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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游击很快去而复返,面色煞白道:“确实是秦军攻进来了,两道城门都已经被攻陷,马上就要打到将军府了!”
那将军喝得有点高,还坐在那自言自语道:“这是谁呀,竟然能攻到这里来!”边上可有还没喝糊涂的将领,立即架起将军大人,一面召集部队。一面登上牙城抵抗。
刺耳的警哨声在函谷关上空响起,兵士们赶紧丢下赌局,扔掉酒碗。起身着甲持刃,却普遍发现腿软得厉害,尤其是开门让冷风一吹,能站稳就不错,根本别奢望有劲打仗了…
其实早就有人说过这问题,但大家以为他们醉了。所以也没人在意,但现在所有人都腿软,那就不能用饮酒过量来解释了…难道所有人都喝大了吗?
惊恐的互相看看,他们都意识到,今天喝得酒有问题!这时凶神恶煞地秦国人杀进了军营,兵士们虽然很想抵抗一下,无奈实在心余力绌,只好纷纷丢下兵刃,跪地投降了。
这起大规模酒水中毒事件。摧毁了齐军一半战斗力。只有两万多分到库中往日存酒的兵士,尚且可以起身一战。不过也只是尚且罢了…毕竟谁喝上大半夜也不能跟没事儿人似的。
秦军虽然十分疲惫,但轻而易举的攻入城内,给了他们巨大的鼓舞…摘桃子的时候到了,还等什么呢?立功心切的秦军士兵在城内四处冲杀,血洗了一个又一个营盘,终于彻底击溃了齐军地斗志,撵着他们往城东跑去。
冲到位于城东的将军府时,秦军这才遇到了麻烦,整个将军府的两千多亲军,一个中毒的都没有…他们自然也喝酒了,但都是喝的那前秦国城守周盘窖藏的陈酿美酒,不仅不上头呢,浑身还特有劲儿呢!
这股强大的力量以牙城为依托,护卫着城上的将军们,与来犯的秦军展开殊死搏斗。
越来越多的齐军逃兵汇聚到牙城内,帮着将军亲卫们一齐抵抗秦军!
所谓地牙城便是将军府的卫城,乃是当年周盘为防备兵变特意修建的,规模虽小,但五脏俱全,坚固无比,内里还有足够地粮秣物资,坚守几个月是没问题…唯一的缺陷是储存的弓弩忘记保养,在雨雪天过后,弓弦一拉就断,无法借助地利射击,将其威力减低不少。
秦军远道而来,自然不会带什么攻城器具,自然遇到了麻烦。伯赏赛阳一时脑热,命部下强攻,结果死伤不少也没有效果,只好按下满腔怒火,等乐先生到了再说。
乐布衣不慌不忙,先命人一边打开东门,一边全力追杀牙城外的齐军,将其全部撵出城去,再关上城门,满满整治那个乌龟壳。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大雪也停了下来。乐布衣带着几位将领绕着牙城转一圈,对秦霸笑道:“知道黄鼠狼怎么逮刺猬吗?”
“放个屁呗。”秦霸憨憨道,他可是山里长大的野孩子,这当然难不倒他。
“不错,有学问,”乐布衣称赞道:“不狼我的高徒。”众人听了一阵恶寒,心道:知道个屁就可以是鬼谷高徒?那我们也拜师好不好?
不理众人压抑地目光,身为一个卓尔不群的宗师,乐布衣太习惯这种眼光了,要是没有他反而会不习惯的…
“众将听令,”乐布衣沉声下令道:“命你们的手下去取城中的一切可燃之物,最好是烧了能发出怪味的,都堆到那牙城之下!”
“得令!”对于这位带他们创造了奇迹,且损失了了的鬼谷仙师,众人佩服的是一塌糊涂,哪能不乖乖领命!
