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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红-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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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逸话接道:“不错,这是我暗使‘不遗引功’由古啸天‘百汇穴’内吸出来的。

  一根细如牛毛、阴损穴道的淬毒‘阎王刺’刺入了‘百汇穴’,古啸天他还能活么?幸而古兰无巧不巧及时赶到,否则古啸天连想看爱女最后一眼,说最后一句话都不可能。”

  一阵格格异响,那是诸葛灵连挫钢牙。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好个心狠手辣的该死东西!”

  顿了顿,他猛然又道:“三叔,既然他们知道古啸天是被人下了毒手,他们难道就没想到这一层,察看察看古啸天的遗体?”

  “这也正是令三叔动疑的原因之一。”南宫选道:“在他们未悉古啸天死因真相以前,当然不会想到这一层,谁也不会去察看古啸天的遗体;但,在我道破真相之后,经验丰富如四豪者,应该有所行动才对,可是他们没有。”

  “这不对!”诸葛灵说。

  “怎么不对?”南宫逸问。

  诸葛灵道:“三叔请想,在您未道破真相之前,那行凶之人认为没有人怀疑古啸天的死因,不会有人想到察看古啸天的遗体,他无须抹除罪迹。但当您道破真相之后,那情形便完全不同了,为恐被人发现那根淬毒‘阎王刺’,那行凶之人必然会迫不及待他想将洞王刺‘取去,不防您这位文弱书生,他该防古兰四豪任何一人,现在’阎王刺‘反被三叔您取来,这岂不证明……”

  “我明白了。”南宫逸突然截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四豪既然在场而不取去凶刺,那应证明行凶之人并非四豪中人,要不就是那行凶之人并不在场,既不在场就更能证明不是四豪中人,可对?”

  诸葛灵道:“小灵儿正是这个意思,三叔以为如何?”

  南宫逸道:“也许那行凶之人一身功力尚不足以摄物于无形之中,他来不及,要不就是由这根‘阎王刺’中找不出任何线索,他很放心,故意不取;一旦有人发现了,谁也不会怀疑在场的四豪,而很自然地怀疑到不在场的‘古家堡’人身上,假如是后者,那就更证明这行凶之人是个极富心智、极其高明的人物!”

  诸葛灵道:“这么说来,四豪还是不能脱嫌?”

  南宫逸道:“事实如此,没有丝毫有力反证帮他们脱嫌。”

  诸葛灵似在沉思,片刻后又道:“三叔,小灵儿认为,四豪没有查看古啸大遗体这一点,仍不足构成令三叔您对他们动疑。”

  南宫逸道:“你是说你古姨也未采任何行动,是么?”

  “三叔,您早想到了?”诸葛灵的话声有点窘。

  南宫逸未答,反问道:“你知道古兰她在骤受丧父之打击后,精神恍惚,灵智迟钝到什么地步?她几乎不知自身之存在。”

  “古啸天待徒如亲子,四豪不也一样么?”

  “有所不同。”南宫逸道:“你古姨是个女儿家,女儿家外面表现得再刚强,内里却脆弱得禁不起任何风浪,何况丧父之痛!”

  看来,这位“谈笑书生乾坤圣手”,对女儿家倒是了解得很透澈,尤其对那位可怜的“红粉罗刹”古兰。

  看来,诸葛灵在他这位奇才第一、智慧如海的三叔面前,是没有话说了,没有疑问了。

  他由来视这三叔为天人,既敬且佩!

  这在天生傲骨向不服人的“玉麒麟”诸葛灵来说,并非无困,且想想南宫逸适才的几番话,便可知道诸葛灵为何独对他这位三叔视为天人,既敬且佩,服服贴贴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说道:“那么,三叔是打算由四豪着手了?”

  “不尽然。”南宫逸道:“对四豪,当然要细心求证,但三叔对他们只止于怀疑,却未敢断言,所以我仍不放松信家堡‘任何一人。”

  “三叔。”诸葛灵道:“四豪,别的小灵儿还没见过,对那位三侠燕惕,小灵儿倒是觉得既心仪又投线,您可要……”

  “这个,三叔还用你交代?”南宫逸道:“凭心而论,四豪盛名不虚,俱皆人中英杰,一时之选,在未获确切证据之前,你尽管放心交你的朋友;若按你的性情,不止一个三侠燕惕使你觉得心仪、投线,还有一个二侠辛天风,奖号‘铁腕墨龙’,以后总会碰面的,你全心结交吧。”

  能得“谈笑书生乾坤圣手”推崇的人那还有错!

