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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风花雪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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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我和那个八卦精托世的搞在一起!” 
果然,炸毛了,秦央心满意足。 

沈晋那篇被判不合格的作业又重做了一遍,姓唐的似乎有意跟他过不去,又点名要他做课堂展示。沈晋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半夜三更在手机那边抱怨:“死老头!伪君子!难怪没老婆!难怪身边没女人!美国回来了不起啊?” 
秦央迷迷糊糊地听着他讲:“他还不老,三十多,四十不到,有没有老婆是人家的自由。”至于受不受女人欢迎的问题……嗯……看看那个一提起唐逸就口水哗哗的糖糖就知道了。算了,这两个都是他的眼里针,不说了。 
那边绵绵长长地喊着:“秦央……秦央……” 
秦央揉了揉眉心抵挡睡意:“专业不对口,我帮不了你。” 
于是听到一声悠长的叹息。 
隔天还是逃了一下午的课又转了三部车跑去了新校区,讲台上的男子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一副新世纪的精英模样,丝毫想象不出昨晚电话里那个不断喊着“秦秦”的孩子气的声音是出自他的口。 
“哟,漏底瓢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同来的糖糖斜觑着讲台上的人,“哪里抄来的讲稿?” 
秦央抱着臂膀浅笑:“他自己写的。” 
糖糖狐疑地看着他:“你没插过手?” 
“没有。”秦央顿了顿,“就是帮他改了些词语。” 
他写得太张狂,天上地下就他一人明白似的,难怪教授会不让他过。 
“切……”大小姐看沈晋的目光于是又贬了三分。 
身边一阵掌声,沈晋捏着皱巴巴的讲稿迳直往这边走来,脸上是惊喜的神色:“你怎么来了?” 
秦央指着糖糖道:“她想看看你们的唐副教授。” 
沈晋脸上一阵挫败:“哦。” 
明晃晃的幌子暗地里伸过手来狠狠地掐他的胳膊:“你们就装吧,掐死你们两个算了!” 

两个校区距离很远,回家的路线也不一样,秦央坐着地铁二号线从中山公园到陆家嘴,中间途经人民广场,许多人下车换乘,又有许多人上车。秦央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沈晋艰难地从人堆里挤了过来:“找我?” 
“没有。”伸手接过他的包,秦央歪着头道,“算得很准啊。” 
沈晋就站在他面前挤眉弄眼地炫耀:“天才的智慧。” 
秦央把一直捂在手里的奶茶递给他,了然地说道:“来回乘了几遍?” 
“喂,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好不好?”奶茶还是能暖手的温度,带着秦央的气息,沈晋咬着罐子,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羞涩,“五遍。” 
上了车就从车头到车尾仔细地找一遍,然后就赶紧下车返回,害得维持秩序的大叔以为他是在车上发小广告的,盯着他看了许久。 
秦央垂着头不说话,这个人……上一次是六遍,再上一次也是六遍,第一次是七遍……他是下午两点三十分下课,这家伙从两点起就开始频繁地在地铁站之间来回,真是……下次整顿地铁秩序的时候,会不会把他和发小广告的、乞讨的、卖报的一起整顿了? 
地铁上总有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一个车厢挨一个车厢地乞讨,跪在秦央面前的小女孩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早早失了稚气。秦央掏出零钱放进她手里的破罐子里,手指不经意地碰到了另一个人的,触感是温热的,熟悉而令人怀念。秦央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手指擦着手指,撩起一串悸动。 
小女孩低声说了句:“谢谢。” 
秦央回给她一个笑脸,继续低着头,仿佛沈晋脚下那双球鞋更有研究的价值。 
“秦央……”尴尬的沉默之后沈晋终于开口,声调有点低,期期艾艾的,“我觉得……嗯……那个……” 
秦央垂着头仔细地听: 
“南京东路站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依次从列车右边车门下车……”甜美的女声盖住了他的迟疑,真是能挑时间。 
秦央身边那个一直在打瞌睡的学生摇摇晃晃地起身下车,沈晋顺势坐了下来:“上个月在忙那个姓唐的……就是唐逸的,那个唐逸的作业,他判我不合格。” 
列车重新关门、启动。秦央道:“我知道,你说过了。” 
沈晋顿了顿,继续支吾着:“那个……他说我没用心,我又看了看,是没用心。” 
难得听他肯承认自己的错,秦央竖起耳朵听,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因为……那个因为……我老想别的。”人高马大的男生把脸涨得通红,两手仿佛怎么放都觉得别扭,喝剩一半的奶茶跟着车厢一起晃荡。 
“谁叫你胡思乱想。”忍了半天没忍住,秦央轻声斥他。 
沈晋就“嘿嘿”地笑,笑得好似偷了腥的猫。 

