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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电继续说道:“我仗着有小还丹法毒疗伤,但也要静养两天,方能动身,就是因为这
两天的耽搁,到了凌兄的家乡,已是迟了。”
黑旋风吃了一惊,说道:“你没有见着凌大哥师父和爹爹么?”
耿电说道:“不知何故,凌家已是烧成平地,秦老前辈的家人也都已经走了,不知去了
何处?听乡中人说,就是在小弟来到的前一天晚上起火的,他们隐隐听得好象有厮杀之声,
可没敢去看。”
黑旋风惊疑不定,说道:“若是朝廷派出的人,用不着半夜跑去放火,若是江湖的仇
家,以秦凌两位老前辈的本领武功,谅也不会这样轻易给他们得手。”
耿电说道:“我也是这样想,但愿他们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这件事情,咱们以后再慢
慢探查真相吧。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凌大哥救出来的要紧。风兄,你到过娄家庄没有?”
黑旋风苦笑道:“我就是昨晚在娄家庄给人赶出来的。惭愧得很”,凌大哥我是见过
了,可我却是几乎自身难保,更说不上能救他了。”
耿电吃了一惊,说道:“娄家庄有什么奢拦人物?”黑旋风道:“别的人也还罢了,那
蒙古国师可是十分厉害。”耿电说道:“那番僧的‘法号’可是龙象法王?他的本领比之青
袍客老怪如何?”黑旋风道:“根本不能相提并论。青袍客老怪恃仗的不过是毒掌功夫,内
功则是仅比小弟稍稍高明而已”,耿电道:“那龙象法王呢?”黑旋风道:“我未曾与他交
手就已经给他打败,依我看来,他的内功只怕比丐帮的陆帮主还要稍胜一筹,青袍老怪如阿
能和池相比?”当下把昨日龙象法王以劈空掌力从他手上抢了云中燕的事情告诉耿电,耿电
听了,也是不禁为之骇然,说道:“敌人固然厉害,不过,娄家庄咱们也还是要去的。”黑
旋风道:“这个当然,咱们救不出凌大哥,也得去保护那位吕姑娘。”耿电又是一惊,说
道:“你说的是吕东岩的女儿?”黑旋风道:“不错,她和一个姓秦的小子一起,这小子自
称是轰天雷的师弟,但却又是青袍老怪的徒弟,看来恐怕不是好人。我但盼在她未踏入娄家
庄之前赶上她,揭破那小子的真面目,好叫她别再上当。”
耿电说道:“吕东岩正是小弟的恩公,据我所知,这位吕姑娘和凌大哥颇有情意,不知
阿以她却会和那姓秦的小子在一起?但既是这样,咱们可得马上赶去了。”
路上,黑旋风把他所听到的秦龙飞和吕玉瑶的言语,也都告诉了耿电,耿电方始恍然大
悟,笑道:“原来这小子是造凌大哥的谣言,这可真是茄子缠上番瓜了。但风兄,你听到这
小子胡说八道,就该出来告诉吕姑娘,告诉她云中燕的心上人其实是你才对,这样不就可以
消除她的疑心了?”
黑旋风面上一红,说道:“耿兄,你哪里听来的这个谣言?”
耿电笑道:“这个恐怕不是谣言了吧?我亲耳从云中燕口中听到的。”
黑旋风又惊又喜,说道:“你也见过云中燕了。”心里想道:“不过,云中燕却怎么会
告诉他这个话?”
