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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4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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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要高兴太早。”秦雷摇摇头,面上并无一丝喜色道:“甭管多好的经,和尚多了就有唱歪的时候,咱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应该不至于吧,”馆陶颇为自信道:“从昭武十六年,王爷和卑职酝酿此事,到现在已经五个年头了,每个环节都推敲了不下十遍,小问题肯定会有,但大方向上应该不会犯错。”

    “但愿如此吧。”秦雷的表情这才缓和一些。淡淡笑道:“为了达成孤王这多方共赢的要求,你都愁出白头发了。”就像以往一样,秦雷都是给出个思路,具体细节全部交给馆陶完善,但其艰巨程度,要超过以往历次之总和。几乎要把个可怜的张谏之,彻底榨**干。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馆陶苦笑一声,深有感触道:“其实华发早生不可怕,可怕的是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你都官居一品了,也算是封了吧?”秦雷笑眯眯道。

    “封了、封了,彻底封了。”馆陶满面感激地向秦雷作揖道:“属下能平步青云,实现平生抱负。皆是王爷所赐…大恩不敢言谢,唯有粉身以报“该说谢谢地是孤王。”秦雷摆摆手道:“这些年来孤王飞扬跋扈、无所畏惧,可以说是出尽了风头。受尽了崇拜。但我自己清楚,没有你馆陶在后面呕心沥血地给我当好大管家,我秦雷可能什么也干不成。”说着也向馆陶作个揖道:“还是那句话,我秦雨田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是第一功臣。”

    馆陶赶紧侧身躲过,但听到王爷如此称赞自己,自然是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却还要装作谦虚道:“王爷折杀属下了。折杀属下了…”

    秦雷摇头笑道:“你当得起。”说完便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子,暖风便徐徐吹了进来。望着窗外地花红柳绿,他低声感叹道:“真希望一切顺利啊。”

    “一定会的,”馆陶轻声道:“只要这变法能坚持下去,大秦就能长治久安,王爷的万世基业也会稳如泰山。”

    “万世基业?”秦雷失笑道:“一万年太长,只争朝夕。”说着抬起头来。盯着蔚蓝深邃的天空,幽幽道:“你信不信,最多不过三代,我们现在立下的规矩就会面目全非,能有五分之一幸存地条款就不错了。”

    “不会吧?”馆陶面色一沉道:“王爷似乎很悲观啊。”想一想,安慰秦雷道:“我们如此周密的计划,要比商鞅公的变法可强多了,他虽然身遭横死,但已经深入人心的变法却继续发挥功效。为秦始皇统一六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说着呵呵一笑道:“可见只要能顺势而为。民心所向,就一定会成功的…当然谁也不敢动王爷一根汗毛。”

    “但愿如此吧。”秦雷淡淡一笑道:“也许我真是多虑了。”他没法告诉馆陶。中国历史上三次最著名的变法,结果是一胜一败一平。第一次就是馆陶所说的商鞅变法,就像馆陶说的,虽然人死了,但政策还是得以延续下去,应该算是成功了吧;第二次,是在另一个时空里,与现在差不多同时发生地王安石变法,结果人还没死,便被一干所谓的清流伙同两宫皇太后给废掉了,可怜的王相公还白白背负了七百多年地骂名,是以绝对不能算是成功。

    至于第三次,则是几百年后的张居正变法,可以说这次应该是三次变法中水平最高,效果最明显的一次,但因为自称吾非相,乃摄也!的太岳先生,与万历皇帝的个人恩怨,没有逃脱人亡政息的可悲局面。但其变法至少为神经错乱的明朝续命一个甲子,这是公认的。且在他家人遭受虐待的时候,就连昔日地政敌也站出来为他说话。

    而且仅过了四十年,到天启时便恢复名誉。崇祯皇帝还曾感叹道:抚髀思江陵,而后知得庸相百,不若得救时相一也,最终为张居正彻底平反。识者感慨其功在社稷,过在身家。在江陵,张居正故宅有题诗云:恩怨尽时方论定,封疆危日见才难。

    所以他没有败,当然也没有胜…

    三次最有名的变法,连带那些诸如范仲淹变法、戊戌变法等影响稍差的变革,这一系列的变法都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变法失败居多,变法之人全部倒霉。

