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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新法税不重征地规定,商人们只要在购货地一次性缴纳一笔税金,便可以在全国畅通无阻。各级州府县衙不得在辖区内巧立名目,设卡收费…
田雨强抑着怒气道:“这些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吗,就不怕陛下和武成王知道?”
“唉!陛下和王爷那是极睿智的,可他们老二位都在紫禁城里,那么多人围着,那么多人哄着。那些人早就串联好了,什么都瞒着两位圣人,弄得他们还以为天下太平,一切顺遂呢!”
“不是有考成法吗?”田雨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周围人纷纷诉苦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官老爷们早想好了。即能完成任务,又能捞到好处的法子了。”
田雨地面色变得极为难看,沉声道:“比如说?”
“比如说多了。”有人愤愤道:“俺是行脚商人,就拿跟俺息息相关的兴工商中地放贷款一项吧。俺们知道王爷地本意是怕俺们这些小商人周转不开,借钱给俺们周转。这本来是多好的事啊。”
“实际上呢?”也许是气大了,田雨地面色突然变得沉静下来,声音也不再怒气冲冲了:“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不妥,大大的不妥!”众人似乎对这条的意见很重,纷纷开腔道:“如果俺们是自愿请贷官钱。那当然是好事儿了,可实际上是官府为了完成那个什么考成法,强迫俺们五家互保后再逐家派定数目,称为散贷款。而且官府为了保障本息全部收回,缮的对象多是中上之家而非紧缺欠款地弱小商户,就是怕下户无力偿还!这还谈什么鼓励工商呢?而且还要收取利息二分,即是一年两成的利息,就算是富户也被这数目压得喘不过气来。”
“是呀,如果不是家里有钱。能当年还上,可能一辈子都要债台高筑,挣点钱还不够还利息的呢。”
“岂有此理!”田雨终于按捺不住,狠狠一拍大腿道:“这些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吗?明明是半分利,怎么一下子提高了三倍呢?”
“这是惯例啊。”周强摇头苦笑道:“公子出身高贵,自然不明白这些歪门邪道。这多出来地三分各有去处,都是少不得的。”
“什么去处。”田雨紧紧攥着手中的折扇,语调低沉道。
“除了上缴国库备查的一份,这三份通常是不走账的。”周强这种行脚商人都是消息灵通之辈。天南海北、上下左右。就没有不知道的,只听他低声道:“其中一份是献给京里大学士和六部九卿的冰敬炭敬。好让那些京里的大人们光说好话,不说坏话。再一份是打点陛下和王爷的耳目地,好让这些人也变成聋子哑子。天下就彻底太平了,他们也可以尽情的贪污了。”
田雨已经被这句话惊得遍体通凉,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那周强唤了他几句,他这才回过神来,幽幽道:“这多的用项,这么多的嘴巴,这点钱够吗?”
“当然不够了。”那白胖胖的土财主晃动着肉呼呼的腮帮子,不无羡慕道:“除了田税牵扯太多,他们暂时不敢插手外,可在别的地方下足了功夫,可着劲儿的搂钱呢。”说着指指城门道:“看着那大门了吗?想要进去,拿过路费来。”
“岂有此理!”那年青人站起来,双手用力一拧,竟把那坚硬的檀木扇子拧成了麻花一般,愤愤道:“我这里有白纸黑字地《天佑新法》,就是不交。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可别,可别。”周强赶紧跟着起身道:“使不得啊公子爷,咱们出门在外,平安第一,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啊。”
“不要拦着我。总要有人治治他们才行。”田雨甩开周强的手,迈步往城门口走去。他身边一个一直沉默不语,几乎让人忽略存在的汉子也急匆匆起身跟了上去。
“血气方刚啊。”望着他的背影,周强摇头苦笑道,再看看手中仍然没吃地一片西瓜,暗骂一声道:“得了,谁让咱们是老乡,你还请我吃瓜呢?可不能看着他往火坑里挑。”便急匆匆跟了上去。
看着那公子向城门口走去,远处那群泥塑似的劲装汉子也纷纷起身。拍拍屁股跟了上去。
刚走到离城门不远的地方,田雨便听到那里响起了吵吵声,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些税吏跟一个商人起了争执。
他加紧脚步,又走近些,便能清晰听到双方的对话了。
“你们说要五两进城费,我一分没少的给了,怎么还不让我进去?”