耿电说道:“我就是在凌大哥出事那天碰见她的。”当下将那晚云中燕与他在林中相
会,后来给蒙古武士将她“请”去之事告诉黑旋风,并说道:“她虽然没有说出你老兄是她
意中入这句话,可是话中之意,连我这个局外人也听得出来,她对你确是十分有情,否则也
不会向我打听你,说要把一部什么非常重要的兵法交还你了。”黑旋风见耿电说得出这个秘
密,方始相信无疑,心里甜丝丝的想道:“我早料到她不是坏人,果然没有看错。”
耿电说道:“幸亏有云中燕在娄家庄,凌大哥说不定可以逢凶化吉。”
黑旋风道:“她是曾亲口告诉我,说是一有机会,就设法救轰天雷脱险的。但我恐怕经
过了昨晚之事,只怕也难免给那龙象法王疑心。”
黑旋风希望能够在吕玉瑶未踏进娄家庄之前赶上她,若在平时,以他和耿电的轻功,那
是可以敞得到的;可惜他刚刚受了青袍客的毒掌之伤,虽得小还丹法毒,轻功也是不免稍稍
打了折扣,结果终是不能如愿了。
且说秦龙飞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这晚约摸二更时分,终于和吕玉瑶来到了娄家庄。
他们两人都是毫无江湖经验的初出道的“雏儿”,偷偷的进了娄家的后园,只见好大的
一片庄院,少说也有几十间房子,不知如何进行打探才好。
毕竟是秦龙飞比较有点小聪明,他叫吕玉瑶和他躲在一座假山后面,悄声说道:“咱们
用‘守株待免’的笨法子,等候娄家的仆人从那里经过。一发现就抓着他,向他盘问凌铁威
的消息。他要性命,不能不说真话,倘若凌铁威确实还在娄家庄,那我冒了天大的险,也定
必与你去救他就是。倘若他果真是和那妖女走了,咱们也就不必在这里招惹麻烦了。”原来
他一心以为青袍客告诉他的那个消息——轰天雷和云中燕业已离开娄家庄乃是真的,所以才
愿冒这个险。心想:“抓一个娄家庄的仆人大概不会怎样费力,只要问明真相,也可以叫她
死了这条心了。”
吕玉瑶更没主意,听他这么说,觉得有理,便道:“这个法子并不笨呀,对,就是这
样,咱们纵然救不出他,最少也可以和他见上一面了。”她是绝对相信凌铁威不会和云中燕
去蒙古的,所以想法当然也是和秦龙飞不同了。
他们在假山后面躲了一会,果然就看见一条黑影从面前经过,秦龙飞暗暗欢喜:“这真
是天从人愿。只是孤单一人,我一定可以在他尚未发觉之前,就点了他的穴道。”当下一按
吕玉瑶,悄悄说道:“你别动,让我来!”
哪知此人并不是娄家庄的仆人,却是蒙古的“金帐武士”,与乌蒙齐名的那个卓合图。
卓合图是一等一的摔跤高手,听得背后微风飒然,一个“肩车式”双臂反扣,就把秦龙
飞从他肩头摔过,重重摔了一跤。
卓合图喝道:“好大胆的小子,你是何人?”
秦龙飞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只觉得浑身作痛,慌忙就用青袍客教他的内功心法,
呼的一掌向卓合图劈去。与此同时,吕玉瑶大惊之下,亦已从假山后面跳了出来,拔剑向卓
合图刺去。
卓合图哼了一声道:“看不出你这小子倒还有两下子,哼,摔你不死,你却要自己找
死!”说话之间,双臂一伸一缩,已是把秦龙飞抓注,再次重重的摔了一跤。这次他用之了
分筋错骨的手法,秦龙飞的左臂给他扭得脱了骨,一跤摔倒,可是没法立即爬起来了。
但卓合图硬接了他的毒掌,一条右臂也是隐隐感到酿麻,说时迟,那时快,吕玉瑶已是
唰的一剑刺来,卓合图毗牙笑道:“好呀,原来还有一位这样标致的小姑娘!”一个“游龙
探爪”,便要把吕玉瑶活捉,只听得嗤的一声,吕玉瑶的袖子给他撕了一幅,幸没给他抓
着。吕玉瑶又惊又怒,急忙把青龙剑乱劈乱削,使出来的招数已是不成章法。
卓合图那股麻痒之感渐渐扩大,从手臂蔓延上了肩头,心里亦是暗暗吃惊。不过他的本
领毕竟是比吕玉瑶高明得多,看准破绽,双指一弹,挣的一声,正中剑柄。把吕玉瑶的青龙
剑弹得脱手坠地。吕玉瑶失了青龙剑无法抵抗,生怕落在他的手里,转身就跑。
这场厮杀,虽然不到一寸香时刻,娄家的人已是闻声而至,吕玉瑶不过跑出十数步之
遥,就给六七个汉子团团围注。卓合图自顾身份,不屑上前与众人联手,趁这空暇的时间,
默运内功,通筋活血。
眼看吕玉瑶就要被这些人生擒活捉,忽地出来一个老者,喝道:“住手。”走到吕玉瑶
面前,打量了她一下,突然现出一副吃惊的神气,说道:“你不是吕玉瑶贤侄女吗?”
吕玉瑶听他叫自己做“侄女”,倒是不觉怔了一怔,说道:“老伯是谁?”
