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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话中之意，竟是看不上攻城拔寨，看不上吞灭诸国，看不上战场兵戈……而只在意身边之人，是否受了委屈？
这等想法，是何等地天真，何等地幼稚，又是……何等地护短，何等地任性！
这，也是赵少帝这种人永远……都无法理解的东西。
这一刻，他清楚，自己完了。
是啊，连和对手的思维逻辑同线都做不到，他又如何可能说服楚天箫放过他？
果不其然……
楚天箫一见赵少帝眸子灰暗至极，心中已有明悟……
他一摆手。
“萝儿，此人已残，就交由你亲手了结……”
顿了顿，楚天箫咳嗽一声，说道：“到底是一国之君……别让人家等得太久。”
“嘻嘻！”
闻声，封萝儿嘻嘻一笑，旋即蹦蹦跳跳地上前，来到赵少帝面前，蹲了下来，笑吟吟地说道：“嘻嘻，陛下，你想纳人家做妃子啊？”
话音撩人，还带了苗疆特有的迷香若放在平日，这等玩意赵少帝自然不放在眼里，但他此刻已是虎落平阳，心神绝望之下，不由得深深为之吸引，露出了一副贪婪的神色说道：“那是！那是！姑娘你如此美貌，正该被朕纳入后宫，好好宠爱啊！”
“嘻嘻，人家也想呢，可是有人不答应怎么办呢？”
“谁！谁敢不答应！朕要他的命！诛他九族！”赵少帝心神被牵引，大起大落之间，顿时红了眼睛，大声喝道，“朕乃真命天子，普天之下的女人谁不爱朕？谁敢不接受朕的宠爱，谁就是叛逆，就是不识好歹，就是矫情贱人！朕要睡谁，就睡谁，管她是谁的妻子还是什么，朕乃天子，朕想得到，就一定能得到！谁挡，朕就杀谁！”
这番带着疯癫一般的话语落下，场间那些本还对赵少帝心存希望的赵军，也都眸子黯淡了下去，一些……“家有变故”的士卒，更是缓缓握紧了手中武器，第一次对着赵少帝露出了杀意……
原来……
他们一向奉为神明的陛下，在心中是这样想的……
这一刻，赵少帝在他们心中那伟岸的形象，崩塌了。
看着这样狂躁的赵少帝，楚天箫不由得喟叹，他想起了穿越前的一个人物唐庄宗李存勖。
“……故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之争；及其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楚天箫眼眸微敛：“连李存勖那种‘军事上的巨人’，最终都因贪图享乐而败亡，何况你这个只知仰赖金手指的家伙？”
“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就知你虽身处至尊之位多年，心态却仍是当年的贬黜皇子……”
“看来……金手指这等外物，确实可以塑造出一个又一个‘真命天子’，但是……”
“它，改变不了，弱者的本质。”
第五百四十九章 五杀真命
楚天箫心头思忖万千，回忆不断……
“废柴崛起，心态仍是失衡，小奴发力，依旧自卑……此人建立功德楼，日夜要人吹捧，只怕也是出于类似的心理……”
“这些真命天子……似乎都有这样的共通之处，所遇者，唯独楚河好些……但，这是为什么？”
这个答案没有想透，楚天箫便已回转心思，他暗暗告诫自己，绝不可以过于依赖金手指，而应当磨砺心志，不断提升自身的实力……如此，才是王道。
就在此时，封萝儿也已经“玩够了”。
她嘻嘻一笑，然后一只玉指轻轻点在了赵少帝的肚脐上……
“陛下你真好，那就让人家给你喂点东西吧……”
话音又甜又软，赵少帝色授魂与，刚要说些什么，却陡然感到一阵噬骨的疼痛！
“你……你做了什么！”
“嘻嘻，也没什么，就是给陛下喂了一点用来处理尸体的腐尸蛊喽……”封萝儿说到此处，话音中，略带了几分戏谑……
“只不过人家下蛊的位置有些偏了……嘻嘻，陛下，看来你纳妃不成了，而且……恐怕是永远都不成了哦！”
这话才落，某个部位传来的剧烈腐烂痛感顿时让赵少帝意识到了事态之严重，一时间，他眸中贪婪之色尽去，转为一片惊恐！
“你你你……你个恶毒的妖女！你，你居然敢……”