“五两是上个月地价钱了。”一个满脸地痞模样地税吏懒洋洋道:“现在天热得杀人,可弟兄们为了让你们加紧进城,可是顶着个毒辣的大太阳在干活呢。上峰说了,另收降温费一两,共是六两了。”
“六两?”那商人急了。失声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别吵吵,不就多一两银子吗?有什么呀。”那税吏无所谓道。
“问题大了!”火爆脾气地商人大叫道:“从这里到俺们那要经过十个县城府城,原本算着这趟能赚十两银子的,若是每个地方都加一两,俺这趟成了给你们官府白跑了!”他身后许多商人也大声嚷嚷着声援道:“说得对,俺们也只交五两!”
“激动什么呀?”税吏无所谓道:“别处怎么收俺们不知道,反正你要是不交这一两银子来,那就一个也别想过去!”
“我偏要过!”那商人竟然性烈如火,一点就着道:“伙计们套车。咱们直接过去!”
“谁敢?”那税吏一招手,另外六七个税吏便围了上来,那些躺在树下乘凉的闲汉地痞也纷纷起身,把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这要是放在齐国或者楚国,那些商人多半便会打退堂鼓了。可这是在秦国,对于这些西秦汉子来说,迎接挑战是不用犹豫的事情,哪怕发起挑战者是朝廷的人。
民不与官斗这真理在此处显然是行不通的,秦国人更信仰胜者为王。一切都得等等到打完了再说。不止那商人。他身后的一群互不相识地素不相识的商人脚夫也纷纷抄起家伙,站在了税吏们的对面。
“嗬。还挺牛”那城门官冷笑一声道:“可你们撒野撒错了地方,记住这个教训吧。”说着一摆手,面目狰狞道:“给我狠狠打,打倒他们服了为止。”仿佛对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那些**着上身地地痞无赖,竟如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掏出些铁棍、砍刀之类的,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要在关键时刻来硬的。
商人们也不甘示弱,虽然数量远远比地人少,却毫无惧色的应了上去。
就在双方眼看就要交上手的时候,一声暴喝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响道:“不许打人!”…
第六三七章 巡视
秦雷并不是说笑,虽然他已经为各部门制定了细致周密的行政规范,只要照着做就会大差不差,等纯熟以后更会大幅度提高效率;还大幅提升那些微末小吏的地位,以激发起这些真正做事之人的积极性。
生恐那些初掌权柄的菜鸟们胡来,秦雷还强制性削减了他们的权力,把财政权、人事权、以及大部分政事决定权都收归皇家,由天佑陛下领衔,新任首辅王安亭、次辅周廉、三殿下秦霖、以及刚刚入阁的王辟延,四位大学士具体掌管。
他对众位师生明言,所有人的官职都带着个行字,明明白白告诉天下人,他们都是见习生。从现在开始到天佑四年,是在场所有人的见习期,每季度一小考,每一年一大考。
每次小考不合格,便会被降一级,三次小考不合格或者一次大考不合格者,则会被一撸到底,重新成为无品无级的白头百姓。
为了保证考核的效果,秦雷颁布了史上赫赫有名的考成法,按照他的习惯,自然会颁布总则细则几十条,以便让受考官员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都能有章可循。当然犯了什么错误该受什么罚,也一样明明白白。
但实际上这事儿说起来也很简单。比方说一个尚书,每个工作年度开始前,就得把本部每季度要完成的任务一一列明,抄录成册,一式三份。自己留一份,内阁那里留一份,再送给王府一份。到了季度小考时,如果完成率没有超过九成,那么不好意思,下个季度当侍郎吧。
如果降为侍郎后也没完成下一季的任务,下下个季度就继续降为员外郎;若是成了员外郎还不合格,这下倒不用再降为主事了。因为可以直接滚蛋回家种红薯了…