    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仿佛有种强大的魔力,在诅咒着那些忧国忧民的大智慧者,让他们的结局无比凄惨。

    在决意变法之前,秦雷便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在反复权衡之后,义无反顾的打开了这个神秘地盒子,不管从中飞出来地是仙女还是魔鬼,他都认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不是一句空话,而是我们民族的美德之一。如果他秦雨田是个平头百姓。三餐还难以为继呢,就想着治国平天下,那纯属脑子被驴踢了。可他现在身为一国执政,威望冠绝全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如果还想着独善其身,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成,虚食重禄;素餐尸位的话,那可真成了大秦的罪人,历史的罪人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是对地,在其位,谋其政更没有一点错。

    当然秦雷也不是仅凭着满腔的热血。准备当一个夸父一样地神经错乱者。他也有自己地法宝…那就一位位先驱者的经验和教训…

    他知道商鞅地变法虽然方向正确,虽然得到了广大平民的用户,却严重侵犯了贵族的利益,这才导致了惨遭横死。

    他知道王安石过于急功近利,过于避重就轻了。明明财政危机是由官府冗员过多引起,他却不敢动这个毒瘤,只是一味的想通过开源来解决。根本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能成功才叫有鬼。而且他地政策本身就有很大问题。许多法子看似合理,但实际执行时却千差万别,乱象丛生,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没有经过足够的实际调查,仅凭着想象拍脑门决定的。

    他还知道张居正对百官过于苛责,后期又刚愎自用,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而且他为人孤直,这才树敌太多;却又不群不党,这才招致了身后横祸。连带着好好地变法也跟着完蛋了。

    他接受了这些前人的教训,将其反复刻在心间,时刻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当然也虚心的学习几位的成功之处,踏着巨人的肩膀,总能看得更远,这是真理!

    虽然满怀着诚惶诚恐,但秦雷和他的新法始终是上路了,这一去千山万水、这一去荆棘密布,这一去。再也没有回头的路…

    出发啦!不想问那路在哪。

    不怕运命。给什么关卡;

    当马车隆隆,梦开始阵痛。

    它卷起了风。重新雕塑每个面孔!

    夜雾那么浓,开阔也汹涌,

    有一种预感,路的终点是晴空!

    我一定会成功!

    天佑二年六月,全国范围内的清查土地开始了。秦雷共出动十九万人次,在全国九省中同时进行,用时八个月,将全国土地地重新丈量,清查漏税的田产,到次年二月,统计全国查实征粮土地达二百七十万万三千九百三十三顷。再比照一下清查前的数字,整整增加了一百三十三万顷,多了足足一倍有余!

    当年的赋税便大大增加,扣除所收的四百万两丁税,又按照新标准大幅减税,但数额仍然达到了两千九百万两白银,若是加上丁税,便足足是前一年的一倍。可见历年来,有多少国帑被损公肥私了?

第六四七章 告状

    老天爷是绝对公平的,他让天底下所有人都遭受同样的暴晒,绝不会因为身份地位的差异而稍有不同。

    其实所有的不公平都是人为的,身份贵、地位高的人可以驱使别人为自己制造凉爽…当平头百姓们热得无处躲藏,甚至中暑眩晕时,他们却可以连一滴汗都不出…

    中都城哲义郡王府。

    一队太监抬着几个大木桶走到内院书房外,领头的一个跟侍卫队长点点头,那侍卫长便摆摆手,命部下让开道路。

    太监头领便带着手下,蹑手蹑脚的往里走去,却不进门,而是绕到了书房的背面。只见这面北墙上,挂着几床厚厚的棉被,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领头太监努努嘴,小太监们便把木桶慢慢放下,又有人上前掀开棉被,露出两扇挂满水珠的黄铜窗户,窗户下还有一溜牛皮管子,一直垂到地上。领头太监用块棉布垫着把手,拉开窗户,一股冰凉透体的寒气顿时扑面而来。

    他并不急着进行下一步,而是贪婪的享受这难得的冰凉,直到冻得打个激灵,才看一眼窗户里的标杆,推一把挤在身边的小太监,低声训斥道:“一群贱种,这是你们可以享受的吗?”小太监赶紧唯唯诺诺的退下,却仍不舍得离那窗户太远。