“嘻嘻，人家是很毒嘛！”封萝儿却对他一笑，说道，“不过，人家对你毒了一点又怎样呢？反正人家又没答应做你的妃子……”
这笑容宛如魔女的玩弄，只令赵少帝的心一下跌到了谷底，就见封萝儿款款起身，走到血岩身旁，一手搭在了他肩上，嘻嘻笑道。
“要做，人家也要做血岩大哥的妃子嘛！”
对此，血岩表面看依旧冷淡，楚天箫按住了额头，唯独赵少帝一脸不敢置信地望向楚天箫，颤声道：“她……她不是你的……”
这话中，满满不解……如果不是楚天箫的女人，他为什么要惹上大赵？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狗腿两字？护短两字？
“白痴。”
看着赵少帝的眼睛，楚天箫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黄金搭档听过没有？萝儿一是我家的狗腿，二是我家狗腿的家属，两样占全你还敢惹，还死到临头不明白？”
楚天箫嗤笑一声：“不要想当然地以为，全天下男人都你那副德行啊，赵少帝！”
闻声，封萝儿朝楚天箫眨了眨眼，说道：“少主，到时候了！”
话音才落，赵少帝就猛地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嚎，然后……他自双腿以下的部位，开始破裂，皮肉不知什么时候，已是化成脓血，只留下血淋淋的几块骨头支撑着地面……
“不……不！朕乃鼎定神州乱世的真命天子！朕之大赵，猛将如云，谋臣如雨，乃前所未有的千古强国啊！这……这不可能，这是为何，为何！”
这声临死呼喊，只换来楚天箫摆手一句……
“野花盛开的时代还成天给自己扣高帽子……这年头吹牛怎么不交税啊……”
这也是，赵少帝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
他想要求救，但喉咙却像被注了铅一样，而且……周围的赵军看着他的目光已经完全不对了，有些是害怕地后退，还有些，则直接大喊“都别过去”！
所有人都在与赵少帝拉开距离。
所有人都远离了他。
无尽黑暗，终将他淹没。
……
……
赵少帝……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挣扎。
一副躯壳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化成浓稠的血水，不多时，血水流尽，只剩下一小堆灰质，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召唤流真命天子，陨落！
算上之前死在金都城外的团灭真命严棱，这一日，金都城内城外，竟一前一后陨落了两个真命天子……也是后世奇谈。
“……废柴，小奴，残魂，团灭，召唤……”
楚天箫看着那堆灰质，思绪飘远……
“穿越不到一年……”
“居然就，五杀了？”
心念至此，他耳边突然响起了大败家系统冰冷的声音！
“滴滴！我虐真命千百遍，iii辅助型任务召唤天子，不敌败家！”
“任务说明：召唤流真命天子，可以召唤各类谋士，将才，帅才等等死忠，相当难缠，但，在败家子面前，真命天子的一切手段，皆是浮云！请宿主用败家术，给以此君致命一击，碎了他的春秋大梦！”
“滴滴……结算开始……”
“检测到召唤流真命天子，赵已于宿主麾下狗腿封萝儿之手，陨落！”
“任务判定完成！奖励……”
这声还未落下，大败家系统的声音陡然一转，滋滋两声后，才重新恢复，却又是另展新篇……
“滴滴，有额外事件发生……检测到团灭流真命天子严棱，亦死于宿主麾下狗腿血岩之手……”
“累计，宿主已直接，间接诛杀五位真命天子。”
“滴滴……恭喜宿主，完成‘真命五人小团’团灭成就！”
最后一声落下，楚天箫顿时眼眸一亮：“啥？还有团灭的成就？这有什么用么？”
“滴滴……宿主不是一直想知道本系统如何从二级升为三级么？此成就即作此用！”
闻声，饶是楚天箫，也为之一愣，而后微微扬眉，喜从中来，旋即在心中迅速说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你个坑爹系统居然舍得从二级升三级了？赶紧的！我各项东西都要到瓶颈了，再不升级都没法往上提了！”