当然有聪明人会说,俺们可以把任务定低一点嘛,哪有自己为难自己的道理?不好意思,阴险的武成王殿下早想到这一条了,他会亲自根据情况,直接向各部尚书下达年度任务和季度任务。让你脚不沾地的从开春忙到过年。
这法令的适用范围近似于无穷大,从中央六部到边远山区皆受其约束,如不照办,一概都照章处理。
这发令一经颁布,便有不少人认为一季度考核一次太过不近人情,恐怕会导致官员贬黜过于频繁,不利于朝政的稳定,但秦雷认为这批见习官员太过稚嫩,所能操办的政务也着实有限。还不如给定些难度较低却相当密集的目标。再通过频繁的考核,使官员们加速成长。
当然秦雷也知道,规矩是次要地。能执行起来才是关键,否则再好的计划都是白费,因此他成立了考成总署,自己亲任署长,专门审查各部的绩效成绩。
按说双管齐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这世上应该地事情多了。真正能遂愿地却没有几个。事情一旦启动。重重可预估、不可预估地风险都会层出不穷。到底是功败垂成还是功成名就。现在完全是未可知。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至于结果怎样…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吧。
怀着惴惴地心情。秦雷把清河大学堂地师生送上了朝堂。来不及继续为他们地前途担心。他便马不停蹄地离京。率领着新组建地第一军。踏上了巡视全国地旅程。
除了遍览民情。收集第一手资料当作决策参考外。更重要地目地是稳定半年来日趋混乱地局势。并为接来下大刀阔斧地改革变法造势。
每到一地。秦雷都会接见当地士绅望族。向他们阐明既得利益不受损失地大原则。并承诺将保护私有财产写入大秦律之中。给惶惶不安中地地主老财们吃了颗大大地定心丸。
他还会走访乡里百姓,悉心的关怀民生如何,吃穿用度的缺口有多大。并不厌其烦的向他们宣告。朝廷将不再按丁征税,而是改为按照田亩计量。
告诉他们朝廷将从天佑二年春天开始。在全国范围内重新丈量土地,全国的田主都按自己的田亩数缴税。以后每三年丈量一次,以确保课税数量的准确性。
还告诉他们,除了朝廷征收的田税与徭役之外,将禁止任何组织和个人,向百姓收取任何名目的苛捐杂税。其实还有更重要地改革,但他担心百姓一时不能理解,便暂时未说。可就这寥寥数语便已是大快人心,让饱经苦难的老百姓重新有了盼头。
可能有人要问了,秦雷按亩征税,对那些地少甚至无地的贫农佃户来说,当然好的不能再好,可那些家有良田千百顷的富户们乐意吗?他们当然在这件事上吃了亏,但秦雷向他们许诺,将对公众发行不定向国债,也就是说那年利八厘的长期债券,不再只是归属于特定对象的盛宴,那些实力不够强劲的中小富户也同样可以在其中分一杯羹了。
债券发行半年来,形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皇家对李家和文官集团接连地压倒性胜利,让人们终于认清形势,明白皇家兴是不可阻挡的潮流。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以朝廷信用作担保,用武成王在复兴衙门份额作抵押,靠每年的国库收入偿还的高息债券,在秦国上下眼中,无异于下蛋金鸡一般!想想吧,高额的回报,只要国家还在就有效的超强稳定性,即是放在今天也会让人趋之若鹜,更何况投资手段匮乏的千年以前呢。
能得到王爷这个承诺,富户们发现一进一出之间,还是大大有得赚,甚至有人暗暗盘算着,把家里的田地卖出一些,兑换成现银去买。比起靠天吃饭还经常招人眼红地土地,这些旱涝保收、且可以闷声发大财地债券。自然更加招人喜欢。
既然大家都满意,富户们也不会再去计较那些多交的田租…何况王爷许诺地二十税一也着实不高,完全可以接受。
安抚民间的同时,秦雷当然不会忘记各地的军队,每到一地,他都会检阅驻军。向中高级军官宣布改革不涉及部队、稳定压倒一切,向普通官兵宣布提高军队待遇,争取在三年内让全军官兵收入翻番,五年内全部达到或超过第一军现在地水平。
有了这样的表态,气氛想不融洽都难。高级军官们也自此没了二心,他们又给不起更高的待遇,凭什么要求手下跟王爷对着干?
