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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豪关上房门,说道:“公主,你好大胆!”
云中燕冷笑说道:“我怕什么?”
完颜豪道:“你不是说你现在还不想回和林的吗?你们的国师正在这里呢,你不怕他逼
你回去?”
云中燕笑道:“他见着我,也未必认得我。”
完颜豪道:“我可认得你!”
云中燕淡淡说道:“我来找你说话,就是有意让你认出我的。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告诉龙
象法王。”
完颜豪道:“你凭什么有这把握?”
云中燕冷冷说道:“你忘记了你要图谋大事么?这事只有我能帮你的忙。”
完颜豪冷笑道:“那件事情本来就是你捏造出来的,你现在还想骗我么?”
云中燕道:“如何见得是我骗你?”
完颜豪道:“龙象法王刚从贵国前来,他大概比你更为清楚贵国大汗的意旨吧?”
云中燕道:“他怎样说?”
完颜豪道:“贵国大汗,并无为敝国更立新君之意。”
云中燕哈哈笑道:“你扯什么谎,我不信你敢向他查询这等机密大事。”
完颜豪道:“何须直话直说?从他透露的口风,我已知道你说的这件事情纯属于虚乌有
了。”
云中燕笑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想你的爹爹做金国皇帝,求我们的大汗,
不如求我的四叔拖雷。你知道吗!我的四叔正是要我替他物色新君。”
完颜豪冷笑道:“我知道的只是令叔拖雷元帅也要找你口去。他说你在中原胡作非为,
但我还未曾告诉他,你不但胡作非为,而且还招摇撞骗呢!”
云中燕勃然变色,跟着也冷笑说道:“好呀,那么咱们就都拚着豁出去吧!就算是我招
摇撞骗又怎么样?你出去告诉龙象法王,说我在这里,叫他押我回去了。我也告诉大家,你
要怂恿父亲篡位,和我串谋,看你们的皇帝可肯放过你么?只怕你的父亲虽然手握兵权,也
要吃不了兜着走吧!”
完颜豪面色铁青,半晌,颤声说道:“好,算你狠,我认输了。”
云中燕笑道:“对啦,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你给我遮瞒,我也会给你遮瞒。在这镖局
里,你也不必查究什么了。赶紧回你的王府,大家才好下场。”
完颜豪无可奈何,只得站起来说道:“好,我答应不泄漏你的秘密;但倘若你自己给法
王查获,这可不关我的事。”
完颜豪独自走了出来,娄人俊、符强等人都很诧异。娄人俊上前悄悄说道:“我的师兄
和萨怒穷还未见出来,要不要搜这镖局?”完颜豪满肚皮闷气,哼了一声,挥手说道:一别
这么多事,不等他们了,咱们回去!”
娄人俊不敢作声,只好跟他回府。
龙象法王是完颜豪带来的客人,完颜豪要走,他当然也是要走的了。檀羽冲和他施礼道
别,龙象法王刚才吃了一点小亏,心怀戒惧,连忙退后一步,合什还礼,说道:“今日得闻
高论,贫僧获益不少。深盼离开贵国之前,能够再见贝子。”他这次合什还礼,可是不敢再
用“龙象功”了。武林天骄哈哈一笑,说道:“多谢法王青眼、若有机缘,我一定再向法王
请教。”龙象法王没有使出内力,他也就只是名符其实的还礼了。
完颜豪和孟霆告辞之后,向檀羽冲说道:“檀贝子,请你移驾。”
檀羽冲双眼一翻,说道:“主人没赶我,你却要替主人下逐客令么?”
完颜豪陪笑道:“贝子,你刚才不是答应小侄,驾临寒舍的么?”
檀羽冲冷冷说道:“我还没有尽兴呢,我要去的时候,我自己会去,用不着你陪。”
完颜豪道:“是。不过请贝子订个日期,以便小侄在家父跟前有个交待。”
檀羽冲冷笑道:“你怕我跑掉么?好,你不放心,我就给你一个确实的答复吧。你们父
子不是要替龙象法王招开一个各派高手大会吗,你这个会什么时候开,我就什么时候来。”
完颜豪吃了一惊,心里想道:“这个会有他插进一只脚来,恐怕是要给他搅得乱六八糟
的了。”心里担忧,脸上却还不能不装作欣喜的神气,说道:“檀贝子肯为此会增光,那是
最好不过了。”
龙象法王走出镖局之后,问完颜豪道:“听说刚才有个客人我你,那是什么人?”