秦军便找来数不清的茅草、木柴、菜油、灯油、死猪、死羊,等等等等,千奇百怪地东西放到牙城外,点火焚烧起来。借着北风地势头,大火便熊熊燃烧起来,很快引燃了城楼上的木质结构。
秦军不停地将可燃物投进去,使大火一直烧到初二晚上,将牙城里的三千多人悉数烧死熏死…
至此,函谷关又一次回到了秦国的手里。
第六零七章 叮嘱
太后这次没有在禅房见他,自从去年入冬以来,她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早就念不得禅了。
仇太监进去西厢暖阁通报一声,很快便掀起门帘道:“王爷进来吧,太后有请。”
秦雷整整衣襟,快步走进暖阁中,恭敬的给皇祖母磕了头,听她慈祥道:“起来让奶奶看看。”这才直起身子,望向躺在安乐椅上的太皇太后。只见老人家的面庞消瘦,眼窝深陷,眼神浑浊无光,面上也多了不少老人斑,确实是老了。
秦雷只觉着鼻子酸酸的,不由涩声道:“奶奶,您怎么老的这么快?”可能除了沈夫人之外,这老妇人是世上对他最好的长辈,虽然这份爱里掺杂着一些目的,但爱就是爱,仍应该被感激。
太皇太后艰难的伸出手,秦雷赶紧把身子凑过去,让太后那冰凉的手掌摸上他的脸。
老妇人慈祥的端详着自己的孙子,声音欢快道:“好孩子,彻底是个大人了。”
秦雷使劲笑笑道:“孙儿眼看就要当爹了,当然算大人了。”
文庄缓缓点头道:“我知道,是你个那丫头的,等出了满月带过来给奶奶看看。”秦雷笑道:“那是自然,孩儿不会忘记的。”
太皇太后微笑着将手搁在秦雷的手背上,喃喃道:“雨田都要当爸爸了,奶奶当然也快要入土了。”
“奶奶别说些丧气话,”秦雷强笑道:“您不过是一阵身子不爽利,可不要胡思乱想,过个夏天就好了。”
“谁的身体谁知道。”微微摇摇头,文庄太后轻声道:“奶奶已经油尽灯枯了,之所以一直死撑着不闭眼,无非还有几件事没有完成,我死不瞑目啊…”说着定定望着秦雷道:“雨田,你可怪我没有把皇位给你留下?”
这话问地突兀。让秦雷颇有些措手不及道:“您这话是怎么说地。二哥是您和父皇选定地太子。这皇位本该就是他地。”
“本该是你地。”文庄太后沉声道:“也终归是你地。”说着指了指对面床上地枕头。仇太监会意地点点头。便过去将枕头翻过来。用剪子绞开缎面。从里面掏出一卷精致地圣旨。恭敬地递到秦雷面前。
“打开看看。”见秦雷疑惑地望向自己。老妇人微微笑道:“这是你二哥给你地。”
秦雷接过圣旨打开一看。不由大吃了一惊。那竟是天佑帝立他为皇太弟地立储诏书。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太皇太后低声道:“这诏书已经在内阁存档。择吉日便会昭告天下。”
“为什么?”秦雷皱眉道:“二哥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没有问他原因。但他这样做我是赞同地。”文庄沉声道:“你二哥是个聪明人。尤其是经过一些事情之后。他更是心如明镜一般。”又微不可闻地嘀咕一声道:“我也觉着他这样做是最明智地选择。也可以全你地千古名声。”说着抬眼望向秦雷。沉声道:“他地身体很不好。你不用担心等太久。”
听老太后说地这样直白,秦雷面如火烧,讪讪道:“奶奶也别把孙儿想得那般无耻。”
老太后定定望着秦雷,突然扑哧笑道:“小猢狲。还不知道你?”说着摇摇头道:“不让你们手足相残,是***第一桩心愿,你可能帮我完成?”
看一眼手中的圣旨。秦雷寻思片刻,终于缓缓点头道:“孙儿会跟二哥善始善终的。”
老太后点点头,靠在椅背上休息片刻,方才缓缓道:“第二呢,是我秦家的祖宗基业。”拍拍秦雷的手道:“这些年你做得很好,奶奶很欣慰。尤其是这一会,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也要感谢你的。”
“这是孙儿应该做的。”秦雷咧嘴笑笑道:“有大秦才有大秦的亲王,自保而已。”
“有大秦才有大秦地亲王…”老太后重复遍这句话,突然呵呵笑道:“你比***胸怀更宽广,我也只考虑了我们秦家的基业,你心中却有大秦地山河。”秦雷笑笑没有说话,只听文庄太后继续道:“但胸怀不代表能力,能力不代表办法,你有办法解决掉困扰我大秦、我秦氏二百年的痼疾吗?”