那老者哈哈笑道:“我就是这里的主人娄人俊,令尊与我虽是不常往来,交情也还不算
薄。我见过你,不过你不认识我罢了。”说至此处,挥子喝令那些人道:“你们怎可得罪了
吕姑娘,还不赶快给我退下:”
有个人道:“请庄主恕我们不知之罪,我们是因为看见这位姑娘和那个小哥与庄主的客
人动手,我们才跑来的。”说罢,除了娄人俊与卓合图之外,娄家庄所有在场的人都退开
了。娄人俊道:“贤侄女,这位小哥又是什么人?”
吕玉瑶知道娄人俊乃是一个金盆洗手的江湖大盗,父亲平时说起他都是不齿他的为人
的,心里想道:“他和爹爹能有什么交情,恐怕只是为了顾忌我的爹爹,才要和我套这个交
情吧?但如今秦龙飞已是受伤,不卖他这个交情,我和他可是都跑不了。”于是说道:“这
位秦大哥是家父的世交晚辈,他陪我前来宝庄只是为了查访一个人的,并无与宝庄敌对之
意。请庄主高抬贵手,恕我们擅闯之罪。”
娄人俊哈哈一笑道:“侄女客气了,既然是令尊的世交晚辈,我怎会与他为难,请跟我
来吧。”
娄人俊懂得一点蒙古话,口讲指划的叽哩咕噜和卓合图说了一通,吕玉瑶站在旁边,半
句都听不懂,但见卓合图的面上初时现出怒色,摇了两次头,渐渐的好象怒气平息,挥一挥
手,便走开了。原来秦龙飞的毒掌火候太浅,卓合图自行运功通舒筋活血之后,发现自己并
非没中毒,这才肯饶了秦龙飞的。当然也因为娄人俊是他们的居停主人,这个面子他不能不
给。
娄人俊笑道:“秦兄得罪了。请进里面,待老朽给你治伤。玉瑶侄女,难得你光临寒
舍,娄泊伯也该尽点地主之谊,我叫你的伯母陪你,今晚就委屈你在这里过一晚吧。”
吕玉瑶道:“我只想打听一个人,待秦大哥的伤治好了,我们就走。”
娄人俊哈哈笑道:“现在已经是三更过了,要走也该等到天明才走。再说秦兄受了伤,
只怕他也不能和你一同走啊。你到了我这里,就象自己人一样,客气什么。娄伯母你也总该
见见吧?”
娄人俊厚着脸皮与她硬攀“通家之好”,吕玉瑶虽然是很不愿意,但一来究竟是得他解
了围,二来秦龙飞也确实受了伤,不能立即就走,三来她也有所求于他,不能太扫他的面
子,于是说道:“我年轻不识礼数,请娄庄主莫怪,”心想:“今晚我多加小心就是,他叫
他妻子陪我,想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果然到了内室,便看见一个打份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出来迎接,一见面便拉着吕玉瑶
的手不放,连连夸赞:“人家都说吕家妹于是浙东一枝花,依我看啦,鲜花也比不上吕家妹
子哩。吕大妹子,我早就想去看你啦,只是你的娄伯伯总不肯带我去。如今可好,给我盼着
你了。大妹子,你有婆婆没有?”吕玉瑶那曾见过这个阵仗,不由得满面通红,说不出话。
娄人俊笑道:“你看你把人家臊成这洋,人家可是有正经事来的呢。对啦,贤侄女,你
则才说要打听一人,这个人是谁?”
…
幻想时代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风云雷电》——第十七回 人兽关头
梁羽生《风云雷电》 第十七回 人兽关头 吕玉瑶道:“有个年约二十左右,粗眉大眼黑脸的少年,家父与他也是世交,早几月他
来给家父拜寿,在我家中住下,庄了三、四个月,不久之前才离开的——”
吕玉瑶话未说完,娄人俊已是哈哈一笑,说道:“侄女说的敢情就是在令尊六十大寿那
大,在你们家打败了黑鹰年震山,如今在江湖上已是谁个不知、哪个不晓的少年英雄凌铁
威?”
吕玉瑶对他本来殊无好感,甚至鄙视他的为人,但听得他这么样的称赞凌铁威,好感纵
然没有,恶感则是大大减少了。当下连忙说道:“不错,不错,我说的正是凌铁威。听说他
离开我家之后,就来到宝庄,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娄人俊道:“可惜你迟了一步。”
娄人俊的妻子却道:“当家的,我说你这话可说得错了,依我说哪,幸亏吕家的大妹子
没有早来!”