完颜豪怎敢实说,只好含糊答道:“是晚辈从外地来的一个朋友,他有点私人事情求
我,是以不便在大庭广众之中说话。”
龙象法王刚才被众人包围,没看见云中燕的庐山真面,只看见她的背影,稍稍起了一点
疑心。此时听完颜豪这么一说,心道:“谅那丫头也没这样大的胆于,胆敢乔装跑到这么多
人的地方来。完颜豪也没有包庇的道理。”这么一想,疑心倒是全都消了。
完颜豪率领随从回府,别的人没什么,只有娄人俊暗暗叫苦,不知他的师兄怎么样了?
娄人俊在路上暗暗叫苦,另一方面,赵武仲在客厅里更是忐忑不安。
归伯奎走过来道:“师弟,你的朋友走了吗?”赵武仲吃了一惊,讷讷说道:“你说的
是谁?”归伯奎道:“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人,好象是和黑鹰他们同时来的,那是谁呀?”
赵武仲定了定神,说道:“他跑来找我说话,我也不知道他是何等佯人。但好歹他是客
人,我总不能不应酬他呀。师兄,你说我是做错了吗?”
归伯奎道:“我还以为你是认识他的呢,原来不是。咱们干镖局这行,什么三教九流的
人物都得结识,你做得很好,我岂会责怪你呢。对啦,说起应酬,我可正要告诉你呢。师父
叫你过去。”
赵武仲刚刚放下心上的一块石头,不觉又是一惊,问道:“师父找我何事?”
归伯奎笑道:“我不是说了吗,就是要你过去帮他应酬客人呀,各大镖局的镖头都在那
边,师父他老人家想介绍你给他们认识。”
赵斌不知就里,走过来也是满面笑容的说道:“仲儿,你的师父在那边很是夸奖你,马
老镖头、邓老镖头他们都想见见你呢,你还不赶快过去。”
赵武仲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的是有一个可以在人前露面的机会。“师父虽然把总
镖头让给刘博,但他毕竟还是承认我是他的最得意的弟子。”赵武仲心想。
但得意的心情却是还是掩盖不了他的担忧,他担忧的是,他给赵登禹通风报讯,赵登禹
告诉了师父黑鹰年震山,年震山和萨怒穷不久就溜出去了。他心里有数,料想年萨二人定是
要去找寻疑犯。,‘他们去了这么久还未见出来,莫要闹出事情才好。”
赵武仲本来想要偷去后园打听消息的,如今给他的师父留在客厅,当然是去不成了。他
心里忐忑不安,可还不能不装出笑脸陪客。
孟铸把黑旋风轰天雷耿电和杨浣青四人带入镖局的后园,正要独自出去,打探完颜豪走
了没有的时候,忽地有两个人从外面翻过墙头,跳了过来。
孟铸大吃一惊,喝道:“是谁?”
年震山哈哈笑道:“孟大公子,咱们不是刚刚见过面的么?”
孟铸情知已给他们识破,心里想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大不了我给他们拚了这条
性命就是,也用不着害怕他们。”如此一想,反而镇定下来。当下淡淡说道:“哦,原来是
年先生和萨先生两位贵客,请问你们两位跑来这里干嘛?这里可不是我们镖局招待客人的地
方呀!”
年震山笑道:“我也正想请问孟大公子,你不在外面陪客,却和这几位朋友躲到园里作
甚?”
孟铸说道:“年先生,你似乎管得大多了,我和朋友在这里练武,不可以吗?”
年震山笑道:“令尊今日是正主人,公子却有如此闲情逸致,难得难得!”
黑旋风和轰天雷从假山后面闪了出来,黑旋风捏着假嗓子,粗声粗气的说道:“年先生
萨先生,际们不在外面陪伴你们的小王爷,却跑到这个园子来玩,这份闲情逸致,更是难得
难得!”
年震山是曾和轰天雷交过手的,此时仔细辨认之下,依稀认得,当下不动声色,说道:
“你们有闲情逸致练武,我也就有闲情逸致来瞧你们练武,怎么样?”
黑旋风打了个哈哈,说道:“没怎么样,我们正是想以武会友,你门两位有这兴致,也
可以上来玩玩呀!”
萨怒穷昨天才和黑旋风交过手,此时早已认出是他,忍不着就冷笑道:“你这小子,你
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好,我正是要你这句话,你出招吧!”
