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暗!不要听他的!他是个骗子!”
我的这句话根本没经过思考便冒了出来,反倒显得我这人很冲动,与当下场景格格不入。
“你说什么?”端木扭过头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让你不要再跟他磨磨蹭蹭了,这是个骗……”
“不是,是之前那句。”她认真地盯着我说,我都慌了,刚才难道我说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吗?
之前那句?“呃……不要听他的……”
“不是,是更前面的那句。”
小暗,不要听他的,他是个骗子。
我默默在心里重复了一次……小暗……?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这样称呼她。
呃。
“总之,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我挠挠头,有些窘迫,还是不忘提醒她,“你可别被骗了。”
端木就是这样的人,这个晚上我的这种预感非常强烈,她似乎又要再一次去送死。
我已经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凌晨几点,现在掏出手机看时间一定是件充满违和感的事情。漆黑的天台上很安静,连不远处端木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清晰,而对面以林文姿态出现的黑暗神则是悄无声息——像个鬼一样的女人居然生动的在呼吸,而一旁面容和善的中年大叔却是个非人的存在,这倒是个充满讽刺感的情景。
总觉得今晚经历了很多,但是此刻为什么如此安静?
星泽端木文敬家楼下的交谈,夜行列车,紫贝镇午夜的商业街,酒吧包间,眼镜警察布下的假结界,恶心的那团黑影,突如其来的端木文敬,电视塔的顶端,白洁等人的鬼魂,恢复肉身的林文……
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可为什么总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的根源大概是“寄生”这个词……
我突然回忆起高中的生物课,好像也提到过寄生的概念,还有“宿主”,刚才黑暗神好像也说了这个词……
——幼虫必须在宿主体内吸收营养,才能变成成虫,成虫可以在体内继续繁殖。
——某些幼虫侵入非正常的宿主便不能发育为成虫,长期保持幼虫状态,当此幼虫有机会再进入其他正常终宿主体内后,才可继续发育为成虫。
——注意个人卫生,勤洗澡,吃饭之前要洗手……
——积极消灭蚊子等传播疾病的昆虫。
黑暗神在这絮絮叨叨的原因只是因为之前的宿主都是非正常的吧!它既不能恢复完成体,又不能继续繁殖。这也就是为什么如此突兀与安静的原因了!因为不能繁殖,它便只能交替着在这些脆弱的宿主身体间切换,这也就解释了这些人为何时而正常,时而错乱,因为在捣乱的只有一个!
而端木,难道是它瞄上的符合要求的正常宿主?因为右手的特异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写这一卷之前都没打算把整本的故事都串起来,人生如此艰难何必为难自己!
可我还是做了这件自虐的事情,要不要夸一下渣作者心思活络思维缜密(众人:滚,你这是精分吧。。。)
TAT
☆、寄生 … PARASITIS。M …
18
端木和黑暗神在沉默中僵持了片刻,最后是端木先开口。
“我不是一个怕死的人,这点沈清他知道。”
“我不会让你死,我们将会共生。”黑暗神和颜悦色地劝说。
我刚想开口制止,端木却瞪了我一眼,用眼神让我闭嘴,随即回答黑暗神的话。
“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打算继续活下去,刚才你也听我那被附身的蠢表哥说了,我曾亲历过身边最亲密的人的死亡……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弱点,我也有,我因为亲历过死亡所以害怕死亡,才会如此装模作样地把自己掩饰进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世界中,就是你们通常说的神经病……”
说着她又转向了我,平淡地说,“我也知道以前你和我表哥也经常背地里说我脑子不正常。”
我摇摇头,想让她闭嘴,可竟然紧张得无法动弹无法出声。
“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代表就相信了那些从脑袋里幻想出来的东西,说到底都是自我催眠罢了……直到我真的看见了它们。”她朝黑暗神点点头,“所以要感谢你,我意外得到的能力让我第一次正视了自己。”
“可我知道这些东西都不属于我,我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患病了或是精神真的不正常了,毕竟我的表哥,还有沈清,包括其他所有人都无法看见那些鬼怪。”
“你在质疑我?”黑暗神第一次显示出了一些不耐烦的神色。
端木又摇了摇头,我便接过话来,“因为看得见,所以不会质疑?你错了。存在与否与看见与否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能看见你只能说明我与你有着某种联系。”
黑暗神曾说入侵过我的梦境,那么这或许就是我和他仅有的一点联系了……
或许我们能够看见,都是因为与黑暗神这样的概念有着某些联系,被这个概念所诱导而产生了如此多而令人恐怖的幻象……
“就凭你?区区一个普通的人类。”他冷笑了一下,看都没看我一眼。
“别理他。”端木对黑暗神说,“不用把沈清牵扯进来,他对你没任何好处……”
“你……”我无语。
“我记得以前曾经讨论过关于坠楼的话题,自从电视塔建成后,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从这里跳下去,那一定是属于我的最好的死法。可是这大半年来,各种事情让我逐渐忘记了这个念头……可现在,与其选择让你寄生,我还不如从这里跳下去,那样的结果更令我满足。”
她说着,几步便跑到了天台的边缘,灵巧地迅速爬上了石砌的护栏。
突如其来的事态变化让我措手不及,等我反应过来时,黑暗神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护栏边一米开外的地方,端木也紧张地看着他。
夜风将她的头发吹起,我才意识到她的头发竟然已经很长了。
“端木!别做傻事!”