吕玉瑶心中卜卜的跳,说道:“伯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妇人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哈哈,说道:“大妹子,我是个直爽的脾气,直话直说,你
听了可别生气。
“你听到的那个消息一点不错,如果你昨天来的话,还可以见着凌铁威,他是今天早上
刚刚走的。
“不过大妹子哪,我的想法也不知对不对,依我说呀,你还是不要见他的好!”
吕玉瑶道:“为什么?”
娄人俊的妻子道:“凌铁威这小子是来的时候有人伴着来,去的时候有人陪着去!陪伴
他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听说还是蒙古的一个什么公主的身份呢,有个汉人的名字叫云中
燕。“唉,你没看见,你不知道,他们在我家里,可真是亲得令人肉麻,同出同进,形影不
离,就象是一对新婚夫妻!
“我说句公道话。其实依我看哪,这云中燕虽也算得美貌,却怎比得大妹子,凌铁威这
小子,唉,唉,武功那是没话说了,可惜人品差了点儿。大妹子,你也不用为他伤心了。”
吕玉瑶听了这话,心头不觉一片茫然,惶惑已极,“不对吧?凌大哥,他,他竟会如
此?”
当然,如果她只是听到娄人俊这婆娘的说话,她自是不会相信,但如今这婆娘的话却是
与秦飞龙与及小程子的说话若合符节,可不由得她不有点儿半信半疑了。
秦龙飞听了却是大为宽慰,说道:“凌大哥既是跟云中燕走了,咱们可无法把他拉回
来。吕姑娘,你也算得是尽了心事了。明天一早,咱们还是回家吧。”
吕玉瑶道:“娄庄主,刚才与我交手的那个人是不是蒙古武士?”
娄人俊道:“贤侄女,你是责怪我不该收留蒙古鞑子吗?唉,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我的
出生瞒不过你,我是做没本钱的买卖的,以前我在中原劫夺所得的珠宝,大都是经过蒙古,
偷运到西域各国出售,是以结识了蒙古的国师龙象法王,此次龙象法王亲自率领武士来到中
原,我一来不是他的对手,二来也不能不卖他过去的交情,只好让他们寄居舍下了。”
吕玉瑶道:“娄庄主,我不是说你这个。”要知她早已知道娄人俊不是好人,对他和蒙
古人往来自是不以为奇。她要知道的只是凌铁威与云中燕的真象,也就懒得多管娄人俊的闲
事了。虽然她对此事是十分不满。
娄人俊道:“啊,那么贤侄女你的意思——”
吕玉瑶道:“你说凌大哥和云中燕昨天业已离开宝庄何以却又有蒙古武士仍然留在这
里?”
娄人俊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他们两人离开?”说至此处,皮笑肉不笑的打个
哈哈说道:“或许云中燕是只想凌铁威陪伴她吧?她是蒙古公主的身份,她说只要凌铁威送
她回去,龙象法王也是不好阻拦,”
娄人俊的妻子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说道:“痴心女子负心汉,自古皆然。吕家妹子,
我劝你也不必为这样的负心汉伤心了。”
吕玉瑶面上一红,正容说道:“庄主夫人切莫误会,凌铁威于我家有恩,他离开我家之
时又是伤还未愈的,我自是不能不打探他的消息。”
那婆娘呲牙裂齿的笑道:“大妹子,可见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姑娘,我也没有说错。不过
好在你没有把他当作心上人,我倒是可以放心了。时候不早,你到我的房里睡一觉吧。人
俊,你今晚陪秦公子在外面客房睡,好不好?”
娄人俊道:“我还要给秦公子换一次药呢,今晚他大概只能在这里打个盹儿,不能安睡
的了。”秦龙飞道:“对,吕姑娘你用不着在这里陪我,你还是早点安睡去吧。”
吕玉瑶虽然讨厌那个婆娘,但比较起来,却还是更讨厌娄人俊多些,心想:“他们若要
害我早就可以下手,我多加小心就是。这婆娘也不是母老虎,我用不着怕她。”于是也就无
可奈何的跟那婆娘进他卧房。
娄人俊早已替秦龙飞接好脱骨,吕玉瑶走后,又再替他换了一次金创药。殷勤服侍,令
得秦龙飞倒是颇为“受宠若惊”了。
秦龙飞暗自想到:“这个娄庄主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呢?”心念未已,只听得娄人俊问他
道:“令尊是——”
秦龙飞道:“家父讳虎啸,老虎的虎,啸声的啸。”心想:“莫非他是敬畏爹爹,是以
才这样好的招呼我?”
果然便听得娄人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