  诸葛灵连忙应声称是。

  接着,南宫逸转移了话题:“小灵,你到县城去过了么?”

  诸葛灵答道:“去过了。”

  南宫逸道:“怎么说的?”

  诸葛灵道:“我说三叔刻在信家堡‘,请大伯跟义父即刻赶来,越快越好,并且指明魏叔的’高升客栈‘为会合处。”

  南宫选“嗯”了一声,道:“即刻赶来,越快越好,看来你是存心要你大伯跟义父那双老腿的好看了,小黑跟小虎呢?”

  诸葛灵一句:“小灵哪儿敢!”接着说道:“听说他俩最近几天在三湘露过面,已另外派人去找了。”

  南宫逸道:“那么你回去吧,等你大伯跟义父都到齐了再来通知我。记住!古啸天故世的事,除你和魏叔外,对任何外人不得轻泄,懂吗?”

  诸葛灵道:“小灵儿省得,三叔到时候可别忘了代小灵儿问候古姨。”

  “到时候”三字说得妙!

  南宫逸答得更妙:“真的到了时候,三叔自然会代你问候。”

  昏暗月色下,青影如电,冲天拔起,飞闪而逝。

  接着,另一。道白光起白岭顶树海中……

  “古家堡”内,大厅中,会议方罢,人影四散。

  会,是由“冷面玉龙”它寒冰下令召开的。

  会议的目的,一方面商讨老堡主治丧事宜,另一方面要当众宣布三桩大事,那是老堡主的遗嘱。

  与会的有古兰、四豪、“古家堡”的十家堂主。

  老堡主的治丧事宜,交由大弟子宫寒冰全权决定。

  宣布老堡主遗嘱的不是古兰,是二爷辛大风。

  遗嘱中的三桩大事是:第一,“古家堡”在老堡主身后,由大弟子宫寒冰掌理门户。

  第二,那本秘发“归元真经”,由大弟子宫寒冰保管,与古兰及第二、三、四弟子共同来研习。

  第二,爱女古兰许配大弟子宫寒冰。宣布遗嘱后,当众文订,成婚之期,由两人自己决定。

  这张遗嘱,是古兰在乃父枕下找到的。

  完全出于老堡主亲笔。

  一切似乎理所当然,谁也没有话说,而且都心悦诚服。本来嘛,大爷宫寒冰在各方面都够条件。

  一切也成了定局;文定,这是喜事,但在这时候,谁也高兴不起来,尤其古兰,她一直呆呆地坐着。

  碍于老堡主新丧,大家连拱手称贺都免了。

  宫寒冰虽然既得接管门户,又获美艳娇妻,可是他脸上却一丝喜色也没有,仍然是那么阴沉沉地。

  会散后,众人各回住处。

  古兰一个人儿踏着花间幽径,走向所居小楼。

  宫寒冰本来要相送,却被她当着另外三豪之面,一口予以拒绝了。在自己家里,送个什么劲儿!

  古兰表示,她心里烦得很,最好短时期内,任何人都别打扰她,让她一个人儿清静些时日。

  这够难堪!无如,宫寒冰只要是为了小师妹,他能忍人所不能忍,何况这段时间,也的确应该让她清静清静。

  这双重打击,对古兰来说,是够大的。

  宫寒冰颇为窘迫,只得与三位师弟相偕而去。

  走完了幽径,便是画廊。

  画廊的尽头,就是她那闺阁小楼。

  可是,在她要踏上画廊时,她却停下了脚步,略一犹豫,不走画廊,娇躯左折,袅袅行向庭院中。

  想必,她是想到院中走走,略舒哀思愁闷。

  月色昏暗,亭、台、楼、谢,一切均在膝俄中。

  庭院中,美而静,美得动人,静得出奇。

  古兰,她并未在庭院中停留,越过来柱小桥,踏着满地茸茸细草,径直行向另一座小楼,那是书生吕毅所居。

  走着,走着,她忽地又停下了脚步。

  无他,只因发现那小楼上灯光已熄,她认为人已睡了。

  睡了怎好再打扰?

