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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死Ⅰ——亡者的童谣
作者：醉琉璃
【内容简介】
在秋老虎肆虐的时节，校园却开始不平静。全为中文系、只有六人的校刊社不禁怀疑，系上是卡到阴了吗？认识的同学陆续被虐杀，甚至有班级全体「见鬼」！
就在他们找出真凶之际，莫名消失的社员尸体，却引发更多的谜团……浓美村，小时候住的地方，可是所有事件的起点？
鬼来了，鬼来了，看到影子，就把眼睛闭起；
听到声音，就把耳朵捂起。
猫咪猫咪你要躲好，
被抓到的人，下一个就是鬼。
这首童谣，其中的涵义是什么？
亡者的童谣…1
鬼来了，鬼来了，
看到影子，
就把眼睛闭起；
听到声音，
就把耳朵捂起。
猫咪猫咪你要躲好，
被抓到的人，下一个就是鬼。
原本回荡在梦境里孩童们齐唱时那种浑茫唱着的歌声猛地中断，月亮从桌面抬起头，一双受到惊吓的眼先看看四周，再看向将她从午睡惊醒的青年。
挑染着褐发的青年啪地将报纸摔到桌上，一脸嫌恶地地瞪视刚买回来的报纸。
「阿草你干嘛？」
平常不是关在宿舍就是关在社办的月亮，对于电视报纸之类的媒体正逐渐脱节，因此不能理解青年为何露出这种表情。
月亮手伸呀伸的，摸到被当成迁怒对象的可怜报纸，一映入眼帘的就是字体放大的头版标题。
丧心病狂！女学生惨遭虐杀！
「啊！」月亮瞬时睁大眼，忍不住从嘴里发出短促的叫声。
刊在报纸上的照片忠实地记录受害者的死因，暴露在读者眼前的可怕伤口，与其说是伤口，不如说是一个遭人精心挖凿的洞更加贴切，里头空荡荡的，没有脏器没有肌肉，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肤像纸般地晃动，将原本洁白的腹部染成一片暗红色。
但是会让月亮震惊的原因不单是因为这点。
而是照片中的主角。
奈奈，认识她的人都是这样喊着她的腻称，有着一头卷发，喜欢粉红色饰品，讲话时会带点小孩腔调的可爱女生。
她也是阿草和月亮的同班同学。
「喂，开玩笑的吧……为什么会是奈奈的照片在上面？」月亮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一种不真实感在心里发酵。
就算是没有太大交集的同学，只是见面会点个头、打个招呼，但是月亮仍旧无法将照片上凄惨死去的女孩与平日活泼的奈奈联想在一起。
明明看到报纸逐字逐句地推拟案发现场，将受害者的背景家世甚至就读的学校写得一清二楚，但是人类对于突然发生的悲剧总是会下意识地去怀疑。
这是真的？
还是假的？
阿草和月亮面面相觑，只有两个人的社办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但是令人窒息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从走廊上断续飘来的喧闹声显示有人正朝这里走来。
「好热啊，热死了，这什么鬼天气！」比阿草身形更加偏瘦的男性拖着半死不活的脚步走进社办，他先是抬眼看了一下里头的两人，然后直接把阿草拉开，坐到电风扇前面。
「折凳，坐过去一点，我整个热到快溶化了。」尾随进来的女孩一身细肩带、小短裙的打扮，奋力挤进电风扇的范围。她一手扇着风，一手顺势拿起对方刚买的饮料张口就灌。
「喂，那是我的吧，陈玉婷小姐！」被唤做折凳的年轻男性挑高细长的眉。「要喝的话等时间一到，喷水池就会有水喷出，你爱喝多少就喝多少。」
「除非学校愿意把水弄成可乐口味的，我一定每天照三餐去喝。」充满豪爽气魄地再灌一口，玉婷这才把抢劫过来的冷饮还回去。「不过可乐听说可以用来洗马桶耶！」
「那我们两个都被洗了吧。」折凳斜看她一眼。
眼见身为大四学长姐的两人已经开始进入无营养对话的状态，阿草终于没好气地打断：
