同签?这事情可也太怪了吧,从没见哪家有过这样的做法。”郑鲍道:“老弟你别不信,那娘娘庙如此做法反而还让人觉得他们办事精细,那求签的生意也因此而源源不断。既然李金凤手中的签是黄色的,那她问的必是有关男女情爱之事。我本想再回去验证一番,但生怕来去的频繁了,反而引起那白月的警觉。于是买通了街边的一个小贩,让他去娘娘庙谎称有个亲戚要去求签,预先留一个名位。而我则在巡捕房内物色一人,由那人去冒充小贩的亲戚,将黄色的签条给求出来。”
左秋明道:“老郑你后来叫谁去了?”郑鲍道:“就是先前那个误事的梁姓糊涂虫。”左秋明笑道:“老郑你派他去,可是让他将功赎罪么?”郑鲍道:“那倒也不是,我是看他浑身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不会让人产生怀疑。至于巡捕房中别的探员,则都太中规中矩了一些,让他们去办这样的事,难免会留下些破绽。”左秋明点头道:“原来如此,那结果如何?”
郑鲍道:“就在我发现李金凤便是黑纱女人之后不久,那梁探员也将黄色的签条送到了我的手里。比对之下,果然不出所料,两张签条除了签文有异之外,其他的都是一模一样。由此可证,那李金凤的签条就是从娘娘庙求出来的。而那娘娘庙里的尼师们,也都有着不小的嫌疑。我本来还在为李金凤就是黑纱女人而困惑不解,但现在看来,若那李金凤不是黑纱女人,事情反而不好办了。”
陈久生听到这里,不由很是奇怪,道:“为什么那李金凤不是黑纱女人,事情反而不好办了?那庙中的尼师只是给李金凤解了一张签而已,又何以会嫌疑重大?”
第九十五回
郑鲍笑而不答,一旁的左秋明似乎也已听出了其中的名堂,在那里欲言又止,反将陈久生一人蒙在鼓里。郑鲍继续道:“这个且先不去说它,到后面陈老弟自然就会明白的。而我刚才也只说那些尼师有嫌疑,当时还不能断定她们就是杀人凶手。不过在我夜探娘娘庙之后,倒是真的拿到了一些实质性的证据,于是便将那三位尼师一同抓进了巡捕房,严加审问。”
左秋明讶异道:“老郑你居然还去夜探了娘娘庙?”郑鲍道:“是啊!你别瞧我浑身是肉,身手可还灵活的很。要是真打起来,你都未必是我的对手。况且那娘娘庙这么大,一共只住了三个人。平日所以没有小偷光顾,那是因为周围的人都敬畏她们‘法力高强’,没人敢动那个坏脑筋。我哪管她们法力强不强了,几下就翻墙进去,如入无人之境,拿到证据就走。”左秋明道:“那老兄所拿到的‘实质性证据’又是什么?”
郑鲍笑了一笑,却还不肯说,继续讲道:“那白月、妙音和妙果见我竟是巡捕房的探长,都大大的吃了一惊。但她们一开始还都装模作样,说什么自己是出家人,在那娘娘庙中带发修行,不问世事已久,连那李金凤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去杀了她。我也不去和她们多啰嗦,单讲了一个丁惠娣的名字,就已经拆穿了她们的谎话,她们非但认识李金凤,而且对她还熟悉的很。我见三人都已有些动摇,于是趁热打铁,将在城隍庙拿到的红信封、短信、李金凤手中的签条、还有那‘实质性证据’都丢了出来。她们这才明白自己已是死到临头,再也瞒不过去了,于是只好将这凶案的底细与我和盘托出。”