“门阀…”秦雷轻声道:“孩儿也没什么好办法。”
“不错。是门阀。”文庄太后沉声道:“他们从建国之初。便寄生在我大秦的肌体上,吮吸我大秦的膏血。壮大他们的力量,与我秦氏皇族暗中较量。不仅分薄了我皇家的权力,为了一己之私甚至不顾我大秦地安危,实在是贪婪之极、自私之极啊!”说着剧烈的咳嗽一阵道:“如果不把他们清除,我大秦何谈中兴,又怎敢奢望一统天下呢?”仇太监赶紧上前给太后捋背顺气,没几下被她摆手阻止,只好退下让两人说话。
“我大秦的皇家史、甚至齐国、楚国的皇家史,都可以看成是一部与世家大族斗争的历史。”文庄太后吃力道:“…虽然世家大族中也不乏优秀的人才,但有个久经考验的真理是,皇权强而国家强,皇权弱而国家弱,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这问题早在秦雷心中良久,他点点头道:“这些世家大族把天下看成皇家的天下,只想着从中攫取好处,却不想着为其尽义务。”这是秦雷感触最深的事情,他叹口气道:“若是皇权强势,便可以逼着这些士族为国家做这做那。可一旦皇权暗弱,这些没了管束地家伙,就会满脑子地分家散伙,自保为上,更有甚者会大发国难、会接着国难扩充自己的实力!”
“你也是深有体会啊。”太皇太后颔首笑道:“不过奶奶比你强,因为我有办法解决这个痼疾了。”
“奶奶请讲。”秦雷大喜道:“功在千秋啊!”
“什么丰功伟绩〔么千秋名声。那都是你们男人追求地。”老太后慢慢摇头,双目中蕴含着无尽的慈祥道:“对我们女人来说,家才是一切,为了自己的家。女人们能豁出命来!奶奶虽然老朽,可也是女人,也能为自己的家,自己地孙孙豁出命去!”
秦雷一听,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他不由连声道:“奶奶,您可别干傻事啊。”文庄太后笑着摇头道:“想到哪里去了。不过是发两句感慨罢了,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就是想干傻事也没那个本事喽。”说着接过仇太监递上的血燕盅,吃几口补充下元气,这才接着道:“我有一番布局,就算奶奶最后一次指点山河了,你务必要听话。”
“孙儿知道了。”秦雷一想也是,横竖老太后都是没有危险地,便点头道:“洗耳恭听***高招就是。”
“你的实力已经很强,甚至比李浑还要强上三分。”老太后轻声道:“据说你在南方还有三十万军队。可有这么一回事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秦雷干脆利索的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大概还有一年就可以成军。是孙儿预备来攻齐的。”其实是先用来抢班夺权的,但他当然不会说这样说。
从这个角度讲,秦雷也觉着天佑帝的选择是明智地。在这乱世中,谁手里的兵多谁就为尊,那些三纲五常、仁义道德,不过是窃国者的遮羞布。有当然好。若是没有也无甚大碍,最多不过是难看了点,丢人了点而已。
文庄太后当然不会追问秦雷,为什么对国防事业如此上心,只听她嘶声问道:“如果你那三十万军队可用,能不能对李浑形成压倒性优势?”
“如果那样孙儿会有四十万大军,”秦雷沉吟道:“李浑则有十万嫡系,仆从也能达到十万之数,单从账面上看。四十比二十。我们会有压倒性优势。”说着苦笑一声道:“但无论四十也好,二十也罢。都是我大秦的军队,内战这杯苦酒,是有剧毒的。”
“我可以理解为,你不主张开战?”文庄太后轻声问道。
秦雷缓缓点头道:“是的,不到万不得已,这内战还是不打的好。”却又一咬牙道:“但话分两头说,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我绝不会心慈手软,力求速战速决!”
“你还是要打的。”太皇太后摇摇头,闭上眼睛道:“那就听我的吧,***方法可以让损失减到最小。”顿一顿又道:“而且可以让所有地世家大族全都夹起尾巴来,不敢跟你们兄弟争权。”
“那您跟孙儿透个底,也让我高兴高兴。”秦雷笑逐颜开道:“孙儿心里乖痒的。”
“现在还不能说。”文庄太后依然摇头,狡猾笑一下道:“说了就不灵了。”
秦雷只好作罢道:“好吧,您不说我也没办法,但总该告诉孙儿,我该干些什么呢?”