    里面有一群大人物在议事,领头太监也不敢多说话,只是舞划几下拳头,表示出去再算账,就小声吩咐做正事了。

    一个小太监拔去每个牛皮管上的夹子,尤带着冰碴子的清水便无声的从管中流出来,直接顺着阴沟流了出去。

    待那水流的差不多,小太监又揭去盖在桶上的棉被。同样有渗人的冰凉透出,原来桶里整齐码着一摞摞晶莹地冰块。^^^^

    另几个小太监带上厚厚的手套,抱起冰块送到那铜窗户前。再整整齐齐的码放进去。等把三只桶里地冰块全部用完。正好也把墙里地暗格塞满。

    再最后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首领太监便关上铜门。放下棉帘,带领手下又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向下一个需要冰块的房间行去。

    有了这种土空调,即使书房里挤了十几个人,也一点感觉不到炎热,甚至畏寒如虎地哲义郡王殿下,还夸张的裹着一张厚厚的毯子…若不是极端怕热的老四快晕过去了。他是高低不会同意降温的。

    除了这领着户部吏部的两兄弟,王安亭和王辟延两位大学士,以及他们的主要门生属下也都在坐。现在说话地是简明郡王秦霁,虽然屋里凉爽宜人,但他还是满脸的汗珠子。说话的语气也充满了火葯味:“我早就说过,你们这样搞下去是要乱套的,现在好了吧,想把老子一道扯进去?门都没有!”

    秦霖皱眉道:“老四,吼什么吼,谁不知道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哥哥我要是倒了霉,你能好到哪去?”

    “你甭吓唬我!”秦霁冷笑连连道:“别人我不敢说,可秦雷定然知道我一个子儿都没拿!”说着撇撇嘴,不屑道:“就你们那仨核子俩枣。我还真没看上!”

    他现在是今非昔比。替秦雷打理着丝绸之路,同时有上百只商队往返于西域与京山城之间。将麝香、鹿茸、茶叶、瓷器、珍珠、丝绸等等价比黄金地财物源源不断运往西方诸国,换来货真价实的黄金珠宝,以及胡姬、香料、名马、银器等各种奢侈品,再转手高价卖给中原的商人富户,每月的进项都要超过千万两,一年下来纯利最少也能达到四千万两白银。===

    按照秦雷与他的约定,秦霁可以提取一成纯利作为薪水,也就是一年四百万两白银的正经收入…而且随着买卖越做越大,这个数毫无疑问的会连番增长,至于涨到什么地步,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四百万两啊!当年他豁出命去捞钱,五年才不过捞到二百万两,还得时刻提心吊胆,怕一旦事情败露,鸡飞蛋打…结果就真的鸡飞蛋打了。

    这世上有的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地蠢货,但秦霁自认为不是,所以虽然领着户部,但他一两银子都没往自己兜里揣。

    “你简郡王早就臭名远扬了,他秦雨田就是信口雌黄地捏造,说你贪赃枉法,别人也信他不信你。”秦霖知道他与秦雷之间的合作,关系到武成王府地经济命脉,所以更不能让他脱身了。

    “不会的,”秦霁冷笑道:“他不光指着我挣钱,还有天大的谋划要我帮忙,万万不会还没过河就拆桥的。”

    “你鼠目寸光!”见他死不松口,秦霖烦躁的扯下毯子,怒视着自己的双生弟弟。

    “那也比贪心不足强。”秦霁毫不相让的与他对视着。

    见兄弟两个越说越拧巴,王安亭只好出言相劝道:“二位怎么说也是一奶同胞,怎么自己先掐起来了。”说着朝秦霁拱手道:“现在只有四爷能帮我们说和一下了,请您务必施以援手啊!”屋里的一众官员也跟着躬身施礼道:“请王爷施以援手。”

    秦霁却不为所动,要是搁在七八年前,他一准会头脑发热,便满口答应下来。但经过这些年的沉浮起落,他早已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了。^^^^摇摇头,他低垂下眼皮道:“我没那么大能耐,你们不用指望我了。”

    “老四!”听他拒绝的如此干脆。秦霖心如刀割道:“你忘了是谁一次次豁出命来救你吗?是我!怎么哥哥我一遇到点危险,你就忙不迭撇清?”