  转过娇躯,缓缓行向池畔小亭。

  亭畔小池一秘清澈碧水,浮萍二三,一平如镜。

  只有夜风过处,带起些微涟满。

  地上地下两重天。

  碧空地底双钩月。

  墓地里,亭中,水面又添一对雪白清丽二蝉娟,衬托得这美景更美,美得不带人间一丝烟火气。

  那是古兰斜倚栏杆,望着他中呆呆出神。

  冰肌玉骨、晶莹白皙,映着冷辉,隐隐有种惑人的光采。

  美中不足的是那木然神色,冰冷而苍白的娇靥,似乎檬上一层薄雾般的迷蒙美目……

  一切又静止了,静,静,静……

  古兰,这时就恍若一尊栩栩如生的玉雕女神像。

  突然,一个清朗话声起自亭外,打破静寂。“姑娘还未安歇么?”

  古兰星然回顾,身后,庭院中,负手站立着书生吕毅,儒衫轻拂,流洒飘逸,只奈何那张面孔!

  古兰连忙站起,道:“先生也尚未安歇?”

  吕毅道:“庭院夜景诱人,竟留连忘返了。”

  古兰道:“楼上灯火已熄,我原以为先生睡了。”

  吕毅呆了一呆,道:“姑娘找过吕毅?”

  古兰微点螓首。

  吕毅问道:“姑娘有事么?”

  古兰道:“我有点事情想请教先生,先生请进来坐。”

  吕毅犹豫了一下,走进亭中,在对面石凳上坐下。

  望了望古兰,道:“请教不敢当,姑娘但请下问。”

  “不敢!”古兰沉吟片刻,忽地抬眼凝注,说道:“我觉得先生日间所言并未尽意,似乎有所保留。”

  吕毅心头微震,道:“怎见得?”

  古兰道:“我说不出所以然,只是我能感觉得出来。”

  已毅默默不语,片刻方点头说道:“姑娘慧眼,我承认。”

  古兰柔婉发话,口气带点质问:“先生发言慨赐鼎力,结果却保留所知;我不明白先生用意何在?”

  “姑娘得原谅吕毅。”吕毅泰然说道:“吕毅有不得已的苦衷,姑娘也请相信吕毅,吕毅这么做自有道理在,总之,这对姑娘只有益而无害。”

  古兰毫不放松,淡淡说道:“先生古家大恩人,怎言有害?

  不过,我想听听先生这所谓的不得已的苦衷,与道理之所在。“”姑娘一定要听?

  “吕毅望着她发问。

  古兰微颔螓首:“听先生自愿,我不敢相强。”

  吕毅想了一下道:“好吧,这是吕毅出自自愿……”

  微顿话锋,接道:“姑娘知道,吕毅是个外人,外人说话自有许多顾忌与不便之处,在未得确切证据之前,‘古家堡’任何一人都难脱嫌疑,事关人命,犯上罪大,怎能轻易言之。”

  古兰淡淡一笑,道:“我以为先生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却不应该不相信古兰。”

  吕毅道:“吕毅毫无不信姑娘之处。”

  “那么……”古兰黛眉微扬,道:“如今只有古兰与先生对坐,先生为何还不将所知而加保留者见告?”

  吕毅坦然说道:“吕毅不敢。”

  古兰柔声反问:“先生怕什么?”

  吕毅说道:“我说过,我是个外人,我怕姑娘不信,反怀疑居心叵测、血口喷人、恶意中伤。”

  “其实,先生不说我也很明白。”古兰淡然道:“正如我四师兄所言,先生是怀疑我五师兄妹,别说是我,任何人也难以相信,但我不会怪先生。因为我知道先生为的是我们‘古家堡’,绝无恶意。”

  “多谢姑娘!”吕毅心头猛震,道:“我要更正点一点,五师兄妹该改为四师兄弟。”

  古兰道:“我一样不能相信。”

  吕毅淡淡说道:“信不信但凭姑娘,事实使吕毅动疑,吕毅不必否认。”

  古兰美目微注,道:“我可否听听先生这‘事实’何在?‘”

  吕毅道:“姑娘既不相信,似乎无须多此一举。”

  “谈谈何妨?”古兰唇边浮现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

  “何必枉费唇舌。”吕毅视若无睹,回了一句。

  古兰微微色变,旋又淡淡带笑:“假如我一定要听呢?”

  吕毅也淡然说道:“那只有冒死尽陈了。”

  占兰道:“先生何言之太重?古家堡报恩犹恐不及。”

  吕毅淡淡一笑,突然反问:“请问姑娘,地下密室之开启,可是”古家堡‘人人皆知?