「我找你们来不是为了讨论可乐能不能洗马桶还是洗你们两个！」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要我们来大扫除的，都快开学了，社办还是要扫扫比较像话……不过你们两个又在这边干嘛？发呆吗？」折凳把视线投向精神不振的月亮。
月亮的回应是将报纸推了过去，就见两颗头庐立刻凑在一块，接着在下一秒发出含义不同的惊呼。
「靠！真恶！这种照片应该要打马赛克才对吧！」折凳皱起眉头，只怕再看第二眼就会有想吐的冲动。
「学校的名字是不是有点眼熟，就连系所也是……」玉婷指着上头打出来的大学名称，熟到她每天进入学校大门都会看到。
「那是我们班的奈奈。」阿草一脸阴郁地说道。
我们班，意即中文三。
…
努力尝试新文章ing……
阿草真是个好名字啊……（远目）
亡者的童谣…2
折凳和玉婷立即抓起报纸瞪着照片，再看向阿草他们。
「不然你以为我们两个是在这边看好玩的吗？」阿草紧紧拧起眉，越不想去注意报纸，但刊在上面的特大幅照片就越浮现在脑海里。
真是令人觉得不舒服！阿草在心底啧了一声。
「对了，梅子她今天说要去系办替我们拿报告。」月亮突然叫道，想起说好要来打扫社办却迟迟未出现的死党。
在场的四个人几乎可以想像得到中文系办兵慌马乱的情形，梅子现在应该是不幸地陷在记者群里头。毕竟暑假期间，中文系没多少人会太快回到学校。
「那个……」
然后带有一点犹豫，但还是忍不住想发表意见的音调细声细气地响起。
「感觉，有点像骰子牛肉耶。」
三双眼唰地射向陈小姐，虽然知道她的大脑构造一向异于常人，但是会看着血淋淋的照片然后一脸感叹地联想到食物，已经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范围了。
「其实你是K隆星来的外星生物吧！」折凳戳戳对方，真不知她的脑子是装什么在里面。
月亮习惯性地摸着嘴唇，总觉得方才的对话似曾相识，眼睛不自觉朝玉婷飘去，看得身为学姐的玉婷几乎要怀疑起自己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不成。
「喂喂，你的眼神看起来很毛耶！」阿草用手肘抵了月亮一下。「一副要吃人的感觉。」
「不是啦，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有听过骰子牛肉这个词。」
「拜托，你之前才吃过野宴，当然有印象。」阿草不以为然。
「我指的不是野宴，而是那种用来形容尸体……」月亮摆摆手，努力搜寻大脑记忆。「就是把人的肉比喻成骰子牛肉……」
你到底在说啥？
阿草和折凳同时露出疑问的眼神，反倒是一旁的玉婷啊了一声，突然把自己移到到电脑前的坐位。
「我知道月亮在说什么了啦！就是她的小说，我之前看的时候就觉得很像骰子牛肉。」细长的手指灵活地用滑鼠打开文学奖小说资料夹，然后再选取一篇名为学园祭的文件。
『女孩青涩未脱甜美的躯体此时已泛出一层浅浅的死白，男人的眼饶有兴味地注视女孩腹部的地方，在数分钟前，男人才刚在那里用刀子挖开一个红色的洞，血液浓稠得像是化不开，逐渐地爬满女孩洁白的腹部。
被一片片割下的肉正堆在一旁，男人甚至还小心翼翼地将黏在皮层上的肉仔细地刮了下来，现在柔软的皮肤像一层纸般地微微晃动。
女孩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张着嘴感受到对方将手伸进她腹部里的伤口翻搅，男人碰触的地方是哪个器官？哪个脏器？液体与固体同时被搅动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明显。
红色的液体不断流出，男人的手指殷红，修成弧形的指甲里头也同样被浸得分不清楚是血是肉，从远处看起来，男人简直就像是戴了双红手套。』
「是不是很像骰子牛肉？」玉婷将开头的一大段反白。
阿草黑了一张脸，瞪向露出恍然大悟表情的女孩。