    “我不是…”秦霁被说的面红耳赤,终于无法硬下心肠。轻声道:“我尽量帮你们求求情。”说着站起身来。朝秦霖深施一礼道:“哥哥放心,若真到了那一步,我也会豁出命来保你的。”语毕便推门离去。不再与众人聒噪。

    见他走的决然,屋里众人也没法再挽留,秦霖只好站起身来,低声道:“我去送送他,诸位稍候。”便跟着出了房门。

    一出门果然见秦霁在长廊尽头等着自己,快走两步到他面前,兄弟两个转到个隐蔽的亭子里说话。

    “你为什么站在秦雷一边?”秦霖劈头问道。

    “像我这种没本事地家伙。要想活命就只能站在胜利者一边。”没了外人,秦霁说话坦白了许多,沉声道:“你们不可能战胜老五的,他已经无人可敌了“这大秦不是他一个人的!”听弟弟说地刺耳,秦霖忍不住嘶声反驳道。但说完便泄了气,一屁股坐在栏杆上,抱头道:咱么兄弟几个,老大执掌着东部防线,可谓是一方诸侯;老二当上了皇帝,老五现在人称假皇帝;你也管着丝绸之路,也算有了自己地事业…”秦霖背靠在柱子上,满脸彷徨的望着秦霁道:“而我呢?空挂着个大学士的头衔,却没有一点实权,转眼就三十而立了。可我立在哪呢?同样是皇家兄弟。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话到最后,他紧紧抓住老四地胳膊。猛烈摇晃着咆哮道:“我不想再空耗下去了,我要有自己的势力,我要做出一番事业来。为此我去拼搏、去奋斗,这有什么错啊!”

    任由秦霖抓着自己,秦霁怜悯的望着他,低声道:“你不是一直教训我,说什么跟紧最强者,自己就会成为次强者。为什么自己却犯了糊涂呢?”

    “我哪想过跟他作对呀,分明是骑虎难下了…”秦霖满脸通红道:“这条法则我用的太过了,当初看着父皇如日中天,我便弃了老五,跟父皇混日子。谁成想风云突变,树倒猢狲散,想要再改换门**,可实在是没那个脸…谁让我曾经不要脸的倒打一耙呢?”

    听他语气中的后悔之意,秦霁浮起如释重负的表情,舒口气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废话,肠子都悔青了。”秦霖使劲挠挠头道:“你说我一没造反二没谋逆,要不是为了迎合那帮子****污吏,我连那俩臭钱都不会要…这下课好,狐狸没逮着,还落得一身騒。”

    “要是…”秦霁目光闪烁道:“我是说要是,老五给你次机会,你会怎样做?”

    “要是真能给我次机会,我就老老实实抱住他地大腿,大死都不再换了。”秦霖摇头道:“可惜不可能了。”

    秦霁突然压低声音道:“武成亲王口谕,哲义郡王还不起身听旨。”

    这话如一道霹雳打在秦霖身上,让他的心剧烈跳动,竟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口干舌燥道:“小王接旨!”其实大家都是王爵,根本没必要跪的。

    还是跪跪吧,跪跪更健康。秦霖心道。

    定定的望着他,秦霁一字一句道:“武成王有谕: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完了。”

    秦霖抬起头来,沉声道:“谢五弟、谢四弟,我知道了。”这才在秦霁的搀扶下,重新站起身来,低声埋怨道:“什么时候地口谕,你瞒的我好紧啊!”

    “我来之前才收到的信儿。”秦霁笑笑道:“老五说,现在皇室当兴。他是念手足之情的,不想看到我们兄弟自相残杀。让我来问问你,如果你尚有悔改之意便把这十个字告诉你,若是执迷不悟,那就烂在肚子里。”

    秦霖的额头顿时直冒冷汗,大呼侥幸道:“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啊!”

    “别高兴的太早。”秦霁泼冷水道:“这亲兄弟前面可还有俩字。”

    “打虎?”秦霖低声道。

    “对。打虎。”秦霁指一指书房方向,沉声道:“老五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你得帮他打了这些虎。才能算是亲兄弟。”

    “怎么打?”秦霖咽口吐沫道。死道友不死贫道。关键时刻出卖同党,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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