“我一开始以为那柳孟兰婆是一个叫柳孟兰的老太婆,却不想这是错的。原来那柳孟兰婆是南洋邪术中的一个邪神,专为施法人做损人利己的勾当。那白月也不是什么虔心礼佛的尼姑,而是一个精修南洋邪术的巫师。其实她也并未去过南洋,只是早年曾遇见一个会南洋术的高人,眼见了许多神奇的功效。于是就拜那人为师,但可惜她心术不正,撇开治病救人的法门不学,专练那等为己所用的邪法。”
“术成之后,她就想以此谋生,并收了妙音、妙果两个徒弟。无奈信众不多,赚的钱连糊口都还不够。于是白月就披起了佛衣,表面装作一个清净禅修的尼师,实际则暗中发展信众。若是遇到那种自私自利,阴有不轨图谋的人,就以自己所学的南洋邪术加以引诱。只要对方肯出钱,无论多缺德的事情她都肯做。反正她只是以术害人,留不下什么凭据,即使真出了事也没人抓得了她。那丁惠娣在一年前认识白月之后,很快就与她热络了起来,也成了柳孟兰婆的信众之一,并将她的小姐妹李金凤一起拉了进去。”
“其实,我们都小看李金凤了,她并非是一个只在家中埋头操持的女人。表面虽然有些木讷,内里却很是精明,她早就发现周肃与黄妙玲在外偷情的事情,只是不动声色而已。那白月说李金凤常会在她那里诉苦,虽然不断哭骂周肃无情,但还是在盼望着他能够回心转意。无奈周肃泥足深陷,与黄妙玲的关系非但不冷,反而还越发的火热。有一次李金凤偷偷跟着周肃出去,发现他们二人去了凯撒克宾馆内风流快活,顿时心如死灰,满腔的凄苦也都化作了怨恨。加之那白月在一旁煽风点火,她竟然作下了‘用南洋邪术杀死周肃’的愚蠢决定来。”
第九十六回
“那白月自是正中下怀,于是对李金凤说,杀人不是问题。她用的是一个叫‘二鬼夺命’的邪术,施法后对方会被两个厉鬼缠身,三、五个月内就会意外身亡,不露半点痕迹,只是需要的供奉很多。当时李金凤已是冲昏了头脑,立刻将自己的积蓄拿了出来,尽数交给了白月,还讲三、五个月时间太长,她要周肃立刻就死。那白月说加快速度也是可以的,除了供奉要足之外,礼数也不能少了一点。李金凤问要什么礼数,白月说求事的人要在下午五点三刻准时进入庙中,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三刻才可以离去。因为整晚都在作法,事主要跪在坛前诚心祈求,并不得将内情透露出去,不然法术就会不灵。随后还要请一个柳孟兰婆的神位回家供奉,将所求的事情写在一张纸上,贴在神位背面,天天烧香祷告,礼拜四十九天。即使所求之事已在四十九天内应了,也要继续将天数拜足,不然柳孟兰婆是要降灾的。”
左秋明忽然说道:“怪不得当日郑老兄在八桥街吃面时,那些多嘴的人一说到在娘娘庙中求事的人要供奉的牌位,就都不肯讲下去。原来他们也晓得那是邪神,不好对外人随便提起的。”郑鲍点头道:“左老弟说的不错,事情正是这样。只是那些人求的不过是钱财平安而已,而那李金凤却是想杀人。”陈久生叹道:“唉!这个李金凤也实在是太钻牛角尖了,周肃在外偷情固然是他的不对,可也不必如此极端啊!那李金凤在知晓了白月的要求后,可有照办么?”