我朝她喊去。
不能跳下去,你不能跳下去,你不能从这里跳下去!
可下一瞬间,黑暗神已经站在了护栏上,很难想象林文五十多岁的身体是如何一跃而上的,此刻他们之间只隔了半米的距离,两者之中任一人伸长了手臂,便能触及到对方。
“那我们就一起跳下去吧,崩坏后的重生再让人期待不过了!来,把右手给我……”
他的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朝端木缓缓伸出了手。
最黑的夜似乎即将过去,很远的天边慢慢泛起了一点微乎其微的苍白。
端木的右手慢慢抬起,僵硬地准备放进林文的那只大手中。
“端木——不!你不能跳下去,也不能被他骗了……总之赶快下来!”我朝她大吼道,可是双脚却无法移动,就像被黏在地面上一样。
该死!又这样了!
“小暗,快,把右手给我……难道你想看到你亲爱的表哥断气?”见端木开始犹豫,他继续温和地说着,“……沈清制止你,只是因为他愧对于高中时的初恋白洁罢了,那个女人就是被人欺负后从教学楼的天台跳下去自杀的,懦弱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只是不愿痛苦的记忆再次重演……你在他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呆滞地听着毒液般诱导的话,我的双脚根本无法动弹。
的确,当年懦弱的我对不起可怜的白洁。
我从未对人说起过此事,因为不敢面对应得的指责。
这是我的弱点,竟被黑暗神一语中的。
因为他曾入侵我的梦境,窥探了这一切。
到头来,我还真是个懦弱的人!
可我现在想救的人是端木暗,我知道,她是和白洁不一样的存在。
我无法再懦弱下去了。
“你不能跳下去!这和白洁没关系!相信我!”
我有些绝望地朝她大吼,朝天台边缘大步跑去。
端木有些诧异地看着我,随即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不是印象中那种意味不明的模糊笑容,那一刻,她笑得真实而透彻。
我终于可以迈开脚步去对抗那些不愿直面的懦弱了。大概因为当下的我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念头——阻止她掉下去。
“我早说过,太迟了。”
我还没来得及伸出手拉住护栏上的那个人,端木的胳膊便被重重一扯,他们一瞬间就在我眼前一同翻落下去了。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紫贝镇在我的俯瞰下醒过来了。
*********
尾声
转眼正月的新年即将来临,紫贝镇再一次被欢声笑语和震耳欲聋的爆竹声笼罩。
我陪着父母照例在大年三十的早晨来到东郊公墓祭奠祖先,腊月的最后一天祭祖是紫贝镇乃至整个南方的传统习俗,平时冷冷清清的墓园也变得十分热闹。
因为新年气氛的感染,祭祖这样庄重的事情也变得轻松祥和起来。
在经过某块被打理得很干净的墓碑时,我突然想起去年夏天中元节的晚上和端木暗在这里相遇的情景,那时记忆已经开始逐渐模糊,虽然仅仅只是过去了半年而已。
人类记忆的清晰与模糊只是根据个人意愿主观形成,越是逃避便越是清晰的困扰,而越是欣然接受便越习以为常,终究变得平淡到无法自知。
还好,在这半年里关于白洁的记忆困扰我的次数也逐渐减少了。
不得不说,坚强与豁达才是人类摆脱懦弱的最佳手段。
如同身处这个面目斑驳的世界一样,作为人类我无法颠覆什么,就算对自身的存活状态有所不满,也无法逃避。当你习惯了如何去面对它,那些恐惧与不安才会慢慢淡化。
也许直面才是人类与这个变幻无常的世界融合的最佳方式。
之后离开父母家已经是大年初一的凌晨一点,一大家人守岁后又吃了点东西聊了些家常,直到一点过我才离开准备回到所处紫贝镇新区的自己的公寓里。
小区内公寓楼的路灯下站着一个高高的身影,正逆着冷风对我挥手。
“你怎么来了?”