黑旋风道:“萨先生,咱们各自明白就是。你要是招唤帮手,我也不是没有帮手的。”
萨怒穷翟然一惊,心里想道:“对,可不能惊动了武林天骄。”紧接着黑旋风的话便
道:“我何须找人帮手?这里的事这里了结,大家都不必张扬出去。”
年震山道:“你们还有两个人呢,都出来吧!”
耿电和杨浣青商议已定,轻摇折扇,缓缓走了出来。
年震山和他隔别十年,但还依稀认得,不由得大吃一惊。
耿电笑道:“你瞪着眼睛看我干嘛?”
年震山瞠目结舌,半晌,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是耿、耿……”
耿电笑道:“不错,我就是你在十年之前想要截劫的人,你指望在我的身上大捞一票,
可惜未能如愿,我很抱歉。不过,好在现在还可以给你补偿。”
年震山定了定神,喝道:“你好大胆!”
耿电冷冷说道:“姓年的,你想在江湖上混下去,我劝你还是别说穿的好。咱们的事,
咱们和了。你不是要捉我吗?你就请上吧!”
年震山暗中投靠金廷,在江湖上还是未曾公开的。是以他刚才质诸孟霆,始终不敢说出
耿电的名字,就是因为有这一层顾忌。要知耿电是江南大侠耿照之子,年震山倘若给人知道
他是要害耿电,他在江湖上只怕就难以立足了。
年震山咬了咬牙,喝道:“好,我就和你在这里了结。”他自恃武艺高强,心想耿电这
十年虽然得了家传武功,毕竟功力还浅,胜他谅非难事,当下便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
先把耿电拿下。
那知耿电号称“闪电手”,岂是浪得虚名?他快耿电比他更快。
掌风扇影之中,年震山的“鹰爪手”还未抓着耿电的衣角。耿电摺扇一合,扇头已是指
到了他的“肩井穴”。这“肩井穴”正当琵琶骨的骨节眼处,要是给重手法点着这个穴道,
多好的武功,也要变成废人。
年震山想不到耿电身手如此敏捷,心头一凛,只好以险招还击,身形一矮,拚着给他点
着脖子,呼的一掌就劈过去。耿电功力稍逊于他,不敢硬接,身形滴溜溜一转,摺扇倏张,
朝他面门一泼,避招还招,又点向他肋下的“章门穴,,了。
两人在武功上的造诣各有所长,论真实的本领是年震山高些,不过在急切之间却是难
分。胜负。
耿电和年震山交手之时,杨浣青也找上了那个青袍客萨怒穷。杨浣青女扮男装,萨怒穷
初时还未知道是她。
杨浣青脱下手镯,一抖之下,变作了一条银光闪闪的软鞭,这是她的独门兵器,一亮出
来,萨怒穷自是知道她了。
萨怒穷大吃一惊,喝道:“你,你,你是小魔女!”
杨浣青笑道:“不错,我的师父宽宏大量,他放过了你,际就应该夹着尾巴逃走才是,
谁知你还要找上门来,这正是:“天堂有路你不定,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了。哼,哼,我
的师父肯放过你,我可不能放过你!”
萨怒穷不怕杨浣青,却不能不害怕她的师父武林天骄,当下硬着头皮说道:“你要用你
的师父欺压我吗?好,你若是不敢和我动手,你可以出去把你的师父叫来。”心里打算,杨
浣青若是当真出去的话,他就马上溜之大吉。
杨浣青看破他的心思,冷笑说道:“谅你有多大能耐,要惊动我的师父?你不过想要逃
走吧了,但来不来由得你,如今要走,可就由不得你了。接招吧!”银丝鞭扬空一闪,一
招。‘云麾三舞”,就向萨怒穷扫去。
萨怒穷听她这样说,倒是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哈哈笑道:“好,你不愧有小魔女之
称,果然是心高气做,手段狠辣。但我可不能欺负小辈,你要是打不过我,尽管逃走,我决
不赶尽杀绝!”