郑鲍道:“那李金凤不禁有些犹豫,自己一晚上不回去肯定会引起周肃的怀疑,届时被他追问起来,事情便要败露。至于要在家供奉柳孟兰婆,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本是要杀了周肃,若是在家里立这么一个牌位,并将所求的事情贴在后面,难不成周肃还会与她一起拜柳孟兰婆来杀了自己么?于是李金凤就问还有没有别的方法,那白月说方法也是有的,她可以出钱在娘娘庙内让白月代为供奉。只是这样一来功德就略显不够,她还要去外面提前为周肃超度一次,才能算个圆满。”
左秋明连拍大腿,道:“想不到那为活人做超度的事情,竟是这样来的!这南洋邪术也有些麻烦了吧,牵扯竟是这么多。”郑鲍道:“左老弟可想错了!白月说其实那都是她自己加的名目,目的只是能多捞点钱。而且还能让人郑重其事,觉得这一场法事非同小可,也更加敬畏她的法力无边。至于那去为活人做超度的要求,也是她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她担心若是这一次放宽了条件,那以后别人也会这个不行、那个不愿,她辛辛苦苦立的规矩和威信岂不就渐渐丧失了么?于是就设了这么一个难题,本来只是想刁难一下李金凤,待她办不到又来求自己时,可以顺便再敲上一笔。只是不想那李金凤真的办成了,而且还因此露了马脚,不禁大叹后悔。”
左秋明抢先道:“可是既然如此,那李金凤超度的人就该只有一个周肃,却怎么变成了陈久生和她自己呢?”郑鲍道:“你别这么心急,我不正要说到这一点么。”又面向陈久生道:“陈老弟到现在还没想起王群是谁?”陈久生依旧是一脸的迷惑,道:“这个……这个……我实在是不记得这样一个人。”
第九十七回
郑鲍笑了一笑,道:“没有关系,既然老弟没有想起来,那就由我来说吧。那王群现在只是公信经纪行内的一个小经纪人,主管钱家的文书契约。但是在几年前,却也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富商户。但是此人做买卖毫无诚信可言,常常以次充好,用假乱真。最后被人发现,赔光了整盘家业。”说到这里,陈久生突然想起了往事,道:“对对对!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当时他在地方上卖丝绸,我与好几家大商户都在他那里采购。只觉得每次从他那里买的丝绸都或多或少有些问题,但是因为金额不多,一时也没在意。后来在几批大宗的货物里都发现了过半的假货,就由我牵头,联合了当时七、八家商行,一同前去兴师问罪。新帐老账一同清算,让他赔了好大一笔钱,之后就再也没听过此人的消息。想不到他竟然破了产,反去经济行当起了经纪人。”
左秋明道:“原来陈兄还有这样意气风发的往事,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陈久生摆手道:“当时也是年轻莽撞,事情处理的太过生硬,全没给别人留下一点退路。而且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自己都忘了,又怎么讲给你听?”左秋明道:“我倒以为对付这样的人就该如此,不然他还要故技重施,上当受骗的岂不是更多?”转头看着郑鲍,道:“按照这样说来,莫非那个王群也是娘娘庙的常客么?”
郑鲍道:“没错,那王群也是柳孟兰婆的信徒,与李金凤互相认识。也不知李金凤是如何晓得这王群的身份,以及城隍庙分属钱、莫两家的事情的,对他软磨硬泡,目的就是想将那地契给借出来,好拿去威胁城隍庙的道士,完成给活人超度的法事。王群一开始并不知道李金凤要地契做什么,无论如何都是不肯,还为此发了火,却不想被白月看见。他心中唯恐白月嫌他不顾同道之谊,只得伪造了一份地契交给李金凤。其实他也是留了一手的,那地契本该写的是一整张黄浦的地皮,他却另外造出一份只有半个城隍庙的地契来。这样即使被人抓住,别人也只会以为这是一个外行人所为,如何都不会联想到是他干的。而那书信则是李金凤自己写的,她去城隍庙时怕引人注意,便用黑纱将面孔遮住。如此一番瞒天过海,真的骗过了城隍庙的汤观主,将这超度的事情给答应了下来。”
“后来有一天,白月正与李金凤商量作法杀周肃的事情,却不想正被王群撞见。白、李二人都吓了一跳,只怕事情就此泄露。但想不到那王群却说他也要杀一个人,那人就是当年害得他破产的陈老弟。白月能多收一笔钱,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王群也想省事,见李金凤已经攻破了城隍庙那一关,就弄来了陈老弟的生辰八字,让她再去多加一人,也由此引出了那个红信封来。”
郑鲍道:“那红信封内的纸卡并非是李金凤、或者王群所写,而是那妙果的杰作。白月多收了一份钱,心情大好,只拉着李、王二人说话,这种抄抄写写的事情就让自己的弟子去做。唉!也是李金凤该有这一劫,那妙果本来就是个糊涂虫,她正在准备那场邪术杀人的法事,有许多文书和符咒要抄,一会写‘做法人李金凤’,一会又写‘被施法人周肃’,已经有些七荤八素了,突然又多了这么一件事情,结果忙中出错,将两个人的名字搞反,昏头昏脑的把李金凤给抄进了卡里。之后用红信封装好,再用浆糊封了口,交到了李金凤的手中。李金凤只认为这是娘娘庙法师写的东西,自是万无一失,于是就又来到城隍庙内,要汤观主按照信封中所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