我上下打量着裹得像只长条形粽子的端木文敬说。
“新年快乐,沈清!”
端木文敬没心没肺地笑着说道。
与我一样,曾被短暂地附身的端木文敬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可能就是这个“愚蠢的表哥”变得更加蠢了。
比如大年夜跑来别人家打搅。
“大半夜你过来就为了说句新年快乐?”
我瞪了他一眼。
“我是来告诉你小暗从乡下回来了,就是今天下午的事情,我们一家人刚团完年,想到你可能还记挂着她,所以过来说一声,她恢复得不错,过完年你可以去看看她。”
他摆出一副大好人做了大好事的表情兴高采烈地说。
“我才没担心她的事……”我小声争辩着。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这个新年里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在电视塔那夜的一周之后,端木出院。
那次仓促的出院也是另一个生还者端木文敬火急火燎告诉我的,还说端木出院后便准备回青川县的乡下修养几个月。作为出院后的探望和道别,我便在出院那天赶去了医院接她。
她并没有被黑暗神寄生,也没有从三十多米高的电视塔上坠落而死。
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各种戏剧性——林文的肉身摔至地面血肉模糊当场毙命,而端木右手缠着死结的纱布头勾在了电视塔正在改造的观光电梯那为了方便施工而伸出的金属杆上,延缓降落后,接着滚落到地上也仅仅是折断了几根骨头而已。
从住院大楼走出时,端木的脖子和左腿都带着护具,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着,她的右臂依旧打着厚厚的绷带,可腕关节以下的右手竟不翼而飞。
“你简直就像漫画里的绷带怪人一样。”我有些心痛地调侃她。
她轻轻一笑,抬了抬打着绷带的右臂,“已经切掉了,不正常的根源。”
我原本以为是从电视塔坠落而导致的右手切断,可没想到居然是她主动要求医生在手术时切除掉的。我无法想象她主动提出放弃这只满足了她“不切实际的一切愿望”的右手时是怎样的一种内心煎熬。
“可黑暗神……”
端木摇摇头打断了我的疑问,“他好不容易恢复的肉身就这么毁掉了,或许又在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可……”
“和我没关系了,我少了一只手,只能做一个无趣的正常人了,他也不会再感兴趣了。”
端木微微笑着,似乎很满意当前的状态。
“前年深秋,我送你过来探望你奶奶,正好碰见苗苗弟弟在这里坠楼。”见她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阴沉的天幕下住院楼的天台,我突然想起一幕往事,“如果那时候让你老老实实接受这个世界的无趣,你肯定是宁死都不愿意,毕竟那时候你是紫贝镇的魔女啊,虽然是自封的。”
我不怀好意地笑着。
“因为那时候害怕死亡……其实现在也很害怕。”她无视了后半句的调侃,直视着我认真地说,“只是现在的我敢于正视自己的存在了。”
其实你并不是什么特殊而异常的存在,对于每个个体来说,再大的绝望在整个世界的角度上看来,也只是沧海一粟罢了。而我们要做的只有勇敢面对一切。
不得不承认,在我认识了端木暗的这三年里,我们彼此得到的最大收获便是找回了重新审视自我的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 4月的最后一天,我在被放假情绪弥漫的办公室里把这个尾声给结了。
其实我想过很多种酷炫结尾,可到头来却选了最平淡的这个。
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阴暗面是无法被完全抹掉的,有一颗坚强的心和直面的勇气就很好了。
这就是对于本文,老师所谓的那个名为“中心思想”的东西=口= (鞠萍姐姐语: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
=Many Thanks
一直以来追文的UISGS妹子,我第一次撸长篇缺点毛病很多,但你一直包容和支持,作为一个渣渣小透明我好感动TAT
高大上的233333大大,我的文太诡异了,但是你为毛一直不弃!!口亨!
病屋大大,如果不是和你一直以来的互相鼓励码字,估计我早就弃文了TAT
谢谢一直以来看这篇文的亲们,深鞠躬=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