「你这个变态阴暗的家伙！竟然连这种小说都写得出来？而且还忘记自己有写过！」
「没得奖的东西我本来就很容易忘记，而且阿草你明明就是负责做文学奖决审作品集的人，还不是一样忘记里面有什么文章。」月亮嘟嚷地反驳，她在意的不是阴暗变态四个字，反倒是阿草没有用心看完她的作品。
「我光排版就快来不及了，谁还会有耐心一篇篇去看啊！」阿草吊高眼，他一向讨厌数量过大的铅版字。
没有搭理社长与副社长之间的争执，折凳取来报纸，将图说文字和银幕上的文章做起了比较。
「你们不觉得，这个场景的描写手法……和那张照片感觉还挺像的？」
争吵声顿时停止，月亮直接从折凳手中拿过报纸，一句句地浏览自己快要遗忘的小说。
她的眼睛睁大，心跳因为紧张而加快。
不对！这不是像！
而是奈奈的死法根本就和她所写的小说一模一样！
亡者的童谣…3
「怎么可能……」月亮彷佛是虚脱一般地坐在椅子上，她的嘴唇张了又合，像是拼了命的在脑海中搜寻可以使用的词汇。
「喂，是巧合吧！你想得到的东西别人也想得到。」阿草敲了一记她的头，以一种不以为然的语调打断月亮的负面思考。
「你那种直线型的思考模式，只要是人就可以猜到下一步要做啥了。」
「我当初看的时候可没猜到。」玉婷小小声的在一旁抱怨。
「那是因为你的大脑应该就像这样……」折凳在食指和姆指之间比出一个距离。「所以是K隆星来的外星生物。」
玉婷扁起嘴，面对中文四不败的第一名，她只能将剩下的咕哝吞进肚子里。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脑容量是不是只有芝麻大小了……
阿草可懒得去研究对方是不是外星生物的问题，他扬起有些凶悍的眼看着月亮，迅速地下了决定。
「总之，先把你的作品从文学奖的网站撤下，只要那篇小说不流传到外面就好了。」永远是行动较思考来得迅速的阿草已经开始动手连结学校网站，准备砍文。
然而月亮却突地露出为难的表情，用手指轻戳阿草的肩膀。
「你没看到我在帮你砍了吗？」以为被催促的社长不悦地回过头，顿时看见月亮尴尬傻笑。
不祥的预感立即从心中滋生。
最好别告诉他这家伙又做了什么蠢事不成？
「阿草……其实我有开一个新闻台，嗯……你知道新闻台是做什么的吧，就是让人发表文章，然后其他人可以进去观看的地方……」
「废话！我当然知……林月亮！你该不会把那篇变态小说也贴上去了吧！」一记刀子眼甩向不成材的副社，阿草大怒。
「那个……梅子好像在很久前就帮我贴上去了……」月亮越讲越心虚，只好抬出社长大人的亲亲女友当挡箭牌。
「这又关梅子什么事？」沉下脸，阿草磨牙问道。
「因为新闻台是梅子替我管的，我只负责写文而已嘛……哇啊！你不要生气啦！」
「那是你懒吧，才会交给梅子。」早已熟悉自己学妹的个性，折凳摇头叹气，但还是勉为其难地让月亮躲在他身后。
「你写变态小说自己看就算了，干嘛连梅子都要扯下水！」
「啊，梅子。」玉婷突然开口叫道。
「我知道我在讲谁……」原本要继续对月亮开骂的阿草被玉婷伸手拉了拉衣角，这才发现走进社办的女生。
短发、社T、牛仔裤，脚上再踩着一双布鞋，一副中性打扮的梅子脸色同样称不上好看。
「怎样？」迎上自己的女朋友，阿草自然而然地先替她接过颇有重量的背包。「系办那边情况还好吧？」
「能怎样？就乱七八糟的，我今天才从清明助教那里知道奈奈的事，整个人差点傻住。结果一堆记者不知从哪溜进来，问一些没营养的东西……你们刚是在讨论什么？干嘛提到我？」
好不容易挣脱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杀来社办喘口气，却突然听到听到自己名字，梅子疑问地挑眉。
「你知道这个笨小孩有开新闻台吗？」阿草从折凳身后拉出想把身体埋起来的月亮。
「知道啊，我帮月亮申请的，无聊的时就会替她丢几篇文上去……干嘛？有什么不对？」梅子看着男友越趋难看的脸色，甚至还听到玉婷在一旁发出感叹。
「阿草？」梅子的尾音开始上扬。「是出了什么事吗？」