“滴滴……宿主稍安勿躁……本系统升级为三级，需要两个条件，一为达成此成就，二为完成主线任务i，ii，iii。二者缺一不可，所以此刻还无法升级……”
“并且，由于宿主已经达成‘小团灭’成就，本系统将着手预备升级，因此，数据繁忙，未免出错，本该发给宿主的所有奖励，将在宿主达成升级条件，完成升级后，再以特制版‘豪华大礼包’形式一并发放！”
第五百五十章 没有道理
闻声，楚天箫差点一个没忍住骂出声来！
“我擦咧！系统你还敢不敢再坑爹点？闹了半天，结果不但没得升级，还把我的奖励拐走了？有你这么坑爹玩宿主的系统吗！”
“滴滴……这些话，等宿主收到‘豪华大礼包’后再说不迟……”
这声落下后，大败家系统那边就失去了动静，不定忙活啥去了，而楚天箫细细一想，这系统虽然坑爹，但到底是讲究等价的……如此看来，到时发放的那个“豪华大礼包”，绝对物有所值！
虽然一时拿不到奖励，不过好在之前已将路都铺好了，接下来只要顺势而行，就可大功告成，倒也没什么坎坷了……
这之后，拿下大秋试榜首，窥得天机碑刻之谜，亦是顺水推舟之事……
这样想来，似乎也并不需要等候多久。
心念至此，楚天箫也为之释然了，然后，他开始关注眼前之事。
此刻，金都城中，还有万余赵军，但大多都已没了威胁，眼看赵少帝化为浓水，他们哪里还能不明白局势？纷纷跪地求饶，请降，偶有负隅顽抗者，也很快被败家军镇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金都城上旗帜变换，这座大周曾经的都城，终于回归故国。
这场突袭战，亦宣告落幕。
这一战，楚天箫率三千败甲从天而降，斩杀城内守军近万，溃敌无数，将大赵核心强军少帝军斩落马下，俘虏了两个大修行者，最后……还干掉了大赵帝国的至尊，赵少帝！
可以说，此战已经完胜。
战前的主要目标，也都已达成。
没了金都的庇护，盘踞在街亭，卡死数十万周军的赵军必定无所适从，当可一战定之。
危局自解。
但楚天箫想要的……却不止如此。
“赵少帝已死，我此行计划的最后一步，也是时候展开了……不过，”心念一转，楚天箫将目光投到了某处……
“在这之前，还有一个家伙必须处理掉！”
三千败甲顺着楚天箫的目光看去，就见莫相负手而立，面上无丝毫惊诧，只是淡淡道：“外账已清。”
“……不错。”
楚天箫点点头：“是时候算算内账了。”
话音落下，白老径直上前，魁梧的身躯挡住了楚天箫。
看着这狰狞如魔神的天血傀儡，莫相轻叹一声：“看来，本相今天真的必死无疑了。”
“……从你谋划帝苑，用闲棋冷子想动活宝娘的那一天起，你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本相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但，那又如何？”莫相微微低头，弹了弹衣衫，“就算重来一次，本相一样会做同样的选择！当年，你爹辱我莫家太甚！我莫极的小妹，岂能白死？此仇……不可忍！”
楚天箫闻言说道：“当年之事，我所知不详……但我知道，世间情爱，从来都不是闹死闹活就可得到的……”
“你莫家那位骄女是好，但老爹就是喜欢活宝娘，就是不喜欢她，那又有何错？她以为一哭二闹三上吊，再凭权势力量威逼，就能得手？”
楚天箫缓缓摇头：“没有道理的，莫极……感情事，没有这份道理的。”
“别说老爹了，就算我，对这种事，也不会买账的把这种随随便便就闹上吊的女人娶回来干嘛？今次依了，娶了，接下来呢？还过不过日子了？再有分歧再闹上吊怎么办？这些……你那小妹可曾想过？”
楚天箫一摊手，说道：“所以啊，她所谓的承受不住屈辱，刚烈自尽，实则是自身意志脆弱，心智不全，往深了说，也是你们莫家的家教问题，怎么就莫名其妙把账算到我们楚家头上来了？”
“……任你巧舌如簧，人已死，恨未消，我莫家的天机预，更绝不会错。”
在楚天箫一番话语落下后，莫相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