坐在沈晋身边的中年大妈又招呼来一个大妈,只能坐六个人的长椅硬是挤进来第七个人。身体挨得更紧,沈晋顺势半搂半抱地揽住了秦央:“秦央、秦央、秦央,你不理我,我挺不习惯的。”腻得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秦央挺起腰杆,一肘击向他的胸膛,脱开他的怀抱:“久了就习惯了。” 
你不说,我不说,彼此怀柔着,也被怀柔着,情不自禁,真心多于假意。意思都摆在明面上了,就缺了口头上那道程序。 
糖糖无限哀怨地瞪着她那双被她称为“刑具”的高跟鞋:“如果他打死也不说,你怎么办?” 
“那么就我先说。”秦央笑道,镜片后的双眼犀利异常,“前提是让他先穿着这双鞋绕师大走一圈,然后我再说。” 
糖糖无语望天:“那和他先说有什么两样?”

第二十三章 


2006年初,满大街都在放那首不明含义的“乌达拉、乌达拉……”,一个名叫徐长今的女人凭借其厨艺之高,医术之精,忍让之痛苦,苦大之仇深一夜间风靡两岸三地,迷倒无数大小白领老少妇孺。 
作为长今粉丝团的忠实成员,秦家姆妈在下班回家的公车上还念念不忘着“闵大人”、“崔尚宫”,身边那个穿红格子羽绒服的小姑娘的MP3里似乎正在放着“乌达拉”,真是越听越好听,听了还想听。奈何已经到站,只能心不在焉地准备下车。车还没停稳,司机却先心急地打开了车门,身后有人在拥挤,不知是谁在她背上推了一把,秦家姆妈猝不及防,正往下迈的脚登时一滑,鞋跟又尖又高、被自家老公笑作“踩死一路蚂蚁”的皮靴一脚踩空,人就从高高的台阶上重重摔到了地上。脚踝处一阵钻心的疼,挽着小皮包的女子顿时痛得双泪涟涟。 
那时候,已经放假在家的秦央和沈晋正窝在秦央家的客厅里看《断背山》,影片才刚刚开始,木吉他的声音流水般响了一遍又一遍,画面定格在那段经典的黑屏上,黑糊糊的画面中偶尔传出两声粗重的喘息。 
沈晋涎着脸凑过来问秦央:“你说,他们在干什么?”仿佛口水滴答的大尾巴狼。 
秦央眯起眼睛瞟了他一眼,方要开口,手机先“乌达拉、乌达拉”地唱了起来,这是秦家姆妈的专属铃声,可怜又无奈的儿子在母亲闪闪发光好似电灯泡的目光下做出的让步。 
“秦秦啊……”尾音拐了十八个弯,哀怨凄楚,直追京剧里那个黑衣裳小寡妇。 

医生看着核磁共振报告说,是跟腱断裂,要住院,要手术,要静养。偏巧这段时间秦家爸爸出差去了,所有的事宜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秦央头上。 
存折放在客厅天花板从左往右数第三块上面,密码是秦妈妈的生日。付费、领药、找医生,忙得楼上楼下满楼跑,一不小心还要在走廊里撞上一两个意外事故患者,血肉模糊,哭声震天,没来由一阵心慌气短。医生的医嘱写得龙飞凤舞赛过王羲之,还要一个字一个字仔细地认出来看,手术安排在什么时间、术前术后的注意事项……都要牢记。秦家姆妈痛得“哎哟哎哟”直叫唤,可怜巴巴地瞅着儿子:“妈妈会不会变成瘸子啊?老难看的呀……” 
秦央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她:“不会的,医生说是小伤。” 
沈晋把他的手提电脑拿了过来,她才暂时转移了注意力,津津有味地看徐长今一如既往地摇头哭泣:“不是的,不是的,娘娘……娘娘,不是这样的,娘娘……” 
那是怎么样的,你快说啊……秦央和沈晋看出一头热汗。 