「梅子，过来过来，你看一下月亮投稿的作品，再看一下奈奈的死法。」玉婷高举手，招呼学妹来电脑前面。
梅子一脸狐疑地凑近银幕，然后再瞥向报纸上的头版消息，那张血淋淋的照片免不了也同时映入了眼底。
当她看完反白部分的文字后，下一个动作就是开启之前替月亮架的新闻台，将里面的小说全部删除。动作之快速，让折凳忍不住喃喃说道：不愧是男女朋友，手法都一样。
随即换来阿草的一瞪。
「砍掉后应该就没关系了吧。」月亮小小声问道。
「你就当成这个世界上有一百多种的杀人手法，你只是不幸地选中了跟别人一样的方式当做题材。不过是一篇小说而已，比你更变态的大有人在，你没必要那么在意。」折凳拍拍她的头，示意月亮不用想太多。
「反正东西都砍了，现在先想想开学后的事比较实际吧，我已经可以想像阿草你们班的情况了……」玉婷一手撑着颊，另一手则是又偷偷摸来折凳的饮料。
殊不知这个新话题立刻让梅子想起自己之前除了去系办拿报告，还有一件事被交待要告知社上其他人。
「助教说开学后的第一次系周会要替奈奈举办追思会，一到四年级的人都要出席，你们可不要忘了嘿。」
「系周会哪天？」
「九月十二日星期四啊。」
阿草蓦地露出「糟糕了」的表情。
「那一天我跟林夏要去学生会那边开会。」
亡者的童谣…4
由阿草所统率的校刊社说大不大，说小真的很小。该说学校文艺风气太弱？还是现在的学生不流行搞校刊？但是拜校刊是每所学校必备物品所赐，这个弱小社团才得以存活下来。
「所以啊，到底是谁修正组织章程的，硬是规定社员加上干部人数要低于五个人才可以休社？」
趁着开会的空档，阿草压低音量对着身旁的女孩抱怨。
「我们人手都已经严重不足了，为什么还要负责承办文学奖？叫他们自己搞不就好了。」一双眼瞄着有冷气设备的学生会，阿草一脸不满。
校刊社目前现有人数：六。
扣掉社长阿草、副社长月亮，剩下的就是美编兼教学的折凳，还有企划玉婷，以及总务林夏，外加万年社员梅子。
多么令人欷嘘的惨况，偏偏学校似乎对这个弱小社团情有独钟，只要有文学奖就永远会扯上校刊社。
偕同阿草一起来开会的林夏只是淡淡地从唇边扯出弧度，对社长的抱怨习以为常。
仅管下午才参加完系周会就立刻赶来开文学奖临会，但是和阿草的浮躁相比，林夏的声音似乎都是轻轻柔柔的，没有多大起伏因。此只要遇到重要会议，社上其他干部一定会强迫阿草买一送一，外带林夏去控制场面。
毕竟曾经在社团大会因为经费不均问题，当场和学生会长翻桌的阿草实在很难让人放心，只要问起当日参与大会的众家社长，大家的脑袋几乎只记得漫天乱飙的脏话，至于讨论了什么规章反倒是模模糊糊。
基于阿草上素不良记录，林夏照惯例出席此次的会议。有着冷白肤色的女孩抬眼看向坐于对面的新闻部部长，注意到对方只是假装没听见阿草的怨言。
当上面不对盘的时候，只好让下面能沟通的人出面了，她和新闻部长都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这次会让阿草开口抱怨的不只有筹划文学奖一事，还有双周固定发行的校园周报也找上了校刊社。由于最近闹得人心惶惶的虐杀案受害者是中文三的学生，因此上至社长，下至干部都是中文系的校刊社不幸被学校钦点。
『请撰写一篇关于奈奈的专访』
X的！这种事就算加上请也没有用！哪个家伙规定混校刊社的就一定要写文？阿草暗暗在心底竖起中指，一张脸摆明写着不爽两字。
被派来交涉的新闻部长开始为难了。
「阿草。」林夏柔软的声音适时响起。「这是学校交待的事，你就算不想做也没办法。」
「威胁学生会长也没有用吗？」阿草认真提出想法。
「没有用喔。」
「绝对没有用。」
林夏与新闻部长异口同声说道，虽然学生会的权限很大，但是再大也永远大不过学校。所以当学校请某个社团来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请你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