“把兵练好,越快越好。”文庄太后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利芒道:“等你兵成地一天,我自然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秦雷点点头,答应道:“那我过几天就去南方督练“还是等孩子出生再走吧。”文庄太后慈祥的笑笑道:“那毕竟是你第一个孩子,不急在一时。”
“孙儿明白。”秦雷轻声颔首道:“那我就四月动身吧。”
“可以。”文庄太后点点头,神情明显疲惫了许多。秦雷见了,起身告辞道:“奶奶累了,先休息一会吧,孙儿晚些时候再过来陪您说话。”
文庄却摇头道:“不了,奶奶这身子好一阵歹一阵,晚上一准昏昏沉沉,还是一气把事情说完吧。”说着轻声道:“剩下的两件却是私事,也没那么复杂。”
秦雷只好坐下,沉声道:“您说吧,我一定给您办到。”
文庄呵呵笑道:“奶奶没有白疼你一场啊。”说着压低声音道:“一件是奶奶自己的,我眼看着就要入土了,你们准备把老婆子往哪埋啊?”
秦雷没了初临贵境的懵懂,知道人们十分重视自己死后安眠之地,因为他们相信人死后会有另一个世界,在当时人眼里,所谓的陵寝墓地,乃是实打实地第二套住宅。
所以太皇太后很自然的问起自己的陵寝,秦雷也很自然的答道:“当然是与皇爷爷合葬一处了。”
“还是不要了吧。”哪知老太太摇头道:“有慈文太后陪着先帝爷就行了,我就不去打搅他们了。”
这下秦雷终于吃惊道:“那您想要…”
“奶奶这辈子,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你五伯、一个是你父皇,”只听文庄太后悠悠道:“奶奶让你父皇伺候了一辈子,也不能有偏有向,就把我葬在你五皇伯的墓边吧,让他在阴间陪着我。”分割
第二章,讨厌夏天,因为有蚊子还有嗡嗡叫的虫子…
第六零四章 凯旋
按照秦雷给出的设计方案,王莽峡上的吊桥尽用四十多天便竣工,困在羊肠坂堡垒的十万部队,二十万匹战马,终于回到了壶关口。至于羊肠坂的城防,自然由征东元帅接手。据说徐续亲率五万精锐坐镇羊肠坂,意图独占壶关大峡谷。
两万京山军主力一回国,便接到了王爷的命令,原地休整至腊月十五,而后隐蔽南下,于次年正月初二抵达函谷关,接受乐布衣的调遣,配合其完成春节攻势。
令人欣慰的是,虽然秦雷并没有给友军下达命令,但大皇子还是和车胤国、沈潍率领所部七万人马,紧随着京山军南下,共同参加此次战役。
对于一下招来十万人马,秦雷却只能报以苦笑,虽然潼关城原先储备颇丰,但从开战到现在,朝廷一粒粮食都没有拨付,就是再大的家业也快败光了。他原本精打细算,凑出了两万五千人马两个月的粮秣,结果人吃马嚼多了三倍,那就只够打半个月的仗了。
“半个月就半个月吧。”好在秦雷比较好说话,苦笑之后便咂咂嘴道:“那就速战速决吧。”
在这一方针的指引下,秦军于正月初三兵分三路东出函谷关,杨文宇和沈青率领北路军于初六收复郏府,歼敌三千人;大皇子亲率中路军,于初七收复弘农府,歼敌五千人;车胤国率南路军于初七收复卢府,歼敌两千人。
紧接着初八下曹阳,初九克渑池,初十收永宁,到了正月十三这天,三路大军合攻洛阳城,击溃包围洛阳的十万齐国大军,救出了城中已被围困数月的军队。
大军一鼓作气、风卷残云,将侵入大秦境内的齐**队。全数赶回虎牢关,这才意犹未尽的收兵回营,补过一个快乐的新春佳节。
秦雷亲自出关几十里,带着酒肉入营劳军,自是一番热热闹闹的庆功欢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兄弟两个起身离席,以免众将军拘谨不得欢饮。
从大帐中走出来。只见天上响晴薄日,地下银装素裹。景致分外妖娆。
兄弟俩漫步在雪地之上,起初都没有说话,只听见咯吱吱的踏雪声。走出老远一段,看侍卫已经被远远甩在后面,秦雳才开口道:“知道老爷子的下落吗?”
秦雷走出几步才缓缓点头道:“今年是天佑元年了。”
秦雳微微皱眉。沉声道:“改元了么…”
“是啊。”秦雷定定望着远方。淡淡道:“腊月里一天。齐国撤军之后。老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