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小区物业又找上了门。楼下邻居反应,最近卫生间漏水现象严重,淅淅沥沥地好似下小雨,紧靠卫生间的卧室墙壁湿了一大片,怀疑是秦央家的水管出了问题。 
大总管出差在外,太后大人躺在医院里一问三不知,太子爷秦央对装修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只能一步一步摸索着来,找水管公司,找当初的装修队,找物业,再去楼下给人家赔礼……水管公司说,产品质量绝对没有问题;装修队说,施工过程绝对没有纰漏;物业公司说,这个问题你一定要尽早解决;楼下的老奶奶说,马上要过年了,总归要有个说法的……电话费不知用掉了多少,寒冬里顶着冷风下车、换车又上车……什么人情世故,什么社会险恶,都是现学现卖,赔笑脸赔得脸颊抽筋。街边还在放着“乌达拉”,旋律其实很上口,童声其实很美好,听在压了无数忧心事的心里就更激起了烦忧。 
“叫你不接叫你不接叫你不接……”手机在大衣口袋里乱蹦,沈晋的声音穿过汽车的鸣笛声落到耳朵里:“饭吃了没有?” 
“还没。” 
“外面冷不冷?” 
“你出来走一圈就知道了。” 
“水管的问题查出来没有?” 
“还没,他们说后天来家里看看。”秦央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瞬即消失在了夜空里,“我妈呢?” 
“还在看那个‘娘娘、娘娘’的片子,我受不了了,逃出来透口气。” 
沈晋的声音有些郁闷,秦央轻轻地笑了起来:“嗯,我妈……就先麻烦你了。” 
家里医院两边都要挂心,却两头都顾不上。十八岁就是成年人了,就要担起责任了。尤其是男孩子,要是放在从前,这个时候都有一群娃娃围着他喊爹了。现在倒好,都二十出头了,这么两件事就能弄得他手忙脚乱焦头烂额。 
我们这一代,实在是生活得太过幸福。 
华灯初上,满街灯红酒绿,溢彩流光。沈晋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笃定的,认真的:“放心,我把她当我妈呢。” 
身体一旦太疲倦了,心就很容易被打动,三言两语就能掀起心中的巨浪滔天。一阵酸涩猛地冲上鼻端,秦央怔怔地握着手机:“沈晋……” 
那边却先抢了话:“你妈叫我了,我去看看。” 
手机里“嘟嘟”作响,焦躁的心却莫名地安定下来,幸好还有一个沈晋,在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身边至少还有一个沈晋作为依靠。幸好…… 

秦家姆妈跑遍了S市才相中的米色地砖被整块整块撬起,秦家爸爸收拾得整洁干净的家早被翻得天翻地覆。秦央苦笑着站在门边看,暗自庆幸自家妈妈还在医院里住着,不然,让她看到这副样子的家,又要心疼得唠叨上好几个月了。 
漏水的症结找到了,是当初做冲淋房时,地砖下的防水层没有做好,找来的装修工人蹲在地上仔细地重新涂上防水胶水,沈晋不知从哪儿摸出条烟,“阿叔阿叔”地招呼着他们。秦家姆妈找来了秦央外婆照顾,所以他就从医院里跑了出来。 
照顾病人也不是轻松的活,端茶倒水、通宵陪夜的。秦家支系繁多,家族庞大,单单每天那些亲戚朋友、单位同事的迎来送往就累人得很,也难为他一个一个应付过来。秦央看到他眼下已经起了黑眼圈,头发也有些乱,神色间隐隐泄露出一丝倦意。仔细想想,从秦家姆妈住院以来,他就一直留在医院里,没怎么休息过。 
去探病时,在病房里闻到一阵梅花香,秦家姆妈指着床头的花瓶笑得好似怀春少女:“晋晋帮我从医院的小花园里摘来的,香伐?” 
递到手里的饭盒总是温热的;每次跨进病房就先看到他的笑脸;疲倦的时候,靠着的总是他的肩膀。 
沈晋,不但照顾着他的妈妈,也在照顾着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就站在自己身边,无事时玩闹消遣,有事时分担解忧。谁都能离开别人一个人生活下去,可是总要有这么一个人,在冷风呼啸的寒夜里惦记着自己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穿暖。窝心得让人鼻翼抽动,好半天才撑起一张难看的笑脸。 
似乎感受到秦央在看他,沈晋回过头对他一笑:“快弄好了,等等把地砖铺好以后我们就去吃晚饭。” 