纵观秦雷一路行来,无论是对富户、对百姓、还是对官兵,他很少说些为大秦你要牺牲一下之类的屁话。而是随时随地向人们传达一个强烈的信号…跟着我走有肉吃,跟着我走会过得更好!
实实在在的好处,永远比那些慷慨激昂地口号更能打动人
这次巡视用了他足足八个月的时间。就连天佑元年的春节也是在赶往下一站的道路上度过的。
直到来年开春,秦雷才走到了此行的最后一站,刚刚收复的东都洛阳城。按说这个千年古城的地位之高,不在中都城之下。但自从二十多年前,齐国夺了虎牢关,这大秦昔日的第二中心,便失去了原先地屏障,直接坦露在敌国的威胁下。
一座城市要想持久繁华,长时间的安全是必不可少地。如果安全得不到保障,一切都是空谈,因此洛阳城以令人痛惜的速度衰落了下去。尤其是前年冬天那一场围城大战,更加沉重的打击了城内的民生,终于让人再也寻不到当初的兴盛景象了。
所以当秦雷入城时,看到城内十室九空的破败景象,也就不足为奇了。
新任洛阳府尹马奎,带着他的一干弟兄,哦不。现在叫属下,恭谨的跟随在王爷身后,见他老人家不停摇头,马奎的心情也沉到了谷底。他因为在齐国时立下两件大功,战后行赏时便排在了前面。早在齐国待够了地马大王,便向王爷请求,希望能回国当官,堂堂正正的做人。
秦雷自然无不应允,便直接给他个三品的府尹高官。让他几乎是一步到位。要说马奎也正赶上好时候。这要是往前两年,就算秦雷想帮他。也只能托关系、找门子,让他走曲线当官的路子,哪能像现在这样,想给几品就是几品,想给什么官就是什么官。
所以马奎是怀着兴奋的心情来上任的,起初看到洛阳城里民生凋敝的样子,他并没有在意,俗话不是说再苦不能苦知府,再穷不能穷府尹吗?可见自己这个金饭碗是不受民生影响的。
但好死不死,就在这时,王爷颁布了考成法,天下文官皆在其内。一手拿着王爷下达的任务,一手拿着考成法地细则,马府尹当时就哭了…王爷还让不让人活了?早知这样还不如在齐国当个山大王来的痛快呢。
现在见王爷似乎对城内的状况很不满意,马奎便仿佛看到受罚丢官就在眼前了。
等到了府中,马奎驱退一干手下,单独侍奉王爷说话。
秦雷解下满是灰尘的大氅,随手丢给石敢。又接过马奎递过来的热毛巾,轻轻敷在面上。温热的感觉透过肌肤沁入四肢百骸,驱散了旅途的疲劳,让活力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
当把毛巾取下时,秦雷又变得神采奕奕起来,看一眼满脸苦相的马府尹,他哈哈一笑道:“怎么了,难道这从三品地高官,还不如当山大王来地痛快吗?”
“您要不介意的话,卑职就承认了。”马奎苦笑道:“俺在京里地时候,也曾见过中都府尹的威势,那真叫一个气派啊!俺就不明白了,同样都是府尹,差距咋这么大呢?”
“其实从权力上相比,你们没有任何差别,甚至被多方掣肘的京都府尹,八成会羡慕你这个无拘无束的东都府尹。”秦雷摇头笑道:“你之所以感觉两个位置的差距大,只不过是因为洛阳太穷太破败,让你既没有本钱,也没有观众,就是想威风也不行。”
被王爷说中了心思,马奎颇不好意思道:“倒也不全是这原因。这洛阳城穷破都不是大问题,关键是有条件的人家都不肯在这待,只剩下些走不了的苦哈哈,卑职就是想作为也不行。”说着小意的看王爷一眼,轻声嘀咕道:“您今年考核卑职的三条,极可能一样也做不到。”
“哦,都是哪三样?”轻轻拿下茶盏,秦雷兴致勃勃到:“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参详。”
“是。”马奎赶紧点头道:“第一条是今年上缴国库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