“还是诛心的老一套……天机预？说真的，我一直怀疑这玩意是否真能算得准我，不过，也无所谓了。”
楚天箫摇头，不为所动：“我没兴趣在这听你说什么陈词滥调，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应该很清楚，当时出手偷袭大赵那位灵悦境强者的话，最终一定会是如今这个局面，那么，为什么你要出手？”
顿了顿，他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陛下就算用了什么神魂层次的手段，也一定会把最终的选择权交到你手中……”
“所以，为什么？”
“……看来，你对陛下的了解还真是不浅……呵，倒是本相，呵……”莫相闻言自嘲地笑了两声，然后，他微微抬头，目中透出一抹复杂的情绪，“也无其他，只是不想明明一片忠心，千年后反落得一个恶名，被那群史官口诛笔伐罢了……”
这话说得有些不清不楚，但楚天箫却听懂了。
他眸子微敛：“你……看得出来？”
莫相摸着阵盘，说道：“相国世家之藏书中，有一卷讲到天血傀儡，本相正巧看过……其真正之威，远不止你所展现的那般。”
“故而，若那时再不动，难道等你把本相也一并杀了之后，才在临死说出真相么？”
莫相自嘲而落寞地笑了笑：“那本相就死得太冤了些。”
闻言，楚天箫沉默了，顿了顿，他淡淡道：“我大周布衣莫相只身潜伏敌酋左右，伺机一击，虽获大功，亦被其以重宝之威，临死一击重创，慷慨就义……”
这话落下，莫相的眸中露出一抹异样的神采，似惊讶似感激，片刻后，他看向楚天箫，缓缓点头：“多谢。”
楚天箫转身，摆手。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和一个死人扯皮罢了。”
落下这句，他似是再无兴趣和莫相交谈下去，径直离场。
白老接到示意，踏前一步。
莫相微微低头，握紧了手中阵盘，神色间没有多少战意，有的，只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从头到尾，楚天箫都没有说过一句劝降或者和解的话，莫相，也没有丝毫这方面的意愿因为他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第五百五十一章 恩仇了了
对楚天箫而言，他不会容忍这么一条精通算计的毒蛇躲在暗处窥伺，而且莫相与白老不同，后者虽然曾与楚天箫作对，但祸不及家人，是较量比拼，各凭本事；而前者……却曾谋及范氏，这，已是触碰到了楚天箫的逆鳞！就算他说自己可以释怀，莫相也绝难相信，更何况只有这一点，是楚天箫绝对不会释怀的！
而对于莫相来说，不管当年是非曲折，源头究竟该怪谁……但，死的，终究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妹，为的，终究是楚家那位……这么多年的仇怨，嫌隙，勾心，谋划，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所以，双方只有死战，以流血的方式，将这段恩怨埋葬在今日。
……
……
这场不存在于后世史书中的战斗，是一场决战。
就好像一场短跑，从头到尾，都在冲刺，燃烧！
无数道晦涩难明的线条。
无数次宛如地龙翻身般的震动。
无数光华流转，撕裂，悲鸣，破碎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
打斗声渐消，但那些早已远离了金城中心的赵军，依旧不敢上前。
原因无他，只因此刻的金城，破碎得就像一件瓷器，似乎只要再轻轻一敲，它就要碎了。
造成这一幕的，是今天在这里发生的很多场战斗，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一场。
因为这是打得最凶的一场。
分出了胜负，也决出了生死。
寒风凛冽，呼啸而过，最终缓缓走出的，还是白老。
就见白老周身披挂的重甲，破碎了好几处，其余处也密密麻麻布满了怪异的痕迹，每一道都颇深，且带了些大修行者独特的气息……想来，要修