  “

  “没有。”古兰摇头说道:“只有古兰五师兄妹及十家堂主知道。”

  “姑娘。”吕毅望了她一眼,说道:“那行凶之人也知开启之法。”

  古兰颜色不变,道:“这并不足以证明什么,也许知道密室开启之法的人,不止古兰所说之数,何况这里面还有十家堂主在。”

  这话不错,这委实不能证明四豪涉嫌。

  吕毅未予置辩,淡淡一笑,又问:“‘古家堡’中,以何人跟老堡主最为亲近?”

  古兰以简单二字作答:“古兰。”

  吕毅道:“四位令师兄呢?”

  古兰道:“师徒若父子,一如古兰。”

  “那么,”吕毅道:“姑娘应已明白我何以有此一问。”

  “我明白。”古兰微颔螓首。“先生应知这说法牵强得很。”

  吕毅仍未置辩,微笑又问:“‘古家堡’中以何人武学为高?”

  古兰道:“十家堂主俱皆一流高手,寻常武林人物难望项背,古兰四位师兄功力犹高于十家堂主,但均难及家父十之六七。”

  古兰似已知吕毅这一问的用意,想一句堵住吕毅之口;吕毅没有在意,深往古兰一眼,道:“难道没有青出于蓝的了?”

  古、道:“就古兰所知,没有。”

  吕毅仍未在意,淡淡说道:“恐怕真的只如姑娘所知。”

  这不啻说,可能古兰所知有限。

  古兰神色一变,道:“先生此言何意?”

  吕毅不答,又问道:“请问姑娘,老堡主被人谋害多年,若非被吕毅看破,姑娘到现在是否仍被蒙在鼓中?”

  事实如此,古兰无从否认,只有点头:“不错。”

  吕毅说道:“同样的道理,在可能的潜伏者被识破之前,姑娘又怎知‘古家堡’中没有武功比老堡主更高之人?”

  古兰无言可对,默默垂首。

  吕毅望了她一眼,又道:“那行凶之人阴谋暗害老堡主多年而未被人发现,其隐藏装扮功夫之好,手法之高,行动之诡秘,可想而知。目毅敢断言,‘古家堡’中必有比老堡主武学更高之人。”

  古兰微颔肆首,突又抬头说道:“先生应该知道,这,任何人都有可能。”

  她依然为她那四位师兄力辩。

  这本是令人万难置信之事!

  “这我承认。”吕毅说道:“但姑娘请再听我说一点理由,老堡主死在昨夜,当日,我微透露出老堡主病情端倪的口风,而当时,在座的只有姑娘师兄妹五人…

  …“

  古兰娇躯猛起颤栗,她犹自不敢相信。“也许四位师兄事后也透露了此点。”

  “不错。”吕毅正色点头,逼视古兰,道:“但,姑娘,倘若他们四位并未透露,或者在本证实其他四位确曾透露之前,当做何论?”

  古兰望着目毅颤声说道:“先生,这也可能是巧合。”

  “姑娘。”吕毅说道:“那是矫情,我不欲多辩。”

  古兰又垂下嗪首。

  吕毅暗暗一叹,又道:“姑娘,还有,真相既经吕毅道破,当时他们四位为何没有一人查看老堡主遗体?看看老堡主究竟是被……”

  “先生。”古兰猛抬螓首,道:“悲痛哀绝,当时就连古兰也没有想到。”

  吕毅情知她有此一说,道:“姑娘女儿家,外刚强,内脆弱,禁不起这重重打击,他们四位不同,他们四位毕竟是须眉丈夫。”

  古兰不语,半晌,苍白娇靥上忽起阵阵抽搐,双目呆呆前规,喃喃说道:“先生,无论你怎么说,我仍然难以相信。”

  吕毅道:“师徒如父子,四豪皆英杰,吕毅也不敢相信。吕毅只是就事论事,姑娘知道吕毅用心,必能谅之!”

  古兰缓缓说道:“我说过,我不会怀先生。”

  “姑娘。”吕毅说道:“我只是怀疑,却未做断言,是与否,有待细心求证,在未获确切证据之前,我不希望为此而有伤”我懂,不会的,先生请放心。“古兰水然说道:”

  我始终难以相信,怎会有伤我师兄妹间感情?此事仅先生与古兰知道,绝不会再让他人知道:“”多谢姑娘!“

  月影逐渐高移,夜已深,露已重。

  沉默了一会儿,古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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