说时迟,那时快,杨浣青的银丝鞭己然打到,萨怒穷张开蒲扇般的大手,抓她鞭梢。那
知杨浣青这条软鞭,严若灵蛇,忽地鞭梢昂起,抖得笔直,好似毒蛇吐信,“啮”他掌心。
萨怒穷心中一凛:“这丫头已得她的师父真传,我怎么忘了?”原来杨浣青这路鞭法,
正是从武林天骄的绝技“惊神指法”变化出来,专门克制萨怒穷的毒掌功夫的。
萨怒穷也真变招得快,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不用手抓,改用指弹,“铮”的一声,中指
疾弹,竟然不差毫黍,就把杨浣青的软鞭弹开了。
不料杨浣青这招“云麾三舞”乃是招里藏招式中套式的,借着他这一弹之力,软鞭倏然
转向,从萨怒穷意想不到的方位打来,只听得“嗤”的一声,萨怒穷的长衫袍角,被软鞭一
圈一扫之下,扯烂了一幅,化作片片蝴蝶,随风飞舞,黑旋风赞道:“果然名实相符,好一
招云麾三舞啊!”
萨怒穷老羞成怒,双臂箕张,呼呼呼接连三掌。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龙门三叠
浪”,掌力有如排山倒海而来,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杨浣青仗着轻灵的身法,在掌风激
荡之中,俨如点水晴蜒,掠波海燕,一条软鞭,兀是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酣战不休。
但萨怒穷练的乃是毒掌功夫,毒掌发出的腥风,中人欲呕。杨浣青虽不至于给他掌力所
伤,吸入了这股腥风,却是呼吸为之不舒了。幸而萨怒穷对她这路鞭法颇有顾忌,杨浣青还
可勉强支持。
另一边,耿电和年震山的恶斗,亦已渐渐分出强弱。耿电功力毕竟稍逊一筹,在年震山
的“大力鹰爪手”猛攻之下,摺扇点穴,还是不及初上来时的迅捷多变了。
黑旋风笑道:“耿兄,这位年先生说是要以武会友,他本来约我先陪他练的,我让你先
上,如今你玩够了吧,也该让回给我啦。我是技痒难熬了呢。”
耿电乐得退下,虚晃一招,跳出圈子,笑道:“我还未曾尽兴呢。”黑旋风道:“这容
易办,未曾尽兴,待会再来。”
年震山是江湖上早已成名的人物,辈份高于黑旋风等人。按江湖规矩,即使黑旋风等人
联手斗他,也不至落人闲活。是以年震山虽然知道这样打法,自己难免吃亏,也只能硬着头
皮,保持自己前辈的身份,哼了一声说道:“年某走南闯北,会过不知多少英雄豪杰,你们
这些小辈,使出车轮故法,我亦何俱?”
黑旋风笑道:“你一进来,就要和我们‘练武’,这‘以武会友’的话,可是你自己说
的。既然是‘以武会友’,那怎能把我冷落一旁?好吧,你若然当真害怕,我就‘点到即
止’,不伤你也就是了。”
年震山是最要面子的人,禁不住他这一激,怒道:“好小子,你别说风凉话儿,谅你也
没多大能为,焉能伤我!”
黑旋风淡淡说道:“是吗?”攻势骤发,左掌右指,掌劈前胸,指戳咽喉。本来高手较
量,是不宜一照面就“轻躁燥进”的,黑旋风这样打法,显然有蔑视敌人之意。
年震山喝道:“小子无礼,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双掌齐发,十指擒拿,把黑旋风的身
形,笼罩在他的掌势之下!
黑旋风身形一转,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步法,竟在间不容发之际,从年震山的身旁掠
过,避开了他的十指擒拿。哈哈一笑,说道:“好厉害,幸亏没打着。”
年震山打他不着,吃了一惊,心里想道:“这厮不愧号称黑旋风,身法的溜滑,果然是
有过人之处。”
说时迟,那时快,年震山一抓落空,黑旋风已是反击过来。年震山侧身一闪,反手擒
拿,只听得“嗤”的一声,黑旋风的衫角给他撕去,但这次年震山虽然勉强可算“得手”,
其实也没占到便宜。就在两人闪电般一合即分之际,年震山只觉微风飒然,掠面而过,后脑
竟然火辣辣的隐隐作痛。要不是他闪避得快,早已着了黑旋风的一掌了。耿电看得眉飞色
舞,赞道:“风兄,好一招巨灵神掌啊!”
黑旋风笑道:“耿兄,我是沾了你的光。但你别着急,这条落水狗我还是会让给你打
的。”
黑旋风这话倒是自谦,原来著论真实的本领,黑旋风也是还比不上年震山的,但因年震
山已经和耿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