将近年关,平素在路边摆摊的小贩都返乡了,只有一个卖什锦羹的小车还停在路边。那是用藕粉冲调出的饮料,加进了薏米、花生、山楂、葡萄干等等的材料,口感酸酸甜甜的,不似奶茶一样起腻。 
天空忽然明亮起来,绚丽的烟花在半空“轰”地一声绽开。然后,接二连三地,有大团大团的花朵出现在上方,火树银花,照亮半边夜空。是新人在附近的酒店举办婚宴,放烟花以示庆贺。 
秦央捧着微烫的饮料仰起头看,赤橙黄绿在眼前交替上升,再一起炸开,与底下闪烁的霓虹交映成趣,共同绘就一副斑斓夜。 
身边的沈晋一直没有动作,他说:“秦央。” 
“嗯?”秦央转过头,看到他同样被烟花照射成五颜六色的脸。 
“我喜欢你。” 
那个人的脸一直长得很好看,漂亮却不女气,有一双灼灼如桃花的丹凤眼;嘴唇有点薄,糖糖刻薄地说,这是短命相。但是同样的唇放到了唐副教授的脸上,糖糖就一脸赞叹地说,那叫性感。他笑起来有一点痞,眼角是上钩的,总让人觉得他一定暗藏了什么诡异的心思;他不说话的时候,透着一点傲气,天知道他心里其实是在肖想着哪位AV女优;他温柔起来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情人,其实他也有出糗的时候,挠着头,强作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下弯的嘴角却透露出了他的挫败,这样的表情总是出现在秦央的面前,秦央觉得,逗弄他几乎已经成了自己的一个爱好。 
秦央看到他紧紧抿起了嘴,那双擅长吸引女生的桃花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紧张而期待。于是,秦央笑了,在漫天烟火下:“风太大,我没听清。” 
这是糖糖最新的MSN签名。

第二十四章 


春节前要洒扫庭除,把屋里屋外都收拾干净,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再怎样也要遵守住的。出院回家修养的秦家姆妈举着那条石膏一路打到膝盖的腿坐在正中央指挥若定仿佛谈笑间就能樯橹灰飞烟灭,刚刚出完差的秦家爸爸领着秦央和沈晋忙里忙外,三个大男人被她活活剥掉了一层皮。 
整理书橱时翻出一本老旧的相册,照片都放满了,中间还夹着厚厚一大摞。有秦家爸爸和秦家姆妈年轻时候的照片,还有坐在童车里胖胳膊胖腿笑得露出光秃秃的牙床的秦央。 
沈晋指着照片哈哈大笑,秦央回过头对秦家姆妈抱怨:“怎么这些照片都还留着?” 
秦家姆妈不以为意:“不是拍得蛮好的嘛。你从小到大的照片我都留着的。来,来,我翻给你看。” 
把厚重的册子捧到她手里,秦家姆妈看着自己从前的倩影,满脸追忆:“哦哟,这张……这个时候还没有秦秦,我和他爸爸刚刚开始谈恋爱,是在他外婆家门口拍的,现在那边的房子都拆掉了。” 
沈晋恭维道:“这不是梁朝伟和张曼玉吗?” 
秦家姆妈立时笑得合不拢嘴,连道:“不像的,不像的,衣服土得要死。放在现在,扔到马路上也没有人捡去穿。” 
又翻过一页,秦央渐渐长出了牙齿,人也从坐在童车里变成了扶着门框……照片从黑白的变成彩色的,然后秦央上了幼儿园,然后,再翻过一页,白衣的王子和穿着蕾丝边红裙子的公主小仓鼠一样滚成了一团。 
秦家姆妈说:“这张还是晋晋爸爸拍的,后来也给了我们一张。” 
秦央“噗”地一声喷笑了出来:“这个穿裙子的是谁?我怎么不记得了?” 
装模作样地拿过照片细细端详,秦央笑得更恶劣:“仔细看看,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就是不知道长大以后变成什么样子了,来转过来给我看看。” 
沈晋梗着脖子打死也不肯转过来看一眼。 
秦家姆妈道:“小鬼头不知道轻重,那个时候真的是吓死你们那个老师了,帮你们排戏排了这么久,你们倒好,存心拆她的台。” 
秦央不好意思道:“是他先打我的。”把责任一股脑都推给了沈晋。 
沈晋转过头:“谁叫你那个时候总是告我的状。”想想这话题怎么这么熟悉,原来小时候就已经不知道纠缠了多少遍。 
秦家姆妈听着他们互相推诿,不由笑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以前一碰面就跟两只斗鸡一样,现在不是也蛮好?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都在一起,也算是有缘分的。” 
沈晋忙不迭地点头,慢慢绕到了秦央的身边:“我和秦秦缘分不浅。” 
秦家姆妈玩笑着说:“那以后我们秦秦也要麻烦你照顾的。” 
沈晋爽快地应下:“那是当然。” 
秦央感到垂在身侧的手被他握住,掌心的温度热得吓人。手里的照片从指间飘下,秦央抬起头,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侧脸。 
沈晋说:“阿姨,把秦秦交给我好不好?” 
秦央感到握着自己的手倏然收紧。 
“那有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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